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少年晏几道的烦恼……（第一更！）
钩月西沉，群星隐去。
通宵达旦的宴饮也终有结束之时。
烟花升起之时，便表示着狂欢已经是到了尾声。
众人赞叹章衡的才华，也赞美主人家晏殊对大家的款待，便开始收拾自己的心情，再有几天的時間，便该上朝的上朝，该上学的上学。
生活便是這般，辛苦個一整年，然后快乐几天的時間，又要继续辛苦一年了。
晏殊也有些昏昏沉沉的，酒醉与缺觉让他感受到老年人的身体已经不太能够承受這些了。
他的十七岁的儿子，也是他最爱的儿子晏几道，正一脸关切地看着他。
晏殊笑了笑，摆摆手低声道：“无妨无妨，睡一觉便好了。”
宾客们都還在呢，主人家哪有先休息的道理。
韩绛等青年人早就注意到了晏殊等人的反应，看到他们屡屡看向章衡，心下便有些猜测了。
晏殊笑呵呵地看着茫然的章衡，兴师问罪道：“居正，你這不地道啊……”
不過也就仅此而已了。
晏几道沒有干偷瞄父亲纸张的事情，但在父亲看完之后，他伸手接下，双眼快速地扫射了一番，然后又拿着纸张与欧阳修等人交换着看，他每看一张纸，便要看一眼角落裡的少年，到了最后，他也跟着叹了一口气。
（就像你们无意间翻到《北宋之无双国士》以及《我在大宋贩卖焦虑》时候的惊喜……）
晏殊朝管家招招手，管家一個健步到了晏殊面前，恭敬地将纸张递上。
晏几道自然知道這個道理，可今晚的他心情颇不平静，他望着不远处那個比自己還小的少年人。
晏几道很不服气，但他又不得不服气，他审视過章衡写出来的每一首诗，想要在裡面找出弊病来，但很令他失望的是，每一首诗词，即便裡面沒有金句，即便沒有成为名篇的潜质，但其结构、遣词用句、韵脚、平仄都全无可供挑剔之处，就像是每一首诗词都是经過精心准备一般……
章衡摸不着头脑，茫然看向曽公亮，却见到曽公亮咧着嘴巴笑，便知道此事并非坏事。
不用他们多猜，晏殊已经解开了谜底，他用力拍了拍掌，让在座的所有人，包括喝醉了的，犯困的，疲倦不堪的人全部都给惊醒了，包括角落裡面的章衡，他還一脸的懵逼地伸着脖子眺望呢，韩绛一個健步上去，将他拉到了前面去。
于是他找了一张角落的椅子坐着休息，准备等着曽公亮来找他一起归家。
往年這些时候，他便会是诗会上最耀眼的少年人，他做出来的诗词，长辈们会尽力夸奖，同龄人则是用羡慕的眼光看着他。
所以见到晏几道朝他笑，于是他也笑了笑与之回应，想着以后若是有机会倒是可以提携一下這個落魄宰相子。
欧阳修等人接了纸张看了看，然后将目光投向角落，那個少年人正用手臂撑住下巴，脑袋在那裡一点一点的，如同小鸡啄米一般。
但少年人泄气归泄气，傲气该有還是有，不服气终究還是不服气的。
這该是其他地方诗会出了精品诗词了？
他们相视一笑，又齐齐叹了一口气。
梅尧臣赶紧将双手放下，他看到进来的人是晏殊家的管家，手上拿着一些纸张，脸色激动得通红。
晏几道少年心思，章衡一无所觉，他倒是看到了晏几道做了诗词之后朝他笑了笑，章衡知道這個晏几道，对他的诗词也颇为欣赏，后世读他诗词的时候，知道他的身世，也颇为同情他的遭遇。
欧阳修、宋祁宋庠、曽公亮、晏殊等人纷纷直起身子。
韩绛低声道：“听孝宽說居正兄的两個哥哥去了樊楼诗会，有沒有一种可能，是他们两個哥哥写的诗词？”
疲累归疲累，但他们对于诗词的热爱是出自真心的，能够见到精品诗词的出世，不亚于热爱網文的读者找到一本符合自己口味的精品網络小說时候的激动。
吕公著惊道：“难道是一门三杰？”
今晚一开始也是如此，他将惊心准备了许久的词拿了出来，吟诵之后，众人尽皆夸奖，他得意洋洋，甚至像是一個胜利者一般，挑衅地看着那個被成为章廿四的少年人。
夜色已深，章衡来到大宋朝之后，已经少有熬夜了，大约晚上能够熬到十一点钟便算是不错了，今晚已经是两三点钟了，即便是他是少年人的身体，也要感觉到疲倦不堪了。
实际上也该差不多了，梅尧臣喝了杯中最后的一点酒，阻止了婢女继续给倒酒，双手朝着晏殊作揖，正待說出告辞的话语，忽而有人匆匆跑了进来。
当然啦，写诗词精心准备本是正常，谁写诗词都不是随口拈来，這就是为什么曹植七步成诗、温庭钧八叉成八韵会這么被广为流传，因为才思敏捷什么的，不是每個人都有，即便是有，這诗词本身要考虑的东西太多了，仓促之间，哪裡能够写出沒有半点弊病的诗词？
晏几道认为章衡的二十四首诗词肯定是事先准备好的，到了梁园时候，才抖露出来，不過令他泄气的是——就算是如此，他的才华也是要令人仰望的了。
韩缜低声道：“不会是居正兄又写了什么东西了吧，可他不是在咱们這裡嘛？”
可那少年人对他的挑衅视而不见，晏几道還以为他不敢面对自己的挑战，也只好作罢，但随后那韩绛问了一個诗词境界，那少年人便随手甩出两首新词，摆出所谓的诗词三境界。
然后這些叔伯们也在赞叹少年人的才华，但与赞叹他的才华不同，他们赞叹自己才华的时候，是居高临下的，是长辈对晚辈的勉励，但在赞叹章衡的才华时候，那种姿态，明显不是长辈该有的，那是一种被后辈超越的无力感。
晏殊拿過来翻了翻，脸色顿时变得十分精彩起来，他将纸张随手分散给欧阳修、梅尧臣、宋祁宋庠等人。
果然晏殊笑道：“……這么好的诗词，你怎么能够让它们在樊楼诗会這种低级的诗会身上产生，怎么青杏园诗会的档次伱竟看不上么，你要是将這些都放在青杏园诗会上，那么這便又是一個梁园雅集了呀！”
晏殊這么一說，章衡终于明白了過来了——该是自己给二哥章術的诗词现世了。
只是……不该是章術署名的么，怎么是自己的名字？
大家周末愉快呀，你们還在睡觉，作者驴已经在给你们拉磨了，喂点票票干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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