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周继斋的秘密
林禽微微一笑,并不作過多解释。围過来的几個人你看我我看你,却沒有人真的敢出手试试這個自称“林禽”的人到底是真是假。忽然间,那個粗壮的女汉子,冷哼一声道:“我們走。”說完带着一行人走了出去,刚刚出乖弄丑的那個人狠狠地瞪了周继斋一眼,狠狠地道:“老小子,老子今天還有要事在身,就放你一马,别让我再遇到你,否则见你一次打你一次。”說完,扭头跟着女汉子离开了。
周继斋也沉默了,以他的性子,這一次难得沒有反嘴。
屋外的风,刮得越拉越大了,屋裡面似乎也变得冷了很多。等人群散去之后,周继斋才凑了過来,小声道:“我的亲爹啊,你现在是不是不知道你在道门中的处境,居然敢自报家门,你要知道……”周继斋說着,看了一眼走過来的店小二,咽了口唾沫,把剩下的半截话给硬生生地吞了下去。
小二端来了花生米,林禽就着一粒花生米,喝了一口酒,问道:“你见我了,是不是去给扶雨若玡通风报信去了?”
“小子,你也忒看不起我了,你老弟交代的事情我会不照办?我那天离开你之后,就赶紧回去了,不是家裡還有急事嗎?再說了,若玡仙子在哪,我這种人怎么知道,我的身份你又不是不清楚,外面不知道的,還叫我一句周半仙,可是我在若玡仙子面前,就是一個屁,哦,甚至一個屁都算不上,她会记得我?”
林禽仔细看着周继斋,认真地道:“真的不是你?”
周继斋伸出两指赌咒发誓道:“如果是我出卖了你,我周继斋三刀六洞,不得好死!”
林禽想了想,周继斋确实沒有出卖自己的必要,周继斋是個财迷,而扶雨若玡是個穷鬼,去找扶雨若玡那裡通风报信,路费估计都要不回来,而且他未必愿意——只是扶雨若玡怎么知道自己所在的地方,那些道门工会的人,又是怎么知道自己的身份的?
扶雨若玡到底是不是幕后黑手?
道门工会和這件事情有关的薛东两人,都已经死在自己的手裡面了,或许這個谜,只有扶雨若玡才能够给自己解释了。
林禽看着周继斋,周继斋浑身着慌,讪讪地笑着,讨好地看着林禽,林禽冷冷道:“如果這件事情我查出来跟你有关,记住你今天发下的毒誓。”
“嘿嘿嘿,是是是,喝酒喝酒。”周继斋看到林禽的面色缓和了下来,连忙打蛇上棍,给林禽倒酒,可是林禽看都不看一眼,抱着自個儿的酒葫芦自斟自饮起来。
见林禽似乎相信了自己,周继斋悬在半空中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轻轻端起了酒杯,抿了一口,道:“這天可真冷啊,還好這家的桂花酿够暖和。林老弟,作为老朋友,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說不当說。”
林禽沒有表示,似乎沒有听见周继斋的话一般,周继斋好心道:“老弟,以后你的名号最好不要动不动报出来,老弟……嘿嘿,老哥說句你不爱听的话,你最近的名声,在道门中可太好啊,万一……万一刚才那几個和气道观的,也幸好是他们……”
林禽忽然一挑眉道:“你认识他们?”
“不认识。”周继斋摇头道,“但是他们家的那個母老虎确实在道门中有些名气,是拜過名师的。說起来這個和气道观,其实也是道门中一個不入流的小门派,原本就是一群打家劫舍的强人,但是又沒有混黑道的胆儿,所以才披了一层道门的外皮在江湖上混。不過這些人在道门中的名声可不怎么好听,当年想加入道门工会都沒有资格。不過啊,在江湖上行走,小心为上。老弟,你以后的名号,能不提就尽量不要提了,免得惹祸上身。”
林禽眼中精芒一闪,默然不语,周继斋续道:“老弟,你這次来湖北,是不是也为了皂阁山的陆地神仙這件事情?”
见林禽不答话,周继斋呵呵一笑道:“实不相瞒,我也是为了這件事情来的,陆地神仙,白日飞升,這可是道门中前无古人的大事情,我周继斋說什么也要亲眼目睹一下,瞧瞧這個所谓的神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你的脸是怎么回事?”林禽看了周继斋一眼,忽然问道。
“别提了,遇到了几個不开眼的小贼,打了几架。”周继斋叹道,“若玡仙子可真有本事,当年……”见林禽脸色不善,周继斋立刻明白林禽似乎不喜歡听到這個名字,连忙改口道:“老哥我這几年勤学苦练,自学成才,沒有人教啊,绝对沒人教我。可现在也是道法满满,浑身充满了力量,一种老夫聊发少年狂的感觉,三五個大汉根本不在话下。”
忽然间,外面有人一声大吼:“周八贤你這個老匹夫,還不给我滚出来!”
周继斋脖子一缩,嘿嘿笑道:“你听,說儿子儿子到,又来找我了。”說完撩起来袖子,对着外面大声怪叫道:“你爷爷就在裡面,有本事你进来!”
周八贤?林禽听到周继斋给自己取的化名,不由得莞尔一笑。
“老小子,有本事你出来!”
“外面冷,老子不想出去。”
“裡面地方太小,施展不开,有本事你出来!”
“有本事你进来,我操……”
“我……”
两人隔着一扇门,相互问候着对方的各位祖宗,骂累了,周继斋喝了一口酒,扯着喉咙吼道:“我CAO你妈的千千万,姿势换了一遍又一遍——!”
這下,林禽都惊呆了,实在想不到,這個在当地人眼中的半仙,骂起人来,当真是粗俗到了极点。果然,外面的人被彻底的激怒了,猛地一脚把门踹开,十几個人蜂拥而入,围住了周继斋。
外面的风顿时呼呼地刮进来,只听见老板撕心裂肺的吼声:“一扇门一百块啊,虎子,你要给我记着啊,不结账不准他们走啊!”
周继斋嗖地一下站起来道:“杭飞武,怎么,今天打算人多欺负人少嗎?”
周继斋平津帆在手,猛地往地上一竖,气势十足。
杭飞虎厉声道:“昨天是老子点子背,被你這個老畜生给暗算了,今天不同,老子今天不把你打得满地找牙,我杭飞虎从此不在江西地界上混了!”
林禽静静地坐在那裡,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但是心裡面总是觉得有些奇怪。
周继斋的表现太奇怪了。
林禽虽然不是很了解周继斋這個人,但是有一点他是笃定的:周继斋這种人,能坐着绝不站着,能弯腰求饶解决的事情,绝不会打肿脸充胖子。
他绝不会主动挑事,更不会主动一挑多。
周继斋這個老小子的葫芦裡面,一定卖着不可告人的药。
林禽拿起自己的血色葫芦,好整以暇的喝了一口,默默地走到了另外一桌,一副准备看戏吃瓜子的姿态。
刚刚从柜子裡面直起腰的老板和小二,见又要开打,连忙又猫了进去,暗自诅咒双方,天這么冷,還不在家待着,活该打死你们這群不要命的狗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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