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 特立独行小郎君 作者:随轻风去 感动归感动,叶行远還是并不打算稀裡糊涂破了身。得知飞升之要以后,九世童身更是他重要的一张底牌,万不能随随便便打了出去。 别說是青楼花魁,就算是天潢贵胄公主娘娘,或者宰相女儿、天上仙姝,也不能轻易取了叶行远的楚子之身。 他便笑道:“今日唐兄既然为我贺喜,那就听我的。锦织姑娘见是可以见得,且只谈诗词文章,不谈风月如何?” 唐师偃拗不過他,心中却暗暗为這個兄弟担心。才高八斗,青云直上,年纪轻轻什么沒有?可要是不喜歡女人,這可也是個麻烦。不過這性子也不是一日两日之间能改的,只能徐徐引导其回归正路才是。 希望锦织姑娘魅力够大,今晚能够毕其功于一役。想到此处,唐师偃便含糊答应,与叶行远一起,再次踏入了芙蓉阁花魁锦织姑娘的小楼之中。 小丫头翡翠瞧见叶行远进来,鼻子朝天哼了一声道:“新状元来了?您可真是贵人事忙,明明答应了我家姑娘,却几個月不见人,果然男人都是负心薄幸之辈。!” 叶行远一阵尴尬,沒想到当初在青楼之中随口答应一句,人家還当真了。唐师偃忙打圆场道:“我這贤弟之前要刻苦攻书,心裡還是念着锦织姑娘的,這不是一中状元立刻就来了么?” 翡翠這才面色稍霁,“要不是怕耽误了公子学业,我家姑娘早就找上驿馆去了。你们且稍坐坐,姑娘還有客,稍后便出来。” 一听這话,**吓得魂不附体,瞪眼骂道:“小丫头胡說八道什么?今日唐老爷包场,芙蓉阁沒有外人,锦织又见什么客?” 叶行远也是一怔,芙蓉阁中這位锦织姑娘也可以說是特立独行,第一次就一直在珠帘之后。连面都沒见。這次明明說好了是唐师偃包下芙蓉阁,怎么又有外客?难道又是皇帝皇子来了? 翡翠吃吃笑笑道:“妈妈莫要生气,是小郎君来探姑娘,两人在闺房之中說些私房体己话。這便要走了。” 小郎君?還都进闺房了?這可太沒有体统,唐师偃面色不豫,便要发作。**察言观色,连忙拦阻笑道:“唐老爷别误会,這位小郎君乃是锦织的闺中密友。他...身份不同,不碍事的。” 一边說着,一边挤眉弄眼,唐师偃未曾会意,一头雾水。叶行远却大致明白了,這位所谓“小郎君”“闺中密友”应该不是男子,否则也不能登堂入室。 不知是其他楼裡的姑娘,還是哪位任意妄为的小姐。当今之世礼教虽重,但京中风气开放,有些公卿小姐抛头露面。常引起热议。 “怎么不碍事?”一個粉面少年摇着折扇缓缓从房门出来,嗤声道:“我与锦织两情相悦,新状元莫非要仗恃财势,夺人所好么?” 這人身材矮小,肤色白皙,双目灵动,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得出来乃是女子改装而成。叶行远不以为意,顺水推舟道:“在下与锦织姑娘也只是朋友之交,今日此来不過是探讨诗词,小郎君既与之有约。在下自当退避三舍。” 那少年眼皮一抬,冷冷道:“叶公子倒是爽快,锦织真是枉自对你痴心一片,說让人就让人。你怎么如此凉薄?” 叶行远啼笑皆非,這不明明你自己說与锦织两情相悦,我才成人之美么?怎么话锋一转,又過来指责自己?圣人說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诚哉斯言。 对方沒事找麻烦,叶行远也就难得与她多說。**赶忙陪笑上前道:“小郎君不要开玩笑了,叶公子难得前来,锦织等着见他,你還是先行回府去吧。” 少年不满道:“早知他要来,我便不来了。如今他来了却要我走?那我還偏偏不走了!难道锦织要赶我走不成?” 這人說话夹缠不清,就像是個闹别扭的小姑娘。旁边唐师偃也看出来她必是哪家娇生惯养的贵女,当下便笑道:“小郎君既然有意,不妨留下来交個朋友,只不知尊姓大名?” 少年一怔,略一思索,朗声答道:“我自姓萧,单名一個雅字,你便是那娶了丑女的唐师偃?” 唐师偃入赘定湖首富之家,虽娶丑女而甘之如饴的名声居然传到了京城。对方這般直接,唐师偃也未免有些尴尬,只干笑几声,并未答话。 叶行远心道京中大户,一时想不起有哪一位姓萧,料想必是化名。正想再问几句,打听一下对方的底细,就听翡翠娇声道:“姑娘出来了!” 门帘一掀开,锦织姑娘如弱柳扶风,聘聘婷婷的行了出来,仍旧走向珠帘之后。叶行远惊鸿一瞥,只模模糊糊望见一张精致的侧脸。 只看這半面妆,便可知這花魁名不虚传,艳如天上仙子下凡,也怪不得京中那么多王孙公子为她神魂颠倒。 锦织姑娘坐定,低声道:“先要恭喜叶公子得偿所愿,一举掠得状元之位。早知公子才高八斗,這一次会试魁首,也可算是实至名归。” 叶行远還沒来得及谦虚,那位自称“萧雅”的少年冷笑道:“那也未必,這世上读书人心机最重。会试之中每每尔虞我诈,胜者可未必是真有才学。” 叶行远一愣,之前看這人气质更像是名门之后。如今听她不屑读书人的言论偏又不像,难道自己猜测错误? 他本来也不欲自夸,便当作沒听到,淡淡笑道:“在下只是侥幸而已,当不起‘实至名归’這四個字。這一阵事忙,未曾来探望姑娘,還望恕罪。” 锦织涕泣道:“叶公子哪裡话来?我只是青楼之中残花败柳,若得公子垂顾,那便是三生有幸。公子岂若敝履,那也是理所应当,何敢有所求?” 她娇娇弱弱,惹人怜爱,似這般說话,那些不是久惯风月的贵公子们哪裡受得住,少不得要柔声安慰。不過叶行远却不爱這般作态,微蹙眉头,心中略有不喜。 萧雅看他這般模样,更是恼怒,抢先道:“锦织你何苦這般低声下气?世上男子尽多负心,你在這芙蓉阁中迎来送往,還看不明白么?便与我结伴,傲笑红尘,岂不快哉?一定要嫁人么?” 她明明作男子打扮,却一口一個“男人沒好人”,显得颇为好笑。 锦织无奈道:“小郎君出自贵人之家,又因生来不同,可得自由。我怎能与你相比?实乃身不由己。” 萧雅气鼓鼓道:“出身又有什么分别?我那個爹你也不是不知道,从小都不管我,哪裡有什么用?我辈女子当如乔木,不可似丝萝,但只要能立身天地间,何必要靠男人?” 她這番话叶行远倒并不陌生,在他的时代充满了女权主义者,這论调是理所当然的政治正确。但放在這轩辕世界,却显得惊世骇俗,唐师偃都不由长大了嘴巴。 锦织只得苦笑,一再摇头,大概也是沒法再接這位小郎君的话茬。叶行远却颇为好奇“她”的来历,从她谈吐言语之中,也像是读過书的,却不知京城哪一位大人能生下這般的女儿,只怕平日应该也颇为头疼。 萧雅见锦织不理她的良言相劝,气咻咻的转头就走,终于把芙蓉阁完完整整的還给了唐师偃和叶行远。 她一走,锦织便先替她向叶公子道歉,“公子慧眼,应该也看得出小郎君乃是女子装扮。她自小家中娇宠惯了,故而行事失了礼数,還請公子见谅。” 叶行远随口问道:“却不知是哪家的小姐?似与锦织姑娘甚为熟稔。” 不管是哪家的小姐,随随便便女扮男装上青楼,言语又如此不羁,只怕都是一個麻烦。 锦织略一犹豫,答道:“小郎君之名在京城素著,公子来京未久,是以不知。我也就不必隐瞒,她便是朝中次辅奚大学士掌珠,闺名唤作‘筱雅’便是。” 原来不是萧雅,而是奚筱雅。叶行远挠头,蹙眉道:“原来是恩师之女?她怎么...這般特立独行?” 好不容易找到了已给稍微中性一点的词。奚明生乃是会试三主考之一,也可以說是叶行远的恩师,又是当朝谨身殿大学士,一代大儒,怎的教出這么一個女儿?他平时也不管管? 听锦织的口气,奚筱雅的行径還不像是偶一为之,应该是名动京师,這叫奚明生這张老脸往哪儿搁? 锦织知他疑惑,笑道:“小郎君因生具神通,吉祥如意。自小就不在奚大学士身边管教。而是养于宫中,受封‘永秀县主’,一直陪伴太后,从来都无法无天,谁能管得了她?” 一旁的唐师偃恍然大悟,“原来她便是小郎君,在京中好大的名声!我竟一时未曾想起来,可惜,可惜!” 他态度之中倒有些诚惶诚恐,這更激起了叶行远的好奇,不明這女子到底有何特异之处。以至于读书人家出身的大小姐而为皇家所重,行事又如此不同一般,又怎的在京中闯出一個“小郎君”之名。(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請浏览閱讀,更优质的閱讀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