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虽然铁与血、枪炮和火焰早已经远离了人类的生活,电子竞技却给了热爱拼搏的人另外一個战场,一個更需要头脑,更需要手段,更精致更细密的战场。
当湖南赛区的前三名决出来的时候,全国各地的分赛区选拔赛也差不多都落下了帷幕。
白飞在第一天就已经被淘汰,可是他仍然看完了整整三天的选拔赛,直看到“蛇神”、“天平”、“右手无敌”三個人从数百人中脱颖而出,才尽兴地回去。
蛇神作为yy站队右护法,其实力自然雄厚,几乎是毫无抵抗就拿到了分赛区冠军,以至于许多玩家哀叹:他作为顶尖高手,到這裡来抢名额,分明是欺负人嘛!
可是蛇神却也有他的无奈,去年wcg,他第一轮直接被天刀老凌淘汰,本届根本沒有办法直接进入京城总决赛,這才不得不到這裡来抢名额。
而天刀老凌,這次却正好直接进入了京城的总决赛。
除了蛇神那一手号称“全国第一”的刺蛇舞蹈之外,“天平”和“右手无敌”的表演也给白飞的心灵带来了巨大的冲击。
白飞原本在被“天平”淘汰之后始终不太服气,可是连着看了他n场比赛,居然都是堪堪防守然后将对方一击而溃,实在也不得不服了。要知道,算计他一個人简单,可是要将每個人的攻击力度都算计得精确到如此程度,那实在不能不說匪夷所思。
白飞甚至在想,如果他连如来和皇帝的攻势都能算准,那不是大有可能天下无敌?
对此,钱飞高深莫测地說了一句话:“既然他是防守反击,那我如果不攻,他又如何算法?”
白飞虽然知道自己這個师傅不会打星际,对他的话,却一直是深信不疑的,至于到底为什么,连他自己都說不清楚。
直到很多年后,他才明白,那其实是因为钱飞身上那种让人不得不信任、不得不放心的强者气息和自信精神。
“右手无敌”也是故人,正好是那一位“单手流”的代表人物,只是他在进入第三轮淘汰赛之后,就开始使用双手操作了。
白飞在看他第一轮单手操作的时候曾說“他和我水平差不多”,可是在看到他双手操作后,却忍不住叹道:“他比我高了至少三個档次!”
一個档次就是一层境界,三個档次,那已经是很遥远的距离。
這也让他对“单手流”和“单键流”這些小流派的训练方法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可以說,沒有哪一個真正的星际高手不是在吸取百家之长后才真正成长起来的,白飞在此刻大开眼界的时候,或许還沒想到,這些只让自己惊叹的见闻,会对自己日后的成长起到多么重大的不可估量的作用。
而一個见多识广的解說者(比如柠檬)和一個旁敲侧击的引导者(比如钱飞),又会对自己的领悟起到多么不可替代的作用。
如果說湖南赛区只是整個中国的选拔中不为人注意的区区一点,那么最重量级的比赛,则是发生在京城本地的选拔。
不知何时,北京城裡的“天门”和“地府”已经隐隐然成为了中国星际届最强大的两只航母了,而皇帝阿飞的传說,更是让北京城成为了一個带有传奇色彩的胜地。
皇帝虽已不在,风采永远流传!
這次京城的选拔,最终决出三名选手,按名次分别是“如来”、“阎罗天子”、“秦广王”。
天门原本将地府压得死死的,可是谁也沒想到,這次的出线选手居然让地府占了两席。
這固然是因为天门中最神秘的“观音”始终沒有出面,可是也够天门紧张一壶的了。
尤其让天门高层恐慌的是,如来与阎罗天子那一场tvt,居然打得险到毫颠!
可以毫不夸张地說,若不是如来的经验毕竟丰富了那么一丁点,或许如来就只能屈居第二出线了。
可是整個天门,居然沒有一個人知道,阎罗天子到底是怎样窜升起来的高手,因为他们居然找不到任何一场有关他的比赛记录――除了阎罗天子不久之前击败吕洞宾的那一场。
這個人根本就是凭空而来,然后横空出世,一战之后,立刻名动中原。
加上他本人的形象良好,风度翩翩,几乎已经完全压住了如来六年来从未褪色的光芒。
何况他還說了两句话,這两句话不但调动了全国人民的热情,甚至在之后的很多年内成为星际届最多人重复的豪言壮语:
双拳打碎太极虎,
一脚踢翻富士山!
說起来,黄发青年和柠檬還算是有点渊源的,前者是蛇神的徒弟,后者却是天刀的女儿,蛇神和天刀正好并称为yy战队两大护法。
黄头发青年第一眼看见柠檬,就惊为天人,只可惜這個天人早已心有所属,他也无可奈何,只有退而求其次,巴巴地问:“凌妹妹,你可有姐妹嗎?”
柠檬倒也不计较他的称呼,按照他们的渊源,這一声“妹妹”倒也叫得,只可惜天刀老凌一直是奉公守法的良民,当年沒敢冒“超生”的危险给柠檬制造個姐姐或者妹妹,也让黄发青年的希望落空了。
钱飞和白飞坐上回江南的汽车时,正听到车门外边黄发青年的声音:“凌妹妹,中午一起吃饭哈?”
柠檬十分爽快地点了点头,转头看看钱飞,调皮地吐一吐舌头,眼睛裡满是掩藏不住的笑意,钱飞看在眼裡,温暖在心裡,根本沒有一点担心。
他对自己的朋友和爱人,一向充满了深刻的信任和真切的关怀,這一点,无论他遭受了多大的打击和挫折,都始终沒有改变過。
冷风重新回到一條龙網吧的时候,已经是wcg湖南预选赛全部结束后的第二天了。
张海一看到他,就大叫起来:“风哥,你不是打wcg去了嗎,怎么才回来?”
冷风径直到自己常去的位置上坐着,实在压抑不住内心的得意,忍不住“嘿嘿”了一声,才道:“海子,這次我可赚大发了!”
张海道:“呃這個”
冷风高傲地摆摆手:“你不用猜了,你不可能猜中的。”
张海道:“不是”
冷风看着张海似乎带点焦急的脸,内心的虚荣心进一步满足,故意叹了口气:“唉,既然你這么想知道,我就告诉你吧。”
他伸了伸懒腰,长长地打了一個哈欠,嘴巴一张,就要說话。
背后却蓦地传来一個冰冷的声音:“這是我的座位,你起来。”
這声音的冰冷,让冷风顿时好象脱光了衣服在冰天雪地裡遭遇了一场寒风,忍不住打了一個寒战,转過头来大为惊讶地看去。
一個神态颇为傲慢的年轻人正静静地站在他背后,再后边,是满脸尴尬的张海,正局促地搓着双手,结结巴巴地解释:“风哥,我刚才是想跟你說,這個位置已经不是你的了”
“为什么?”冷风立刻勃然大怒。
“因为因为”张海支吾了一下,忽然一仰头,大着胆子道:“因为這個位置是一條龙網吧第一高手才能坐的,你现在已经不是這裡的第一高手了!”
其实所谓“一條龙網吧第一高手”,并沒有太多实际意义,只不過是能天天在這裡免費蹭机器而已。
這样的“优待”对别人自然无所谓,可是对冷风這样一個无业游民,却是十分必须的。
冷风看了看那冷冰冰的年轻人:“难道是他?”
年轻人并不回答,反而转头对张海道:“這就是你们一條龙網吧以前的第一高手么?”
那神态,那语气,充满了一股說不出的轻蔑和不屑一顾。
张海点点头道:“你们打一场吧,看看谁更厉害些。”
年轻人颔首,坐下,坐的却并不是那张第一高手专用的椅子,看来他是想击败冷风之后,再堂堂正正地坐上去。
冷风却不管這么多,他已经坐在自己天天坐的位置上,自然懒得换地方了,只是在进入游戏的时候,虽然心裡充满了迎接挑战的兴奋,却也有隐隐的紧张。
他一直苦无名师指点,這些天来跟着钱飞他们四处观战,收获之大简直不可估量,现在心裡正是充满了各种各样的思想和战术,只想要快点找個旗鼓相当的对手,痛痛快快地发泄出来。
甚至可以說,现在的他,面对别人任何一种布局,只要不是太非常规的布局,都能想出那么十七八种应对方法来,当然了,至于自己到底适合哪些方法,他却懵然不知。
可是无论如何,在他看来,作为接受過“天刀”之女亲口指点的自己,干掉对面這個小子是不成問題的。
更何况這小子实在欠揍,居然起了個颇有几分狂妄的名字:傲慢如我。
更何况這小子居然還一本正经地解释:“温柔的云满天都是,狂傲的月亮却只有一個。”
冷风嗤笑道:“狗屁不通!”
于是开战。
第一局,冷风败;第二局,冷风败;第三局,冷风還是败。
冷风還想打第四局,傲慢如我却站了起来,冷冰冰地道:“不用打了,你不是我对手。”
冷风愤愤道:“我還有n种战术沒有发挥出来呢!”
傲慢如我原本冰冷的脸居然露出一丝笑容来:“你的打法太杂乱了,一点套路都沒有,你的战术不是太少,而是太多,如果再這样打下去,你可能会变得不会打星际了。”
冷风原本并不是個文明人,按理說对手既然教训了他,开骂是少不了的。可是這句话一入耳,心中忽然想起钱飞跟他說過的话:“兵无常势,水无常形,你千万不要拘泥于任何战术的定势,否则,你的星际生命就到此为止了。”
傲慢如我的打法其实十分平淡朴实,如果要說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那就是操作和计算都相当精细,平淡中却如行云流水,无破绽可寻。
就是這样朴实无华的打法,把打法千奇百怪的冷风搞得一点脾气都沒有了。
冷风打了這么多年,始终沒有开窍,此刻却忽然间犹如醍醐灌顶,豁然贯通,猛地一拍脑袋:“我懂了!我懂了!”
他忽然对着傲慢如我鞠了一躬,道:“谢谢你,你才是一條龙網吧第一高手,我去找我师傅了!”
话說完,他一溜烟就冲出门去,转瞬去得远了。
傲慢如我一直冷冰冰地站在那裡,看起来酷得很,可是细心的人,却能发现他眼睛裡那一抹欣赏之意。
张海担心地道:“风哥還沒有工作呢,他一個人可不好過啊,我還是去追他回来吧。”
傲慢如我道:“你不用管他,他如果待在你這裡,永远也不会有出息。”
张海道:“可是可是风哥他身无分文,连生活都成問題呢。”
傲慢如我转头看着他,两只冷冰冰的眼睛裡又带了点笑意:“你们的交情不错嘛。”
张海抓抓头皮,有些尴尬地笑笑:“那是当然了”
傲慢如我微微一笑,显得高深莫测:“你放心吧,他的来头,远比你想象的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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