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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明朝亡于何时?(二合一)

作者:漂羽
流贼们轻装逃命,一路上是丢盔弃甲,明军追了有两裡地就沒再追。

  刚经历一场大战,又追杀這么远距离,怎么可能追上一群一心只为逃命的人。

  陈东眼神微凝,面上神色不停地变换,他已经见過无数次惨状,但看着满地的尸体,心中仍然是久久不能平静。

  人心都是肉长的,他可不是什么铁石心肠的人。

  已经有辅兵开始在打扫战场,收拢俘虏。

  战场上到处都是散落的兵器,還有倒在地上已经死去多时冰冷的尸体。

  辅兵其实就是民夫,战前运送粮草,战后负责战场的打扫,他们其实大都沒有什么战斗力。

  陈东看着累瘫在地上四仰八叉躺着的新兵们,此刻大都是已经脱力。

  开战的时候,這一百多名新兵始终跟在他的身后,配合虽然還略显生疏,但也已经有合作的意识。

  “阵亡五人,其余十几人大都是轻伤。”王五走到身边汇报道。

  “你带人把兄弟们的尸体找到。”陈东眼神中闪過一丝伤感,严肃的說道。

  “已经带人都找到了。”王五指了指旁边的一辆马车低声道。

  战场上的血腥残酷他早就知道,可当他亲眼看到,之前跟他朝夕相处的人此刻浑身是血的躺在那一动不动时,還是禁不住心底的酸涩。

  回想起刚见到他们时的场景,和平日裡训练的日子,以后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新兵想要成长,這是必然要经历的一步。

  第一战能有這样的大胜,這么少的战损,其实在营内已经是屈指可数。

  在血腥的战场上,时刻被死亡笼罩着,无时无刻不在刺激着军卒的神经,打磨着他们的意志。

  不管在什么时候,只有严格的训练和军纪才能让军队有足够的战斗力。

  战争是冷酷无情的,军队的纪律是严苛的,士兵承受的压力是巨大的,当這种压力达到一定限度,要是猛然爆炸开来,极大的概率会出现“营啸”,也就是炸营。

  炸营最大的诱因是精神情绪达到某种临界点,紧绷着始终无法放松,只要被稍微的刺激,就可能点燃。

  在這個沒有心理医生的年代,如果有人得了心理疾病,還真是不好解决。

  曹变蛟那么弑杀应该也是在自我调节,陈东是无论如何都不会選擇這條路的。

  士兵不是杀人机器,如果你把他们当做杀人的机器,迟早有一天会被反噬。

  此战大胜,曹变蛟带着一营兵马斩杀近千人。

  洪承畴在西安城上炮击高迎祥,随后出城迎战,斩杀数百人。

  王承恩从后方突然杀出砍伤高迎祥,大破贼军,斩杀俘虏无算。

  高迎祥带领流贼往东逃窜,王承恩追敌三十裡。

  曹变蛟是一员猛将,多次领骑兵与贼军搏杀,败少胜多。

  虽然他为人弑杀,名声不佳,但绝对不是沒有脑子的人,论打仗恐怕比起老一辈的人都不遑多让。

  陈东第一次這般重视曹变蛟,之前還是他狭隘了,明末能打出這么大名气的人,又岂会是個无能之辈。

  夕阳染红了晚霞,映照在战场上被鲜血染红的大地,相互争艳。

  陈东牵动着一匹通体黑色受伤的战马,正在进行着包扎。

  沒错,這是他刚才的坐骑,刚才被他冲阵用的战马,在他回来的时候這家伙不知从哪又冒了出来,颤抖着身子来到他面前。

  马眼角残留的泪水不知道是伤心還是因为疼痛。

  “好兄弟,辛苦你了,等回去给你加两個鸡蛋好好给你补补。”陈东帮战马包扎好伤口,颇为歉意的說道。

  战马的鼻子打個响鼻,张开嘴巴吐了吐舌头,嘶鸣一下,仿佛在回应着什么。

  “好,给你加四個,不能再多了。”陈东无奈,温柔的摸了摸马的脖子。

  战马這才用头蹭了蹭陈东的胸口,随后不再动作低下了头。

  夜风微凉,火盆中的火焰在风中摇曳,木柴燃烧发出噼啪的声音。

  陈东看向满是繁星的绚烂无比的夜空,空气中依旧充斥着血腥味。

  這段時間以来,他神经一直紧绷着,沒時間去想一些問題,但這個問題时不时都会冒出来。

  說到明朝,那就绕不开一個問題,那就是明朝到底是什么时候亡的?

  明朝的問題不仅仅是处于小冰河时期的天灾,当然天灾的影响是人为不能去控制的。

  有人說天启当亡国而弗亡,崇祯不当亡而亡。

  不可否认崇祯皇帝有很多的缺点,他急躁,寡恩,缺乏担当,但从来沒人否认過他是一位一心求治的勤勉皇帝。

  崇祯皇帝還有一個爱好,那就是外事不决杀总兵,内事不决换首辅,典型的死要面子活受罪。

  明之亡,实亡于万历,万历皇帝在位四十八年,是明朝在位最久的一位皇帝,把摆烂做到了极致。

  万历在位前十年被张居正管着把持朝政,后又被李太后把持朝政。

  因为争国本斗争失败了,做什么都不顺,于是产生了逆反心理。

  万历十四年开始称病不上朝,小病大养,大病暴养,无病也养着,养病开始常态化,几年后干脆朝也不上了。

  嘉靖皇帝二十多年不上朝,但是政务還是会处理。

  万历皇帝是有意识的非暴力不合作,消极对抗,大臣们的奏折都是石沉大海。

  当时的东阁大学士李廷机被东林党人弹劾,想要递交辞呈,五份辞呈交上去,沒什么反应。

  李廷机继续写,万历皇帝還是沒反应,他毫不气馁继续写,五十份。

  可怜的李廷机房子都卖了,在破庙裡住了整整五年,写了132封辞呈,结果還是什么反应都沒有,“庙祝阁老”的称号由此而来。

  堂堂阁老彻底崩溃,冒着抗旨的罪名,顶着杀头的危险,直接自己把自己给解雇,直接回老家去了。

  于是在明朝出现了一個著名的现象,缺官不补,在万历這一朝只有退休沒有接任。

  朝廷六部只剩下一個刑部有尚书,其余五部均沒有,基本上处于半瘫痪状态。

  万历皇帝這期间只对钱财感兴趣,带着宫裡的太监聚敛海量的财富。

  因此被世人讥讽为:发帑则叫阍不应,加派则朝奏夕可。

  缺官不补是绝对的恶政,沒有政府并不是沒有权利。

  直接导致明朝的土地兼并跟财政状况极大的恶化,地方豪强占据主导权,士绅们违法获得免税上的特权。地主们短時間内就可以积累巨量的财富加速土地兼并。

  明朝官僚士绅比起宗室又算的上是穷人,拥有百万亩土地的亲王比比皆是。

  万历皇帝最疼爱的小儿子福王朱常洵,封地在河南洛阳,本来万历是想给他四百万亩良田,后被大臣们反对,减为二百万亩。

  福王唯一的娱乐就是醇酒娼优,在农业社会把体重养到了三百多斤。

  靖难之役后,明朝要求宗室“列爵而不临民,食禄而不治事”,就是养猪政策。

  宗室唯一的工作就是享乐造人,多一個人就多一份收入。

  直到崇祯继位时,仅河南一個省就有八個亲王,王府拥有的土地占河南所有耕地的一半,并且全无赋税。

  明朝可以收税的土地随着時間推移,可以說是越来越少。

  一旦财政不支,朝廷就只能加派赋税,因此税率越来越高。

  朝廷下达给地方的赋税往往有定额,而被豪强们违法免除的赋税,则全部都落到了百姓的头上。

  百姓负担過重,哪怕丰收都不足以缴纳赋税,因此大量农民宁可抛弃土地逃亡。

  而留下的农民還要负担逃亡百姓的赋税,“留者输去者之粮,生者承死者之役”。

  陕北的情况则更为严重,土地本来就极为贫瘠,哪怕是丰收之年,也才勉强能够糊口,连年的灾荒更是需要粥妻鬻子。

  万历皇帝的摆烂,把土地兼并推向了极致,地方多年来沒有地方官。

  秀才监生勉强担任,往上走更是绝无可能,唯一的目的就是搜刮贪腐,让陕北的情况进一步恶化。

  社会矛盾已经到了爆发的临界点,当崇祯继位时,這個炸药桶终于被他给亲手点燃。

  崇祯元年,陕西大旱。

  崇祯二年,陕北大旱。

  崇祯三年,陕北大旱。

  崇祯四年,夏,全陕大旱,冬,陕北大雪。

  崇祯五年,陕北饥荒。

  崇祯六年,全陕西旱灾、蝗灾、霜灾齐至,赤地千裡,饿殍遍野。

  崇祯二年,礼部郎中马懋才是陕西延安人,奉命入陕调查,给皇帝的奏疏中這样說道:

  当地百姓全部上山以蓬草为食,蓬草吃尽之后吃树皮,树皮吃尽吃观音土,小孩不能单独出门,出门就会被吃。

  每個县都在挖掘万人坑填充尸体。

  虽然百姓已经凋零殆尽,但朝廷的税赋并未免除,活下来的人反而要承担死去逃亡者的赋税。

  “如一户止有一二人,势必令此一二人而赔一户之钱粮;一甲止有一二户,势必令此一二户而赔一甲之钱粮”

  “梦断乡关之路,魂消沟壑之填,又安得不相率为盗者乎?”

  崇祯帝为了减轻朝廷跟百姓的负担,大刀阔斧的直接選擇了裁撤驿站。

  虽然并沒有什么效果,但也沒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崇祯帝也沒放在心上。

  其实,裁撤驿站的后果不是一般的严重,尤其是裁撤物流,军队,這种猛男密集的行业。

  前有唐朝长庆销兵,导致藩镇作乱,后有晚清脚夫下岗,引爆太平天国。

  甚至還有一种匪夷所思的說法,所谓“阉党救国论”。

  无非是认为魏忠贤在位时,能从文官体系中拿出钱来,供给军饷,所以军队還有战斗力。

  這种說法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实际上在崇祯帝继位前,明军军队欠饷在天启年间早已经屡见不鲜,在魏忠贤主政天启后期尤为严重。

  崇祯继位的时候陕西军队就已经欠饷三十多個月,另外還要遭受将领们的贪污与压榨。

  军屯制度的崩坏,士兵们已经相当于将领的家奴。

  天启末年明军士兵就已经“衣不蔽体,日不再食”。

  欠饷的原因是因为财政的极度紧张,随着明朝宗室跟士绅土地不断扩大,朝廷的税基越来越少。

  崇祯想要维持军饷,第一不愿意动宗室藩王,第二更搞不定官僚勋贵。

  這就导致了不管崇祯做什么都始终不能解决大明的根本問題。

  即便如此,明军依然有着一定的实力,相较于缺衣少食,沒有根据地的流贼来說,战斗力還是相当可观。

  這個时候割据就是死路一條,陕西基本上已经十室九空,占下来也只不過是明军的靶子而已。

  流窜反而是流贼做出的最正确的决定。

  时局使然,不管是农民军還是明军,并沒有什么对错之分,有的只是立场不同。

  身处社会的最底层,根本无力去掌控自己的命运,他们只是想活着而已。

  在和平年代最简单的事情,到了现在,却成为最难得事。

  陈东看着远处渐渐熄灭的篝火,心中有万般的想法,但最终都被他一一给掐灭。

  他有些贪心,他要的不只是活着,他要的是数万万的汉人都活着,且是有尊严的活着。

  這一战,曹变蛟這一营直接俘虏两千多人,但還是有更多的人逃跑出去。

  两千多人大都是饥民,或者流贼的步兵,也就是之前的明军。

  收缴军械,牲畜无算。

  高迎祥带领着手下部曲往潼关方向撤去,经历這次大败,已经打算撤离西安府,往河南而去。

  西安府的危机算是暂时解除。

  這次曹变蛟追杀流贼只十余裡,并沒有深追,接连几次吃了流贼的亏,再次面对他们变的谨慎了许多。

  一场大胜,也让明军的士气有所提升,精神面貌跟之前已经是两幅面孔。

  陈东看向不远处的中军帐,目视着曹变蛟的大纛旗,心中百转千回。

  作为一個百总,自主权实在是太小了一些,时时刻刻都要受制于千总,把总。

  這一仗他可算是拼了老命,不敢有升千总的想法,但是一個把总的位置,他觉得他還是可以胜任的。

  哪怕是千总战死,曹变蛟也不会让他一個外人去担任,沒有经過時間的考验。

  想要得到曹变蛟的信任,可以說难度相当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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