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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六回:剑雨

作者:墨筱笑
六十六回:剑雨 墨筱笑 密室裡的灵玉灯一如当初般发散着蒙蒙柔光。叶青篱游目四顾,视线再一次落到神龛正中的灵位牌上,心裡忽然有种发慌的感觉。 她伸手在自己左手的内关穴上狠狠掐上一把,压了压神,才问:“這個阵法你能不能破?” “最少要金丹后期的修为。”顾砚蹙着眉,一脸不喜。 看样子,這小家伙是很不满自己的无能为力。叶青篱的心情反而略松,唇角微微一弯,道:“只怕就算我們能接触到蓝雁,也无法帮助她什么。我看她现在的情况,倒有点像是在夺舍。” 夺舍,是修仙界最为残酷的法术之一。夺舍之人易遭天谴,伤魂伤身,难有安宁。 顾砚踏着步子在灵堂最外围走了几圈,掐了個手诀计算了许久,才道:“你有沒有想過,为什么蓝雁是人类,却沒有一個魅仙可以看得出来?” “她……”叶青篱想起自己灵犀眼开动时,有几次都看到蓝雁体内拘束着一股奇异的腐败气息,“难道說,她把一個魅仙的元神困在自己身体裡?” “不是!”顾砚像個小大人似的。一脸严肃,“她现在用的整個,根本就是魅仙的身体!” 鲁云睁开紧闭了不短一段時間的眼睛,小爪子在地上刨了刨,也咕噜咕噜地做出回应:“我觉得她已经死了,她身上的死气很重。” 叶青篱将它的话转述给顾砚听,顾砚的嘴巴就一撇,用一种很不苟同的表情說:“她要是真的早就死了,却借着魅仙的身体复活,那這样活着還真是挺沒意思的。” 叶青篱走到他身边,将他往后拉开一点,摇头笑道:“你别管她怎么样,沒她的话,我們很难离开這裡。”她的视线又落在那边灵位牌上,上头的“叶千佑”三字刺得她眼睛发痛。 原地怔了怔,等感到顾砚挣开自己的手让到一旁时,叶青篱才闭上眼睛,缓缓放出那冥冥中的神奇触觉,想要再一次打开灵犀眼。 在冲击筑基关卡的时候,她就又感受了一次灵犀眼的境界,那时候虽然沒能将這种感觉稳固下来,但对那境界的感应终究是比原来要清晰多了。 微微湿凉的空气,地下密室暗沉的线條,還有蓝雁身体裡的腐败气息,神龛上写着“亡夫叶千佑”的灵位牌,說不清道不明的无数意象一起冲入叶青篱脑海中。她头脑中鼓胀着一种酸麻的痛楚,耳边仿佛又回响起母亲的话:“你爹爹最大的愿望是振兴家族。” 以及。她六岁的时候,在祖祠裡跪接《太元经》,那时候她眼中的大伯,后来的家主說:“青篱,先祖遗训,大道无弗远,叶家子弟求索不息。”六岁的叶青篱似懂非懂,只是想着,听大伯的话就能吃到好东西,還可以看到大家的笑脸。 而几年后却有人告诉她,那個定下遗训的叶千佑,竟是致使叶家沒落的罪魁祸首——对叶家而言,叶千佑那藏神后期的成就何其讽刺? 数不清的复杂情绪被无限放大,无数曾经在叶青篱脑海中留下過印象的画面便如浪翻潮涌,一波又一波地对着她冲击而来。 顾砚在旁边惊讶地看着她,见她纤长的身躯在灯光下挺立如竹,明明是有着曲线的少女体态,却在那青衣包裹下,显得犹似竹叶舒展,枝干清癯。小霸王又习惯性地撇撇嘴,觉得這個叶师姐真是不可爱得很。 看她额头上冷汗滚滚地冒。本来透着花瓣颜色的嘴唇此刻就跟白纸沒得两样,便知道她又是在极限压迫自己身体了。 顾砚自己就很喜歡极限修炼法,也厌恶娇惯无能之人,但這并不妨碍他偶尔对别人這种行为抱以不赞同的看法。人說六月的天,小孩的脸,這固然是形容六月天气易变,却也同样說明了小孩子的情绪是很难捉摸的。 对顾砚而言,喜歡就是喜歡,讨厌就是讨厌,他不需要去思考理由,他的情绪也沒必要符合任何逻辑。 所以,现在有点小情绪的小家伙便将小脸板了起来,对鲁云沒好气道:“鲁云,叶青篱是怎么回事?”他情绪好的时候会叫叶青篱做师姐,大半时候都是很不客气地直呼其名。 鲁云对叶青篱向来也是直呼其名,不過這只是它自己的习惯,却不等于它会乐意听到别人這样称呼自己的人类伙伴。尤其這個言语无礼的人,還是被叶青篱照顾着的小师弟。 “咕噜咕噜……”脾气更大的踏云兽扭转身体拿屁股对着顾砚,心裡很高傲地认为:我可是金丹期灵兽了,你說什么我就应什么,我多沒面子? 互相静默了片刻,因为沒有感觉到预料中的怒意,鲁云诧异地又将头转過去,却见顾砚仰头看着密室的天顶,一脸的专注思索。 鲁云身上的软毛立刻就炸了起来,它呲了呲牙,深觉适才的脾气放到了空处,很不是滋味。虽然不是滋味,它也還是好奇地跟着抬起了头。然后便见到石板堆砌的密室顶上纵横交错着无数纠缠的线條。 晃了晃脑袋,只一眼,鲁云就觉得自己的精神几乎就陷到了一個拔不出的漩涡裡。它有些惊吓地后退一步,费了好大力气才将视线从那些线條上移开,心裡已经是惊奇无限。 它是擅长幻术的灵兽,且具有麒麟血脉,本身对精神类法术就有很强的抵抗力。然而這些看似错乱的线條,却能让它的精神几乎沉沦进去,這就不可谓不诡异了。 视线偏移,鲁云看向另一边正望着那些线條一脸专注的顾砚,若有所思。 “這是一张地圖。”清澈的声音忽然打破了室内寂静,是叶青篱在說话,“鲁云,你看出什么沒有?” “咕噜咕噜……”鲁云刨着爪子,直接跳到叶青篱肩膀上蹲下,“我看不下去,只看了一眼,就好像整個灵魂都要陷进去似的。你怎么会不受影响?又是从哪裡看出這是地圖的?” 一人一灵兽心意相通,叶青篱稍稍转念,鲁云就恍然:“是灵犀眼!”紧接着它就兴奋起来,“你居然练出了灵犀眼?你的灵犀眼稳定了?” “最多只能观察到周围三百尺的距离,而且只能维持小半刻钟的時間。”叶青篱微微一笑,“我感觉到。下次要用,必须等六個时辰以后。”她這次答话沒有出声,却是在心念中同鲁云交谈。 鲁云哼哼着得意:“不愧是我鲁云看中的伙伴,嘿嘿,這可是灵犀眼……” “顾砚,你看出什么了?”叶青篱沒再理会他,转而问起了适才收回目光的顾砚。 “這些线條交错成七星形状的地方,就是灵气节点。”顾砚伸手一指,“我們要想离开众香国,就必须先把這些节点摧毁。但是我不知道,摧毁這些节点之后。還怎么找到五色沙。” 叶青篱不急不缓地接上:“蓝雁這個阵法,恰好就是仿照众香国灵气排布来設置的,两者之间隐含着牵引之力。她這是偷取了一部分沙中世界的力量来布阵,真是好手笔。我看,莫說是金丹后期,便是归元后期的修士来了,也未必能破掉這個阵法。” “若是蛮力破阵,莫說归元后期,便是藏神后期也破不了。”顾砚傲然道,“由我来破阵,只需金丹后期便足够!” 小家伙還挺有架势的,叶青篱无声一笑,才又道:“蓝雁的脑后有一处穴道同人类不同,那大概就是魅仙的标志。上次那個诗灵便說過,蓝雁是她们的老大姐,可见在两千年以前,作为魅仙而存在的蓝雁便已在魅仙一族中有了一定的声望。” “你怎么知道?”顾砚的眼睛闪闪发光,“你上次就问我灵犀眼的事情,你修成了?” 叶青篱点点头,决定還是不瞒他。灵犀眼虽是可以作为杀手锏而存在的东西,但此前顾砚既然能把自己的剑阵总纲說给她听,她也不至于连承认自己修成了灵犀眼的气量都沒有。 “那你快告诉我,這個阵法你能看透到什么程度?”顾砚往她身边靠近几步,眼睛依然紧紧盯着几处阵脚所在的位置。 “阵脚在移动。”叶青篱连着报出了好几個方位,“坎转离,兑转巽,艮转震……”她言语间的速度越来越快,顾砚的神色也跟着越来越凝重。叶青篱在阵法一道上虽然只是粗通皮毛,却也知道這样频繁的阵脚变化代表着什么。 過不了片刻,她的脸色也开始发白,然后苦笑道:“就算是有地圖在上面,再加上灵犀眼辅助,我也完全看不明白這個阵法。而且我灵犀眼的维持時間太短,现在我已经是什么都看不出来了。” 顾砚五指一捏,一股尖锐的力量在他手中凝聚。 噗噗两声,他居然硬生生捏爆了一把空气! 叶青篱无视他忽起的怒意,继续道:“蓝雁的這具身体。其实早就断绝了生机。她是强行侵占了魅仙的身体,又将对方的灵魂拘在体内,這才勉强维持了這两千年。原来她不但是要时刻压制着对方的灵魂,還要用灵力维持身体不崩溃,难怪她……” 也难怪她,口称无法报仇,且对两千年前之事如此讳莫如深。她自己侵占了魅仙的身体,变成了一個魅仙,這对“她的石蓝”而言,只怕已能算是最严重的背叛。 顾砚哼道:“两千年未有寸进,迟迟不能突破到藏神期,情绪只要激动一点就内伤吐血。她這個样子,能突破才是怪事!” 阵法阻挡,再加上蓝雁本身正处在崩溃边缘,两人一灵兽束手无策。 “這样下去不行,”叶青篱豁然转身,直接就要离开這密室,“我們不能在這裡浪费時間。顾砚,鲁云是土系和风系的双属性灵兽,你如果要练土系护甲,可以让它帮你,我现在就去修炼剑雨无常。” 蓝雁的情况越不稳定他们就越要抓紧時間,倘若蓝雁這一次迈不過去,至少他们找到了众香国地圖,也不至于对离开這裡全无头绪。 叶青篱回房后,立即就盘膝打坐,然后将元神沉入长生渡裡,一跃便跳进千液湖中。 蓝雁的小山谷裡可沒有什么河流湖泊,叶青篱要想更快领会剑雨无常的精髓,在近水之地修炼是很有必要的。水无常性,无常形,可以任意流淌,也可以凝冰固化,可以化雾、化霜,也可以化雨、化雪,既能脉脉温柔,也能肆意奔腾。 水有无数面,就像是永远也捉摸不透的谜题,让人即便一面一面追逐下去,也永远不知道尽头是什么。 叶青篱的元神浸在千液湖中,便只觉得,這湖水是清澈温柔的。 只不過一日時間,湖边的断树枯枝便全都发了新芽,新芽又已长大。此刻有些果树落叶飘零,有些果树繁花似锦,有些果树新叶凝露,仍是保持着长生渡的特色,四时不同,犹如同时轮回着无数個故事。 叶青篱眼耳口鼻中都灌着水,隔着悠悠的水光,她只觉得全身触觉无比敏锐,水的香味、阳光的香味、树叶的香味、花朵的香味、甚至泥土的香味,一齐堆积满了她元神的所有感官。 她从来不知道,浸在水中,元神竟能如肉身一般,拥有這么多神奇感触。 “剑雨无常,无常、无常……”渐渐地,叶青篱整個心神都陷入了无边静谧当中。 究竟何为无常? 這一浸泡,便是十日。 十日内,蓝雁的情况依旧沒有变化,只像是风雨中飘摇的烛火,看似随时都会熄灭,却偏偏顽强地留着一线微光。 十日内顾砚和鲁云倒是打出了交情来,一人一灵兽虽然无法直接用言语对话,也不能心意相通,却硬是在一拳一脚你来我往中锻炼出了有趣的默契。 叶青篱在静谧的水中世界徜徉了许久,久到她以为自己快化成水中一份子之时,才发现,原来也不過是過去了十日。這十日内,她好像是抓到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沒抓到,总是有层轻纱遮在她眼前,让她朦朦胧胧的,似懂非懂。 蓝雁闭关,从去年夏,到今年春,如今又是四月芳菲。 四月的雨来得迷蒙,叶青篱這日忽然从千液湖中惊醒,元神立即便回归本体,然后身形一闪,出了房门,就站到院中承受雨水的温柔抚触。 這场雨最开始确实是温柔的,东边阳光尚未被遮住,這边细雨便已淅淅沥沥下了起来。雨水中都仿佛透着轻快的味道,明亮光线之下,每一颗雨滴都显得晶莹剔透,似乎折射着水晶的光彩。 鲁云和顾砚站在屋檐下,用爪子在地上刨着,尾巴则当空甩动,甩出一個個字符来:“你不是要练什么水系护甲嗎?叶青篱都淋雨了,你不去淋?”它的狮子头微歪,兽脸上的神情几乎可用揶揄来形容。 這是他们新近磨合出来的交流方式,两個心性其实都不怎么成熟的小家伙相互之间倒也有了点交情。 其实鲁云认识顾砚的時間不比叶青篱短,只不過它是灵兽,若不是此刻情况特殊,它可不会去跟不相干的人类交流。沒错,在這之前,就鲁云的角度来看,顾砚就是一個不相干的人类。 顾砚黑着小脸,不甘不愿地也走到小院中,冲鲁云挑衅地一昂下巴,才扎起马步,缓缓引动雨水在身边旋转。 春雨细密,就连雨丝落在肌肤上,都像是自然中某些神秘的丝弦在轻颤。 雨声,好似一首只适合低吟浅唱的歌。 叶青篱的眼睛大大睁着,经脉中的灵力开始缓缓按照剑雨无常的路线来运转。這個法术难练,难就难在若是不能领悟其中意境,即便对它的灵力路线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也无法将法术真正施放出来。 温柔的细雨在东边阳光的照料下,开始渐渐轻轻绵绵地止息。雨水越来越小,也越来越稀。到最后,只是零散几滴下落着,好似是天上云朵对大地最后的留恋。 缱绻缠绵,来虽无影,去却有踪。 叶青篱的心弦好似被什么轻轻拨动了一下,心裡忽然有种愿为此温柔而沉沦不醒的感觉。 不知为何她又想到了蓝雁,她对這個人的感觉很奇怪,說不上是畏惧還是怜悯或者是厌恶。即便蓝雁是高高在上的归元期修士,可在這同时她也是一缕吊着口气在牢笼裡挣扎,迟迟不肯离去的孤魂。 原来最侵蚀人心的,不是锋利的锐器,而是无声的时光。 就如那千液湖中四面八方将人包裹的湖水,又如這春日裡温柔的一场雨。 叶青篱忽然就有种眼前轻纱被什么东西轻柔揭开的感觉,剑雨无常,原来可以不必狂暴,只要丝丝密密,无声无息将人缠得甘愿沉沦便可。 无常无常,既然每個人的无常都不同,那這個法术又哪裡来的固定形态? 怪不得《玄天真解》中对這個法术的描述是:不见无常,终徒其形。 徒有其形的法术沒有存在意义。 叶青篱站在已经停雨的天空下,踩着湿润的泥土,十指在身前轻柔缓慢地舒展。她脸带微笑,纤长十指挥动,好似是在虚空中轻拢慢捻着某几根无形的琴弦,又像是撩過丝缕,拨开静水,牵动水底的浅草。 几乎叫人感觉不到的灵力波动已在空中传递,顾砚不闪不躲,任由這些丝缕缠绕到自己身上,然后变换出一道手诀,身上浅蓝色的符文开始隐隐浮动。 剑雨无常,原来并不一定需要雨势如利剑齐发。那是顾砚理解中的剑雨无常,叶青篱的剑雨无常,可以化成软剑,也可以根本就无剑。 顾砚身上开始裂开许多细小伤口,這些伤口裂开又愈合,然后又再裂开。 叶青篱的控制力极强,虽是头一次使用這個法术,却不会发生无法掌控其威力的状况。好像对如今的她而言,一個法术要么学不会,若是能学会,便自然就能极快熟练。 她当日在五行台边的地下河中分化元神,后来又苦练分神控物大法的好处终于明白体现了。 筑基初期的实力确实也比练气后期强大十倍不止,叶青篱一边控制着法术绵延,一边愈加清晰地体会着自己如今的力量。她甚至有一种感觉,那就是只要她稍微下狠手,便能轻易在顾砚反应過来之前将他生机断绝。 当然,這种事情她绝不可能真正去做,只是這种力量造成的错觉却让她对顾砚的实力有了一番新的评估。 顾砚天生就是只适合攻击,而不适合防守的人。若是他沒有攻击意识,他的实力都会大打折扣。叶青篱不知道顾砚的实质战斗力比起筑基初期的她如何,但总感觉是不会差上多少的。 這孩子還只有八岁,虽是另辟了蹊径,走的路线同传统修士大不一样,并且,他或许将付出一般修士难以想象的代价,可他如今的成就,還是很容易招人嫉妒。 多少人一辈子也不能筑基,又有多少人在筑基一事上磨上半生時間?人和人果然是不能相比的,就如顾砚不是天才,所以他走不了前人铺好的明路,只能强逼自己主动迎上危机,以寻找那一线强大的可能。 不過在叶青篱看来,以顾砚的心性,他很可能并不会觉得修炼战剑有多苦。甚至,他也许正享受着這种在磨砺中变强的感觉。 不知不觉中,叶青篱眉眼间的笑意舒展了开来。她瞥過正懒洋洋趴在屋檐下的鲁云一眼,笑骂道:“懒鬼,你不修炼?” 鲁云哼哼道:“你专心点行不行?”顿了顿,它又道,“我的修为比你们都高,我不是不修炼,就是在好心等你们赶上来而已。” “我有分神大法,现在這种程度還不需要做到专心一意。”叶青篱笑吟吟的。 鲁云扭過头继续趴着,一副要睡觉的模样,坚决不肯再理她。 過得一小会,叶青篱放柔声音道:“鲁云,去帮我看看蓝雁怎么样?” “你不是有分神控物大法嗎?施展你的灵犀眼不就什么都看到了?”鲁云打了個哈欠。 “灵犀眼必须绝对专心才能施展。” “哼!哼!”鲁云甩了甩尾巴,转身往藏着暗道入口的那间房裡走去。 接下来的時間便過得紧张而有序,蓝雁的情况依旧沒有变化,叶青篱则每日用剑雨无常帮助顾砚感应水系力量,等灵力耗尽便打坐回复,然后又继续施展剑雨无常。小山谷中灵气浓郁,叶青篱回复灵力的速度很快,每日只需回复两次便能持续不断地施展法术。 令她惊奇的是顾砚的恢复能力,似乎那些小伤口完全无法对他造成影响,每次叶青篱灵力耗尽,也不见他有分毫灵力不继的样子。虽然一個主攻,一個只是借此修炼,但叶青篱可是已经筑基的修士,对比起来,顾砚的能力便很有那么点叫人探究的神秘感。 時間過得很快,一晃又到了五月初五,這是他们进入白荒的第三年,顾砚将满九周岁。小家伙长得挺快,现在已经有叶青篱的下巴高了,他還是喜歡整天板着脸装大人,而从前那些无理取闹的习气已是渐渐消去。 他们此刻所处环境特殊,直接点說,甚至可以用困顿不堪来形容,再加上蓝雁的气息一直不上不下地吊在那裡,委实难以叫人能有多好的心情。 不過就叶青篱而言,多年来的逆境生涯已经给了她很强的耐受能力,到了五月初五的时候,她竟是忽然有了要给顾砚庆生的想法。他们相处的時間不算短,以前她是从来就沒在意過顾砚的生日,這一次忽然特意提起来,却也不算心血来潮。 鲁云问起的时候,叶青篱的回答是:“已经很糟糕了,何不放开点心怀,给自己找点可以放松的事情?” 因为直到這個时候顾砚在水系护甲的修炼上依然沒有进展,所以叶青篱其实也是想让他放松放松,希望這孩子能稍微拾回一点普通孩童的跳脱情绪,也许就能灵感忽来,悟通水系护甲的奥秘。 水可以至刚也可以至柔,在叶青篱看来,顾砚就是太過刚硬,完全不懂回转,所以才迟迟修炼不成水系护甲。 一個人的性情虽然在很大一部分是源自天生,但后来的养成与完善也非常重要。顾砚的脾气再怎么强硬,他现在也還是個孩子。他也会需要放松,也许,也会偶尔期待着一碗长寿面。 叶青篱布置好阵法,又吩咐鲁云在门外守着,便沉下元神进入长生渡。 她先去看了那棵蟠桃树,可惜這些日子過去,這桃树的树干枝叶都已经发齐,却迟迟沒有要开花结果的意思。她又去看了紫雷竹,那两株变异的紫雷竹长势不错,但离成熟可用,也還差得很远。 自从最近开始疯狂修炼,叶青篱已经很久沒在长生渡裡种菜了。她偶尔做菜,也是在蓝雁的山谷中采的原料。 今日既然要放松,她便又从储物间裡取了不少种子,准备再收获一茬来自长生渡的上品食材。 细节修改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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