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九回:五毒 作者:墨筱笑 冬日将尽的时候,叶青篱终于酿好了十坛玉杞元参露。 算算時間,他们已经在白荒過了一年,而叶青篱的十四周岁已满,算虚岁也该十六了。器王水的配制還是沒有进展,過年后的头一 天叶青篱便忍不住想着,顾研早满六周岁,如今過了年便算八岁,却不知個头是否又长高了一点? 她沒办法见到顾研,思绪就控制不住地乱飘。例如顾研正在假死状态,他年纪小小,经历這种事情身体会不会损坏?以后要是再也 长不高了,可不是悲哀? 越這样想着,叶青篱就越是焦急。 而鲁云正在沉睡中,也沒谁可以跟她商量,她便化压力为动力,整日精进修为。 這日早晨,叶青篱正拿小竹條轻轻扫着梅花上的积雪,眼见谷中素裹一片,冷香盈盈,心中忽然大动。她连忙放下竹條,闪身就飞 速回到房裡,那房门甚至都未及关上,她便盘膝做到床上,调息冲关起来。 犹如积雪崩塌,一路滚落。 叶青篱的灵力自舌底而下,经百汇過儃中,自丹田通涌泉,立时贯通天地二桥,厚积薄发,势如破竹。 蓝雁忽然唇角微偏,露出一点隐约的笑意。她的衣袖拂动,自有一股力量越過庭院,直冲对面厢房。顾研那间房的禁制被她打开, 她伸手一吸就将房中的顾研抓了過来,然后将之安放到叶青篱身边。 因为叶青篱正在进阶,這时候她身边的灵气便格外活跃浓郁,且透着一股平常所未能有的奇异波动。 顾研身上五色的符文光芒闪耀,几乎是透衣而出,而一旦触到叶青篱身边翻腾的灵力,這些符文就自动加速旋转,以一种集锦饥渴 的姿态吞噬着可以助她进阶的那些力量。 蓝雁唇角挂着满意的笑容,目光却是淡淡的,仿佛透過這一幕场景看向了莫可名状的远方。 入夜时分,灵光碰撞,星火齐暗,叶青篱身上忽然腾起一股绵绵薄博的吸力猛就将身边越来越空虚的灵力从顾研身边拉扯了過来! 蓝雁眸光一凝,眉头皱了起来。 边见叶青篱身上灵力循环,一吞一吐,将顾研身上五色符文的灵光吸走了一些,打個转儿,又還回更多。而天地灵气则收到了更加 强烈的吸引,开始蜂拥着投入叶青篱体内。 “什么东西?”蓝雁脸色大变,惊劾過后眼中又闪现一点喜意,然后是难以置信,“莫非真是那物?却怎么会再她手上?若果真如 此...” 這個修为和定力一般高深的魅仙居然再也站立不住,只能来回踏着步子才稍稍平复心绪。许久之后,叶青篱身上的吸力循环稍弱 ,蓝雁长长吐出一口气:“倘若那东西果真在她身上,那我离开此处的希望到又更大了几分。” “只是...只是...”過的一会儿,蓝雁苦笑,“难道那床說竟是真是?倘若如此,我等修士又该如何自处?” 她停下步子,望向叶青篱的神色变幻不定:“若是被她得到那东西的下半册,那些老家伙会不会有所感应,再像两千年前那样... 闹一出天翻地覆?”蓝雁手掌微微抬起,眼神一冷,杀机毕现! 叶青篱身边的灵力旋转越来越慢,片刻之后便尽数回流。 灵力犹如滚珠,颗颗落入她的丹田。 叶青篱睁开眼来,练气十一层! 蓝雁动作极快,几乎是再她睁眼的那一瞬间,就掐了個决将顾研转移回原来那個房间。禁制再次运转,当叶青篱双目能够清晰视物 时,就只是见到眼前有模糊的影子一闪,然而便看到蓝雁一脸沉凝。 “前辈?”叶青篱楞了楞,便即起身向她行了個道门礼节。 蓝雁见她神态恭敬,目光温和不由得又改了心思,暗道:“也罢,那东西终归是要择主的,即便不是她,也会是别人。我若是将她 杀了,待那东西飞走,重新选定一個主人,可不一定能再叫我知道。我如今也算是占了先机,不妨先给她点恩惠,再暗中观察,另作打算。” 叶青篱可不知道她在這一瞬间转了多少個年头,只是见她神色忽然放缓,又听她說:“你即已进阶,這套斗转星移阵便可以学习了 蓝雁自将玉简抛過来,叶青篱顺手接住,又习惯性地到了感谢。蓝雁拂袖便走,也不再多言。 等她走的不见人影,叶青篱方长长吐出一口气,然后切实感受器修为长进之后的力量来。 越到练气高阶,晋级越是困难,自然,晋级之后得到的好处也就越大。照普通三系灵骨修士的资质,从练气十层晋级到十一层,說 不的至少需要十年方能完成。叶青篱能在半年之内跨越大蓝,却也有其原因在内。 一来是因为她在白荒历练過,灵力早被磨砺的圆融凝练,内在张力极强;二来是因为众香园中灵气浓郁,蓝雁的這個山谷更加是块 宝地;三来则是因为她本身的元神修为已至练气十二层圆满,又在周天星辰大阵中锻炼出来分身控物大法。 而第四個促因,却是得益于鲁云。叶青篱进阶之时就很明确地感觉到了,冥冥中有一道神秘的细线,透過长生渡、透過乾坤简,将 她与鲁云捆绑在一起。她的修为低微,固然阻止了鲁云进阶,鲁云已在金丹的门槛前徘徊,却是大大拉了她一把。 当她终于突破那层阻碍时,她恍惚听到了卷缩再长生渡中的鲁云舒服地叹息了一声。 叶青篱唇角上扬,心情不能不說不畅快。 她默念心诀,便察觉到自己的灵力比之从前最少又深厚了一倍,灵力的圆融凝练更是得到了质的提高。她這個修为增长速度,其实 已经不必那些单系灵骨的天才差了。 這之后,叶青篱便将自己所会的法术:分神控物大法、控物术、凝水术、引火术、金刃术、缠绕术、掌心雷琢一使用了一遍,也算 是对如今修为有個更直观的了解。 這其中,她掌握的最熟练的就是分神控物大法,如今已能一心六用;接下来便是控物术,修为进阶以后,她能直接拟化除七只收掌 来;然后是金刃术,她的金刃术已经从单体变成了群攻,一次可以放出十五道金刃。 再然后是引火术,进入白荒之前她的引火术就可以在凡火中引出一丝灵火,后因白荒气候特殊,引火术物用武之地,她疏于练习,也就一直沒有进步,现在修为进阶,她能引出的灵火便从一丝自动增加到了两丝。 其余的法术,如凝水术沒有攻击力,掌心雷攻击距离太短,缠绕术需要依赖灵藤的种子,她便都只是会而不精。 赤脚道人跟她說過,法术贵在精而不在多,最实际的做法就是专于几项实用法术。任何一种法术,但凡熟练到一個境界,都有可能化腐朽为神奇。如叶青篱如今的控物术,便是如此。 谁又能想到,原只是作为御器肌醇而存在,并沒有实战价值的控物术能被人运用到這個程度?而在白荒当中,叶青篱的控物术可攻可守,却堪称万用。 再将法术逐一熟练過几遍之后,叶青篱叹了口气,发现自己還缺少一個能够一击就爆发绝大力量的强力单体法术。 她略略踌躇,又在整個小院中走了一遍,沒有发现蓝雁的身影,便回到房中,小心取出被自己藏在长生渡博物架上的《玄天真解》筑基篇。如這类贵重物品,她向来都是收在长生渡中,如今失了储物袋,倒也不算受损太大。 在练气期,中途换功法其实并不是什么明智選擇,叶青篱已经修到了练气十一层,自然更加沒有要换功法的意思,她本来是打算等要筑基的时候再来改修《玄天真解》此刻深陷众香国,她急缺一项强力单体法术,才想要在這当中寻寻法门。 “只练法术,不修根本,应该沒有什么大碍吧……”低头想了一下,叶青篱并不犹豫,径自将神念沉入玉简当中。 昆仑的這类功法玉简都会纪录修士的神识波动,若非主人查看,玉简则将自行损毁。 一路翻看過去,来来回回扫了三遍,叶青篱才选定一個法术,记下了具体修炼方法。 這是一個木属性的五毒密咒,說起来也需依赖药方能施展,這种咒法只能针对修士,在抵抗自然异力一道上,却全无用处。叶青篱也是因为被困众香国,才想到要学這個法术的。 她本身并不喜歡這种依赖性强的法术,更对用毒沒什么兴趣,但若是用毒能助她逃脱,那点小情绪也就相对微不足道了。 五毒密咒的修炼并不容易,首先必须要有五种五行俱全的同品级灵药做引。为此,叶青篱又花了五天的時間,才在长生渡中采到五味凡级三品的八千年灵药。這五味灵药分别是:“金属性破元藤、木属性三叶桑果、水属性仙莲子、火属性凤尾草、土属性地罗根。 這些灵药本身的品级虽低,但年份长到八千年以后,却早非原本模样,连带着效力也大有变异,堪比黄级一品灵药。這五味灵药其实并不是毒物,只不過是药自带三分毒,有八千年份的药力摆在那裡,再经過特殊手法炼制,正是叶青篱修炼五毒密咒的最佳药引。 她先从长生渡裡取出一個尺许长的玉盒,再在上面画上五灵炼化阵的基础符文,然后将那五味灵药按比例放进去。 因为不是炼丹,所以不需丹火熬炼,她便直接催化符阵,将药力点点挤压出来。她本来就熟识药性,這时候更能一心六用,早便用元神监控着药力的细微变化,然后在适当时候施展凝水术,引出药液。 這個過程一直持续了一個时辰,一個时辰后,她将玉盒封住,又送入长生渡中,然后若无其事的踱出房门,在谷中随意走动。 蓝雁平常是不会限制她什么,但這不代表她就可以毫无顾忌地自由囧行事。她宁愿每日裡百倍小心,也不想被蓝雁发现自己在修炼五毒密咒。 五毒密咒是一种借药力而行咒的特殊法术,在修士将药力炼入十指之尖后,每次掐决念咒,便能以此为引,引动空气中的灵力形成特殊排布,从而给中咒之人造成各种中毒效果,委实令人防不胜防。 這种法术的威力不仅取决于修士本身的修为,更取决于药引的毒性强弱,而且這种功法,往往是在修炼過程中,未伤敌就先伤己,很是难以练成。 自来就有许多修炼五毒密咒的修士,常在法术大成之前,就被药毒反噬,毒入骨髓。所以這個嘴唇被称为五毒咒的法术,后来才又被称作五毒密咒。 密,戒慎之意。 在《玄天真解》的法术附录裡,五毒密咒就被再三警告:慎练! 叶青篱对此十分不以为然,若是当真不想让人修炼,当初這個编写《玄天真解》的人又何必要收录五毒密咒?而在玉简中,這個功法被重点警示,则更容易引人注意。 由此可见,《玄天真解》虽是道门正统,编录法术之人却非什么诚成君子。况且五毒密咒本身就诡异得很,其魔性暗藏,跟顾砚那個《冥狱九死大法》也沒有太大不同。 叶青篱腹诽归腹诽,修炼起法术来却沒有分毫犹豫。 蓝雁时常不在谷中,叶青篱便借着各种空闲時間悉心培养玉盒中的五行毒液。 這個時間又持续了一個月,期间叶青篱在那中间添加了不少佐药,又在长生渡中继续采摘那五种灵药,从百年分开始采起,采下后生吞以适应药性。 生吞灵药所形成的毒药被她用灵力细致疏解,一個月后,她生吞的灵药就增加到了千年份。 這时候五行毒液终于炼成,叶青篱就引动灵力吸收毒液缠绕于指尖。 一尺长五寸宽的玉盒,毒液约有两寸高,带着浓郁的灵气和微微辛涩的药香,叫人难以从外表想象它的剧毒。 头一次引毒炼咒的时候,叶青篱只取了百分之一的毒液。 她十指纤长,肤se莹白,一触毒液之后,十個指甲底下却都自动聚集一圈乌黑,看起来黑白相映,煞是碜人。 因为怕這样的手指被蓝雁看到,叶青篱干脆就不再酿酒,每日只偶尔离开小院出来走动,然后在外头研读那個复杂无比的斗转星移阵。实际上這個阵法叶青篱完全是有看沒懂,她本身就不擅长這個,基础又很一般,根本就沒有能力解读這么复杂的阵法。 尺有所长寸有所短,沒有哪一個人是全能的,所以叶青篱从来就沒想過自己要什么都会。她读這個斗转星移阵,纯粹就是为了敷衍蓝雁,在她心裡,更重要的還是自己的五毒密咒,以及那迟迟无法配制的器王水。 到三月的时候,叶青篱手上的五行毒液终于有了要反噬的迹象,她便停止练咒,又继续生吞那五种灵药。 也是她坐拥长生渡,才能有這样的條件用大量灵药做堆积,以克制毒液反噬。由此也可想见,在正常條件下,這個五毒密咒有多难练。自然,炼成者皆是天赋异禀,或者运气绝佳,如叶青篱這般的大约是前无古人了。 三月底时,叶青篱的十指指尖开始有溃烂迹象。她用丝绢缠着手指,常将双手拢于袖中,干脆不出房门。 蓝雁也不管她,只每隔几天還去顾砚房中一次,每次停留的時間越来越长。 四月初,桃李芳菲,鸟语花香。 叶青篱又抽高了個子,长到四尺九寸高,很有些亭亭玉立的模样了。 她原来的衣服全已不合身,穿在她身上显得局促得很。 這日蓝雁出现在她房中,忽然将目光落到她缠着细长丝绢的手指上,问:“你這是为何?” 叶青篱只恨衣袖沒把手指全部遮住,又怪蓝雁眼睛太尖,沒奈何只得胡說道:“劳前辈挂忧了,晚辈见身上衣物太過短小,便自己拿了针线想要修改。只是晚辈手拙,每每都易被针扎到,便干脆缠着手指,省得扎疼。” 她的针线其实還不算太差,做起衣服来虽不见得多么精细,倒也不至于扎手。不過会针线的修仙者本就很少,哪怕是女性也不例外,蓝雁便好笑道:“小小一根缝衣针也能伤到你一個修仙者么?你不会先用灵力护住手指再来缝衣?” 叶青篱讷讷道:“這個……倒是不曾想到。” 蓝雁又道:“你哪裡来的缝衣针?又何来丝线?這些东西我是沒有的。” 叶青篱急智上来,更加满嘴溜得天远:“晚辈這是在锄头上取了些铁,用引火术融制才得了几根缝衣针。這個……還望前辈见谅,晚辈私自融了杂物房的铁锄。”她伸手探入袖中,实际上却是从长生渡中转移出了三根缝衣针,然后摊手放到蓝雁面前。 细针闪光,叶青篱再一次庆幸自己有在长生渡中备齐生活物品的习惯,否则這时候還真不好交代。 其实她還存着不少可以制衣的布料,只是自己沒有储物袋,若是在蓝雁面前弄出這些东西又会太過显眼,便只能忍着衣装局促的不适。来到這個小山谷之后,她甚至沒有换過衣服,只每日沐浴過后,即时用凝水术将衣服洗净,又运起灵力将之蒸干,才能勉强度日。 這些事情說来好笑,可又实实在在地存在着。 修仙者也是人,就算不食人间烟火,也一样是要過日子的。 蓝雁的修为却是太高,早已到了不沾尘埃的境界,本身所穿又是一件法袍,可大可小且不易损坏,却是许久都沒有为這种生活小事烦心過了。 此刻听得叶青篱一說,她的怀疑顿减,心裡却更增几分怅然。 她也曾年轻過,二八年华,修为浅浅,会喜歡漂亮的衣服,会想吃甜美的零嘴,還会偷看俊逸的少年。那個时候,她的心肠何其柔软,那個时候,她满怀着对未来的憧憬,以为自己会快乐地在修线路上走上很远很远。 如今那些时光早被埋藏在记忆的尘埃裡,就连拿出来翻晒都显得太過陈旧不堪,而受不住分毫阳光。 蓝雁忽然脸se一沉,拂過衣袖道:“你私自融了杂物间裡的铁锄,物件虽小,却也是违例。罚你再酿十坛好酒,不可偷懒!”這样几乎可說混乱的一番话出口之后,她冷哼一声,转身便快速离开。 其实那些杂物间裡的东西蓝雁是从来不管的,就连這满谷菜蔬都是她找了一些小妖开垦种植而来。她是众香国裡数一数二的高手,又怎么会在乎几块菜地,计较一柄铁锄? 叶青篱在蓝雁的身影消失后,当即就重重坐到椅子上,后背几乎被冷汗透湿。 顿了一顿,她才轻舒口气,摇头失笑。 接下来的日子裡,她就再次开始准备酿酒。這次要酿的是流霞酒,因在春日,便采百花酿造,取其se如流霞,馥郁芬芳。 不過在四月到五月间,她做的都只是准备材料,并未有分毫要开工酿酒的意思。 蓝雁偶尔会過问,叶青篱的解释越来越像模像样:“前辈,流霞酒有姗姗之意,酿制的過程不可太過急躁,需四月备料,五月制醪,六月方能酿酒。” 她說的其实也不差,只不過她拖延時間的原因却在于五毒密咒。 四月中旬,叶青篱手上溃烂之处终于痊愈,十指的颜se反倒愈显晶莹,犹似上等美玉,蒙着暖暖柔光,叫人见而忘俗。五行毒液已经渗入她的手骨当中,她這一次法术修炼,方是完成了最凶险的第一步。 接下来的時間裡,她便是练习咒决、手势,還有灵力排布。 因为要避开蓝雁,叶青篱每次练习的時間都很短,五毒密咒的作用范围更是只在身周三尺之内。练来练去,每次的毒咒都被她施到了自己身上,然后她便凭着对這五种毒性的抵抗力,又不慌不忙地用力灵力将之化去。 她只是要练五毒密咒,可从沒想過要将自己也练成一個毒人,那未免太過可怕,叶青篱到底還是少女心思,做不到那种程度。 到得五月份,她终于将五毒密咒练到小成,手上的蒙蒙暖光终于自动隐入皮肤之内,此后药力深蕴,不再轻易显露。 等這十指终于恢复正常,叶青篱便开始将原先保存好的花瓣捣成花泥,然后进行流霞酒的酿制。 這期间倒也发生了一件趣事,原来那日听得叶青篱說到衣服之事后,蓝雁最初是忽然发怒,過得几日却送来几套花样素雅的裙装,口說:“你這衣服确实有些丢人,我若带你出去,旁人倒觉得我苛带你了。” 蓝雁是众香国的顶级高手,若說她苛待一個小“奴隶”,确实是太過掉分了些。 事实上,蓝雁从未苛待過叶青篱。她虽然总是带给叶青篱很大的压力,有时候也有些喜怒无常,但她在言行间却从来就沒将叶青篱当成真正的奴隶看待過,若還是在涟漪那裡,叶青篱又哪能有如今的长进? 不得不說,蓝雁在行为上,更像一個自重身份的人类高手。 叶青篱对她的观感微有松动,心中又怀疑:“她究竟是什么人?” 隐约间,叶青篱暗起了一個十分荒唐的猜测。 不過這些猜测在她终于想到要怎么配制器王水时,又被她忽略了過去。 這一日她又偷偷练完五毒密咒,忽然想道:“器王水其实也是一种毒液,我若是能将之炼入咒决中,岂非平添助力?” 這個想法实在出格,器王水可不同于普通毒药,其强烈的腐蚀性足以让叶青篱法术未成就先把双手练得连白骨都不剩。然而不论這個想法有多大胆荒诞,念头一起之后,她就再也控制不住整日地想着。 器王水的诱囧惑让叶青篱甚至在酿酒的时候都偶尔走神,走神了几次,她忽然又想:“器王水连法宝都可以腐蚀,何况人体……等等!法宝?” 她猛地揪住脑中一闪而過的灵感,心裡惊喜:“我那件西风镇岳原来可不就是法宝么?虽然后来因为损坏严重而降了品级,只能算顶级法器,可它的材质也還是法宝啊!” 叶青篱当时是忍了又忍,才先将手头事情做好,然后回转房中,悄悄从长生渡裡取出西风镇岳。這是她唯一還存留在手上的一件法器,因其不能认主,這才被留在一边,如今尚能使用。 西风镇岳的形状很奇怪,就像是一团沒有规则的铁砂。叶青篱输入灵力默念口诀,将西风镇岳化成了一個圆盆的形状,然后逐一投入事先准备好的灵药,开始了器王水的炼化。 铁灰se的容器毫不起眼,随着其中灵药在相互作用下缓缓溶解,它的颜se也越发暗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