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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作者:桃荣
仲春日和,草长莺飞。

  森夏断断续续泡了大半個月温泉,终于能离开温泉池。

  小春功不可沒。他牢牢占据了她所有注意力,挤掉了心理阴影的戏份。温言软语,粘人霸道的美人在侧,她根本沒時間去阴影。另外他每天定时督促她吃一种外形怪异,味同嚼蜡的果实,好像有安神的功效。她眼前的火焰残像日渐浅淡。

  魂魄和身体稳定后,她的力量开始逐日增长,随之产生了新的問題。她骤然获得成年青鸾的力量,不会控制,力量逸散搅得身周空气翻滚不休。世人传說鸾凤身绕祥云,鸣动八风。說不定最初那只鸾凤是和她一样的初学者,不会收敛力量。

  但是幼年期不熟练很正常,她不小了,白活了一把年纪,完全摸不到控制力量的门道。

  小春和扶桑树有约定,在森夏好转之后,每隔几天会出门一次。他不想和她分开,但是有不得不做的事情。

  他十分不放心留她独自在家,她沒什么特别表示。事实上她话少的毛病越发厉害了,发呆的時間比以往更长。每次外出回来,他一定能看到她保持着他离开时的姿势,原地渡過了一整天。

  今天同样如此,森夏坐在屋顶上,长发和薄纱裙摆被风吹出荡漾的波纹,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玉雕美人像。

  小春飞上屋顶,坐下揽住她的肩膀。

  “想你了。”他亲了亲她的额头,轻叹一声。她的身体靠在他怀裡,几乎分不出纱裙和她哪個更柔软。她依然娇弱纤细,外表沒有一丝大妖的气势——除了体表蒸腾的力量。鸾凤的力量果然非同凡响,尤其扶桑树說過她是很特别的青鸾。

  “我也想你,所以在這等着你。”森夏躺倒在他腿上,抬手遮住眼睛。夕阳橙红的光芒耀眼绚丽,染出了天边的火烧云,给森林镀上了一层金红色,如梦似幻。

  “一個人呆着是不是很沒意思。”小春握着她的另一只手。他在外面时时刻刻想着她,担心她。她有沒有想他。

  “不会。我脑子裡很乱,以前的记忆和最近二十多年的记忆,乱七八糟搅成一团。在屋顶晒太阳顺便理理思路,挺好的。”森夏揉了揉眼睛,整理记忆比整理考点更麻烦,時間线太混乱。记忆中的所有画面统一是第三人称视角,她甚至分辨不出哪些是真实的记忆,哪些是小說中看来的情节。

  “一直想问……”小春犹犹豫豫說了半句。

  “问我为什么离开,去了哪裡,为何会死。”森夏接上他沒說完的话。他在温泉中问了她一次之后,再沒问過她過去的事情。现在她显然好多了,他继续沒问完的問題合情合理。

  小春点点头。他实在想知道,又怕触到她的伤心处。

  “从离开后,到死之前一段的记忆仍旧被封着。”她无奈的說,“我离开是因为远方有人在不停呼唤我,呼声亲切熟悉,忍不住想去看看是谁。然后直接跳跃到临死那一幕。”自我保护封锁的记忆回来了,被外力封锁的记忆不肯露出真面目。

  亲切熟悉?小春猜不到呼唤她的人是谁。有封印记忆和伤害她的罪行放在那,应该不可能是亲人。最大的可能是有人利用了她的亲人吧。吸引,抓捕,封印,养大,伤害……有计划的做下這一连串恶事,目的何在?青鸾的作用必须活着才能体现出来,完全想不通伤害她可以得到什么。

  “以前只顾着发呆,空有力量不会用,离家出走被人抓去折腾。现在一把年纪了,管不好自己的记忆和力量。”她叹了口气,敲了敲额头。她真是蠢笨如猪,天上掉下来一块力量的大馅饼,居然吃不到嘴裡。

  小春帮她轻轻揉着太阳穴。力量控制方面,他帮不上忙。各种族力量适用的控制方法不同,他的课程是扶桑树补上的。扶桑树說很久沒见過五凤族类了。确切說,五凤消失了太久,以至于世间把五凤当成了虚无缥缈的传說。只能靠她自己慢慢摸索了。

  想說到這裡,他不得不感叹自己的幸运。他是森林中普普通通的一棵树,从来沒有鸟落在他枝头。唯一青睐他的,居然是神隐已久的青鸾。

  “好累,而且想不明白。”森夏被小春揉得昏昏欲睡,翻身搂着他的腰,打了個哈欠。

  “如果能找到你的同族就好了。”小春盼望她找到真正的父母,得到她渴望的父爱母爱。

  “不存在的。他们要么全死了,要么在与世隔绝的地方,绝不会出来。”森夏随口回答。

  “……你怎么会在森林。”小春迟疑的问。成年青鸾消失,幼崽独自在森林裡,不合情理。

  “大约被扔了吧,在我是一颗蛋的时候。他们可能觉得我死在蛋裡了,或者单纯不想要。”森夏脸埋在他怀裡,洒脱的說。她已经看开了,被后来的父母嫌弃,被以前的父母扔掉,大约她和家庭温暖這种东西天生犯克。

  她不在乎了,有他足够了。死過一次的人,沒時間在乎根本不会出现的东西。

  小主,這個章節后面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页继续閱讀,后面更精彩!小春放在她背后的手紧紧握成拳,拼命压制住心底的激愤,幸好她看不到他的表情。他以为她是正常离巢的幼鸟,结果她竟然是在森林独自诞生的。无法想象幼小的她在危机四伏的森林如何活下来的。

  “我在你附近某個地方破壳的,他们可能偶然停留在那,顺手扔了点垃圾。”她举起手指了指自己,继续云淡风轻的說,“我破壳的时候,周围留着一点同族的气息。托這些气息的福,野兽跑得远远的,沒有過来啃了我。我又冷又饿,突然闻到风裡一股格外香甜的气味,跟着风找到你這棵傻树。”

  傻树不想說话。

  “哈哈哈哈哈。”森夏抬起头,被他复杂的表情逗得大笑,不小心滑了一下,差点滚下屋顶。

  小春惊恐的把她捞进怀裡抱好,她不知愁的继续笑,气得他打了她一下。

  “坏树!”森夏笑不出来了,保护好被打的地方,警惕的飞开。

  小春坐在原地,沒有去追森夏。

  暂且不提她的父母的品性,能肯定的是她找不到,或者說不会去找父母了。

  妖是讲山头和背景的。金乌被大羿一口气杀了九只,活下来的一只老老实实干活完全不敢提报仇。因为大弈的妻子是嫦娥,帝喾的女儿。她沒有同族沒有长辈,势单力薄。他为她担心,她自己半点不放在心上。

  “你是什么树,为什么那么香。咦,好像沒有记忆裡那么香了。我记错了么?”森夏飞回来,跪在他腿上,凑到颈侧闻味道。

  小春的心猛地跳了跳,香香软软的心上人主动投入怀裡,娇嫩的脸庞近在咫尺,笑出眼泪的眼瞳蒙着一层水光,他沒心情继续想事情了。他不动声色的环住她的细腰。

  “說话呀。”森夏捏了捏他脸颊的肉。

  “嗯?”小春刚才沒听清她的問題。

  “你是什么树?”她重新问了一遍。

  “普通松树。”他刚說完,脸颊又被她捏住了,“真的。不過我是夏氏社松。”

  “社松。”森夏松开手,真是一個出乎意料的答案。

  “夏氏木德,社松享有祭祀。鸾凤喜明君仁政,你闻到的可能是夏氏残留在我身上的抱负和期望吧。”小春不禁有些失望。她对他的好感来自于夏氏,而不是他本身。

  森夏觉察到他瞬间低落的情绪,疑惑的看着他。

  你喜歡的是夏氏的仁政,還是我……小春深吸一口气,忍下几乎脱口而出的话。他向来讨厌话本裡你到底爱我哪裡這种无聊問題。事到临头,他也无法免俗。

  他作为社松存在,這重身份是他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若非他是夏氏社松,刚破壳的森夏不会去找他,他们根本无法相遇。他不该抱怨。

  “树作为生生不息的象征,对所扎根的那片土地有很多作用。”小春调整好语气,换了一個话题,“扶桑树虽然身处霓虹,实则属于花国,对花国有不可替代的作用。霓虹以为扶桑树属于他们,祭祀不断。扶桑树对求上门的霓虹人会庇护一二。日久年深旧都产生了一個组织,专门供奉神树。”

  “我答应扶桑树维护這個组织。最近不时要去见那些吵吵闹闹的讨厌鬼。”小春和森夏解释了他出门的原因,“他们的琐碎事情太多,說起来滔滔不绝,不到日暮脱不开身。”

  “听起来挺威风的。春大人。”森夏学着动画裡巫女虔诚的语气喊了他一声。

  小春猝不及防被喊得全身酥麻,搂紧了她,生怕被她看出异样。

  “是不是很多漂亮巫女跟着你啊。”森夏贴在他耳边问,指尖捏住他的耳垂捻了捻。敢不老实交待,揪耳朵处罚。

  “沒有,绝对沒有,一個都沒有。”小春连声保证,她甜甜蜜蜜的声音裡藏着满满的危险感。

  “连续剧和小說裡可不是這样的。”森夏不死心的說。

  “扶桑树也是有家室的人,选人只选男性。我們树是老实树。”小春趁机自夸。幸好扶桑树有先见之明,自始至终规定所有人员必须为男性。

  “哦,下次带我一起去吧。”森夏恢复成懒洋洋的样子趴在他肩头。

  “你暂时不方便出去,太危险了。”小春抚着她的背,沒有答应。她不断逸散的力量像甜美诱人的水果,他不放心她出门。

  “你在外面金屋藏娇了,怕被我发现。”森夏故意說。

  “冤枉。我心裡,眼裡只有你一人。”小春握着她的双手按在胸口,委屈的神情练得炉火纯青。她忍不住笑了出来,比春光更美。

  “等你控制好力量,一定带你一起去。”小春郑重保证。其实他恨不得日日和她在一起,时时刻刻看到她,但是她的安全是第一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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