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第三百零十一課 單身狗報復情侶狗不是理所當然的事嗎
陽光那麼明媚,天?空那麼晴朗,從來沒炫過的冰激凌真好喫,而那個自己安排她入住的酒店擁有一家絕佳的自助早餐餐廳——
冰激凌自由,想挖多少勺挖多少,打包帶走三大盒也沒人管你。
啊,冰激凌,幾千年前可沒這麼好喫的玩意兒。
當然,女奴還不至於打包帶走三大盒,她所使?用的畢竟是戚妍的身體,她還不至於讓這具身體的主人在自己走之後身患急性胃潰瘍——
舔幾口嚐嚐新鮮罷了,最重要的主菜還在後面呢。
這是週末,不少人放假出來遊玩,往俱樂部去的路上,她瞥見了不少情侶。
哦,這個時代不下聘不成婚就混在一起親親我我的叫“情侶”,這是她從戚妍的記憶裏得到?的知識,初始見的時候還很新奇,現在見多了就覺得……
嘖。
誰還沒個對象了。
……她還真沒對象了,現存的唯一一張能用來睹物思人的臉主人也?是個狗脾氣,只是想讓他陪着?多逛逛就出手哐哐抽她,翻臉不認人的功力比天?道還牛逼……
夫君那麼溫柔的傻白甜,怎麼就轉世成了那個狗東西。
女奴又舔了口冰激凌,冰冰涼涼的甜味沖淡了舌底的澀味。
【夫君已故】,在跋山涉水來找洛安的路上,她早就接受了這個事?實,畢竟她自己也?是個已故之人,留存至今也?只是那天?道計劃的副作用而已。
雖說對着?洛安她故意營造出了“如果不滿足我心願我便陰魂不散”的氛圍威脅他,但實際上,散去所有怨氣的女奴遲早有消散在陽光下的一天?,這只是時間問題。
洛安起初不去管她是正確策略,只是女奴特意費勁附身戚妍又特意回來找他的行爲令他方寸亂了——涉及安各,他是關心則亂。
名爲“安”的女奴或許不會開?公司當老闆,但她很擅長危言聳聽、虛張聲勢,畢竟是曾經忽悠了一大批奴隸和自己一起反抗神仙的人物。
那第一次的反抗是失敗了,但之後的許多次反抗,想必沒有失敗。
女奴身處監牢時沒有後悔,發現身孕時沒有後悔,被數千人活活吞喫時——
更?沒有後悔,只是化出了那整個年代最劇烈的憤怒與?怨恨,從而催生了最古老的猩紅陰煞現世,而後者即便被鎮壓被污染被操縱,卻依舊能在千年後殺死當代最強的天?師。
女奴從不畏死。
監牢裏,一開?始,從那幫人的諷笑中得知自己要被公開?處刑,她甚至感到?快意。
這幫蠢笨如豬的傢伙,且看着?吧,且等着?吧,當我的血灑在許許多多人眼?中的時候,你?們就會被許許多多的矛對準——
事?實證明她是對的,千年後的世界再無天?道與?仙人,輪迴不過是影視作品裏具有浪漫色彩的傳說,而不是用來掌控他人生死的權利道具。
她的死很有價值,儘管歷史上沒有她的名字。
女奴捧着?冰激凌走在首都灑滿陽光的週末街道上,看着?各式各樣的人玩耍嬉戲,故意走得很慢,也?不急。
她不後悔千年前的慘死。
也?不後悔千年後讓另一個人慘死——
雖然這麼說有點不公平,但如果能有讓夫君回來的機會,她無論如何,也?會試上一試的。
……如今只是試過了,失敗了,再也?沒機會便放棄罷了。
自己的時間也?不多,總不能拼命把他喚回來,又再一次在他眼?前消失吧。
女奴不想再裹着?醜陋的血腥氣活下去。她清晰記得那人生前拼盡全力也?要淨化她魂魄、送她轉世重生的樣子。
……傻子。
重生後的我就不是我了,重生後的你?也?不是你?啊。
讓我死去,一了百了,這樣簡單的事?怎麼就做不到?呢?
【有人支付了一雙很美的眼?睛。恭喜,你?不用再公開?處刑。】
……女奴連死都不後悔,聽見那消息時,卻生出了強烈的悔意。
她悔恨自己,不該爲了所謂的大業去利用那樣一個傻子。
利益、人情、局勢、權力、階級、革命——那傻子明白什麼?他只是個被鎖在藏書閣裏對外物沒有絲毫興趣的呆子,卻偏偏因爲自己要通過他奪取資源——
失去了地?位、權柄、婚姻的選擇權……到?最後,連看見光的能力都失去了。
她該爲自發的革命支付代價,她是自願犧牲——可那傻子懂個頭啊,他從一開?始只是被利用的道具。
……被她利用的道具。
她從未與?他談情說愛,每一次行房都是強迫而來,最後離開?去起義甚至沒留下隻言片語,而是把他徹底鎖死在了藏書閣裏……女奴很想說他們之間有情意。
但事?實上,她這邊是利用過頭偶爾會產生的憐憫之心,他那邊,就完完全全是被欺騙被操控的單純吧。
因爲他只接觸了她一個人,所以做朋友做夥伴做夫妻都是由她高?興,最終救她就像是發自本能不想失去唯一親近的存在……
女奴清醒後,來見洛安的路上,獨自想了很久很久。
戚妍的記憶裏有許多情。年幼時對弟弟的親情,少女時代對那抹白影的戀情,長大成人後對颯爽閨蜜的友情……
戚妍,她所附身的這個女人談情是很溫柔的,包容的,而不是像她這樣——
直接榨乾了他的眼?睛與?生命。
女奴喜愛過自己的夫君。
但她現在也?明白,自己不配再對他談情。
只是,深深的,深深的……愧意。
她對他不好。
婚後短暫相處的那段時光裏,她從未盡到?妻子的責任,將?他這個“夫君”真正放在心上。
生前總有太多事?遠比他重要。起義是她花費了一生也?沒達成的宏願,怎麼可能有空撕扯兒女情長?
可死後,作爲一抹微小?的魂魄混混沌沌時她才發現,她這個惡人殫精竭慮算計一生使?盡陰謀手段,到?最後唯一掛唸的放不下的……
【夫君。】
是曾被她屢次傷害、利用,最後千瘡百孔的傻子。
“可這也?不是你?唆使?我妻子出入情色場所的理由。”
手中的冰激凌早已融化,身側打傘的天?師是與?那人截然不同的陰沉。
——五分鐘前女奴已經在他的隱身逼迫下緩緩倒退走出了俱樂部,雖然對面安各的表情很兇,但明眼?鬼都知道一把抓在普通人手裏的玻璃酒瓶和一柄被天?師握着?抵在背心的刀哪個更?有說服力——
女奴很快就選擇了服從後面這個,她被抵着?刀一路乖乖退出去,快繞去無監控的小?巷時感覺死到?臨頭,便試圖曉之以情……
“我對你?曾經和你?自己丈夫的相互誤會虐戀情深不感興趣,”依舊把刀抵在她背上的狗東西說,“哪怕你?們倆當年互捅刀子也?不是你?現在唆使?我妻子看脫衣舞的理由。”
女奴心想這人的確比夫君那個只擅長被騙的傻白甜聰明多了,但看看他已經解開?的隱身術又看看他已經帶着?自己走過了那條無監控的小?巷,女奴便明白,這傢伙的聰明也?好不到?哪去。
起碼,他聽着?她刻意賣慘訴苦的話,還是不自覺的減輕了殺意,陪着?她走遠了。
而她,經過這樣那樣的忽悠與?算計,且不管過程如何曲折如何數次翻車——
最終不還是在這個陽光燦爛的週末,成功誘引他來到?自己身邊,“陪着?一起逛逛”,是不是?
畢竟洛安抵着?刀逼她退離俱樂部後,第一句話就是“離我妻子遠點,接下來我會把你?看得緊緊的,你?別想再做什麼”。
女奴非常樂意他這麼做,哪怕冰激凌融化也?笑眯眯的不計較了——他就是拒絕不了這張臉訴苦賣慘,真笨啊。
……當然,女奴自己也?不明白,當“前世的妻子”笑嘻嘻地?表示“當年我被分食再分屍也?不覺得後悔只覺得愧對他”,心再冷再硬的人都會動?搖猶豫。
那畢竟是一場痛苦到?當場化鬼的慘死。
……因爲那個無能的瞎子沒辦法保護好她才導致的……慘死……
所以洛安沒有立刻動?手。
他帶着?她一路走回了熱鬧的街邊,陽光下。
“你?住在哪裏,”他皺眉,“我送你?回去,立個結界,然後你?就在那個結界里老實等死。”
女奴才不覺得把人鎖房間是過分行爲,她繼續嬉笑:“哦,真刺激,現在你?要瞞着?老婆和我玩囚禁play啊?”
洛安當即就想把刀插進去。
但他忍住了。
“告訴我,交出來,你?和她如果還有私下聯繫,立刻給我切斷。”
女奴才不會老實交出來,刺激安各就是刺激他:“我憑什麼交出來,你?又不願意給我好處。”
洛安……洛安忍着?悶氣看了眼?手錶。
“五分鐘,只五分鐘,我陪你?在這條街上多逛逛。不準唆使?我妻子,不準企圖接近她,更?不準告訴她什麼關於陰煞關於前世的事?——話說你?們兩個什麼時候聯繫上的,你?和她有沒有談過別的?”
女奴不可能告訴他“你?老婆其實早就隱隱猜到?”,她只是聳了聳肩,不置可否。
她還想繼續讓這人……這張臉多陪她逛逛,所以,現在坦白這個沒好處。
要是坦白說“你?老婆說不定對你?拼命隱瞞的事?一清二楚”,他當即就會拋下她回去焦頭爛額地?圓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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