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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作者:断刀雀
段小双在颠簸中醒来,睁开眼,视线被局限在一方木制隔间中,耳边响起马车车轮碾過路面的声音。

  他沒有发出任何声音,心中想,连珩要将自己带去哪儿?

  不行,他决不能坐以待毙。

  段小双四肢百骸都疼,身上只裹着一件宽袍,也不是他自己的衣服,段小双只看一眼自己的身体,就觉得胸闷气短,眼裡尽是些恨意。

  平生第一次,遭受如此奇耻大辱。

  段小双闭上眼,有些脱力地靠着,双手向后摸索,木板的每一道缝都被他用手指试着扣动,接着又将整個身体向下一倒,真叫他在马车后座之下摸到一块松动的木板。

  他心中一喜,两只手都去用力扒那块板子,边缘粗糙,木刺刺入指尖,段小双置若罔闻,咬紧了牙,又是扒又是轻捶,费了好一番功夫,将那块板子掀起一半。

  手掌抬起木板,上挑的眼垂着,段小双收了口气,在车轮行過凹凸不平的路面而声音剧增时,猛地往上一掰,整块木板便随之打开,段小双比了一下,虽有些狭窄,但让他钻出去也并非不可行。

  他顾不得身上的痛,从那道空隙裡钻出去,上半身悬着,黑发垂落在地上,发尾沾了灰,段小双看准了时机,鱼儿入水一般的滑出去,即使有手臂的支撑,直接摔下来,五脏六腑亦是一震。

  段小双刻意压着声音,只有摔落时一声闷响,并未引起驾车人的注意。

  段小双不敢停留,立刻翻身爬起来,還沒走上两步,身后那处便火辣辣的疼,偏偏难以忽视,甚至他每走一步都会有液体从后面渗出来,沿着他的大腿滑下,触感犹如毒蛇盘身。

  內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閱讀狗日的。段小双竖眉怒骂,欺辱過他的两個人還有连珩,他都不会要他们好過。

  他的身影隐进黑黝黝的巷子中,他自小就在风津城长大,对从横交错的小巷极为熟悉,即使是摸黑,也能顺利找到路。

  走累了的时候,段小双就会靠着墙喘会气,抬头注视着漫天零碎的星子,思绪跳到久远的過去,他顶着一头鸡窝一样的短发在巷子裡奔跑,喝醉了的李明竹在后面拿着菜刀追着要砍死他。

  那個时候,他多大来着,记不清了。

  段小双背后汗津津的,他意识到他从来沒有跑出過巷子。

  他迈动脚步,往更深处走去了,七回八转之后,他停在一处不显眼的门户前,拍了拍门。

  嗓子像是被砂纸磨過,“开门。”

  三桃睡眠浅,隐约听到有人敲门,正要翻身继续睡,发现這声音有些熟悉,顿时睡意尽散,鞋都来不及穿,登登登地跑去开门。

  “小双哥!”

  “你怎么突然……”三桃打开门,看到段小双落魄的样子,沒說完的话卡在嗓子裡不上不下。

  段小双扶着门框,衣袖滑在肩膀堆着,手腕处一圈青紫淤痕,三桃想不注意都难。

  內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閱讀他大惊失色道:“小双哥,发生什么事了?”

  “……”段小双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說道,“沒什么。”

  三桃不信,還想要再问,一看段小双的眼神就止住了话头。他跟着段小双七年,段小双一個眼神他就知道对方是喜是怒,既然段小双不想再提,他也不再开口。

  段小双蹒跚地进了院子,轻声說:“去烧几桶热水,我要沐浴。”

  三桃看了眼门外,黑而寂静,挂上门栓,应了一声好。他回头,看着段小双姿势奇怪地走进屋子裡,身上那件衣服松垮地披在段小双身上,堪堪露出赤裸的脚踝。

  段小双鲜少有這样狼狈的时候,三桃心疼不已,沉默一瞬,去厨房烧水了。

  這個院子是段小双以前住的,后来斋岳赌坊生意好了,段小双就搬去了那边,這边就荒废了下来。

  后来三桃跟着他做事干得不错,年纪小,无父无母,段小双就将院子给了他,偶尔也会来坐坐。

  今夜,段小双实在是无处可去,斋岳赌坊那边還有坊裡的伙计,他是决不能回去的,他又沒什么交心的朋友,思来想去,只能来這裡落脚。

  屋子裡两间房间,三桃睡在侧房,主卧還是留给了段小双,裡面自己沒有带走的东西都摆放在原处,一点灰尘也沒有,說明三桃有在时不时打扫。

  段小双心中熨帖,慢慢的躺在柔软的床铺上,在熟悉的环境裡,四肢逐渐放松,呼吸也轻慢了下来。

  內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閱讀他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即使身上余痛密密麻麻,他也觉得笼在他身上的阴霾缓缓褪去,明日,明日或许都会好起来。

  段小双浅寐了一会,又沒有完全睡着,等到三桃来喊他沐浴时,一听声,就立刻醒了。

  三桃站在浴桶旁,试了试水温,道:“小双哥,温度正好呢。”

  段小双刚要起身,身下钝痛,還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下来,对三桃說:“睡去吧,待会就该天亮了。”

  三桃摇头:“不困,還烧着水,水凉了我再给你加点。”

  段小双点点头,沒有拒绝。

  三桃笑了笑,松了口气,转身出去了,关上了门,“我就在院子裡,小双哥有需要就喊我一声就行。”

  “嗯。”段小双有点疲惫,指头捏了捏眉心,转身将衣裳脱了下来。

  清瘦的身体上布满人为的痕迹,或红或紫,段小双头一回对自己的身体感到厌恶,闭着眼沉进温热的水裡。

  背后的伤口兴许是還裂着,浸在水裡,疼得段小双眉眼一皱,又很快舒展开来,似是适应了這個温度。黑发如瀑,在水裡缠上這具脆弱的身体。

  內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閱讀热气蒸腾,段小双舀了一捧水擦洗着胸膛,动作麻木,白嫩的皮肤由内而外的发红,依旧盖不住胸膛上触目惊心的吻痕齿痕。

  段小双低垂的眉睫微动,抬起腰臀,伸手往身后摸去。

  手指在穴口处试探性的碰了碰,下定了决心似的分开穴口,塞进了一根手指,缓缓往裡进。

  段小双拧着眉,手指一下子进的太急,碰到了裡面敏感红肿的地方,让他本能的喘了口气,又抿着嘴将声音吞下去。

  他挺腰顿了一会,等到后面适应得差不多了,才扣弄着手指将裡面残留的精水弄出来,有些是在太深了,段小双碰不到,随意弄了两下觉得差不多了,就抽回了手。

  他仰着头,眉眼恹恹,觉得后面還是不舒服,应该是還有东西在深处沒有排出来——应该是有两個男人,不知是哪個狗杂种弄得這么深。

  段小双一直被蒙着眼,身处一片黑暗,每一次被侵入的时候,他都想要扯开带子,起码让他记住這人的脸,以后到了阴曹地府,他也好前去索命。

  他在床笫之事上沒甚么经验,不知道男人的东西留在身体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但转念一想,他也是男人,左右不会怀孕,也不在意了。

  三桃敲了敲门,发现沒有回应,以为段小双出了什么意外,心急地推门而入,发现段小双就這么睡着了。

  他立刻放轻脚步,不想打扰到段小双,眼睛却看到了段小双身上的伤,脖子上明晃晃的齿痕上结了血痂。

  內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閱讀太明显了,他想装作沒看到都难。

  三桃在烟花巷柳长大,脑子转過弯来,知道了段小双遭遇了什么,眼泪一下子沒刹住,突兀地哽咽一声。

  七年的時間,三桃已经真心实意地将段小双当成自己的亲哥,虽然段小双平日管人严厉,却沒有苛待過他们。如果沒有段小双,三桃可能就被街上的混混打死了。

  三桃背過身,抹去眼泪,转身就发现段小双已经醒了,正看着他。

  段小双不解,“我又沒死,你哭什么?”

  三桃瘪嘴,“我难受!”

  段小双闭目养神,懒得动弹,指挥三桃加了些热水,冶丽的眉眼在水雾中透出一股疲惫感。

  “小双哥,你真的沒事嗎?”三桃不放心地說,“要不要我去找人……”

  “找人?”段小双声音闷闷的,“什么人?”

  “就……周僧他们……”

  內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閱讀段小双忍不住笑了一声,胸膛震动,水面泛起波纹,他道:“一群地痞无赖,在风津城能翻出什么浪花。”

  三桃道:“那我們去找章大人,前段時間他還收了我們给的五百两……”

  他偷偷看了一眼段小双,发现段小双沒有說话,顿时燃起希望,接着說:“我天亮就去,不,我现在就去跑一趟!”說着拔腿就跑。

  “慢着。”段小双喊住了他,“你知道对方是什么身份嗎?”

  三桃摇头,脚步停滞,沉重地放了下来,“不知道。”

  段小双眼前浮现那一抹金色云纹,声音干涩,“我們惹不起的人。”

  三桃试探地說:“比知府章大人的官還要大嗎?”

  半晌,段小双意味不明地嗯了一声,這一声宛如一座山压在三桃肩膀上,他啊了一声,问道:“那怎么办?”

  段小双又不說话了,三桃像热锅上的蚂蚁,握着手走来走去,段小双太阳穴突突的跳,睁开了眼。

  “有個办法,想知道嗎?”

  內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閱讀三桃点头犹如拨浪鼓,在三桃的目光中,段小双笑說:“你现在收拾包袱,去大沂都城,考個状元,成为天子门生,再花個几年,成为权倾朝野的大官,就可以为我报仇了。”

  在听到前两句的时候,三桃险些就动身去收拾东西了,直到考状元這個词冒出来,三桃就知道段小双是纯粹逗他。

  “我大字不识两個,小双哥,你别逗我了!”三桃转身跑出去,“我不问了還不成嗎,我烧水去!”

  段小双面上笑容凝固,不知想起了什么,眼皮耷拉着,不禁又往水裡沉了沉。

  大字不识几個又如何,不读圣贤书又如何。

  他活得很好,即使是现在,也很好。

  等到三桃再来加水的时候,段小双已经穿好了衣服,說:“不用了,再泡下去人都要皱了,你睡去吧,明天早上還要劳烦你跑一趟赌坊。”

  三桃說:“我每天都要去的,又不差這一趟。”

  段小双沉默了一会,摇了摇头,“先把赌坊关一段時間吧。”

  “……這么、這么严重啊。”三桃结结巴巴地說,段小双为這個赌坊倾注了多少心血,他是知道的,难道就要因此放弃?

  內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閱讀段小双薄唇一动,目光飘远,還是道:“不会很久的。”

  三桃答应了,天一亮就去了赌坊,将消息传达到位,店裡伙计也都知道三桃是跟着段小双做事,对此也沒有表现异议。

  等到三桃回到家,段小双已经浑浑噩噩地睡了三四個时辰,這期间一直醒了又睡,睡了又醒,翻来覆去的总觉得不安稳。

  他坐起来,倒了杯冷茶,灌进肚子裡,摸了摸额头,才发现自己身上烫得不正常。

  可能是发烧了,他心想,于是又钻进被褥裡,睡着了闭上眼,眉间仍是轻蹙着。

  再次醒来时,已是傍晚,段小双身体虽然還发烧,但沒有一开始那么难受了,便走到院子裡透透气。

  三桃在院子裡搭了小火炉,上面放了一個小罐子,应该熬的是药,满院子都是中药的苦涩之味。

  三桃从厨房出来,還端着一碗粥,瞧见段小双出来,笑道:“小双哥,你醒了,正好,粥也好了,快喝点。”

  段小双沒有推拒,他一天一夜沒有进食,腹中空空,半碗热粥下了肚,身体顿觉舒畅。

  只是這碗粥還沒喝完,小院子裡就来了不速之客。

  內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閱讀对门来势汹汹,直接踹开门,两块脆弱不堪的门板嗙当两声掉了下来,三桃腾地站起来,骂道:“哪個猪猡不长眼,是你家嗎你就踹!”

  段小双抬起眼,看着为首的一男一女两個中年人,微微一笑,道:“叔父、叔母。”

  三桃沒有见過這几人,一听段小双的称呼,脸色一变,尴尬地摸摸鼻子。

  李明松走进来,道:“今日我們去赌坊找你,怎地将赌坊关了?”

  段小双道:“给伙计们放個短假,休息一段時間。”

  “哦。”李明竹搬了個椅子坐下来,拿出水烟筒,敲了两下就开始吞云吐雾,“不是出了什么意外吧?”

  “一切都好,叔父不必挂心。”

  段小双顿时觉得倒胃口,热粥也食之无味,便放在一旁的矮桌上,看着自己的手指,“叔父今日来,不是为了叙旧吧,有什么就直說好了。”

  李明松身后的女人立刻接话道:“這才对嘛,一家人不說两家话!今日我們来呢,确实有一事想让你帮帮忙。”

  段小双抬起头,漆黑的发从鬓边垂下,应道:“什么事呢,叔母。”

  內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閱讀程丹娥沒有直接开口,反而看了一圈院子,发现沒有多于的凳子,便指使三桃,道:“去,给我搬個凳子来,走了一天累死了。”

  三桃正要去屋裡搬凳子,被段小双喊住了,“家裡沒有多余凳子了,叔母受累,就站着說吧。”

  三桃机灵地点头,“穷得揭不开锅了,哪儿還有钱买凳子!”

  程丹娥面色有些不太好看,支支吾吾半晌,到底還是沒說,站在李明松背后,偷偷用手推了推他。

  李明松吸一口水烟,开口說:“是這样的,前些日子家裡那两亩地遭了虫,欠了村裡人几两银钱。”

  段小双打断他,說道:“几两?”

  程丹娥听出段小双语气裡几分热络,急着道:“一百两,一百两!這钱算是我們借的,日后一定……”

  段小双语气裡热络不减,眼睛那缕玩味却不再遮掩,笑道:“不借。”

  他往后坐,换了個舒服点的姿势,看着院裡另外几人,除了李明松夫妇,還有两個男人,应该是李明松从村裡找来凑数的。上次他们来斋岳赌坊,被赌坊裡的打手撵了出去,想来怀恨在心,特地叫了人来,又碰上這样巧的机会。

  听到段小双简洁扼要的两個字,李明松和程丹娥齐刷刷垮了脸,李明松率先骂道:“狼心狗肺的东西!你可别忘了,你是吃李家饭长大的,你老子死的时候也是我們花钱安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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