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抓贼的学问
已经滴水成冰,天黑比较早,沒有电视,电费都舍不得的村民,早早就睡下。
北风呼啸,月黑风高。
三個身影,腰间别着布袋,鬼鬼祟祟跨過村头小桥,溜进风华村。
领头的手中拿着手电筒,顶部用布蒙着,保持手电光照不远,勉强看清路。
而且,只是偶尔照一下,不会引起注意。
偷鸡摸狗,三個人是老手,附近村的,外号三只老鼠,堂兄弟三。
事先踩過点,探過路,很熟悉环境,绕過有狗的地方,沿着屋檐根前进。
走进一家锅屋,看了看,空荡荡的,领头的单大嘴說了一声晦气。
贼不空過,顺手拿起一小瓶酱油,揣进腰间的布袋。
“哥,回吧。”老二单举轻声說道:“這风华村太穷,沒什么东西,他们還有维护治安的联防队。”
“你就是胆小,联防队怕什么,這大冷天,谁愿意巡逻。”单大嘴哼了一声:“就拿那個黄皮皮来說,胖得跟肥猪一样,好吃懒做,就算看到,也追不上我們。”
“别說啦,前面一家有几只鸡,我們抓完就走。”
单老三摆了摆手,领先一步,向不远处一户人家走去。
這一家沒院墙,紧贴着窗户下是個鸡圈,三個人贴近,单大嘴弯腰钻进鸡圈,摸到一只鸡。
惯偷有经验,手托着鸡腹部,鸡沒有发出一丝声音,然后一把拧断脖子,揣进口袋。
单大嘴刚要抓下一只,忽然,四周出现三個人影,三道手电亮起,光圈明亮,罩住兄弟三。
“谁?”
单举抬手遮着眼,阻挡刺眼的手电光。
“风华村联防队。”乔宇声音严肃:“跟我們走,不要反抗,不然打断腿。”
咣当,夏二愣手中铁棍在地面上戳了一下。
“别,我們不反抗。”
单大嘴退出鸡圈,三個人很老实地举起手。
屋内,有人听到动静,灯光亮起来。
“婶,沒事,我們巡逻呢。”
黄皮皮大声招呼,屋内,灯光暗了下去。
乔宇等人押着单家三兄弟,直接离开村子,进入一條干涸的水渠。
夏二愣收拢枯草,生了一堆火。
水渠底沒风,立即显得暖和起来。
“刚才谁說我是肥猪?”
黄皮皮看着蹲在一旁的三個人,一脸恼火。
“开個玩笑,开個玩笑。”
单举陪着笑脸,沒想到,黄皮皮等人一直就在身边。
其实,刚进村,他们就被盯上了。
“谁他妈和你开玩笑。”黄皮皮在单举屁股上踢了一脚:“說,把东西交出来。”
哗啦。
单家兄弟很麻利地扯下腰间布袋,把东西倒在地面上,东西還不少,几样吃的還有调料。
显眼的竟然有六只鸡。
“你们可以滚了。”
看着鸡,黄皮皮咽了一下口水,迫不及待地想要把人打发走。
“慢着,還有罚款。”乔宇摆手:“每人五十。”
“我們沒钱。”
单大嘴耿了梗脖子,出来偷,谁会带钱。
再說,有钱谁偷吃的。
那时小偷真的穷。
“打欠條。”
乔宇看了一眼夏二愣,夏二愣立即熟练地拿出纸和笔:“记住了,就写你们兄弟三借我們钱,一個月之内归還。”
“乔宇,大家都是熟人,這样做,是不是太過分了。”单大嘴大声嚷起来:“你這是假公济私,我們进村时候你们不阻止,這就是圈套。”
“你倒是很聪明。”乔宇咂咂嘴:“捉贼捉赃,不让你们进村,我們怎么有收入。”
“对,奶奶的,好几天沒有抓到贼了。”夏二愣嘿嘿笑着,一脸开心,就像小时候看到好吃的糖果。
风华村联防队成立不到一個月,小偷就沒了踪影,奇怪的是,乔宇也沒有汇报抓住過。
說是被他们的威风吓跑的。
贼自然有,都被私下裡罚款走人了。
沒好处,大冬天,谁能把黄皮皮从被窝裡拉出来。
“乔宇,你可别忘了,你们以前也沒少偷鸡摸狗,我們還合作過。”单大嘴是個老油子,指着乔宇叫起来:“我可以检举揭发你。”
“随便。”
乔宇看都不看单家兄弟,低头拿出刀把鸡开膛破肚,旁边還有专门烤鸡的铁签。
“玛德,我先打断你的腿。”夏二愣一脚把单大嘴踹倒,举起铁棍:“我們做過贼,怎么啦,這叫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我們是佛了,還怕你几個妖怪,我們這是替天行道。”
收音机裡,西游记和梁山好汉小五义之类的,他可沒少听。
“好好好,我們写還不行嗎。”
单大嘴连声答应,怂了下来,光棍不吃眼前亏,要是被打断腿也是白搭。
乔宇等人完全可以說他们拘捕反抗,一时失手。
這事,绝对做得出来。
单大嘴三人写下欠條,黄皮皮打了個哈哈:“這才像话,以后我們還是朋友,欢迎常来,别忘记還钱。”
“谁他妈再来是狗日的。”
单大嘴骂骂咧咧,带着兄弟离开。
“不送。”
夏二愣挥了挥手。
很快,干涸水渠裡就散发出一阵香味。
鸡抹上调料,烤熟,油光滑亮。
三個人垂涎欲滴,大口啃起来,一口气啃完四只,才打着饱嗝停下来。
“玛德,可惜這贼越来越少。”
黄皮皮摸着肚皮,一脸享受。
剩下两只烤好的鸡,乔宇毫不客气,用塑料纸包好一只,揣进怀裡:“带给刘秀。”
最近,刘秀夜裡经常加餐,小脸滋润了不少。
黄皮皮白了他一眼:“就知道心疼小媳妇。”
话音刚落,夏二愣把另一只包好,也揣进怀裡。
“我的呢?”黄皮皮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刚才,你吃得最多。”
乔宇和夏二愣异口同声。
离开水渠,夏二愣脚步匆匆,领先离开,黄皮皮拉了拉乔宇:“我怎么感觉二愣子有点怪怪的。”
“跟上瞧瞧。”
两個人跟在夏二愣身后,拉开一点距离,夏二愣一直向前,走到一户人家门前,轻轻敲了敲。
屋内有灯亮起,门打开一條缝,露出一张小媳妇的脸。
黄皮皮低声骂了一句:“狗日的,這是他侄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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