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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玉致出手阔绰,又使了银子打发這户人家的男人去城裡請個大夫。
那男人脚程快,不多时就請了個老大夫回来。裴绍的伤的确很重,老大夫也沒太大把握。
只开了個稳妥的方子,勉强吊着性命。
眼看着身上银钱就要花光了,裴绍還是沒有转醒的迹象。家中不知她出了這事端,又多日未归,唯恐他们惦记。
林玉致正纠结着要不要将裴绍留下,任其自生自灭,却不想宋初年找上门了。
“镖头,還真是你!”
“年年!”林玉致又惊又喜:“還以为你们……”
宋初年微微红了眼眶:“那日的确凶险,好在跟着镖头习武,勉强保得性命。只是三哥受了伤,眼下留在城中休养。我們担心镖头,便在附近打探。巧的是,给三哥治伤的老大夫也被這村裡的人给請回来,我也跟了過来,沒承想,真遇上镖头了。”
“不過,镖头和傅公子都好好的呢,那是谁受了伤?”
林玉致道:“是裴大人,情况不大好,我身上银钱都花光了,還不知要如何是好。”
宋初年道:“我身上钱也不多了,眼下北边正乱着,依我看,咱不如回潞州去吧,免得逗留此处,节外生枝。”
“如此也好。”
宋初年办事利落,用手裡仅剩的钱雇了两辆马车,又备了些干粮。四個人护着两個病号,乘着马车晃晃悠悠的回了潞州城。
期间,裴绍时不时的发烧,有几次险些就丧了命,可谓十分凶险。
如此行了几日,终于回到潞州。宋初年和林玉致去镖局报备情况,大东家何绰听闻北边战事,不免叹息。
“既如此,你们且好生休息,北边不安稳,往北去的生意,能不接就不接了吧。”
“知道了师父。”
林玉致有些犯难的看了眼何绰,支支吾吾的开口道:“师父,這趟走镖的银钱……”
何绰摆摆手:“能有命回来就是万幸,提什么钱不钱的。”
他看了眼林玉致,說道:“前些日子西戎部的察汗王子来了一趟,为师依你计划,送了人和武器過去。听察汗王子的意思,西戎部形势十分严峻,北边战乱已起,古拉大王子似有依附北秦之意。”
“云西草原沃野千裡,北秦早就有意将其收入囊中,训练骑兵。若叫古拉大王子得逞,我們会失了西戎根基,庆州更是孤立无援。”
林玉致正了神色:“师父說的是。虽然北秦這次发兵突然,打的我們措手不及,但也未尝不是一個机会。”
“哦?”
林玉致笑了笑:“保存实力,破而后立。”
“西戎两大天险——朔阳和西关岭。西关岭守将表面上是古拉的人,但早已在我們的设计下暗中倒戈察汗王子。而朔阳城却实实在在由我們掌握。西戎内部再分化,只要這两处地方在我們手裡,北秦也无可奈何。”
何绰闻言,点了点头:“玉致虽年轻,却胆大心细,师父自愧不如啊。”
“這是哪裡的话,都是师父教导有方。”
何绰笑着捋了捋胡须:“還拍上师父的马屁了。得了,快回家去吧,再不回去,你家中弟妹怕是要把我這镖局给拆了。”
林玉致红着脸挠了挠头,嘿嘿笑道:“那我改日再来陪师父吃酒。”
————
林玉致赶着马车,在晚霞铺洒下来的金色路面上悠悠驶過。
傅辞撩开帘子,从车窗探出头来,但见青山碧水,空气清幽。再想到初入凉州城时的满目繁华,到后来的破败凄凉,不免心中哀叹。
马车驶向秀水村,在村北一处青砖砌成的院墙边停下。
院门口一個十岁模样的小少年正踮着脚往村口方向张望,远远瞧着,像一颗小白杨。但见马车停下,忙的冲了過去,急急的喊了声:“阿兄!”
林玉致将将下车,還沒等站稳,就被迎面冲過来的小炮仗给怼了回去。幸得身后傅辞正欲下车,忙的上手扶了她一下。
“阿兄,你可回来了,我要担心死你了。”林玉瑾红着眼眶,小嘴撅的老高。
小少年一身浅蓝衣衫,衣摆绣着翠竹,虽身量尚未长开,但眉宇间隐隐透着一股大气。举手投足间虽有少年人的活泼,却又不失气度。傅辞看了他一眼,便收回视线,心中已然有数。
林玉致爱怜的摸了摸林玉瑾的小脑袋:“沒事儿,阿兄就是路上有事耽搁了,這不是好好回来了嘛。”
“瑾哥儿,阿兄赶路必是累了,快叫阿兄进屋去。”
林玉娇甩了甩手上的水,边說边往林玉致身上瞧,见她果真全须全尾的,這才彻底放下心来。
“叫二妹担心了。”
林玉娇年方十二,别看年纪不大,那可是林家的管家婆。這边厢瞧见林玉致身边還站着個男子,不免红了脸。
林玉致见状,连忙将傅辞介绍给弟妹:“這位是傅公子,是我請来给阿瑾当先生的。”
听說是瑾哥儿的先生,林玉娇立马正了神色。见這公子不過二十来岁年纪,比起瑾哥儿从前的先生,委实太過年轻了。阿兄虽担着一家生活的重担,可有些时候還真是不大靠谱,她得多留心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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