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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上元八景符

作者:未知
焦飞虽然知道鳝太尉是信口胡柴,但也不点破,心道:“若是說李宫死了,我来夺位,這些水族怕是有许多疑心。這個說法虽然掩耳盗铃了些,但是這些水族智慧甚低,只要哄上几句也就都信了,转少许多口舌。” 听到前大总管李宫身前信人如此說,這头虾精也就信了几分。再加上焦飞手持巫峡到铃鼓峰這一段的水路大总管符诏,這却做不来假,這头虾精冲着焦飞把头连点,算是屈服了。收了虾都头,過不得多久,又有其他水族到场,鳝太尉为了在焦飞面前逞能,又要讨好新主子,鼓动如簧巧舌,把這些水族說服的一一归降。 這种场面倒是让焦飞记挂起了,拜入在自己门下的那头赤鳞大鱼和灰白蛟龙,自己被漓江剑派的顾颦儿带走,那两個手下說不定還在水中苦候,想到此处,焦飞就唤了一個水遁迅速的鱼精去上游接应。 接下来的几日中,果然如漓江剑派的李文芳所說,淮河上下游不断有修道之人的遁光路過,焦飞偶然冒头,见到這许多修行之士来来往往,再也不敢到往河面上去,干脆躲在水府之中,一意苦练黑水真法和葫芦剑诀。 焦飞修炼也算是勤奋,不過修行一途从无一蹴而就的道理。他除了每日运炼玄冥真水,一面增厚真水之力,一面滋润肉身,就是琢磨葫芦剑诀,至于乌云兜這件法器,他试了几次都祭炼不成,干脆就放弃了。在焦飞看来,一件法器不管如何厉害,终究是身外之物,耗费太多时光本来就不值得。何况自己還漫无头绪,几次着手祭炼,也只是白白浪费時間,却毫无寸进。 原本焦飞在研习麻九龙送他的道书之后,打算把葫芦剑诀和黑水真法交替来修炼,但是他现在不敢上岸,只好把水府中珍藏的兵刃拿来,吸摄其中的五金精气。他使用過的那口长刀,经過数日的修炼之后,已经锈迹斑斑,宛如废铁,這一日焦飞又取出了這口长刀,运起葫芦剑诀的心法,吸摄五金精气。不過半個时辰,忽然掌中一轻,這口削铁如泥的宝刀已经成了簌簌落下的灰锈,再也无半分金铁之气。 焦飞换過了一杆钢叉,正打算继续修炼,忽然丹田内如有物跳跃,一起一伏,如心脏勃动。這种情形焦飞从不曾遇到,心中担忧,便住了修炼,运炼黑水真法,想要压服体内的异状。 玄冥真水色黑如墨,平时潜伏在四肢百骸之中,宛如血液一般随心流转,不似道门玄宗的炼气之士,平时修炼的一股真气都潜藏在丹田之中。焦飞這一调动玄冥真水,登时有一股寒凛之气从周身涌向丹田,把那股跃跃跳动之意镇压了下去。 “最近修炼是出了什么岔子?运炼黑水真法时毫无异状,修炼者葫芦剑诀丹田便似有物跳动,要破关而出一般!” 焦飞毕竟无人指点,对這些修行上的征兆,就全不了解,生怕自己出了什么問題,细细琢磨麻九龙留下的道书,晃眼就是大半個时辰過去。焦飞修炼起来废寝忘食,因此也不觉時間流逝,但是鳝太尉和新近被焦飞提拔的赤鳞太尉和蛟太尉,忽然一起来找,让焦飞不得不中断了修行。 那條赤鳞大鱼和灰白蛟龙,被焦飞派出的鱼精寻找回来之后,便被提升为水府三太尉之二,地位远在其他水族之上。焦飞忙于修炼,他们三個就操演水府将校,日子過的倒也热闹。此番联袂来找焦飞,是因为最近出了一宗大事儿,三头水族都不敢擅专,這才齐来向焦飞禀报。 赤鳞太尉和蛟太尉虽然得了焦飞传授九字大日光明咒,但毕竟修为還浅,都不通人言,只得鳝太尉一個战兢兢的先跟焦飞磕了個头,這才說道:“大总管,近日上下游的两位总管时常带了手下,来我們的地界骚扰,已经把前大总管李宫的水府占了,似有长住之意。” 焦飞眉头一皱道:“占了便占了,若是他们不来找我們呱噪,也不必去理会尔等。等我修成法术,自然会跟他们讨回辖地!” 鳝太尉苦着脸說道:“若是這般也還罢了,只是這些水族每日裡還要吵吵嚷嚷,四下裡乱挖河沙,我等還听他们說,是在替什么人做事,好像号令他们的非止一人!” 焦飞心头一凛,暗道:“這却如何是好?定是那些各派的人不甘心,非要找出来我师父蓝犁道人的下落,這水府虽然隐秘,也抵挡不得這些人神通广大,迟早要被翻找出来。上佳之策莫過于趁早搬场,但是這时候怎好轻举妄动?只怕我這边一动,又被谁人看到眼底,闹出来许多事情。” 上一次焦飞打算去淮河上游隐居,却碰上了顾颦儿和角山双鬼,让他不敢再有轻举妄动。此刻淮河千余裡流域内,只怕都被修行之士布下了天罗地網,世上也不知有多少神妙的法术,能察看千裡之内的一举一动。焦飞深知,自己潜藏水府還有侥幸的可能,若是现在跑路只怕出门不過百裡,就要被人捉去了折磨。 他拿了李宫的符诏之后,掌握了這一段五百裡内所有水族,只是他的水府狭小,不适合這么多么水族居住,便任那些水族自由来去,只是每日要来禀报淮河上下的动静。 现在這事情似乎越来越严重,焦飞亦有些头疼,只能先让鳝太尉和赤鳞太尉,蛟太尉下去,自家苦思对策。 “只恨时不与我,若是给我几年時間,练成黑水真法中腾云的手段,瞬息千裡,出入青冥,逃走也容易。现在這么多修道之士,凭我這点点修为,怎么抗衡?就算逃走也不能,也只有在這裡苦挨罢了。” 焦飞思来想去,心中拿定了主意,与其冒失失的去做些什么,转不如静观其变,說不定還有一线机会蒙混,若是自家就乱了阵脚,只怕后果更糟糕。 “我還有天河剑派苏星河的新入门弟子這個身份,也许還有可资利用之处,未必定要慌了手脚。”焦飞思绪一时飘飘,怔忪良久,這才收拾了情绪。只是他此刻心情不稳,便不去修行黑水真法,也懒得翻阅水府得来的武经,竟把孟阗竹送的医经拿出来解闷。 焦飞在家时,常爱翻阅那些神怪志奇的书籍,但是跟着蓝犁道人离开家门时,却不曾带得几本在身边,如今百无聊赖,也只能看看医经。孟阗竹送他的這卷医经,记载的都是人间医术,虽然手段高明,也只对凡人有用。 焦飞閱讀了几页,随手翻到了最后,对這卷医经在后面几页记载的丹方感起兴趣来。心中忽道:“這一种和血丹,說是要用鹿血草炼制,疗伤效果极佳。我日后难免跟人动手,疗伤的丹药预备一些,也是有备无患之举。何况鹿血草我记得乃是一种水中的植草,附近便有几株生长。” 焦飞记得鹿血草生长之地,便在水府不远,心道去去就回,也沒什么危险,就捏了隐身诀,御水遁离了水府。他虽然并未亲自巡游辖地,但是通過手下部曲,倒也把巫峡到铃鼓峰這一段五百裡的水路了解的清清楚楚。 他水遁了十余裡后,就见到水下有一团红彤彤的影子,知道那就是鹿血草生长之地,這种草药其红如血,其状如鹿角,因而得名。焦飞游了過去,正要下手采摘,忽然听到天空上有遁光经過,一路破开水面,竟然直入淮河河底,唬得焦飞连忙在一座水下的巨石后藏了。虽然他出行隐身法诀是绝不松手的,但是這平常人的习惯還是难改。 接连有两道遁光落在河底,焦飞把黑水真法运起,在水下视物,比在岸上還真切几分。這两道遁光,一道灰白,一道玄黄,焦飞心中就是一凛,等這两名修行之士把遁光散去了,沒有光华遮掩,焦飞瞧了個确真,果然是角山双鬼,白须鬼刘泉和赤发鬼汤巫山。 這两位旁门左道之士,似乎怕被人发现,一落在水底就施展了法术,隔断了和外界的联系。只是他们的法术沒有焦飞的隐身法這般神妙,只是放出了一個昏黄的光罩,又是沉在水底,若不是有大法力的,也看不清楚他们的动静。 焦飞很快就听到白须鬼刘泉和赤发鬼汤巫山争执起来,他心中好奇,仗着蓝犁道人传他的隐身法神妙,就把玄冥真水运到耳窍上,增进听力,偷听两人的话语。 赤发鬼汤巫山显然非常恼怒,虽然压低了声音,但是语气中浓烈的怒意,却是遮掩也遮掩不住。他低声喝道:“這件宝物确是我們一起得手的,怎么定要放在你出?有了這件宝物,你我就不逊色丹道大成之辈,甚至练就道基之人,也未必沒有一拼之力。你将之把持了有什么用?若不参详出用法来,放在你手中也不過是废物一样。” 白须鬼刘泉小声辩解道:“汤兄,你我交情最少三四十年了,你還信不過我么?小弟只是想试演几种师传的手法,若是试過都不成,這才换了汤兄你来。若是我试演成功,自然也会把這法儿教给汤兄,好让這件宝物你我都能运用。” “胡說,你不拿来,便是有私心。何况你已经试了好多次,也不见有什么新手段,来去也只是那两下手法,還不如换我来,用我的独门法术试试。” 焦飞听了许久,白须鬼刘泉只是一味的口上服低,却怎么也不肯交出那件事物。赤发鬼汤巫山似乎十分不耐,两人争吵的越来越是激烈,焦飞心中暗道:“却不知他们两個得了什么东西?居然连多年的交情也不顾了。不過這两人怎么說也有三四十年的朋友了,怎么连一件宝物都要争执,這般信不過对方?” 白须鬼刘泉到得后来,似乎理屈词穷,连番自言不是,答应把那件宝物拿出来。焦飞只道這件事儿到此为止,這两個旁门左道中的资深炼气士,定然会和好如初,然后御遁飞去,却沒想到忽然听得一声大怒咆哮,赤发鬼汤巫山大喝道:“刘泉,你竟然敢暗算我?” 刘泉阴森森的笑声不绝,在那個昏黄的光罩之内,发出了斗法之声。白须鬼刘泉虽然占了先手,但是在和顾颦儿,焦飞的那次争斗中,失了一條手臂,运使独门飞针自然不如本来灵便,赤发鬼汤巫山含恨反击,也屡有斩获。 焦飞在一旁偷瞧了片刻,就见那团昏黄的光罩破裂,赤发鬼汤巫山已经横尸于地,白须鬼刘泉亦沒得到好,身上被汤巫山的飞剑贯穿,冒出来的鲜血在水下染红了一大片,已经有几头凶狠的鱼儿,闻到的血腥的味道,正疯狂游来。 刘泉连声咳嗽,狞笑道:“若是别的宝物也就罢了,這可是漓江剑派开派的祖师,象山真人传下来的两道天府真符之一,可抵得上一件虚灵级的法宝了,我怎会甘心让给你?汤兄此去黄泉,一路走好,等你转世再来,說不定我已经炼就长生了。” 刘泉呵呵大笑,显然心中畅快至极,杀了這個相伴数十年的老友,对他来說也并无半分内疚。焦飞在旁边听得刘泉自言自语,不由得心中一动。若不是他刚巧和漓江剑派的三個弟子碰過面,自然不会知道刘泉所說的那件宝物是什么。 “顾颦儿师姐說過,他们丢了上元八景符,這個白须鬼刘泉也說是得了漓江剑派的两道天府真符之一,岂不是就是他们丢失的拿到上元八景符?甚好顾颦儿师姐跟我說起過如果运使這道真符的法门,我何不试演一番?” 焦飞一手捏了法诀,冲着白须鬼一招,一道五彩光芒从白须鬼刘泉的法宝囊内飞了出来,悄然落在焦飞的掌心。刘泉刚刚杀了赤发鬼汤巫山,正在得意之时,忽然出了這么大的变故,心中怎不震惊?竟然沒有来得及反应,只是大喝一声:“谁敢抢我的宝物?” 焦飞哪裡肯答话,上元八景符入手,立刻按照顾颦儿所授法诀一抖,一道五彩光芒在水中一绞,顿时把白须鬼和赤发鬼的尸身一起收了起来。 太清灵宝符是能发出一团清光,化为各种宝物应敌,上元八景符是内有八景八境,可以把敌人收入了到其中,困住敌人,也能收摄法宝飞剑,威力犹在太清灵宝符之上。 如果不是顾颦儿居然把本门的秘诀传授了焦飞,就算是见到這张天府真符就在眼前,焦飞也沒法子使动半点。偏偏机缘巧合,他颇得顾颦儿好感,居然得了漓江剑派的不传之秘诀,這才轻易收了這张上元八景符。白须鬼刘泉也是流年不利,遇着了焦飞,居然连续两次失手在這小辈的手裡。第一次少了條胳膊,第二次丢失了新到手的天府真符。 焦飞收了白须鬼刘泉和赤发鬼汤巫山的尸身之后,也不去采鹿血草了,捏了水遁的法术,就回了自家水府。 传闻道门十祖之一的红发老祖以绝大神通,耗费了一千三百余年的苦功,炼就了一件纯阳至宝,名为上元八景楼。這座上元八景楼内自成天地,分作八层,每一层都有无穷妙用,乃是红发老祖平生第一至宝。 红发老祖炼就這件纯阳至宝之后,知道自己能炼就上元八景楼,一半是神通无量,一半是机缘巧合,后辈弟子绝无法学步,這才创出了上元八景符法,虽然沒有自家炼就的那件纯阳至宝,上古奇珍威力,却也神妙无方。乃是道门一十三道天府真符中仅有的三道能开辟一方天地的妙法。 焦飞夺来的這道上元八景符,是红发老祖的第四個弟子,漓江剑派的开山祖师象山真人亲手炼就,历经数百年祭炼,生出了些微灵性,就算是普通的法宝也未必能抵挡。若是被修行之士见到,只怕人人都要生出夺取之心。 焦飞回到了水府,立刻喝令关闭了水府的门户,把所有的部曲都召唤回来,把那团出入水府的漩涡用巨石封了,這才放心的在水府中研究這道上元八景符。 修道之人所用的器物,以符器为最低,只有略有道行,就能画符箓,施法力。便是一件普通的器具,被修道之人画了符箓,便能有驱魔辟邪的功效,只是并不持久,威力最多和画符之人法力相等。 符器无需辛苦祭炼,只要顷刻便能画出,虽然要消耗若干功力,对敌时于本身法力也并无益助,但是赐予门人弟子,却是最为方便。当初画這道上元八景符,足足耗费了象山真人三十年修为,因此漓江剑派也并沒有存着第二道。 焦飞按照顾颦儿所授的法门,轻轻施展,就遁入了上元八景符之中,這道天府真符和那件上元八景楼一般,分成八重禁制,每一重禁制化生一座幻阵,虽然比不得上元八景楼化成八层洞天般神妙,却也有许多克敌制胜的妙用。 上元八景符中的第一座幻阵,叫做金曦境。焦飞闯入上元八景符所生的幻阵之后,便见到无数明晃晃的飞剑,虚空悬立,放眼望去,无穷无尽,少說也数十万口。他得了顾颦儿的传授,因此知道趋吉避凶,不曾惹动金曦境内的万口飞剑,若是不懂得其中奥妙,或者有人住持,一旦被摄拿到金曦境中,便要受這万口飞剑夹攻,立时身死。 白须鬼刘泉被焦飞困如了上元八景符的金曦境中,不知道這万剑幻阵的厉害,催动了独门飞针想要闯了出去,被万剑夹攻,生死正在一线。忽然察觉有人也闯入了金曦境,白须鬼刘泉就高声喝道:“是哪一位同道被那贼人所困?可来与我会合,并肩创出這座大阵!” 焦飞哪裡理他,按照顾颦儿所授方略,脚下不敢有半分踏错,绕行了一日,才见到了一座高台,高台上有九口巨剑悬空,高有十人,阔比门扇,剑身上各色光华流淌,每一口都是形制古拙,造型各不相同。 焦飞捏了护身法诀上了高台,按照顾颦儿所授,咬破指尖,滴了九滴鲜血,分洒在九口巨剑之上,高台上立时涌起了一圈金光,往焦飞身上一罩。焦飞把左手一举,金光中无数符箓化成点点光华,都融入他的左手掌心。 一股灼热之感触肤生疼,焦飞反手一看,只见一圈宛若火焰般的金色符文,宛如生长在皮肤上一般。焦飞把拇指望掌心一按,顿时把金曦境的万剑幻阵全数发动,白须鬼刘泉法力虽然也不凡,练就的独门飞针更是厉害,但是他已经受了极重的伤,赤发鬼汤巫山的含忿反击,也让他沒得好受,在這金曦境的万剑幻阵之内,苦苦支撑這么久,已经是心力交瘁。哪裡還经受的住被焦飞住持之后的万剑幻阵夹击? 焦飞捏了法诀,发手有雷,震动了九口巨剑,金曦境内的万剑幻阵一起发动,光芒之盛,从所未见。白须鬼刘泉只撑了半柱香的功夫,就被万口飞剑穿心,死于非命。 “可怜這角山双鬼,若是齐心合力,怎会落到如此地步?” 焦飞心中感叹一声,人心果然深渊难测,收了金曦境内的万剑幻阵,這才去看白须鬼和赤发鬼的尸身。白须鬼一死,他的独门飞针就失去了控制,全数落在地下,一枚一枚,发出灰白的寒气。焦飞把手一招,所有的飞针就都摄入了掌中,他不懂祭炼飞针的法诀,因此也只是把這件法器收了起来,细细搜了角山双鬼的法宝囊。 這番打劫死人,收获比他的想象還要更丰厚些。 白须鬼的法宝囊内除了金银之外,還有一部针诀,乃是一位旁门散仙的独门心法。白须鬼就是无意中得了這位前辈散仙的衣钵,這才练就了一身法力。有了這部针诀,焦飞日后想要御使那百余口飞针就不难。 至于金银财物之物,修道之人从来不缺,焦飞不需要這些阿堵物,就都收入了五阴袋中。 搜光了白须鬼,焦飞便把赤发鬼也翻了一遍,把那件发出玄黄遁光的法器也找了出来,却是一件古铜环。赤发鬼汤巫山原本是明夷派的弟子,只是犯了事儿,被师门逐出,這才跟白须鬼勾搭在一起,纵横了三四十年。 明夷派专修土系法术,最重雷法,只是赤发鬼汤巫山离了师门之后,自知再也沒有希望炼就元神,注定长生,也不怎勤于修炼,只是贪图人间享乐,自然也不会把自身所修的法术,闲的无聊抄录一遍带在身上。 焦飞暗叹一声:“沒有祭炼的法诀,這這件法器我也就沒了用处,不過這赤发鬼身上所携带的财物,比白须鬼丰厚了十倍還有多,至少有三千余两黄金,白银,铜钱,珠宝更是富比王侯,也不知他是怎么聚敛来。” 夺了角山双鬼的法器,焦飞本想把這两人的尸身一起化为灰烬,但见到這两位修为远比自己高出十倍,却死在自己這個无名小卒手中的旁人高手,忽然心中一凛道:“這一次我所得法器虽多,却毕竟不是本身的修为增长,虽然对敌时有了许多法力,却于长生无益。甚或因为法力低微,這些法器转能惹来祸端。麻九龙前辈送我的道术后面,還记载有炼尸之术,這角山双鬼都是炼气成罡的修为,若是祭炼得法,最少也是两具银尸,若是真遇上大敌,无可逃避之时,多了這两具银尸,說不定就可能反败为胜。” “上元八景符威力甚大,但却是漓江剑派之物,除非我定能杀死对手,不然绝不可轻动。反倒是练成這两具银尸,用来对敌无须顾忌。听顾颦儿师姐說,角山双鬼并无好友,也无亲眷,被我炼成银尸,肯定是不怕被人来找我报仇。” 焦飞祭炼上元八景符,怕走漏了风声,把所有部曲都拘在水府当中。這些水族不知這位新就任的大总管是什么脾气,都老老实实的水府中游弋。焦飞久不出来,他们虽然有些焦躁,却也不敢离去,只是這些水族虽然老实,外面却不安分。 淮河上空乌云滚滚,方圆千裡之内的所有修行之士皆是心中一凛,這团乌云煞是古怪,有云无雨,不见起风,覆压之处,沒有半分凉爽,转有许多闷热之意。只有那修为高深之辈,才看的出来,這团乌云并非惯常水气凝结,而是墨色火焰凝聚的一团火云。 黑色火云在淮河上下游转了一圈,发出了隆隆的大喝道:“蓝犁道人,你這老儿再不出来,我就把你新收的弟子挫骨扬灰,百般折磨,我要他百日不死,哀嚎不绝,看你可能忍得!” 這团黑色火云中之人,气焰嚣张,一时无俩,有那见多识广的修行之士,比如漓江剑派的三名弟子,远远的看到這团黑色火云,阳虎儿就低声叫骂道:“原来是竹山教的查老鬼,沒想到他居然练成了五行阴煞地极真火,可惜我父亲不在,不然岂能容他张狂。” 李文芳亦在旁插言道:“早就听說竹山教擒了蓝犁道人新收的徒弟,沒想到居然是落入查双影之手,這人和师父一辈,是炼就了元神的人物,我們定然不敌,却怎么是好?他這般折辱那個小子,只怕蓝犁道人真的忍不得這般羞辱。” 阳虎儿嘿然笑道:“哪有這么容易,蓝犁道人老奸巨猾,那查老鬼若是真能从他的徒弟口中逼问出他的下落,何必還出此下策?一把纯钧壶,就算是跟随几十年的弟子也能舍了,何况一個初入门的弟子?我听人說這個小子還是蓝犁道人新收不足两年,只是记名的,還不曾正式入门,查双影這老鬼只怕要盘算落空。只是任他這般嚣张,把淮河上下所有在此地的修道人都瞧扁了,這口恶气如何忍得下?” 顾颦儿劝阻道:“虎儿师弟,就算我們寻回了上元八景符,加上你有太清灵宝符在手,两道天府真符合一,也斗不過炼就元神之人。何况查双影身为竹山教大长老,炼就元神已经近五十年,這一次出关又练成了他门中的五行阴煞地极真火,就算师父出山,也只是挣個平手,想要击败却难!” 阳虎儿有些不忿,但是查双影所御的那团黑色火云,覆压百裡方圆,声势泼天,他亦真不敢說自己的父亲,漓江剑派的本代掌教阳伯符真人,定能赢得了這位竹山教的大长老。 查双影御了黑色火云,在空中高喝,见无人答话,就把手一摆,黑色火云中顿时露出了一座白骨台。无数的骷髅组成了這座白骨台,上面绑缚着一個肥胖的少年,见到這一脸阴森,满是狞笑的老鬼就要对自己下手,连忙大叫道:“我不是蓝犁道人的弟子,我不是蓝犁道人的弟子……我根本就不认得什么蓝犁道人……求求大仙,若是您愿意就收了我罢……不要說做弟子,做女婿我也认了。” 查双影容貌极丑,又修炼邪门法术,一身的阴气,等闲只要一個眼神,就能唬破寻常人的胆子。這肥胖的少年居然也肯舍了一身胖肉,自荐做查双影的女婿,显然也是不择胃口之人。话說回来,也是走投无路,他才肯开這种口,這会若有人能救他,叫他干什么也都成了。 查双影被這肥胖少年气的一乐,笑道:“我毕生苦修,就为了能得长生,平生不曾娶妻,也沒什么女儿。若是你看上了哪家的女孩儿,我勉为其难的杀了你的老丈人,娶了你的丈母娘便是。也算是我們翁婿一场的意思。” 查双影也不知用了竹山教的什么法术,這几句对话,如雷滚滚,千裡之内皆可听闻。焦飞恰巧在此时收了上元八景符,听到這般雷鸣般的声音,不觉自语道:“那個被当做是我的少年,怎么声音听起来有几分熟悉?” “說话這般惫赖,语气如此混账,怎么有几分意思,像是孟宽?他应该還在白石镇裡,每日去荆夫子那裡读书,怎会落到這些修道之人的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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