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八十六章 一個不留
“任叔叔,這個人偶并沒有出现問題,就不用一并处理掉了吧?”
“花花,你這個傻孩子。”任源微皱眉头,满脸严肃的說道“這個人偶只是现在沒有出問題,放着不管的话早晚会出問題的。你也不想想那些制作人偶的灵魂,是谁提供给你的?怎么可能会有未被动過手脚的。”
“之所以沒有一次性把四個都用掉,是因为只需要共鸣三個就已经足够了。留下来的這個,是为了备用的。如果我們一时疏忽漏掉了他,那么不知什么时候我們的位置就会再次暴露!”
說起来任源的這段话,到不完全是在吓唬月光魔女。考虑到赵构的出身,和后者這十多年来的经历。S市的琐罗亚斯德教派分部,更准确来說是分部的主教普罗米修斯,圈养他的目的已经是呼之欲出了。
近些天来蹦出了這么多十年前电阻行动中被剿灭的降临派余孽,很难說当时负责指挥行动的对灾部高层,在目标名单的確認上沒有存在疏忽。而在未能确保所有降临派相关人员消灭及被捕的前提下,贸然宣布行动成功更是严重的错漏。
但反過来說,如果這一切并不是对灾部的疏忽和错漏呢?
躲過了对灾部追捕甚至因奥姆摩瓦教派的覆灭,而成功洗白了身份的赵构。转头又被琐罗亚斯德教派突然冒出的神秘分部主教普罗米修斯,招揽入了自己的麾下。還被当作献与月光魔女的礼物,进出了一次镜月世界。
反观现在黑色皮箱中,被用于进行灵魂共鸣进而锁定月光魔女位置的三個人偶。断不能說赵构被选中這件事,完全是出于意外和巧合,至少其余三個人偶绝对是精心挑选的。抛开明确被认定失踪的孟浮笙之母艾迪。另外两個人偶的灵魂主体,光看外貌便知几乎不可能是Z国境内的公民。
而如果赵构是被刻意选中的话,那么之后发生在此人身上的一系列事件,就完全說得通了。下放至火葬场成为S市琐罗亚斯德教派盗尸体系的一员,并不是将他当作了可有可无的外围弃子,乃是刻意为之。
一切的目的,估计就是要让他在未来的关键时刻,能够不引人注目的自然入局,起到重要的作用。眼下无疑便是,需要他来起到這個关键作用的时候。
包括后者为什么会知道,中心医院急救中心的王楷医生,是对灾部安插在医院中的人员。王医生的身份之所以会泄露,這份情报追根溯源恐怕要找到对灾部内某人的头上。显然连赵构自己都沒有意识到,這個情报根本就不是他在琐罗亚斯德教派分部中的地位,有资格知道的。
整個计划的意外,便是发生在那根赵构自花花手中偷来的水晶针。让本该第一時間前往中心医院求助的后者,生生独自多撑了一周的時間。若是此人早些落入对灾部掌控,怕是会很大程度上影响人之本源小队的调查方向,就算不会因此错過秋鲤沫這條线索,揭开孟伟真实身份的時間,怕是也会因此向后推移。
這也解释了为什么,十多年来行事周密的琐罗亚斯德教派,会连处置名普通信徒的工作都做不利索。不仅沒有及时对被施恶咒的赵构,进行必要的死亡確認。還让后者能够找到机会机会,大摇大摆的进入中心医院,找上部裡安插多年的暗桩。
至于赵构被捕之后的事情,现在想
来只能說幕后之人连演都懒得认真演了。先是关押在三号研究院,迟迟未转移到专门的监狱。在几轮审讯完毕后,也沒有进行正式的审判和定罪。反而在两天前,被三号院悄悄释放了。
今夜后者拉着与月光魔女有关的聂蒲,潜入辰辉大厦顶端举行沟通镜月世界仪式之事,是否出于普罗米修斯的计划内任源還不能确定。但他敢肯定的是,這绝对在对灾部某人的计划当中。否则本应由土狼大队重兵把守的要害之地,岂容两人顺顺利利的把整個仪式搞完。
待最后土狼大队出手将赵构再次逮捕,所有计划的最终目的也就浮出了水面。那名幕后之人围绕着赵构的一切安排,为的就是让对灾部今夜亦拥有一個,能够锁定月光魔女位置的手段。再结合出现在镜月世界内庞大的异常之力,S市琐罗亚斯德教派分部主教普罗米修斯,和对灾部有所勾结這件事,已是昭然若揭了。
若說這是普罗米修斯为了展现自己合作的诚意,而递给对灾部的投名状,来证明自己不会独吞镜月世界。不能說完全沒有這個可能,但怎么想事情都沒有這么简单。
且不說对灾部掌握了月光魔女的动向,对前者也沒什么严重的威胁。若真被其侵吞了镜月世界,任源并不觉得普罗米修斯之后有忌惮包括对灾部在,内任何势力或個人的必要。
站在任源的视角来看,对灾部的這番做法倒更像是,为了方便配合前者针对镜月世界内月光魔女的行动。绕出這么大圈子则是为了,能够更好的隐瞒外人耳目。這個“外人”不光指任源這样的对灾部成员,估计也包括布莱克這样,怀疑自家主教成分的琐罗亚斯德教派分部众人。
藉由月光魔女卧室中的這具看上去无甚异常的活替人偶,任源又掀起了帷幕的一角,并且是更为关键的一角。只是从中窥探到的隐秘,不由得令他心中发寒。并为设局之人的手笔,感到由衷的惊叹。
单单只是枚暗置在外围的棋子,就谋划铺设了十年之久。若是将挑选培养棋子的時間算在内,耗费的時間恐怕還要更长。设局之人所图之巨,由此可窥一斑。
乃至有理由怀疑,连同当年看似完美收官,而今发现错漏百出的电阻计划。只怕都是這场惊天阴谋的当中一环,只是如任源這般参与其中的绝大多数人,都被深深的埋在鼓裡。成为幕后之人利用操控的人偶,還尚不自知。
就如身在局中的赵构這样,或许直到被土狼大队按倒之前,還以为是凭借着自己的智慧与胆识。成功的在琐罗亚斯德教派和对灾部两大势力之间,做到了游刃有余的左右横跳。
只是任源实在不明白,执意想要联系上月光魔女的后者甘冒此等奇险,究竟想要做什么。月光花总不可能真有什么办法,能够让死透了的奥姆摩瓦教派,在对灾部的眼皮子底下死灰复燃吧?
当然因为這具人偶所衍生出的复杂状况,任源自是不会逐個对身畔的幼女解释清楚。只需语气稍微严厉些略作吓唬,早成惊弓之鸟的月光花自然就退缩了。毕竟就连无所不能的父亲,都不能轻松解决目前的危机。這对她来說,着实是颠覆认知的可怕经历。
眼中噙泪的月光花只得眼睁睁的看着暗红色的焰刃,刺入了黑皮箱中仅剩的人偶。自己最为宝贵和珍惜的玩具,就這样在任源的掌下被破坏殆尽。极尽逼真的四具人偶眼神空洞,一动不动
的躺在箱内,犹如四具刚刚死去的袖珍尸体。
今晚已经历了太多失去的月光花,再次深刻的意识到了自己的无力,连区区一件玩具都保护不下来。小小的胸膛再也盛不下如许多的惊悸和委屈,揉着微微泛红的双眼“呜呜呜…”的痛苦了起来。
“沒事了沒事了,所有的危险都排除了,已经不用再害怕了。”任源收起掌中刀刃,双手抄着幼女的腋下,将女孩抱进了怀裡,放柔了语气耐心安抚道“這有叔叔在呢,接下来我們只需要,等你爸爸把那些坏蛋赶跑就行了。”
“可是,可是…”月光花抽噎着說道“都沒有了,花花的…喜歡的东西,都沒有了…呜呜。”
“怎么能說都沒有了呢?城堡裡不是還有很多,你爸爸给你造的魔偶嗎?”任源轻拭着幼女的眼泪微笑道“花花要是喜歡做人偶的话,回头叔叔多给你找些人送进来给你用好不好?”
“…”
可怜的月光花并非不明白這些道理,只是就像每個被大人无意中踩坏了玩具的孩子那样。她不知道该如何去向对方解释,這些被踩坏的玩具对自己来說有多么重要。寄宿在其中的感情,并不是简单的换新就能替代的。
同时她又明白今日的危机,是何等的严重。并且很大程度上来說,正是因为她自己的错误才导致了入侵事件的发生。這让缺乏自信和底气的幼女,更无法向冒险进来保护自己的师父开口抱怨了。最终能做的,也就只有闷头痛哭,来稍稍舒缓心中的凄楚了。
虽然轻易的就洞悉了少女此刻的心绪,但是任源出于嫌麻烦的心理,并不打算出言开解开解怀中“年幼”的徒弟。反而趁机利用后者闯祸之后的羞愧,试图抠出点有价值的情报
“花花你先等会儿哭,叔叔有很重要的事情问你。”
“嗯。”听是很重要的事情,月光花乖乖的止住了哭声。两片小巧的樱唇抿的紧紧的,扑闪扑闪的大眼睛中仍是不是划落几滴,压抑不住的晶莹泪水。
“刚才這個赵构。”任源一手抱着幼女,一手指向黑箱中的人偶问道“是不是有和花花你联系了?”
“联系過了。”月光花点了点头,将方才自己与后者的对话內容,尽数转述给了前者。连同普罗米修斯最开始是怎么进入镜月世界,大摆钟又是怎么对抗那些诡异触手的,也全部都沒有遗漏。
“原来是這样…”听完之后任源沉吟了片刻,好奇的问道“那奥姆摩瓦教派…哦,就是那個邋遢老头交给花花的种子,有什么用你知道嗎?”
“這個花花不知道。”幼女摇了摇头,亦有些疑惑的答道“只是老爷爷和花花說,這個种子非常非常的宝贵,能开出非常非常漂亮的花。要花花帮忙一定好好保管,以后会有人来取。但是花花种了很久,都沒有见這個种子发芽开花。”
“非常非常宝贵?我怎么不知道,奥姆摩瓦教派還有這种东西…”听完任源愈加疑惑了起来。看来赵构所說的,月光魔女掌握着复兴奥姆摩瓦教派的希望這句话,也算是空穴来风了。
虽不知道這枚被奥姆摩瓦教派珍之重之的“种子”到底有什么神妙,但想必這枚种子现在是落入对灾部手中了。
只是为什么方才在辰辉大厦楼顶,带队的马队长却沒有将這枚种子的存在。。。
告诉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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