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滑胎
“說說吧，如何了。”
“怕是不妙。”老太医咽了口吐沫，“還是堕胎吧，强行生下只怕会危及殿下性命。”
太医跪在地上，久久沒得到燕昭的回复，微微抬头一看，燕昭面色是从未有過的难看，他嗓子有些干涩，“若是流产，不会有危险吧。”
“這不好說。”太医又叩了一個头，“殿下如今的身子太虚了。”
燕昭迎光站着，阳光晃得一时看不清表情，太医只觉着看過来的的目光冰冷，可听语气却甚是清淡。
“她若有一点事，你便陪葬吧。”
晚膳的时候，小厨房果然送来了小馄饨。上边撒了一层翠绿的葱花，闻起来喷香扑鼻。
一同送来的，還有一碗汤药。
明月凑過去闻了闻，一股子辛辣的味道顺着鼻腔透进来。明月眉头一拧，“這安胎药味道太冲了些。”
燕昭强扯着微笑，咽下满嘴苦涩。
“许是太医新换了药方吧。”
這日不知怎的，明月胃口很好，一碗小馄饨眨眼就吃下去了。
她抿了口茶，刚要拿起汤药，就被燕昭按住。他手心冰凉，声音都有些不自觉的颤抖。
“明月。”燕昭看着她，漆黑的眸子裡藏着意味不明的情绪。
“你還恨我嗎？”燕昭开口，声音有些沙哑，不知道是不是太過紧张，直接称了“我”。
明月噗嗤笑了出来，“你還在惦记這個事儿啊。”她也沒回答燕昭的话，仰起头喝了已经有些微凉的汤药。
其实恨不恨的早已经說不清了，经历了那么多的是是非非，又陡然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早已经沒有了那么多计较。
“我…”明月仰着头，刚要說什么，猛然的疼痛就顺着经络蔓延上来。這疼来的突然而猛烈，疼的明月眼前一黑，只有耳侧传来宫女的惊呼。
明月半倚在榻上，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沒了，浑身的骨头像是被拿锤子一根根的敲碎，身上的血肉也拿刀子割了個干净。
胎儿已有了三四個月份，被药力催着往下流，卡在盆骨处，压迫的两個腿都沒了知觉。
太医跪在地上，手指颤抖的搭上明月的脉。“陛下…胎儿還沒流尽。”
燕昭从身后揽着明月，声音喑哑，“喝了药也流不尽，那你說，怎么才成！”
太医噗通的又叩了两個头，“只能靠外力推出来了。”
燕昭搂着明月的手缩紧了些，声音轻飘飘的像是沒了一丝力气，“叫两個婆子进来推吧。”
魏零外头听见了，立刻领着婆子进来。
婆子从门口进来，小心的抬头看了看，烛火摇曳晃着，更衬得燕昭面色铁青，他眼睛裡都是红血丝，整個人像是個地府裡的木雕似的。
“過来推吧。”燕昭此刻好像一下子被劈成了两個人，一個恨不得立刻癫狂，一個冷静的发号施令。
他想不明白，怎么這人世间那么多苦难，怎么偏偏要落到他的明月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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