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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二回:天地四野合

作者:墨筱笑
03052天地四野合 西风犹如浪潮,一叠又一叠地呼啸過来。 怀远真人的云架早已消失在天际,苍茫的白色荒原上便只剩下這一高一矮两個人和一只灵兽。 白荒的上空沒有阳光,云层低低的压下,不像要下雨,只是显得天与地之间的距离彷佛随时都能被压缩到零点。相传古有杞地之人总是担忧天塌,因而留下的那個成语"杞人忧天"也便带著浓重的讽刺意味。 可是在白荒,"忧天"却并不显得可笑。 云色青墨,天低欲塌。 人的影子在這样穹顶般散射的光线下显得若有若无,空气乾冷,呼吸一口都窒压得人心口发疼。 這是极至压抑和极至开阔的矛盾结合,任何生命遗落在這茫茫荒原上,都难免要被這天地奇观所震撼。 两人一灵兽同时静默了许久,久到這天地间彷佛只剩下风声时,鲁云喉咙裡一個大咕噜才将這静默打破。 顾砚咳了一声,手上挽著裂天弓,将头一偏,道:都愣著做什麼?走吧! 說话间,他踩著紧实的步子缓缓向前深入。前方,是神州极西的方向。 顾砚走得很慢,脚下透著明显的小心,脸上却充满了难以压制的兴奋之意。 "急什麼?"叶青篱撇撇嘴,還是站在原地不动,只将元神放出,小心感应周围的一切。她最先探测的是灵气浓度,细心感应之下,她大致能够判断,白荒外围的灵气质量尚且不到凡级二品。 修仙者全都对灵气很敏感,這裡灵气稀薄,叶青篱光只是站著都觉得有些不舒坦。 她皱皱眉,看向前方仍在缓慢深入的小家伙,口气著实不善:"喂!顾砚,你老早就說了要来白荒历练,对白荒有多少了解?" 因为事起突然,所以叶青篱对白荒的了解仅限于门派常识上的那一点。她知道从来就沒有人走到過白荒尽头,也知道两千年前昆仑体修便已彻底沒落从昆仑建派开始,白荒便是属于体修一脉的地盘,只是到如今,白荒仍是白荒,昆仑体修的传承却已彻底凋零。 十万年来,昆仑从当年的西陲第一大派,到如今的神州第一大派,中途也曾几经兴衰。兴旺的一直被人记住,衰败的便只能坠入遗忘。 "這裡灵气稀薄。"顾砚停下脚步,回過头来,左手却指向西方,"外面什麼都沒有,在這裡呆著也沒有意义。最少要深入十裡,灵气才会上升到凡级三品,然后风刀开始剧烈。" 叶青篱拍拍鲁云的脖子,与它一同跟上。 "走慢些,你還知道什麼,继续說。" "深入到三十裡之后,白荒上的风就会变成巽风,巽风聚集得多了,就会产生一丝灵性。這种灵性会促使巽风自然攻击任何具备外来气息的生命体。"顾砚小拳头一握,小下巴微昂,"考验,就从這裡开始!" 他乌黑的眼瞳中彷佛闪著星辉,小脸上意气飞扬。 叶青篱将神识收束在身周十尺方圆,精神紧紧绷起,又问鲁云:"你感应到什麼沒有?" 鲁云的修为相当於筑基后期,实力远强於叶青篱,感应能力自然也强得多。 "什麼都沒有,這裡神识不能及远,我最多只能感应到三百尺之外的东西。"鲁云咕噜咕噜著,"要是往地下延伸,我也只能感应十寸。這裡很古怪,好像被什麼强大的力量镇压著。 鲁云尚未到归元期,不能口吐人言。它跟叶青篱用心念交流,內容也就只有他们两個知道,旁边的顾砚却不能听见。 叶青篱便又将鲁云說的话向顾砚转述了一遍。 "深入三十裡以后,這裡就不能飞行。"顾砚补充,"其实不是不能飞,而是飞起来的话,会遭到巽风之灵更强烈的攻击。如果深入五十裡,灵气的浓度会提升到黄极一品,那裡才是最适合修练的地方。 "這裡的灵气质量会越深入越提高?" "沒错!"顾砚的眼睛裡头彷佛藏著天级三品的灵地,那裡会是整個神州灵力最浓烈的地方!" 叶青篱觉得,他虽然只是說了這麼句话,眼神中却彷佛隐含著"总有一日我要到那裡修练试试"的狂意。 不過這小家伙此前說了狂话,被叶青篱耻笑過,后来便很少再在他面前宣扬過什麼。叶青篱所灌输的那一套"大话无益,实力才是根本"的观念,似乎是得到顾砚认同了。 "那便走吧。"笑意在叶青篱唇角微微一现,两人一兽便在這缓慢行进中互相沉默下来。 越是往裡去,狂风便越烈,行不到十裡,他们就走了将近两個时辰。這哪裡是修仙者的行走速度?便是凡人在平地上也沒有走這样慢的。 天色越发黯淡了,叶青篱几乎产生一种抬手就能触摸到天空的错觉。 "不能再這样走下去。"她忽然停下脚步。 "怎麼?"顾砚不满,却也只能跟著停下。 。"现在這风已经刮得人很疼了。"叶青篱伸出手,再首长上旋出一個小小的灵力团。灵气的吸力扯动著不過尺许范围的风向,狂风之 中,她說话的声音清晰了些,"再往前去,要不多久這风力就能被人肌肤,割人经脉。而若是用上法器做防护,我們又能坚持多久 "是你坚持不了多久吧?"顾砚嗤笑,"我有炼体养剑之术,正式要借风修炼。" 叶青篱心头一怒,冷斥道:"顾砚,你既然主动提出過要来白荒,就该知道這裡不是小孩子過家家的地方!我沒有闲工夫跟你吵架, 你最好摆正态度。你算清楚,你的灵力能够支撑你使用炼体养剑术多长時間,等你灵力耗尽以后,你要靠什麼来修整?" "你觉得我是在跟你吵架,那是因为你自己就先存了吵架的心思。"顾砚的反驳很迅速也很尖锐,"叶师姐,是你对我存了偏见,所 以我說什麼你都听不顺耳。我也沒有跟你吵架的心思,我還要留著精力修炼呢。" 叶青篱好险沒噎著,又见他短胳膊短腿,一本正经的小模样,顿时就觉得自己跟他计较语气問題果然是很愚蠢。這小破孩子就這脾 气,跟他计较到显得自己幼稚了。 "再往前面走,我要是顶不住,就会停下来恢复灵力。"顾砚撇過叶青篱一眼,言下之意就是,到那时候便需要她這個师姊来提供防 护了。 叶青篱扯了扯嘴角,笑道:"我不会忘记我的任务。" 直线深入到十五裡的时候,风道愈烈,两人說话都困难起来,每一开口必用灵力护住口舌。 叶青篱并非体修,也沒有借用外界压力磨练自己肉体的功法,只能施展出所有修仙者通用的灵力护罩,小心护住自己。這裡的灵气 比边缘处稍浓,她在吸收灵力和维持护罩间尚能保持平衡。 顾砚也开始吃不消,不過他的灵力修为虽低,却有一套奇异的方法借风淬体。 而鲁云皮糙肉厚,踏云兽的体质强悍非常,则根本不将這点风力放在眼裡。 一直到往前深入二十裡时,天色终於完全黑了下来。漆黑的夜幕彷佛是要将人带入传說中天与地合的境界中去,星辉蒙蒙,在狂风 中尤似水中浸润的美眸,充满了奇异的灵动之感。 远望去,白色荒原反射著星光,忽然就将人拉入到了一片几乎无物不可包容的意境当中。 天地四野合,手可摘星辰。 狂风带来的压力大增,无际白荒之上,彷佛沒有什麼能够阻挡狂风肆虐。 叶青篱越走越慢,渐渐地,她不只是要抵抗风刀,還要提起绝大的力气才能逆风行走。 真修不是体修,不是剑修,修为的长进虽然能够给他们增进一些力量却也有限。叶青篱又不会金刚强力一类的法术,也沒办法给自 己增强力量。体修的蛮力向来就为真修所不削,她却料不到有一天自己居然会因为体力不够而寸步难行。 她时刻注意著身边的顾砚,发现這孩子修为虽低,在這样的环境下,适应能力却明显要比她更强。 她的全部精力都已经放到了对恶劣环境的抵抗上,神色间因而显得特别专注。他的灵力還不能外放,也沒有撑起什麼护罩,可他的 肌肤上却泛著微不可查的银光,彷佛是与天上星辉呼吸相应。狂风从他身上刮過,只是刮得他小脸通红,肌肤上的裂痕印子一再增 多,又快速自行愈合。 "這是什麼恢复能力?"叶青篱心中震惊,不知不觉中便对顾砚很有些刮目相看的味道。 鲁云依然走得很轻松,叶青篱受到身边這一個大家伙和一個小家伙的刺激,更是咬牙迈著步子,不肯有分毫懈怠。被鲁云比下去也 就罢了,顾砚原本可是受她保护的,她又怎麼能比這孩子還差? 不過真修的体力向来是一大問題,叶青篱仗著修为,虽然在這個时候還能分心,前景却很是令人担忧。 她暂时還不想放出法器开路,那样只会加巨他的灵力消耗,让他后继更加乏力。 星野相合,狂风呼啸。白茫茫的沙粒沉沉伏在地上,也不知是因为什麼原因,竟然无法被风吹起。叶青篱忽然注意到這一点,心中 便是一动:一直与狂风硬抗的护罩开始如陀螺般缓慢运转起来。 卸力! 静不如动,便如太极推手,恶浪来袭之时,她先看明白浪行的方向,再弄懂对方运转的规律,此后跟随這個规律走,自然便能用最 小的力量,尽可能周全的保护自身。 她不是体修,不需要有那同天地之力硬抗的野心。便是体修,用的也不见得就一味都是蛮力。 叶青篱的灵力护罩便在狂风下不断调整,从形状、到强弱、再到走向,近似活了過来! 从硬抗转为顺势借力之后,她前行的阻力也 减小,便有了更多的精力来关注顾砚。這孩子的步法很是奇异,彷佛每一個点都踏在狂风撕扯的间隙之上。他的眼睛直往前方, 却似乎沒有焦距,只有一圈极浅极浅,难辩颜色光晕出现在他瞳孔周围,位他帚张稚嫩的小脸平添了几分古朴苍凉之意。 "古朴苍凉"跟顾砚這样年岁的小孩子本来很不搭调,但配合上他专注的神情,以及此夜此风,和這星光荒原,偏右奇异地合谐。 叶青篱猜测,顾砚定是在使用某种古老秘法。 她脑子裡忽然又清晰回想起自己曾经在沧海楼翻看到的战斗境界概述。 战之第一层:洞若观火! 战之第二层:见缝插针! 战之第三层:水银泻地! 顾砚的秘法应在眼睛上面,是否能助她体验何谓洞若观火? 叶青篱忽有所悟,洞若观火讲究的其实也就是知己知彼。当观察力达到一個极至,何愁看不出对手破绽?用自己长处攻击敌人的短 处,才是战斗的艺术。 如果将白荒之上无所不在的狂风比做敌人,那麼她便要捏住狂风流转的节点。 她有分神控物大法,如今能够同时分心控制六個法术或者法器。 施展护罩的同时,她便又缓缓地祭起控物术,将控物术化作两只大手,轻轻拨动前方风向。彷佛這手是实质存在的手,那风便是实 质存在的布匹丝缎。用手拨开随风飘来的丝缎,果然是在容易不過。 不過這一切都是看起来轻松,实际上需要极大的控制力。 叶青篱刚开始還三不五时被狂风撞散了控物术,等又前进五裡路之后,动作才渐渐熟练起来,披风前行的动作也越来越轻松。 她甚至有余力来等顾砚,還能分心跟鲁云闲聊几句。 鲁云抱怨:"這小子走得太慢了!真无聊!" 叶青篱笑道:"白荒上面什麼都沒有,你就是走得快也不见得就能够多有意思。 "总比這样慢悠悠的好!"鲁云炫耀自己,"我都快生锈了,這点风连给我捎痒痒都不够。人类的皮肤真脆弱,還是我的皮毛好。" 叶青篱想像一下某個人类浑身覆盖长毛的样子,背后便开始冒冷汗。她立即停止想像,无奈道:"鲁云,我們的审美观不一致。" 鲁云於是开始叙述灵兽的审美观有多麼独特,它们的血统又是何等高贵,人类不懂欣赏是人类的损失等等。 刚才還显得苍茫寂寥的白荒,因为有鲁云這些可爱言语相伴,就连狂风都彷佛刮得惬意起来。只是鲁云的话语只有叶青篱一個人听 得见她忍不住问:"鲁云,为什麼妖兽可以修炼成人,灵兽却不可以?" 鲁云立刻炸毛,咕噜咕噜一大堆:"那是妖兽犯傻!人类有什麼好?身体脆弱,模样傻气,個子又小,還很不好相处........" 叶青篱敏锐的感觉到它话裡的言不由衷,心裡虽然感到奇怪,却也知道要转移话题。一人一灵兽随口闲聊,竟将這无处不在的强大 风压当成了星夜微风,将這辽阔白荒当成了花间庭院。 从容舒缓,胜似闲庭信步。 叶青篱彷佛一夕开启了灵窍,在控制运用上的灵感源源不断,狂风反倒成了她锻炼细微控制力和观察力的最佳试金石。 等深入到三十裡的时候,她的压力才又开始渐渐增大。不是她的控制力退步了,而是狂风增多,风力增大,已经在摩擦中自动出现 了巽风。巽风是五行灵风,不同于凡风。巽风有灵性,還具备强大的排他特性,完全不似先前那些一味蛮横的狂风。 星空低垂,锐利的风力在星光下凝聚成线,四散裡无规律穿梭飞行,带起一道道凌励的攻势。 嗤ㄧ声! 血光乍现! 叶青篱看到顾砚的左臂上裂开口子,想必是被风线所伤。 顾砚脚下的步伐越发奇异,彷佛是踩在十二公星斗的位置上,又彷佛杂乱无章。 他有时候走几部甚至還要倒退几步,整個人忽而左忽而右,身上的灵力波动却越发隐晦起来。 叶青篱同样要小心那些巽风之灵,不過她的控物术经過长期锻炼,此刻厚积薄发,不說出神入化,至少也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有 控物术开路,她行走得仍然比顾砚轻松许多。 又過得两個时辰,夜色越发深浓,天空中的星辉也渐渐隐去,顾砚忽然停下脚步。 他眼中蒙蒙的光晕又缩小了些,她的视线却凝聚起来。 弯弓,他拨动裂天弓的弓弦。沒有箭,灵力自动汇聚而成光箭。 箭出惊风,带起锐利呼啸,猛地射断一根巽风之线!03052O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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