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再探现场
“那鱼叔,咱们今天就?”柏天清捧着一個印着花裡胡哨动漫角色的笔记本,身上一套崭新的白色耐克运动装,還穿着一双篮球鞋,认真的问着
“我不是叫你穿便装嗎?你就给我穿成這個样子?”鱼谦的太阳穴一鼓一鼓的跳动着,直想把柏天清按在地上打一顿“我今天带你去查案,不是去走街的!”
“啊?這不就是便装嗎?那要啥样的才算便装啊?”柏天清觉得莫名其妙
“要低调!低调懂嗎?還有你這個笔记本是什么情况?”
“啊這個呀,這是我最喜歡的动漫角色,叫…”柏天清幸福的介绍起来。
“给我闭嘴!我不想听!去给我换掉,换成能揣在兜裡的小本子!快去!把衣服也给我换了!我给你两個小时的時間!”鱼谦一指正要出门的一名警员“像他那样看见沒?你穿运动装也给我选套灰色的行不行我的小少爷,還有你這鞋,你哪怕穿双跑鞋呢?”
“哦…我现在去换…”柏天清垂头丧气的出了门。
鱼谦按了按自己的额头,打心裡觉得累,本想着带着柏天清的话,一些需要手续的情况能省点力气,谁知道這個家伙脑回路根本就不是正常人的,昨天還和刘正明說把個名牌大学毕业生放进刑警队是屈才了,现在他只希望柏天清是個从专科警校出来的,自己起码不用从着装教起…
鱼谦稳了稳心态,又把马雯案的材料抽出来细细的看起来,结案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就算鱼谦拖延也拖不了多久,后天马雯的母亲就要来S市处理后事了,鱼谦想要抓紧時間多挖掘一些疑点,否则等到死者家属到达后,遗物就要转交给马雯的母亲了。
“鱼叔,這回行不?”一個小时的功夫,柏天清气喘吁吁的跑进了刑警队办公室,鱼谦抬头打量了一番,柏天清這回换上了一條灰色的呢绒裤子和一件黑色大衣,裡面套了一件灰白色的羊毛衫,穿着一双跑鞋。鱼谦皱了皱眉头,把“看着太新了”這句话咽了下去,想着先這么凑合着吧。
“跟我走。”鱼谦合上了文件夹,放进一個皮质公文包裡,招呼柏天清跟自己出去。
“鱼叔,我們今天去哪啊?”柏天清努力的跟上鱼谦的步伐。
“去调查马雯的案子”鱼谦大踏步的向前走着,边走边想着事情。
“那個案子不是要结了嗎……”柏天清想起昨天下午的会议,小心翼翼的问到“鱼叔,散会后你和刘局都聊了啥啊?”柏天清怕鱼谦计较昨天下午自己会上說案子沒問題,一改平时对刘正明的亲切称呼。
“還有点疑点,我要弄清楚。”鱼谦回头看了一眼柏天清“顺便带你熟悉一下刑警的日常工作。”
“噢,对了鱼叔,昨天刘局說十年前的案子,是什么案子啊?”两個人說着话已经走到了警局大院内,柏天清忍不住问出了从昨天下午就困扰着自己的問題。走到车前的鱼谦身体一僵,柏天清觉得空气突然冷了下来。
“呃…我就是好奇一下,也不是很想知道…”柏天清见势不妙连忙转移话题“诶鱼叔咱不开警车嗎?”
“不用!”鱼谦冷冷的蹦出两個字,伸手拉开了自己车的车门把公文包丢了进去扭头对柏天清說道“上车!”
……
不一时,鱼谦已经开到了马雯案发现场的小区,敲响了马雯房东的房门。房东大妈正在家中做饭,从猫眼中认出来鱼谦正是前天過来查案的警察,小心翼翼的开了门。
“你好,我是负责马雯案件的警官,我姓鱼,之前我們见過。”鱼谦向房东大妈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警GUAN证“您還记得嗎?”
“记得记得,警察同志你们那天不是已经查完了嗎?我知道的都去派出所和那個那個叫啥来着?啊对小王說了,他都记着呢,這怎么又来啊?”房东大妈显然不太放心自己的灶台,边說眼神边向厨房方向瞟。
“是這样,我們发现還有一点疑点,想再看看现场,這边希望您能配合。”鱼谦手扶住门框解释道
“啊?還要再看啊?昨天不是通知我說解除封锁了嘛,這咋還看啊,我這做着饭呢,也走不开啊”听鱼谦說還要再看现场,房东大妈急了起来。
“您如果不方便去的话,把钥匙交给我們就行,调查完我给您送来。”鱼谦生怕房东大妈拒绝,自己是偷跑出来调查,手上并沒有搜查令,要是遭到拒绝就麻烦了。
“不用我去啊,那就好那就好。”听說不用陪同,房东大妈痛快的答应下来,让开玄关邀請道“同志进来坐进来坐,我去给你们拿钥匙。”
“不用不用,我們在這裡等着就好。”鱼谦摆摆手推辞着。
房东大妈快步走进厨房,裡面传出来几声乒乒乓乓的炒菜声,大妈又关小了一点火,才进卧室裡给鱼谦取了钥匙,鱼谦拿過钥匙告了声打扰带着柏天清直奔案发现场的楼栋。
站在楼道门口,鱼谦突然生出了一种奇妙的感觉,仿佛有什么在排斥着他的到来,空气中飘散着一种拒绝的味道。老式楼房的楼道,即便是白天也透着一股阴森森的感觉,狭窄的楼道窗积着厚重的灰尘污垢,把阳光挡的死死的。
鱼谦重重的咳了两声,楼道感应灯才不情不愿的亮起来,散发着懒洋洋的光芒。两人就在這略显压抑的气氛中走到了三楼,马雯租的房间就在三楼走廊的尽头,一排四户人家,只有马雯那间房旁的楼道窗還算的上干净,温暖的阳光照在锈迹斑斑的门上,仿佛把时空拉回了過去,鱼谦走上前一扯封條,皱起了眉头。
“這還沒撕封條呐?”柏天清好奇道“刚才房东不是說昨天就解封了嗎?”
“现场封條通知解封之后一般都是家属或者业主自己過来撕的,警队不会派人专门跑一趟。”鱼谦解释道,拿起封條细细的看了看,小
心的折了起来放进了随身携带的证物袋裡。插入钥匙打开了门一個闪身进了房间。
“把鞋套上。”鱼谦丢给柏天清一双鞋套,小心翼翼的向屋裡走去
“鱼叔你身上咋啥都带着啊?”柏天清边套鞋套边问“干嘛要把封條揣起来啊?”
“可能有点問題,等回警局查查再說。”鱼谦随口說道在屋裡四下查看起来,柏天清不知道该看什么,也装模作样的跟着东看看西看看。
现场的物品搬的干干净净,一时也沒什么值得看的。鱼谦边巡视边脑补现场的样子。
“小柏,你如果宅在家裡不出门,能宅几天?”鱼谦冷不丁的发问。
“我?也就一天吧…第二天我就待不住了,不過我有朋友能在家宅一個月,不出房间那种。”
“一個月?那吃喝拉撒怎么办?”鱼谦奇道。
“上厕所和拿外买還是要出房间的,而且也会在房间裡备很多零食,我意思是說除了這种必要的事情,都不出房间。”柏天清解释着
“一般来說這种生活都是被屋裡堆满的垃圾给逼到结束的。”
“那如果不玩手机不玩电脑,沒什么娱乐手段呢?你那個朋友還能宅多久?”
“那…可能一天都宅不住吧…”柏天清想了想回道。
鱼谦看完了一圈,蹲在卧室的中间,脑中在不断的复原当时现场的情况。因为当时联系不到马雯的家属,警方将马雯的私人物品全部封存带回了警局,此时现场空空荡荡,沒什么值得关注的物品。鱼谦边回想着,边推测马雯当时的状态,抬手一指柏天清
“我說,你记。”
柏天清连忙拿出笔记本,跟在鱼谦身后
“马雯,女,22岁,XX大学XX系三年级,高中毕业后父母离异被判给父亲,童年时期遭此异变過的很不好,父亲出国不知所踪只会定期打生活费,极度缺乏安全感,一年后母亲改嫁,无家可归,每年寒暑假都自己租房在学校附近住。男友李曜战12号因业务出差去外地,两人通過电话,情绪稳定未见异常。2月14日情人节收到了一份DHL跨国快递,在床边打开快递,是個小物件,易碎品,包了很多层泡沫。之后全天未出门,不,她想出门,画了妆,挑了衣服,从鞋架上挑选了鞋,但是又放弃出门了,衣服被丢在地上,上面压着后来喝完的易拉罐。2月15号凌晨四点,从噩梦中惊醒,给男友打了一通电话,之后持续失眠,喝了两瓶啤酒…”鱼谦闭着眼睛回想着,边走边想象马雯在屋裡的状态。
“呃…”柏天清边听边记,不知道鱼谦在搞什么名堂
“之后持续酗酒,大部分時間躺在床上,电话沒电关机了,但是她不想充电,她变得害怕光,害怕声音,拉紧了窗帘,把自己蒙在被子裡,绝大多数時間在睡觉发呆,间歇喝酒,精神状态很差,处在崩溃的边缘,在床上出了非常多的汗,可能是在ZW…”說着說着鱼谦走出卧室奔向厨房。
“期间数次到厨房的冰箱出取酒水,這种状态持续到了22号。期间几乎沒有进食,不,是什么都沒吃,排泄行为也在床上进行,但是沒有进食所以沒有排便,2月22日早上,马雯再次从卧室向厨房爬去,打开了冰箱门,取出一大瓶纯净水喝水,把自己呛到了…”鱼谦猛的顿住了脚步,跟在后面闷头记录的柏天清差点撞到了鱼谦的背上。
“怎么了鱼叔?”
“她手裡握着什么东西!”鱼谦的两眼突然绽放出逼人的目光“采集指纹的时候,瓶子上只有左手的掌纹,右手只采到半张掌纹!”鱼谦伸出攥紧的右手
“她右手握着东西!所以她明明不是左撇子,却用左手拧开的水龙头!”
“鱼叔你怎么知道她是右撇子?”柏天清好奇的问道
“梳妆台上沒收拾起来的化妆品都放在右手边。”鱼谦随口說道“還有很多其他的物品摆放细节,总之,她不是左撇子。”
鱼谦蹲在厨房看着還沒被擦去的石灰线,回想着,眼神顺着标示着右手摆放姿势的画痕向延伸线看去,正对着下水口。鱼谦把手伸向背后对柏天清說道
“小柏,把笔给我”
柏天清连忙把笔递给鱼谦,鱼谦捏住一端把笔一点点探进了下水道,很快就探到了拐弯处但是裡面却空空如也。鱼谦想了想,掏出手机按下了一個号码
“喂,小刘嗎?”
“啥事鱼队?”
“技术室今天谁在?”
“我和王叔,大头,小婉都在呢”
“你带上取指纹的物件,来XX小区XX栋,不要告诉别人,我在304等你。快点過来!”
“呃?哦哦,好的我马上到”迫于鱼谦的平日积威甚重,小刘忙不迭的答应
挂了电话,柏天清好奇闻道“鱼叔,你刚才是干啥呢?”
“我在猜案发前后几天這裡发生了什么。”
“呃……你不是說做刑警不能靠推理,要靠搜集证据嘛?”
“所以,我這不就叫人過来采集证据了嗎?”鱼谦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下水道口缓缓說道
“证据,就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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