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玉玲瓏的脣角漾開一個笑容,從容道:“我相信你會的。”
任東傑望着她的笑容,忽然感到頭皮發麻,那分明是一種把獵物玩弄在鼓掌之間的自信笑容。
在這一瞬間,他隱約的感覺到,自己雖然得到了她的身體,可是從今以後卻只會變的更麻煩。因爲她的命運,無形之中已經和自己連成了一條線。
任東傑越想越不是味兒,忽地跳起身,快手快腳的穿好了衣服,拉開門向外走去。
玉玲瓏奇道:“你又要去哪裏?”
“找趙黑虎那傢伙問兩句話,很快就回來。”
任東傑遠遠擲下這兩句話,身形已經到了十丈開外。
他剛纔突然醒悟到,趙黑虎把“修羅神功”的祕密透露給自己,背後的用意絕不簡單,也許自己在無意識中已經掉進了圈套。
“這件事我一定要搞個水落石出。”
他暗暗下着決心,在夜風中加快了步伐。
繁星閃爍,現在已經是黎明前最黑暗的一段時間。
“翠柏軒”西首的一處居所裏,房門“吱呀”打開了,銀鷺夫人輕盈的閃身而進。
她穿着貼身的夜行服,豐滿美好的曲線展露無遺,進屋後掩上房門,點亮了桌上的油燈。
回頭望去,金鷹先生還在牀上呼呼大睡,鼻息甚是沉重。
銀鷺夫人滿意的笑了笑,在桌邊坐了下來,從懷裏取出一本小冊子。
燈光下看的分明,冊子的封面上用小楷寫着“修羅神功祕本”六個字。
她隨手翻開,冊子裏畫着許多人形圖像,有站立的,有打坐的,旁邊還附着密密麻麻的解說文字。
“修羅神功,修羅神功,我終於得到手了……”
銀鷺夫人的雙眼在發着光,俏臉上忍不住浮現出甜蜜的笑意,整個人仿彿年輕了十歲,從中年又回到了少女時期。
只要把這種神功練成了,不但可以無敵於天下,更重要的是,還可以…………那纔是對一個女人來說最要緊的事情……
她正想到興奮處,忽然有隻手閃電般伸了過來,一把就奪過了小冊子。
銀鷺夫人花容失色,還來不及反應,身上的三處穴道就被同時點中,軟軟的摔了下來。
她勉力擡起頭,第一眼看見的就是金鷹先生那冰冷的面容,不禁失聲驚呼出來。
金鷹先生齜牙一笑,冷冷道:“怎麼樣?賤人,很出乎你的意料吧?”
銀鷺夫人顫聲道:“爲什麼你……你會醒過來?我明明給你……給你……”
金鷹先生滿面猙獰,陰惻惻的道:“賤人,你每晚都在晚餐裏給我下了迷藥,當我真個不知道嗎?”
銀鷺夫人全身一顫,神色驚惶失措,似乎是完全亂了方寸。
金鷹先生道:“你瞞着我,每晚出去幹你的勾當。好啊,我也就將計就計,等你一切都到手了,再來坐享漁人之利……你說妙不妙?哈哈,哈哈……”
他放聲狂笑了起來,可是聲音卻比鬼哭還要難聽。
銀鷺夫人驚懼之意更濃,乞求道:“我認栽了。只求你看在夫妻一場的份上,大人大量饒了我吧。”
金鷹先生“呸”了一聲道:“虧你這賤人還有臉說夫妻一場!要不是想利用你完成計劃,我早就殺了你這人盡可夫的蕩婦!”
銀鷺夫人發抖道:“你……你想怎樣?”
金鷹先生獰笑不答,又點了她的啞穴,然後把燈火剔的更亮了些,轉身走了出去,只剩下銀鷺夫人一個人躺在地上。
他知道她很快就會死亡,因爲那根蠟燭的燈芯,已經被他換成了劇毒的藥物,散發出來的氣體,吸入到一定份量就足以致命。
等她斷氣以後,自己再回房裏佈置好現場,然後也吸入少量毒氣,只要時間上算計好,就只會中毒而不會有生命危險。
這樣等到天亮之後,別人就會發現這對號稱武林中最恩愛的夫妻,全都中了兇手的暗算,一死一昏迷的倒在屋裏……
金鷹先生想到這裏,冷漠而殘酷的笑了,眼睛裏閃動着野獸般的光芒,決然的掩上了房門。
“匡當”一聲,任東傑一腳踹開了門,大踏步闖進了屋裏。
他是個浪子,不過也講究浪子的風度,很少這麼粗魯無禮的,可是這一次心頭的憤怒卻着實不輕。
趙黑虎正在牀上倒頭大睡,一下子被驚醒了,本能的翻身跳起叫道:“是誰……”
話音未落,任東傑已經搶了上來,雙目如電冷冷盯着他。
趙黑虎揉了揉眼睛,不禁倒抽一口涼氣。因爲對方不是空手而來的,居然還帶着一塊巨大的石礅。
這石礅是擺在院子裏給人坐的,至少也有百來斤重。但是對練過上乘武功的人來說,要舉起它也並非難事,江湖中十個只怕有八個都能做到。
只不過,任東傑並不是用手掌託着這石礅。他只用三根指頭支撐着它,就像是玩雜耍似的,滴溜溜的在指尖旋個不停。
“趙老兄睡的可好?”
他再走上兩步,淡淡道,“我看你應該是餓了,送你一些宵夜解解乏如何?”
趙黑虎眼望着那石礅,只覺得它旋轉的越來越快,隨時都有可能飛離對方的控制砸向自己腦袋,不禁心驚肉跳,強笑道:“鄙人不需要什麼宵夜……”
任東傑打斷了他道:“需要的,一定需要。你若不是餓壞了肚子,餓昏了腦袋,怎麼會用些不盡不實的話來騙我呢?”
趙黑虎急道:“我幾時騙你了?關於‘修羅神功’的那些話全都是真的。”
任東傑點點頭道:“很好,我還沒說,你就知我是爲‘修羅神功’而來的,老兄倒是未卜先知啊。”
趙黑虎無言可對,一張黑臉脹紅了,結結巴巴道:“這個……”
任東傑臉一沉,低沉着嗓子道:“你故意透露些半真半假的消息給我,害的我判斷錯誤,以至傷了女孩子的心,實在是罪大惡極!”
趙黑虎啼笑皆非道:“只是傷了個把女孩的心,怎能算罪大惡極呢?”
任東傑不答,手掌突然向下,石礅頓時掉了下來。
趙黑虎險些叫出聲來,但這石礅卻並不落地,仿彿有股無形的吸力似的,牢牢的貼在任東傑的掌心上。
他竟能以內力透過掌心,把這百來斤重的石塊吸住!
趙黑虎更是恐懼,想不到對方除了手上功夫冠絕天下之外,連內功都如此驚世駭俗,看樣子比已經逝世的玄靈子老道都高。
任東傑淡淡道:“趙老兄,若我把這石礅扔過來,你說會怎樣呢?”
趙黑虎怔了怔,遇到這種情況,只有兩種方法可以選擇。一種是硬接,一種是閃避。
但屋裏的空間狹小,對方又逼到了咫尺之間,而且在擲出石礅的同時肯定還會向自己出招,無論是閃還是接,都註定了討不了好去。
還沒有交手,他的信心就一下子崩潰了,苦笑道:“任公子有什麼話就請吩咐,鄙人無不從命。”
任東傑冷冷道:“先告訴我‘修羅神功’還有什麼祕密?你剛纔一定對我有所隱瞞,現在必須一字不漏地全說出來!”
趙黑虎忙不迭的道:“是,是。其實‘修羅神功’有三大特點。第一是修練者不能再行房事。第二是一旦行房,功力就會流到對方身上去,這兩點我的確沒有撒謊。”
任東傑沉聲道:“還有第三呢?”
趙黑虎道:“第三是,如果修練者把功力灌注到他人體內,那情況就會相反,受益者就不再受行房的限制,反而可以從中受益良多。”
任東傑聽到這裏,心中忽然冷了半截。他原本已經認定玉玲瓏不是真兇,因爲她用獻身來證明瞭自己沒練過“修羅神功”可是聽了趙黑虎的話,他忽然想到事情可能不是這樣簡單。說不定是別人把功力灌輸給了玉玲瓏,所以她纔不怕房事的限制。
天,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這個案子越來越複雜了,所有的線索都攪得一團糟。
任東傑苦惱的搖了搖頭,沉思片刻後又道:“你先前是受了誰的指使,故意把消息透露給我?”
趙黑虎猶豫了一下,把聲音放輕,說出了一個人的名字。
任東傑似乎並不喫驚,靜靜的道:“我已隱約猜到是此人,果然不錯。”
轉目望向趙黑虎道:“你把這人的祕密告訴我,不怕他找你算帳嗎?”
趙黑虎慨然道:“這人的確非常可怕,我本來是無論如何也不敢出賣他的。不過……剛纔看到任公子如此神勇,那人絕不會是你對手,我又何必再害怕他的淫威呢?”
任東傑望着他,突然仰天大笑起來,似乎遇到什麼最有趣的事,笑的險些彎下腰。
趙黑虎摸不着頭腦,不明白他在搞什麼鬼,只得陪着呵呵傻笑。
好不容易任東傑笑完了,他清清嗓子,正色道:“你說的‘神勇’是指我能吸住這石礅嗎?其實那完全不靠內功,看着吧。”
說着半側過身子。
趙黑虎這才發現,石礅的中部被鑽了一個孔,有根堅硬的鐵棍插在裏面,另一端則握在任東傑的左手中。
由於他的左手一直攏在外袍裏,用石礅本身擋住了視線,再加上屋裏黑黝黝的沒點燈,趙黑虎竟完全沒看出這個小小的機關。
任東傑看到他目瞪口呆的樣子,又忍不住放聲大笑道:“大丈夫鬥智不鬥力。趙老兄,多謝你的消息,請自己保重吧。”
說完將石礅重重的往地上一拋,“當”的一聲巨響,激起了灰塵無數,他則閃電般出了房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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