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莊漠聞言沉思良久，半晌之後才說道：“你的意思是，它山之石，可以攻玉？”
問完之後，莊漠看着微生景清點頭，於是又陷入了一陣沉思。
看着沉思的莊漠，微生景清笑着解釋道：“莊長老，你知道何爲劍招嗎？”
莊漠擡起頭，一臉茫然。天鬥谷主修拳法罡步，雖然藏經閣裏也收錄了不少的劍術典籍，可是莊漠卻極少觀看，所以對劍術是知之甚少。
微生景清不等對方回答，自顧自的說道：“劍招無非就是一個字，殺。劍招看似千變萬化，其主要目的就是爲了殺人。所以所有的劍招都繞不開刺之一字，當然劈，撩也是劍招，可終究沒有刺傷害更大。”
莊漠聞言，似乎是明悟了什麼，接着微生景清的話說道：“所以你的意思是，習百家之長，化繁爲簡，鞏固根基？”
微生景清點頭笑道：“莊長老悟性果然不同尋常。”
可莊漠雖然明白了其中道理，可臉上卻沒有露出喜色，反而是滿臉愁容。
見到莊漠這般神情，微生景清道：“莊長老可是還有疑惑？”
莊漠欲言又止，片刻後才說道：“可習武最忌貪多，你這方法雖然可行，但是稍不注意就會誤入歧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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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生景清笑眯眯道：“那若是我能請來儒聖爲莊長老答疑解惑呢？”
莊漠臉上忽然露出驚喜的表情，急促問道：“當真能？”
微生景清笑而不語，一切盡在不言中。
莊漠見狀，長長舒了一口氣，笑道：“既然微生君子能給出這樣的承諾，那麼我莊漠就且信君子風度。丹藥一事，是莊漠執拗了，莊漠向君子道歉！”
微生景清擺手道：“無妨，本就是我搶了莊長老的機緣，如今能夠彌補，也算是有了一個交代。”
莊漠的事情解決完了之後，接下來的事情就順利太多了。
在天鬥谷的全力配合之下，李素衣和謝真雲很快就和天鬥谷簽訂了契約。
而學院這邊，微生景清本身就是君子，在君子堂之中也有了畫像，而且他的手中還持有修身劍，所以他本身就能代表儒家學院。
不過，在簽訂契約的過程之中，嚴新佘提了一個不大不小的要求。那就是天鬥谷需要重新煉製微生景清吸收的那枚丹藥，也就是成仙之藥。
這其中的藥材天鬥谷如今並不充足，甚至好幾味珍惜的藥材天鬥谷都沒有。所以嚴新佘的要求就是，儒家學校和鏡花水月兩個勢力，如果可以的話，儘量幫他們收集藥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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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這也不是無償的，天鬥谷願意用珍惜丹藥來兌換這些藥材。
對於這個提議，微生景清和李素衣等人自然是沒有意見。和天鬥谷籤契約之後，互惠互利的事情，當然是越多越好。
因爲這樣一來，就能更好的將三個勢力捆在一起。
在做完了這些事之後，已經是兩天之後了。
李素衣和謝真雲因爲是鏡花水月的兩位掌門，所以需要回去處理鏡花水月的大小事宜。而孟常和俞芙，則是有一場故友宴會需要參加。
於是乎鏡花水月只留下了沈岸在天鬥谷，處理後續事宜。
夜風習習，已經是晚夏，空氣中瀰漫着一股炙熱的氣息。
微生景清獨自一人來到了天鬥谷的大殿之中。
此次前來不爲其他，只爲了尋找莊漠，問清楚當年天樞樓覆滅一戰時，那個神祕人的身份。
莊漠站在大殿三樓陽臺處，單手倚欄，青衣隨風而動，眼眸之中倒映着諸天星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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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看了不得說一句：好一個風度翩翩的人間仙人？
莊漠看見微生景清之後，微微一笑，垂在一邊的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微生景清見狀，腳尖輕輕一點，整個人若被長風托起，緩緩飛向三樓。
待到微生景清落在地上之後，莊漠笑道：“微生君子深夜前來，不會說是賞月偶爾路過吧？”
微生景清笑了笑，回道：“是專程前來尋找莊前輩的。”
莊漠說道：“你先別說，讓我猜一猜。是不是爲了天樞樓當年的事情？”
微生景清聞言點頭道：“是的，不過不是天樞樓哪一戰的詳情。”
莊漠挑了挑眉，“那是爲了什麼？”
微生景清想了想，將從魏升那裏得到手札上面的內容，一五一十的告訴了莊漠。
當莊漠聽到那個神祕人之後，臉上的表情變了變，不過很快就恢復到了先前那般平靜的表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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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是這麼短暫的一個變化，卻被微生景清盡收眼底。
微生景清道：“所以我想問的是，那個神祕人是誰？”
莊漠幾番猶豫，話到嘴邊卻又被他嚥了回去。
那個神祕人的身份，莊漠其實知道的不多。但是對方當初找到他的時候，身上的氣機波動和眼眸之中的殺意，讓莊漠至今都不敢回憶。所以現如今的莊漠，纔會這般模樣。
微生景清等了許久，沒有聽到莊漠的回答，“莊前輩，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嗎？”
莊漠微微搖頭，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沒有，也不是我不想告訴你。只是我也不太清楚對方的身份，而且如今的他，恐怕就算你查到了對方的身份，也無濟於事。”
微生景清聞言心裏的好奇便更加濃烈了，追問道：“所以，莊前輩，能告訴我嗎？”
莊漠直愣愣的看着微生景清，半晌之後纔開口說道：“他當初找到我並沒有告訴我他的名字，但是他出自什麼門派，卻說過。”
“是什麼門派？”
“上林天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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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微生景清愣了愣。
微生景清不禁想到，又是上林天宮？怎麼又和這個魔教聖地扯上了關係？
不過這樣一來也說的通了，也只有上林天宮這種魔教，纔會藏頭露尾，不敢直面衆人。
不過上林天宮爲何要去謀算天樞樓？
難不成也是爲了白玉京？
可上林天宮是在尋找白玉京的話，那麼爲什麼又要搶奪禁忌石碑？
微生景清回想自己從禁忌石碑上看見的內容，都是描述某個人的生平。然而結局都是參與哪一戰之後，就身死道消。
然而對於哪一戰的記載，微生景清卻並沒有看見過。所以，微生景清不知道這些人是和誰戰鬥。
難不成是天上仙人？
這個答案雖然沒有得到證實，但是這是如今微生景清通過各種關係推理出來的最合理，也是最接近真相的一個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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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清楚了這些之後，微生景清扭頭道：“多謝莊前輩告知。”
莊漠笑道：“說起來我什麼都沒說，你又何必道謝？”
微生景清搖了搖頭，“不是這樣的，莊前輩告訴了我一個很重要的線索。只是我的推測還沒得到證實，暫時不能告訴前輩罷了。”
莊漠擺了擺手，“沒關係，有些事我還是不知道的好。”
微生景清沒有接話，只是接下腰間的酒葫蘆，一手搭在欄杆上，一手握着酒壺，飲酒賞月。
人間陸沉，霜月高懸，好似天上宮闕，坐落星河之中。
莊漠忽然開口道：“其實一開始就有一個人告訴我了你的身份。”
微生景清晃了晃酒壺，好奇道：“是誰？又是怎麼認出我的？”
莊漠打了個啞迷，說了句你猜？
微生景清看着莊漠臉上的笑意，想了想說道：“難不成是當初我第一次來到天鬥谷之後，再出去之時揭去麪皮之後，有人撞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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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漠訝異道：“這你都能猜到？”
微生景清抿了一口酒說道：“此人隱匿行蹤的手段很高明，當初我也只是隱約間察覺到後面有人，但是仔細感知卻又沒有任何異常。其實就在剛剛之前，我都還以爲當時是我搞錯了。不過就在莊前輩你說完之後，我就有了猜測了。”
莊漠看了一眼微生景清，問道：“所以，其實你剛剛只是詐我的？”
微生景清笑而不語，晃了晃酒壺，笑眯了眼。
莊漠沒好氣道：“這樣不知道像你這樣的天才，腦子都是怎麼長的。”
微生景清笑了笑，“其實和常人沒什麼不同，所謂天才，雖然真的有根骨方面的原因，但是更多的是持之以恆的努力。”
說到這裏，微生景清停頓了一下，他想到了當初自己境界沒有報分寸進的時候。
微生景清是天才嗎？
整座江湖，千百年來，有誰能在二十歲之前成就天命境？
光是這樣的年齡，這樣的境界，誰不得豎着大拇指說一句天才？
可就是這樣一個天才，當年境界停滯不前的時候，沒有半分氣餒。依舊是日復一日的練劍，讀書。
若不去讀那些書，練哪些劍，能有現在的少年天才微生景清嗎？
也許有人會說有，畢竟天賦擺在那兒。
可微生景清自己知道，若是沒有當年的堅持，他是不會有現在的境界的。
世間任何事，皆有脈絡可循。
就如同稚童聰慧，而不好學，長大成人之後還會聰明依舊嗎？
顯然不會。
就像一位掌櫃，若是不用心經營自家產業，家裏還會富裕嗎？
也不會。
所以，微生景清從不覺得自己被人成爲天才是一件好事，因爲這樣會讓他許多的努力，都被這兩個字掩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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