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còм 他下車幫魏衡把行李箱塞進後備 作者:未知 “郝總現在情況如何了?”上車後,魏衡問柯林。 郝嘉不由挑眉:她哥的情況,魏衡不問她,居然反而問柯林? 柯林似乎也覺得不妥,回頭看了郝嘉一眼。 “你上週不也去探了我哥嗎?你同魏衡說說吧。”郝嘉還是回到。 柯林得到授意,大概同郝振講了一下郝振現在的情況;然後魏衡又問他公司現在如何。 於是一路上,柯林一邊開着車,一邊同魏衡彙報了公司最近的狀況。 郝嘉坐在後座,透過後視鏡看魏衡,這才發現,他同以前總歸還是不太一樣了。 魏衡這次回來,還是住之前郝振那套公寓。 柯林一早安排了人將公寓打掃得乾乾淨淨。 三人乘電梯上樓,柯林開門後將房門鑰匙交給魏衡,問他還沒有什麼需要添置的。 魏衡搖頭。 郝嘉這才轉頭吩咐柯林:“你先回去吧。” “好的。”柯林點頭告辭。 房間頓時只剩下兩個人。 魏衡將寵物箱打開,把裏面被關了近四個小時的的核桃放出來。 郝嘉坐在一旁的沙發上看着:貓還是那隻貓,只是半年,已經長成一隻大貓了。 她伸手去擼它一把。 它轉頭看她,不確定的嗅她的手,許久後才用它的腦袋蹭了一下她掌心,叫喚了兩聲。 “看來還認得我。”郝嘉用手撓了撓它的脖子,又問魏衡,“剛纔聽你喚它……你給它取了名字了?” “嗯,核桃。”魏衡答。 他怕核桃咋回到這個環境不習慣,從行李箱裏找了零食,想要餵它。 結果轉頭卻見核桃站在郝嘉腿上,夠着爪子不知在抓什麼,一撲,兩隻毛茸茸的小腳就按到了郝嘉的胸脯上。 時下五月,C市已經進入初夏。 郝嘉小西裝外套下只穿了一件輕薄的雪紡襯衫,歪躺在沙發上;體重已過八斤的核桃,爪子一踩下去,便踩出誘惑的凹陷。 魏衡忙微微側頭,別開眼。 郝嘉從沙發上坐直身子,盯着側過臉收拾行李的魏衡看了好一會兒,才問他:“魏衡,你在飛機上喫早餐了嗎?” “要不一起去喝個早茶吧?”她說,“松山路那邊新開了一家粵式餐廳,早點還不錯,喝完早茶你正好跟我去看看我哥。” 松山路就在郝家別墅附近。 郝嘉說着就從沙發上起身,將核桃從身上抱下來,理了理衣服,就準備要出門。 魏衡卻沒動。 “我在飛機上喫過早餐了。”他說,依舊收拾着他的行李,“郝總那邊,我想改天再去探訪,剛纔我同柯林說了,讓他把公司最近的項目資料和財務報 表發了我,我下午準備看看,儘快瞭解公司現在的情況。” 郝嘉聞言,微微皺眉。 從剛纔在機場,她就感覺到了,魏衡這次回來,對她的態度不太一樣了。 她本來還想,他可能是和她半年多沒見了,有些生疏;可現在看來,這不光是生疏,這分明是有意避着她,刻意和她保持的距離。 鑑於之前她對他的拒絕,他這麼做似乎也是合情合理的。 只是之前過往那麼些年,他們除了炮友,還是朋友,一起分享生活的開心和煩惱;很多時候她甚至當他是半個親人,他一向對她言聽計從,如今這麼大 的態度轉變—— 郝嘉一時間極不適應,她很想問他:他們連一起喫頓飯都不行了? 但有些事說破了又挺尷尬的,尤其在接下來她和他還要朝夕相對的情況下。 郝嘉默了默,最終只道:“行吧,那我先回去了。你有空記得去看看我哥。” 她說完,抓起茶几上的車鑰匙,就這麼走了。 魏衡聽到她關門的聲音,這才轉身,看着關上的房門良久,抱起門口來回渡步的的核桃,安撫的摸了摸它的頭。 週一,魏衡按時去公司報到。 一切沒什麼變化,他的辦公室還是原來的辦公室,就在郝嘉外面。 不過因爲職務的變化,他現在不需要對郝嘉跟進跟出,一切自有柯林去操心。 週日他和郝嘉沒一起喫成那頓飯,最終還是吃了,以午餐的形式和總裁辦的人一起,算是歡迎他的迴歸。 席上,他和郝嘉就像第一天見面的上下屬,他儘量不和郝嘉有任何身體接觸、對視,有時候郝嘉沒注意距離,他都會不動聲色的避開。 部門新進的文員湊過來提醒他,不用那麼拘束,郝嘉這個新總裁,其實挺好相處的。 魏衡點頭應聲,正好對上郝嘉看過來目光。 她看着他:“對了,魏衡——我幫部門女同事們問一句,你有女朋友了嗎?” 魏衡頓了一下,還是如實回答:“沒有。” “真的沒有?”旁邊有個同樣入職不久的男同事當即起鬨,看了一圈周圍的女同事:“聽到沒,你們可抓緊了。” “省省吧,又不是第一天認識了,魏特助……不,現在要叫魏總了;魏總要能看上我,當年我早爭取了。”一位老同事開腔道。 然後大家一陣笑鬧,只有郝嘉沒做聲,自始至終不知在沉思什麼。 魏衡迴歸總裁辦,工作依舊勤勉。 在他加班加點之下,郝毅之前佈置給郝嘉的任務,很快得到了完成。 又到週末,魏衡終於抽出時間去探望郝振。 郝振自然也不記得魏衡了。郝嘉在旁邊提醒:“哥,這是魏衡啊,你以前的助理,你記得嗎?” 郝振茫然。 “他跟了你六年,當初還是我介紹他進公司的呢,你有沒有一點印象?”郝嘉又道。 然後,郝振不知是不是想起了點什麼,忽然伸手抓住郝嘉,看魏衡的眼神也變得不太一樣了。 “魏衡?”他微微皺眉,看着眼前的人,脣角微張,似乎想要說什麼。 “對,你的特別助理,你每次出差都帶着他的。”郝嘉鼓勵地看着他,又告訴了他一些訊息。 然而,郝振皺着眉半天,始終也沒說出個什麼。 郝嘉嘆氣,最終起身留下魏衡:“你陪我哥聊聊吧。” 當天下午,魏衡陪郝振說了半天話。 晚上時,郝振雖然仍舊什麼都沒有記起,但看魏衡的眼神,和看其他來探他的員工明顯不一樣了。 方嫺看魏衡似乎對郝振恢復病情有幫助,於是極其殷勤的留他喫飯。 魏衡沒推辭過,只好留了下來。 不料當晚,郝毅也帶回來了一個客人——章向遠。 酸 自從郝嘉進了公司學習後,章向遠那邊,她一方面是沒時間應付,一方面是本來就不想應付,和人聯繫得越來越少了。 郝毅看重章的能力,雖依舊提了他的職位,但因爲沒那麼急着要他做女婿了,最近也對他有些冷淡起來。 當然,這還有一層考慮,就是郝毅想要吊着章向遠,再好好考察考察。 章向遠是個上道的,察覺出了郝毅的意思,自然要好好表現。這不,就在這周,他給公司談了一個大項目回來。 一個對公司至關重要的海外醫療公司收購項目。 郝氏集團早年是做建築裝飾起家的,主要從事建築裝飾系統的研發設計、生產製造、安裝施工與技術服務。 郝振出生後沒多久,公司盈利不錯,郝毅投錢進入地產,恰好趕上黃金時代,讓公司規模進一步擴張,在A股掛牌上市。 郝振接手企業後,通過一系列規範,變革,讓集團更上一城樓,成爲如今的規模。 但這幾年,建築裝飾行業競爭日趨激烈、房產黃金時代退潮。房企巨頭紛紛去地產化,一個個玩起了跨界。郝氏集團自然也要積極變革,尋求利潤的新 支點。 郝振前幾年就將目標定在康醫療行業上,大舉收購健康產業,包括國內某知名連鎖眼科醫院,以及從事醫學檢驗和基因檢測的新型第三方醫學檢驗實驗 室;更是在去年看中了國外一家的醫療公司Healius,打算收購,以將其在在第三方檢驗、第三方影像等業務領域的先進經驗引進到國內發展,加快集 團向醫療健康業務轉型。 早在春節前,郝振已和Healius接觸和談判數月,初步達成收購意向。但緊接着,郝振出事了,Healius隨即也因爲一些顧慮,變卦了。 章向遠這次談的就是Healius的收購項目。 這是郝毅這段時間最頭疼的問題,因爲他同意郝振的做法,也認同集團需要新的業務支撐其發展。 擬收購Healius是集團發展醫療板塊極關鍵的一子;加上近兩年Healius的營收和利潤持續疲弱,如今是收購的最佳良機。 在郝振出事後的這幾個月,郝毅也有試着讓人聯繫Healius,但談判並不理想;郝毅對此很是頭疼。 現在章向遠幫他把問題給解決了。 郝毅於是對章頓時又熱情起來,在下午聽完彙報後,當即拉着人回家喫飯。 他進屋就同郝嘉說起這好消息;讓郝嘉準備一下,下週儘快以集團名下某全資子公司名義給Healius董事會發去收購意向書。 一堆交代清楚後,他才注意到郝嘉旁邊還有個人,定睛一看:“這不是小魏嗎,也來啦?” “是啊,來看阿振的,我留他一起喫晚飯。”魏衡還沒開口,方嫺先道。 “哦……”郝毅。 自從魏衡回來,郝嘉得了個得力的助手,把他交代給她的幾項任務完成的都挺不錯的。 郝毅於是仔細地打量了下這位跟在自己兒子身邊六年多,勤懇踏實的好助理,笑道:“對,留下喫個飯再走!” 說完,當即招呼人開飯。 郝家的餐桌,是歐式的長方形桌子。 郝毅方嫺自不必說,各坐在一頭。郝嘉坐了郝毅左手邊第一個位置,郝毅於是讓章向遠坐到了自己右手邊,即郝嘉的對面。 按西餐桌座次,男女主人右手邊的位置是賓客位,尤其女主人右手邊,應該留給主賓。 郝嘉坐在郝毅左手邊,本是要將位置留給魏衡和章向遠,只是她這樣一坐後,魏衡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坐方嫺右手邊的位置了。 正好,郝振挨着郝嘉在那個位置坐了下來,於是魏衡自然地鄰着章向遠坐在郝振對面。 飯桌上,因爲章向遠談下了合作,郝毅看他格外順眼,問長問短的,似乎又有了當初那招他做女婿的熱絡勁,郝嘉看着魏衡被冷落,不免搭腔幾句,引 導別的話題。 章向遠這纔想起了郝嘉。 要想做郝氏集團的成龍快婿,光是討好郝毅這邊是不夠的;郝嘉這邊,同樣要花功夫。 只是自從郝毅有意撮合他和郝嘉以來,郝嘉一直對他不冷不熱的。 章向遠長這麼大,仗着人聰明又一表人才,從沒見過這麼難討好的異性。 她不是以往那些沒見識的女孩子,他從前那些手段,在她這兒通通沒用;這有時候也挺讓他挫敗的。 只是這挫敗沒有讓他消沉,反而激起了他更想要拿下郝嘉的心思。 “對了,魏衡你是哪人啊?是你去年被調去的Z市嗎,聽說Z市最近樓市又漲了,現在全國樓市行情都不好,那邊業務開展倒還挺順利的是不是?” 章向遠於是迎合起郝嘉的話題聊了起來。 他是搞業務出身的,無論什麼話題,都能聊得起來。 很快飯桌氣氛不再是之前的只有他和郝毅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情形。他聊天的同時,餘光瞥郝嘉似乎想要夾某盤菜,但因爲隔得有點遠不好夾,當即 幫她夾了過去。 結果,他的筷子剛伸到郝嘉碗邊,席間一直沒說話的郝振忽然看了他一眼,伸手擋住了郝嘉的碗。 “?”章向遠。 “有蔥。”郝振格外不滿地開口,“嘉嘉不喫蔥。” “……”郝嘉。 她的確不愛喫蔥,喝湯通常都要把蔥花挑出來;但也還沒有矯情到菜上沾了一點點蔥都受不了。 只是因爲眼前夾菜的人不對,她也很難開口說自己不介意,於是默認了郝振的說法。 章向遠夾着菜頓時有些尷尬。 好在,他也不是那麼薄臉皮的人,見郝嘉沒有替自己解圍的意思,當即收回手將菜夾回自己碗裏:“看我,什麼記性,居然忘記了。” “上次喫小餛飩,你還特意吩咐老闆不放蔥花呢。”他笑,又道,“對了,你說那家餛飩店的豆腐腦好喫,我最近發現一家店味道更好,下次有空帶你 去試試。” 他面上雖然如常,心理多少還是有些不自在。所以一時也混亂了,在郝嘉剛剛拒絕了他的夾菜後,還提了一起喫飯的事。 而提到這個,郝嘉不由微微皺了皺眉。 章向遠說的喫小餛飩,是上次兩人看完電影后餓了,一起去喫夜宵的事。 章這個人挺雞賊的。 他可能自己也清楚,如果要挑高大上的餐廳,她明顯比他有研究多了;爲了避免自己顯得沒見識或鬧什麼笑話,他於是另闢蹊徑,試圖帶她去嘗試些她 沒嘗試過的。 當晚,他帶她走街串巷,進了一家巷子裏的餛飩店。 那家店開了十數年,要說味道,確實也不錯。 但郝嘉到這個年紀了,口舌上的享受,早沒那麼在意了,挑喫飯地方更看重食材是否新鮮安全和以及用餐環境是否享受。 至於路邊攤這種一時新鮮,早年蔣喬帶她體驗得夠多了,她並不怎麼感冒。 她當時說好喫,只是不想掃章向遠的興罷了。但後來當她看清楚那端餐人員留着的指甲,以及那指甲縫隙裏的污垢時,她其實挺倒胃口的。 “好啊。”想到這兒,郝嘉於是道,“只是最近公司忙,怕是都沒什麼時間。” 章向遠這下子是真有些尷尬了。 方嫺見狀,打圓場道:“嘉嘉,工作雖然重要,也不能把自己累壞了,該休息的時候還是得休息,和向遠一起看場電影,聽個音樂劇什麼的。” 郝毅也附和:“對,Healius這次收購談成,董事會也會記你一功,暫時肯定不會爲難你,你也不用逼自己那麼緊。” “嗯。”郝嘉不想談這個話題,只敷衍地應聲,然後問章,“對了,你還沒說呢,這次你是怎麼說服Healius那班人的?柯林之前也跟他們接觸過,上 個月去還碰壁了呢。” 她忽然笑起來看他,眼睛彎彎的。 章向遠剛還在尷尬,有些惱火郝嘉,收到這笑容,那丁點的惱火忽然一下子都滅了,心頭某處反而有些膨脹了起來。 男人嘛,在有好感的女人面前,誰不想吹噓一番自己呢。 他於是將自己如何搭線聯繫到Healius那邊的負責人,又如何飛去那邊百折不撓地找機會說服了對方全都交待了。 後面的晚餐時間,基本上都是他的主場。 魏衡這段時間沒少聽辦公室同事八卦,說郝毅兩手準備,一方面讓郝嘉進公司學習管理,一方面又給郝嘉物色乘龍快婿…… 他看着意氣風發,侃侃而談的章向遠,只感覺一桌子飯菜,喫在嘴裏都沒什麼滋味。 飯後,他迫不及待地便要提出告辭,結果他還沒開口,章向遠因爲有些事先一步要走;郝毅於是吩咐郝嘉:“你去送送向遠。” 章向遠的車,就停在別墅門口,出去不過幾步路的距離,哪裏需用送? 郝毅這麼說,無非是給兩人時間單獨相處:散散步,聊聊天,拉拉手甚至…… 魏衡本來也想走了,聽到郝毅這麼說,當即收了口:畢竟他不能不識趣地在這個時候跟出去打擾兩人,同時,他也怕見着某些場面…… 正好,郝毅想同魏衡聊聊有關郝嘉工作上的事。 兩人於是去了書房。 等魏衡終於從郝家出來時,章的車早開走了,四下黑壓壓,院子角落,只有郝嘉一人,倚着籬笆正抽菸。—————— 感覺小魏人氣好低哦,他單出場的章節,評論區好冷清! 下章程狗來救場,但願在他作了一把之後,他還沒有被大家所拋棄。 槓 魏衡是知道郝嘉會抽菸的。 他第一次見她抽菸,是在五六年前;某個美展,她的作品落選了。 因爲家庭的原因,郝嘉一畢業就成了職業畫家:開工作室、搞個人畫展、參加各種比賽、展覽……職業道路可謂順風順水。 那個美術展,郝嘉特別看重,信心滿滿的寄了作品,結果不說獲獎,連入圍都沒入圍。 挫敗可想而知。 “我知道自己挺差勁的,沒想到這麼差勁。”那天,她抽着煙自嘲 他也不知怎麼安慰,只道:“少抽點吧,傷身。” 然後,她盯着他反問道:“魏衡,你說你——煙吧,不抽,酒吧,兩杯就倒;你這樣是怎麼跟着我哥談生意的啊?” “……”他當時酒量還沒練出來,只能略尷尬的回道,“郝總也不抽菸。” 然後郝嘉笑了:“你們兩個奇葩。” 許是知道他不抽菸,後來她再沒在她面前抽過煙,但偶爾,他還是能從她身上聞到煙味。 比如,她和程諾領證離婚那天—— 那晚,她來找她;哪怕她開了他一瓶紅酒漱口,他還是從她口間、衣服上,隱隱聞到香菸的味道。 她抽菸,似乎都和心情低落有關。 五月的天,夜晚微涼。 郝嘉就那麼站在夜風中,抱着手臂。 她乾淨修長的手指豎夾着香菸,特冷豔,像電影中的人物一樣;但魏衡感到的卻不是美,而是心口微微的酸脹。 他很想走過去,奪了她的煙,按滅丟到一邊,但立場呢—— 魏衡默默站了一會,最終還是掏出車鑰匙。 車解鎖的滴滴聲響起,郝嘉轉頭就看到了他。 “要走啦?”她問。 “嗯。”他道。 “路上小心些。”她道,轉頭繼續抽她的煙。 魏衡的手按在車門上,許久,還是沒忍住,再次轉向她:“章經理和你在交往?” 郝嘉側頭看他,夾着煙的手輕輕抖了抖菸灰,沒否認,也沒承認,只道:“我爸想找個上門女婿。” “你不喜歡他?”他又問。 但問出口就有些後悔了:現在的情況,怕由不得她喜不喜歡。 除非她能一次性坐穩集團CEO的位置,不然就郝毅目前的身體狀況,根本沒那麼多時間等郝嘉慢慢學習、成長。 不是章經理、也會有李主管、陳總監……郝毅要找的是得力的幫手,哪裏由得郝嘉挑選。 他這分明是戳她的痛處。 魏衡咳了咳想要補救,郝嘉卻笑了。 “我比較喜歡你。”她說,輕佻地吐了菸圈,看着他,“要不要考慮一下,少奮鬥幾十年?” “……”魏衡。 他知道她是在玩笑;可聽到“喜歡你”幾個字時,他的心還是不受控制的加速跳動了起來。 明明都已經被拒絕過了,還這麼不爭氣。 他不由微微皺了皺眉,最終只提醒了一句“少抽點,外面風大”;便拉開車門,匆忙開車走了。 郝嘉就這麼看着他“落荒而逃”,等他的車消失在視線裏,纔將煙按滅在欄杆上,輕輕嗤笑。 其實,她剛纔也不完全是開玩笑。 她是真的有考慮過魏衡的。 雖然魏衡太實誠,不會邀功,也不會掙表現,郝毅暫時還沒看到他的才幹;但如果她力薦,郝毅也不至於連個機會都不給他。 只是後來她轉念一想,又放棄了。 魏衡這個人,真的太實誠了。 他這麼沒心眼,真正做了上門女婿,那還不得被郝毅忽悠着做牛做馬,累死累活? 集團未來經營得好,大家會說他是背靠大樹。集團經營得不好呢?郝振這些年壓力不小,魏衡在那個位置上怕更難過。 當然,這都不是她最大顧慮。 她最大的顧慮是有天郝振醒了,郝毅轉頭就會逼魏衡把一把手的位置交出來—— 與其這樣,倒不如讓他趁現在爭一爭副總的位置,要是往後再分點股權進入董事會,這條路對他而言更好。 週一,照舊上班。 郝嘉開完例會,便讓人擬好初步收購意向提案,給Healius發了過去;忙完,魏衡來敲門,說晚上要去談一單合作,問郝嘉要不要一起。 那是一單數額不小的項目,郝振之前本來和人談得七七八八了,因爲突然出車禍,對方基於許多考慮,有了新的選擇。 郝嘉接受公司後,也試着讓業務部的人重新去談,但對方總找理由不見人;魏衡說他和對方負責人正好有些交情,所以約了今晚見面,看看能不能挽 救。 魏衡向來謹慎、穩重。 他說有交情,郝嘉想,這單生意他是有極大把握談攏的;帶着她,應該想要開始教她飯桌上那些事了。 “好啊,我和你一起去。”郝嘉於是當即點頭答應了。 晚飯約在一家傳說格外正宗的川菜餐廳。 “張總口味重,你要不要先喫點墊着?”去之前,魏衡特意提醒她。 郝嘉心想自己也不是不能喫辣,搖頭拒絕了。 六點,兩人從辦公室出發,提前抵達餐廳訂好包房;很快,張總便帶着他的人如約而至—— 兩方一番客套後落座。 郝嘉此前一直疑問,魏衡這樣內向的人是如何談生意的。 等落了座才發現,魏衡自有他自己的一套方法:不卑不亢的,雖然話不多,但總能找到了合適的切入點,讓對方開了口就滔滔不絕。 這要歸結起來,一是魏衡夠細心,二是,他雖寡言,卻能給人一種莫名的信賴感;郝嘉暗自總結。 生意場上嘛,讓對方說得多,好過自己說得多。 對方說得多,能找到的突破口才多。 果然,最後合作談得順利,魏衡準備好的合同,張總當場就簽了。 只是郝嘉肚子有點疼,給辣的。 她是低估了這家餐廳川菜的麻辣程度——那種整個口腔火燒一般的感覺,配上那烈口的白酒,簡直像一團火順着喉嚨一直燒到她的胃。 “我就不該誇口,該聽你的,讓張總也點兩個不辣的菜。”送走張總後,郝嘉悔道。 魏衡看她實在難受:“我點兩份粥,你喫點緩緩?” “好。”郝嘉,“對了,那個紅糖餈粑不錯,點兩份配粥。” “嗯。”魏衡轉頭去找服務員。 郝嘉趁此去了一趟洗手間。 她上脣內壁被辣起了個小水泡,在洗手間時不小心咬破了;口腔殘留的辣意當即咬得她破皮處生疼;於是出了洗手間後,她忍不住去了前臺,跟對方要 冰塊。 “冰塊?”前臺,“是撞着哪了?那要毛巾嗎?” “……”郝嘉,“不用毛巾,你用杯子裝就好。” “好的。”前臺當即叫住一個服務員,反饋了郝嘉的需求。 等待的過程中,郝嘉感受到背後似乎有一道視線正直直看她;她不由轉頭,然後他看到了幾個月沒見的程卓。 自從上次撂下話走後,這還是郝嘉第一次見過程卓。 郝振出車禍那段時間,好多人打電話發信息詢問、關心;她也沒留意其中有沒有程卓。 不夠後來郝振搶救過來後,據方嫺說,程卓是有去探望過的,不過,她恰好不在。 郝嘉看着程卓。 他一身西裝,人前依舊一副端着的樣子,似乎倒也沒什麼變化。 唯一一點,就是他看她目光有點怔忪,彷彿在看一個幻象一般,好一陣兒才恢復正常:“你怎麼在這兒?” 咦,果然是喝酒了。 郝嘉遠遠聞點味,挑眉:“我怎麼不能在這兒?”她還沒問他怎麼在這兒呢? “……”程卓,“談生意?” 郝嘉接手郝氏集團的事,業界都傳遍了。 程卓從她臉上移開目光,注意到她今天的裝扮格外職業、利落,同往常文藝範全然不同,當即反應了過來。 “嗯。”郝嘉隨意地回了他一句。 正好前臺讓服務員拿的冰塊拿過來了,郝嘉端着杯子就走。 同程卓錯身而過的時候,程卓忽然叫住了她。 “郝嘉,”他微微皺了皺眉,“那個章向遠……到底什麼人?” “?”他對章感興趣?郝嘉側目看他。 “外面都在傳,他是你爸大力栽培的準女婿。”程卓看向她,“你爸還有別的私生女?” “……”郝嘉。 郝毅在外面有沒有別的私生女郝嘉是不知道;但程卓這話絕對是在諷刺她,她倒是聽出來了。 他大概是覺得她太沒眼光了。 可這關他什麼事兒,他又清楚多少? 郝嘉轉頭看向程卓:“程總,這兒川菜有點鹹是吧。” “?”程卓。 “鹹了你就多喝點水。”郝嘉,“少操心別人家的事。” 她覺得程卓簡直毛病,懶得跟他廢話。 沒想,她懶得理他,他卻非要找她的茬兒。 就在半個月後,Healius就郝氏集團收購其股份的要約函進行了回覆,表示其董事會不支持該提案,認爲郝氏集團給出的“擬以每股澳幣2.7元收購 Healius全部已發行股份”的提案嚴重低估了Healius的價值。 可價格明是章那邊預先了解過對方的期望;然後公司結合市場價以及Healius近兩年盈利情況和未來發展,給的一個合理報價。 考慮到Healius最近時間股價被低估,郝氏這邊甚至參考了當地市場通常的溢價水平,給了部分提價。 何至於被嚴重低估? 郝嘉得到消息,眉頭當即皺得死緊。 此次收購,集團可謂是付出良多。爲了籌備收購資金,集團前兩天剛通過決議將旗下某控股子公司轉讓給一家投資公司。 箭在弦上,收購受阻—— 郝嘉這個新坐上位的總裁,壓力可想而知。 就在她頭疼的時候,有人通過內部消息告訴她,Healius之所以擡價,和程氏有關。 程氏也有意向收購Healius;而更要命的是,程氏那邊清楚郝氏這邊給Healius的收購報價。—————— 郝嘉:??? 郝嘉:作者,你確定程卓這是在救場,不是在砸場子? 作者:額……程狗子手段確實惡劣了點,但至少你不用嫁給章了啊。 郝嘉:……我謝謝你啊! 公與私 程氏?他們收購醫療機構做什麼?還有,他們是從哪得到報價的? 程諾到底想幹什麼?這麼多年夫妻,離婚了也不至於就一點情分都不講了吧? 就算他真的看好Healius,這種節骨眼上同她搶,地道嗎?再說這樣貿然擡價,得利的只會是Healius,他程氏現在又能撿到什麼便宜? 郝嘉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當即拿起手機撥給程諾。 “程諾,你們真的要收購Healius?”她情緒上來,直接開門見山地問道。 “嘉嘉——”電話那頭,程諾疑惑地喚了聲,好似剛剛睡醒,有些懵,“什麼Healius?” “你現在剛起牀?”郝嘉。 “嗯。”程諾,“我現在人在開普敦,這邊天剛亮。””……”郝嘉。 她忽然想起,公司和程氏有個合作項目就是在開普敦那邊,當時還是郝振想辦法把程諾支過去的。 “你還在那邊跟AS那個項目?”她頓了一下問他。 “AS的項目現在不需要我跟了,不過我在這邊看中了一個新的投資項目,想多考察一段時間。”程諾想起她開始的那通質問,又問她,“怎麼了?你 那邊出什麼事情了麼?”聲音中透出幾分擔憂。 郝嘉在程諾說他在開普敦時就反應過來,這八成不是程諾的主意,不過還是大概將事情說了。 電話那頭隨即一陣沉默。 半晌,程諾才緩緩開口:“我被調過來這段時間,投資部門交由小叔負責了。收購Healius,應該是他點頭首肯的。” 果然,郝嘉心道。不過—— “他爲什麼要這麼幹?”郝嘉問。 程氏和郝氏有點像,也是建築行業起家,後來也搭上地產順風車,同時兼做地產生意,這兩年實體經濟不景氣,程氏也在轉型,轉型方向是互聯網以及 投資。 這幾年,程氏投資收購的企業,不說上百,也有七八十家,遍及電子商務、互聯網社交、線上教育、金融科技……等等領域 但醫療機構,這還是他們第一次有意向要收購。 “怎麼,你們還要佈局線上醫療這塊?”郝嘉又問。 程諾沒有回答,反而問她:“嘉嘉,我們結婚前,你和我小叔,你們……” 他說到這兒,有點不知怎麼說下去了,頓了一下才問,“那個時候,你就真的沒有一點動心嗎?” “?”郝嘉。 “我記得當初你說,你們只是在某個Party後意外睡了一晚,只是肉體關係……可是出國前,我收拾東西,無意間發現了你的一個文件袋,後來我讓人 給你送回去了,但在裏面我看到了一張過期的深水證,你的。”程諾,“嘉嘉,其實你會游泳的吧?當初在程家,你落水爲什麼還需要小叔救你?那個 時候,你就想要引起他注意對不對?” “……”郝嘉。 程諾不提,她都差點忘了這事兒。 當初她爲了吸引程卓注意力,聽從岑依的建議,曾格外心機地設計一出在程家泳池落水的戲。 她此前確實是不會游泳的,但她惜命的,所以事先偷偷去學了游泳,甚至覺得有趣,還考了深水證—— 這事兒她倒不是刻意隱瞞,只是一直忘了告訴程諾。 而岑依那,她當初沒勾搭上,也不會具體說出程卓的名字;沒想,這倒讓程諾現在誤會了—— “等等……”郝嘉忍不住想要解釋。 她當時不過是饞程卓的身子罷了,如果非要說別的,那就是好勝心,年輕女孩的一點好勝心;她的動心遠在那之後—— 不過她還沒來得及解釋,又聽程諾繼續開了口:“嘉嘉,其實……我感覺小叔現在也還沒放下你。” “?”郝嘉頓時顧不上解釋了,有些驚訝的問,“什麼?” 程諾又道:“上次你們挽手被報道出來,我去質問他,他雖什麼都沒說,不過我感覺得到,他對你遠比他表現出來的在意。” “嘉嘉,我小叔這個人,性格很彆扭,很多時候,並不善於表達。就像AS這次項目,其實……” 他還想說什麼,郝嘉忍不住打斷了他:“程諾,我今天找你,不是和你討論這個事情的。” 程卓對她是否還有意思,有那麼點意思,不重要;她已經對他沒有那份感覺了。她今天要討論的是收購Healius的事。 她提醒程諾。 那邊程諾默了默:“郝嘉,我要談的正是這事兒。收購Healius這事兒雖然我沒參與,但你剛纔同我說的時候,我讓人發了對方基本資料過來,這樣的 醫療機構,對目前的程氏來說並麼有太大的意義。如果只是爲了盈利,在還要和你們競爭的情況下收購它並不是一件明智之舉。” “關於收購的事情,你應該找小叔談談,他做事不會不留後手。或許,他也在等你找他。”他說,“嘉嘉,我相信小叔不會在這種時候真的要你競爭或 讓你爲難,前不久……我聽說章向遠的事;結合起來,我覺得他可能有別的意圖……你們最好還是當面溝通。” 郝嘉聽完皺眉:“我會找他談的。但我的觀念和你不太一樣,我不認爲程卓是這麼公私混淆的人。” 她說完就打算掛電話,但按下掛斷鍵時,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程諾,你今天怎了?怎麼突然想到和我說……說這些?”這些情情愛愛的事。 就在前不久,他還試圖追回她,現在居然勸她考慮程卓? 郝嘉不解,忍不住懷疑程諾是不是患了絕症什麼的。 程諾也猜到了她的擔憂,輕笑了聲開口道:“嘉嘉,我只是想通了而已。” 他說:“之前我是想挽回你的,可這段時間我仔細想了想,你根本從來都沒有喜歡過我。我的挽回,只能是徒增你的煩惱而已。我們從小一起長大,青 梅竹馬。出國這段時間我一直在想,我們是怎麼走到了今天這地步……這都怪我,因爲習慣了你在身邊,便一直忘了去分辨對你的感情,其實到現在我 也說不清楚對你感情:愛情、友情、親情,混在一起,那個更多……不過有一點;不管怎樣,我希望你過得開心,幸福。” 他說的真誠 但不知爲何,郝嘉聽到他說到“幸福”兩個字時,內心只有一種難言的,荒誕的情緒。 她掛了電話後,忍不住默了好一會兒,直到柯林抱着要她簽字的文件敲門進來,她才理會思緒:“一會兒你聯繫一下程總,就說我晚上想請他喫飯,問 他有沒有空。” 柯林一愣:“程總?哪個公司的程總?” “還有哪個在公司也要收購Healius?” 郝嘉擡起頭看向他,柯林後知後覺:“我明白了,這就去給您安排。” 郝嘉想了想,又叫住他:“算了,我自己聯繫他。” 文壆鑒賞請上ΗaiΤaйɡShUωǔ(海棠書屋)點℃+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