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九十六章 封锁世界
即便算上生前,這也是月之领主首次感到镜月世界,脱离了自己的掌控。而這仅仅只是,那尊白玉祭坛出现时,所造成的间接影响。這已经远远超出了,银袍男子想象的极限。
若說眼前的一切都是因为這尊神秘的白玉祭坛,当然是不准确。因为這尊祭坛只是载体,真正让整個镜月世界陷入停滞的,乃是深深的嵌在祭坛之上的诡异事物。正不断散发着,不会被任何现实所接纳的超然气息。
连转动眼球都做不到的银袍男子,视线恰好正对着天外突降的白玉祭坛。這也让他得以详尽的看到,祭坛上那入侵了自己世界的恐怖事物。那亵渎着神智,炙烤着灵魂,撕扯着理性,揉碾着欲望,践踏着现实的怪物!
那根洞穿了整個祭坛的土黄色肉柱是如此的庞大,以至于占据了宽广不亚与一座小型广场的白玉祭坛地面,整整近三分之一的面积。這才只是這根肉柱的横截面积,向上看去长长的柱体更是径直延伸至虚空深出,哪怕穷尽目力也找不到所来的源头。
這跟通天巨柱贯穿了整個白玉祭坛,远远观望去后者就像是副,戴在根细长无比的手指上的单薄玉环。密如蛛網的裂纹,在肉柱与坛面交接的地方扩散开来。
這根土黄色的诡异肉柱表面并不光滑,上面生满了无数暴虐狂躁的触手。触手之上密布獠牙森森的吸盘,不住喷吐着腥臭的毒液,发出声嘶力竭的怪异嘶吼。如同美杜莎头上狂舞乱咬的狰狞蛇发,一刻也不得安宁。
就连丛生着這些蛇发的肉柱,也并非死物。而是如健康男子流通着热血的动脉,循着神秘的节奏,說不上有序還是无序的收缩蠕动着。带动着柱身密密麻麻遍生的触手,远望好像复尸之上万头攒动的蛆群。
而那涤荡了整個镜月世界的强悍波动,便是自這根土黄色肉柱上发散出来的无上威压。充盈在世界碎片之间的异常之力,在這威压之下刹那间冰消雪融,仿佛从来都沒有存在過。
包裹在镜月世界外的晶壁,倒是侥幸残存了下来。不過這并不是因为晶壁本身的强度,而是因为那根白玉祭坛上的通天巨柱,還沒有开始对這方世界以外的现实,产生丝毫的兴趣。
并沒有什么道理,也不需要什么原因。這方分裂为万千碎片的世界,瞬间便更换了主宰者。甚至银袍男子尚在运转的大脑,都能够极为清晰的感觉到。這根插在白玉祭坛之上的通天肉柱,根本沒有丝毫针对自己或者這方世界任何一粒沙土,一個分子、原子乃至一個夸克的意思。
仅仅是因为后者出现在這裡,所有现实与非现实的存在,都必须无條件的向其服从。這便是超然与一切之上的,非是人类狭义认知中的,真正的神明!
任何
违拗与质疑,挣扎和反抗,逃避和攻击…现实中可被理解以及不可被理解的全部法则,规律,公理,常识等等等等都在此刻,从根源上丧失了所有的意义。当白玉祭坛现身之际,贯穿于其上的土黄色肉柱,便是這方世界存在的全部意义。
也是唯一的,意义!
甚至都无法用蛮横,轻蔑這种词语来描述白玉祭坛之上,那根通天巨柱的存在。因为這方世界中的一切,都沒有被后者“看到”的资格。高高在上的神明,怎么会将视线落在這些渺小到无法查觉的事物上。既然无法察觉,自然也就不存在任何的主观影响。
人们总以为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却不知在真正的神明面前,天地万物根本沒有成为刍狗的资格。天地便是天地,并不存在除此之外的任何意义。
故而在银袍男子鼓动下濒临爆炸的镜月世界,并不是被肉柱之上散发的威亚所制止。而是因为后者出现之时,镜月世界在其感知中是這個样子。那么這方世界,便就是這個样子,也只能是這個样子!
這副怎么看都不符合常理的,万物静止的诡异画面。便是眼下镜月世界内,绝对的真理!
纵然月之领主還活着,也绝对无力与這根代表着神明之威的怪物正面抗衡。而站在光铸战车上的银袍男子在白玉祭坛出现的刹那,也认出了贯穿其上的怪柱的真实面目。准确說,他认出了這根怪柱,是来自何处…
“三号异源!TOBYER!!!”
…
听到肩头的银袍男子說自己猜对了,伪神之躯任源反倒松了口气。虽說对于那边竟然真有办法,压制镜月世界的爆炸感到惊奇。但从结果上来說,到底還算是件好事。
作为少数在月之领主生前,何其有所往来的异人。任源对于后者多少,還是有些了解的。方才后者声称要试试入侵者在不在乎他引爆镜月世界,如果那边反应不够及时。在不用顾虑女儿月光魔女安危的情况下,這個疯子绝对是真敢把這個“尝试”变成现实的。
顶点
当然从今夜入侵镜月世界的敌人行为来看,理应是有对此备下后手的。不過借机鼓动后者尽早送女儿离开是一码事,真到双方掀开底牌硬碰硬的时候,那就是另一码事了。毕竟月之领主扣下的底牌是实实在在存在的威胁,而那边应对手段的有无在任源這边也只是推测。
从种种迹象来看,就连任源自己也是被设计的局中之人。连今晚這道射雕之计,是不是真的把他也穿在裡面,他都尚不能确定。那等关乎這场赌局最终胜败的定海神针,他更是沒可能拿到准确消息了。
若是那边能稳妥的拿下镜月世界,对任源来說自不是件好事。可若能掌控月光魔女,那他此行也并不算亏。总归要比月之领主残念带着镜月世界拖现实世界一并完蛋的结局,好上了太多太多。不過那边竟有压下月之领主底牌之能,多少让他心裡萌生了不少原本沒有的忌惮。
“我說,就算他们真有手段能压下你引爆镜月世界這张底牌,你也不用慌张成這個
样子吧。”任源边装模做样的安慰后者,边趁势赤裸裸的为自己邀功“說起来幸好我提醒的早,你听我劝告的早早把你女儿弄了出来。不然再拖会你恐怕還真沒法,把你女儿带出来了…”
“…”迷你版的银袍男子依旧面色铁青的一语不发,根本沒有理会前者絮絮叨叨的言语,似是正在思考什么认真的事情。
“不是吧,你不会是被他们這手吓傻了吧?這可不像你的风格啊。”任源见对方迟迟沒有回应,耸了耸自己的右肩颠了后者两下,大大咧咧的问道
“不過他们今晚,果然是有备而来啊。說起来他们是怎么,把你掀牌的手给按下来的啊?你這边应该能感应到,你主体那边都发生了什么吧?”
“你早知道他们有办法,能阻止我引爆世界了?”迷你版银袍男子突然抬头,目光死死的瞪着前者,言语如刀的逼问道“而且還是用這种方法?”
“啊?诶!?”任源被问的一愣,不解后者口中的“這种方法”指的是什么,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道“這我上哪知道啊。”
“那你這么肯定,他们有办法阻止我?”
“不是…我說你這是怎么了,你不会是在怀疑,我和他们是一伙的吧?”任源哭笑不得的說道“我只是根据他们以往行事谨慎的风格,推断他们今晚敢這么激进,定然是有所把握罢了。就像你說的,我今晚到底是打着什么算盘,难道你心裡還不清楚嗎?”
“你真的对此一无所知?”面对前者的辩解,银袍男子的脸色分明写满了怀疑。
“哎,我是真不知道啊。”任源无奈的說道“再說就算我真知道,起码从劝你赶紧送花花出来這点上說,应该算是站在你這边的吧?說到底我不過就是想把水搅浑,试试能不能浑水摸鱼罢了。我心裡对自己是不是也套在今晚網裡了,都還不怎么确定呢。”
“…你說的,是有几分道理。”银袍男子依旧阴沉着脸道“但也不排除,這是你们计划的一部分。”
“得,你要非觉得我有問題,我也沒办法。但你至少告诉我,镜月世界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把你吓成了這個样子吧?”任源叹了口气道“你起码要我知道,我背了個方锅還是圆锅,铜锅還是铁锅吧?”
肩头迷你版的银袍男子张了张嘴,硬梆梆的丢出了五個字“我感应不到!”
“感应不到?你是說你感应不到镜月世界那边?”任源奇道“你這分身是怎么搞得?你把這玩意放我身上当你监视我的耳目,最优先确保的就该是感应能力吧?”
“废话!”银袍男子冷哼道“不然你以为我要最优先确保的,是什么?”
“那既然如此怎么会发生…啊!”任源好像中了颗子弹般,抬手捂住了胸口。实际上就算中了枚二相弹,他也未必会有這么大的下意识反应。只见他脸色瞬间变的,和后者同样的苍白“难不成出现的是…那個?”
這边银袍男子寒声回道“你猜的沒错…”
“…就是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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