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3章 贪污受贿
在朝堂上,凡是有为景王求情的臣子,一律降三级。凡被举报贪污受贿的,一经查实,立马从重处罚。
在后宫中,动辄打翻珍宝古物的次数更是数之不尽。不仅让内务府头疼不已,也让一干伺候的人心惊胆战。
這日,在萧离落再次摔碎一個价值连城的玉杯之后,李茂全终于大着胆子上前道:“皇上,奴才冒死问一句,您這些时日心情不好,到底是所为何事?”
他话落,萧离落一個眼风便冷冷地扫了過来。
“李茂全,你如今胆子是愈发大了!”
“奴才不敢。”李茂全慌忙跪下,他有些后悔自己的多话了,然既已出口,也只有继续下去了,于是小心地解释道:“奴才只是看您這些日子每日忧心忡忡,实在担心您的龙体啊。”
他跪在冰冷的宫砖上,头低低地垂着,装出一副忠心耿耿、视死如归的模样来。
明知這是他惯用的伎俩,但到底是自幼跟在身边伺候的,萧离落冷哼一声,淡淡道:“起来吧。”
說完,他悄悄地在心底叹了口气。
水至清则无鱼,身为君王,他早就明白,很多事情不是简单的非黑即白,還有中间的灰色地带。
這些时日,他何尝不知自己有些事处理得有些過了?
只是,他实在难以控制得住。
从小到大,他第一次喜歡上了一個人。
因为那個人是個男子,与自己同样的性别,于是他苦苦压抑了三年,只敢远观,不敢近处。
好不容易,他想要靠近一点点,然而,刚刚表达完心意,对方却马上避他如蛇蝎。
待他心灰意冷,却又于宫外偶遇,他发现原来那人是個女子,不仅与他一番云雨,甚至也心悦他。
這怎能不令他狂喜、感激上苍?
但结果呢?
居然只是他的一個美梦!
梦醒了,那人依旧对他只有君臣之谊,而无半分情意。
世间還有比這更嘲讽的事嗎?
枉他身为大离天子,坐拥万裡江山,到头来却连自己喜歡的人都得不到。
世间最残忍的事,莫過于在你以为得到后又再次失去。
他清醒又理智地活了二十三年,但這一次,他实在是愤怒至极、伤心至极,只觉满心的悲凉无处发泄,因此,才会于近日做出不同于以往脾性的事来。
“李茂全,你曾做過梦么?”年轻的君主幽幽地问自己的贴身太监。
梦?
這是哪一出啊?
即便李茂全自幼跟着萧离落,也猜不透他话裡的含义。
但是无需他猜,对方已经继续說下去了。
“朕曾做過一個美梦,梦中,谢卿变成了一個女子,峨眉如黛,长发如藻,胸脯高耸,双腿修长,說不出的动人,犹如古文中描述的洛神、山鬼一般。”
這下,李茂总算是听明白了。
原来,還是因为谢大人。
于是他笑道:“皇上,您乃大离之君,万万人之上,您若当真喜歡谢大人,便随便找個由头让他常住宫中也就是了。前朝的时候,大周天子不也是喜歡他的宠臣嗎?這原也不是什么大事。”
他說的這個,萧离落自然是想過。
尤其是上次召见谢欺程之后,再每每梦中梦见那一夜之情境,再次醒来时,這想法便格外强烈。
可是……
“李茂全,你不知道,朕有些时候,在谢卿身上似乎能看到两個人。”
這话可把李茂全吓了一大跳,他忙问道:“皇上,您這话是何意?”
如何便是两個人了?
谢大人一直是那個模样,他可瞧不出变化来。
萧离落也觉得自己這想法荒唐,可是,近日发生的一切,又有哪样是不荒唐的呢?
谢欺程忽远忽近的态度;
那日清晰无比的梦境;
自己背上已经消失的指痕;
以及他那天忽然刻意說自己是個男子……
所有的這一切,都像是一個谜。
偏偏,萧离落就身处迷局之中,看不透彻。
也许,站在迷局之外的李茂全,反倒能看得清。
如此一想,萧离落便道:“你可還记得那日我們去谢府,那天谢欺程对朕的态度便颇为古怪,太恭敬、太生疏了,都有些不像他。但是那天我們遇刺,他又恢复了正常,有些以往在朕面前的模样。可是上回他来朕书房,又不对了。朕也說不出哪裡不对,就好像……”
“就好像什么?”
“就好像他有时是個男子,有时又是個女子。你說,朕這想法是不是疯了?”他說完,苦笑着看着李德全。
但是面前的奴才可是一点笑意都沒有。
不仅沒有笑意,他的神色還极为古怪,似是想到了什么奇异的事情一般。
“李茂全,”见這奴才公然地在自己面前走神,萧离落不悦地皱眉,“朕在跟你說话。”
“皇……皇上……”李茂全其实并非走神,他只是被自己突然间冒出的想法吓了一大跳。
他颤声道:“您看见的像女子的谢大人,会不会是……”
“会不会什么?李茂全,你今日說话怎地吞吞吐吐的?”
李茂全苦笑。
他不是有意让主子着急,只是他的這個想法实在太過匪夷所思了。
然而,万一呢?
万一真如他所猜想的,那他就是大功臣了,也为主子分了忧了。
于是,李茂全深吸一口气,凝神道:“奴才也只是猜测。皇上,您去谢府探望谢大人那日,奴才曾在府中见過谢大人的妹妹。”
谢欺程的妹妹?
萧离落闻言,微微挑眉,道:“继续說下去。”
“說来也是奇事,那谢大人的妹妹,竟与他是一胞所生的龙凤胎,两個人不论是长相,還是身形,都几乎一模一样,差别只在一個是男子,一個则是美貌的小姐。奴才那日,便险些认错了。”
他這番话一出,便如滚滚惊雷般砸向萧离落,他一下子便霍地站了起来,厉声道:“你這蠢奴才!为何不早些跟朕說?”
“皇上,”李茂全小心翼翼地道:“若非您說谢大人时男时女,依奴才這蠢脑子,如何能想得出来?毕竟……毕竟奴才所见的谢大人,一直都是男子。”
這话他其实沒說全,应该說,他们主仆见到的谢大人,每次都是男子扮相。
如果說,当真谢欺程的胞妹曾经假扮過他面圣、参议朝政,那么,這便是欺君的大罪了。按律,当诛九族。
可是,這话他一介奴才可不敢說。
论不论罪,這說到底,還不是仅凭皇上一句话么?
他不敢再出声,而萧离落则一遍遍地回想着過往跟“谢欺程”之间的种种。
难怪,她每次面圣时都离他這样远。
难怪,她总是莫名地畏惧他。
难怪,那個梦清晰得就像真实发生的一般。
……
曾经感觉的怪异之处,都随着這個秘密的揭开迎刃而解。
谢卿啊谢卿,你瞒得朕可真是好苦啊!
若是不好好治一治你的罪,那可還当真是对不住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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