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7章 它
聯盟總部所佔據的位置，高山流水，薄霧藹藹，尤其是在春天來臨的時候，萬物復甦生長，這裏簡直就是人間仙境。
順着長長的山道蜿蜒向上而行，入眼處皆是碧綠芳草，香氣襲人。周圍長滿茂盛的荒草，其實也不能算是荒草。
因爲這裏生長的荒草汲取天地日月精華所在，若是普通百姓食之，也能起到延年益壽的功效。
此刻段許影輕車熟路的順着山道而行，越是靠近祕密洞府位置，周圍超級陣法對靈力的壓制作用越大，他已經不能夠再飛行疾馳，只能夠快速的朝着茂盛碧綠草叢走去。
撥開遮擋的那層草叢，就能夠看到有個黑黝黝的洞口出現在眼前。
“老段。”雷天站起身來，衝着他招手。
段許影放眼周圍端坐着的其他四宗領隊人，也就是掌門人，內心自豪不已。前者他南嶽宗在比試中出盡彩頭，後者又想到即將開始的這場祕密會議，也是自家南嶽宗的功勞，這就讓段許影不免驕傲幾分。
可是很快，他又想到不該露出這樣得意的表情，就壓制心境，恢復到平常心態。
他並非不爲南嶽宗的彩頭感覺到興奮，而是又想到妖族邪惡的祕密試驗，有可能顛覆人族的存在。這樣想來的話，他就不應該爲眼前的這點彩頭而忽略真正的大事情。
其他四宗的掌門人已經陸續趕到，站在他們身後的是他們各自宗門的領隊者。
南嶽宗的掌門人已經把此次商談事宜的決定權交到段許影身上，所以他就精心在宗門閉生死關，沒有趕來。
段許影感覺到此次商談的重要性，尤其是掌門人把如此重要的事宜全權委託自己身上，這就讓他感到肩頭的擔子更重了幾分。
現在他的心思已經全部收攏到這次會議上面，面色嚴肅的和雷天等人打過招呼以後，就咳嗽聲準備說話。
“且慢。這件事情事關重大，所以我等特地請老祖分身現身出來主持大局。”顧冰雲站出來說道，他說話的聲音如銅鐘大呂般響亮，透着着自傲的同時又有謙卑的語氣混雜其中。
祕密洞府中所有聽到這句話的人都立刻挺直腰板，面色嚴肅尊敬的低頭看着地面。一尊老人虛像出現在洞府半空中。
他的鬍子已經全部花白，臉上刻滿歲月滄桑痕跡，唯有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透着着王道的霸氣。
他名叫韓春成，是目前人族唯一一位還活着或者是還願意現身維護人族的第十步圓滿境界大修行者。他是人族所敬仰的神明般存在，擁有着絕對的境界實力和超乎想象的睿智。
人族也正是在這位韓老祖的加持下，才能夠屹立數萬年不倒的局面。可以說，若是沒有這位韓老祖，人族恐怕早就不復存在。
祕密洞府中的氣氛彷彿隨着老祖分身的降臨而瞬間肅穆起來，每個人都似乎一動不動的聽着段許影敘述已經知曉的訊息，不住的點頭陷入沉思當中，最後段許影總結說道“：……這就是事情的全部經過，妖族試圖以某種邪惡的方法把人族修士轉化異變爲妖族，繼而打着名號公然對我人族宣戰，屆時將以這些異化的人族修士來對抗我們，它們自己則坐享漁翁之利。等到我們相互廝殺耗盡的時候，它們這個時候反撲過來，試圖覆滅我們種族。”
“還有嗎？”韓老祖眯着眼說道。沒有人能夠猜測到老祖心中在盤算些什麼，也從來沒有人能夠猜的透老祖的心思。
“基本情況就是這樣，另外還有塊從秦輝手中意外獲得的那塊黑色令牌，具體的用途尚不清楚，但隱隱感覺極其重要，還請老祖過目查看。”其實段許影是準備讓許林之來詳細敘述這段話和這層祕密的，以便他能夠在如此重要的場合，以及集中大部分人族的中流砥柱畫面，能夠說出這些話肯定會給將來要走的路鋪好的。可是許林之偏偏身受重傷，即便是有藥醫的單子，想必也需要些時日才能徹底恢復過來。
至於葉瑞，段許影本來就沒打算讓他搶了許林之的風頭。所幸，這葉瑞也夠識趣，在比試中也盡力託着許林之戰鬥。這樣的話，許林之將來成就第八步境界，衝擊第九步境界的時候，或許會稍微容易些。
段許影不敢耽擱的把事情都說出來，把得到的東西都拿出來，同時從儲物袋中取出昏迷中的秦輝，扔在大殿上。
頓時所有人的眼睛都被秦輝所吸引，他們開始讚歎這種認不認、妖不妖的玩意。他們只是聽段許影在喋喋不休的講述些他們沒有看到過的事情，就比如秦輝。他們從未聽說過這種能夠把人族修士轉化爲妖族修士的邪惡功法，如果這是段許影用來形容的話。
秦輝從昏迷中醒過來。他驚詫的看着周身那些實力境界深不可測的傢伙們，他從他們眼中看出很多欲望的存在，但都掩蓋在一個共同的目標當中，那就是他們想借助機會一舉剷除妖族。
人族的高層修士已經明悟過來，人族和妖族平衡維持數十萬年的和平要被打破。這種想法像是狂風暴雨席捲他們每人的神經。他們簡直無法想法若是這場戰爭真的爆發出來，那麼世界將會變成怎樣？
繼而他們眼中又都流露出不屑嘲諷神情，人族已經發展壯大如此多年，早就不是當初那個愚笨的人族存在了。妖族想要徹底消滅龐大的人族種羣，這在一部分人的眼中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莫說滅人族而統一，不說如是滅妖族而統一。
人族的修士們等待着天已經很長時間，從懵懂少年到垂暮之年，他們都在等待着看到妖族滅族的時運。妖族和人族之間的仇恨早就一滴血一塊肉的不斷積聚升高，直到現在這種不可調和的矛盾存在。
妖族既然揹着人族作如此邪惡的計劃和打算，就徹底激發起人族頭腦修士的強烈反感和憤怒。不過人族近些年式微，所以早就滅掉妖族。出於這種原因，人族這才遲遲的沒有開啓對妖族的戰爭。如今這件事情作爲導火索，甚至有可能會把整個煌界翻掉個個，已經到了危急存亡的關頭。
韓老祖的分身聽着下面議論紛紛的嘈雜，他並沒有開口說話，而是仔細端詳着從段許影手中拿過的那塊黑色令牌，閉上眼睛沉思起來。
他覺得自己是真的在哪裏見到過似的，他知道自己還能夠記得當時某些事情的細節，可是歲月是極好的洗滌劑，能夠把早年的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都統統忘記，而只記得維和人族和平，這是他主人交代給他的唯一任務，也是最艱鉅的任務。
“嗯……”韓老祖分身似乎想起某些塵封的往事，目光微凜起來。
……
那還是煌界初次從第四境界緯度跨越到第三境界緯度的時候，有名名叫蕭饢的少年出生在這煌界。不過這少年的經歷可謂是不得不說精彩兩字。
前些年他因爲某種機緣巧合之下，誤打誤撞的進入到第二維度境界世界中去看，去聽。結果沒有多長時間，他的這種美夢驚醒過來，他也就隨着歲月飄蕩，不知所蹤。
他時刻想念着當初進入到第二維度境界或者第一維度境界的感受。他已經承認自己的的確確的在全心全意的成爲人族的修士，儘管他的資質不高，可是做起事情來極其用心，修煉起來也極爲刻苦。
後來隨着事情發生微妙變化，幾乎大部分的妖族被從人族領土中趕出來，史稱滄源大戰。
也就是在這場戰爭中，少年清清楚楚的看到戰爭的殘酷，看到自己身邊的人下一刻就倒下來，不再睜眼，就徹底意志到如果想要改變眼前的這一切，都需要強大的境界實力做後盾。如果他有能力的話，他的父母或許就不會死；如果他有境界實力的話，他的未婚妻也不會慘遭屠戮殺死……他開始恨自己，恨自己不能保護人族，不能保全父母和未婚妻。
他覺得戰勝後的狂歡並非慶祝那些還活着的人，而是應該去敬仰那些躺在冰冷墳墓的戰士們。他們的眼不會再看到明日的眼光，他們的身體都在以極快的速度腐爛。
少年自從離開宗門，前往世界各地到處去探索他頭腦中那些糾結複雜煩擾的統一而有又對立的矛盾。這種親眼目睹的血腥和殘酷在少年的心中種下邪惡的種子。
他想要整個世界都能夠保持和平，並且在他能夠有境界實力的時候，就開始爲此而去奔走和相告，他的和平想法。
再之後的事情，也就很難說明到底發生了什麼，可是少年依舊癡守着自己心中信仰。不知道中間斷了幾層，等到他們再次見到那名少年的時候，他已經成爲妖族的至高領袖和神明。
對於妖族的瞭解越深，少年越是對妖族憑添幾分同情。原來這片土地原本就是妖族的，只不過後來隨着人族修真世界的開啓，人族才逐步居於正統位置。
可是這灑滿鮮血的土地是妖族賴以生存的絕佳環境。直到人族慢慢崛起來以後，他也開始爲妖族的將來所考慮。妖族只能適者生存的居住在陰暗潮溼的環境中，這人族和妖族解不開的矛盾就在於此。
在少年混跡妖族的這段日子，他悉心研究和考量妖族的功法，並把自己半輩子的心血都總結出來。等到他徹底寫完這本總結的圖書以後，他也已經走過人生中三十四個年頭，他已經幾乎成爲人族的第三個第八步境界修士，可是不知爲何的他卻成了妖族的神明和領袖。
少年帶着必死的決心，試圖爲妖族爭取到一塊舒適的領域，可是親眼看到過人族卑鄙無恥的行徑後，少年的心也就更像妖族靠近一點。
在少年的內心中，他始終沒有辦法認同自己是人族的點。煌界存在生活着幾乎上萬個小型宗門，這些小型宗門總是維護當地人的利益，而暗中數着錢完去。
等到最後的那場戰鬥中，少年帶着滿心的怨恨而死。彷彿是連地府都不接收他，於是少年的魂魄乾脆就飄出整個煌界，來到漆黑無比的宇宙蒼穹。
等到所有的人族修士都在狂呼慶祝這場戰鬥的勝利時，少年的魂魄遇到某片外太空。藉助這片外太空，他瀕臨死亡湮滅的神魂得到醫治，從而也就造成後面的那個驚天巨魔出現。
沒有人知道他究竟在這片外太空待了多少年，然後有天他提劍走下山去，降臨到人世間。他要以他的方式和愛來感動這些頭腦愚笨的妖物們，甚至都有不少妖物都搶着要做這件事情。
少年終究是失敗了，可是他給整個人族、妖族所帶來的創傷都需要時間來治癒。他們兩族重新締造盟約，信守不再互相攻擊的原則。無論是人族還是妖族的修士們相信，只要他們能夠找到少年遺失的十八塊黑色令牌，就能夠開啓並獲得他的所有傳承。
人族第二次面對少年的時候，幾乎要耗盡了所有的生命，甚至就連零螟宗等四宗也都面對面的戰鬥過。這是相當值得紀念意義的，可惜的是，這一紀念很可能就是一輩子再也不見面。
由於少年這次連神魂都被毀掉，儘管找不到他的屍體或者沒有聽到其他的事情。現在所有人的心思都耗費在找到這十八塊黑色令牌。只有能夠集齊所有的黑色令牌，他甚至就能夠開啓新的境界桎梏。
可是後來，再也沒有人見到過這傳聞中的黑色令牌，也就漸漸的這些話當做耳旁風吹了過去，甚至到後來都不在提起似的，或者只是當個玩笑的話，用來激發小孩子豐富的想象力。
韓老祖分身想要想起這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着實費了他不少功法。及至現在這傳聞中的黑色令牌擺在自己面前，盯着這塊上面沾滿無數鮮血的令牌，再也按捺不住激動的心情。他覺得如果能夠開啓他生前的洞府所在，或者就能夠找到獲救的辦法。
“這塊令牌的確是真的，那麼應該還有十七塊黑色令牌散失在世界各處。或許我們真的能夠開啓他的密洞，從而獲得能夠一舉改變事情走向的境界和實力，這對於我們現在的處境着實非常有好處，應該繼續推行下去。”韓老祖分身淡淡說道。
衆人隨着韓老祖分身娓娓道來，也終於知道這黑色令牌的來歷。於是他們所有人走準備來場即興的調查和研究，雖然他們都知道在這種時值危難關頭的做這種事情並不太好。
在這場激烈的討論中，最重要的問題是：應不應該提前開啓戰爭，趁着妖族那邊還沒有準備好的情況，從未一舉將他們殲滅。
還有種聲音“：人族和妖族已經維持數萬年時間的和平，也就需要更加珍惜彼此之間的友情，除了毀滅那種靈器以及邪法而已。”
這種聲音剛剛響起來，就馬上受到其他人嘲諷“：難道妖族是你想喊停就能停下來的，它們只會表面敷衍附和你，然後會繼續推行這種研究的。現在他們的研究還未成型，若是成型以後，短暫的和平瞬間就會被打破，到時候人族將不得不重新面對這種艱難的局面，所以還是應該直接按照人族我們自己的節奏，去打贏這場戰爭，哪怕付出極慘重的代價，這次也定要把妖族消滅掉，免得日後成爲大患。”
一時間，祕密洞府中此起彼伏的聲音不斷響起。
……
八天時間已經過去，他們這些人圍聚在一起，激烈的爭論着、討論着、猜想着，似乎誰都說的有道理，似乎誰又都說的沒有道理。從這方面堆起的道理，瞬間就會被從另外一面攻破，而且是言之鑿鑿的語氣。沒有人能夠說出一種比較好的解決方案，似乎每種方案都有其自身的缺陷和優點，並沒有辦法相互兼顧。
最後，所有的聲音都停下來，因爲韓老祖分身說話了。所有人都屏息靜聽，他們想要知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以及這要該怎麼去做。
“這絕對不是一場簡單的戰爭，也並不是普通意義上的攻城略地，而是真正的毀滅。無論是妖族還是人族，最後面臨的結局是一樣的。因爲它已經來臨復活，並且通過自己的方式來積聚力量準備重返煌界，這無疑是對所有生命的一種災難。”韓老祖稍微停頓繼續說道“：無數年前，我們都以爲他已經死掉。可是沒有想到他竟然會選擇以外太空作爲基點而得到這萬年的休整。如今妖族的異化祕密試驗更是加速它的降臨，這是無可避免的事情，所以我們都要做好苦戰、死戰的準備。”
這場持續八天的討論回憶以此落下帷幕，各人心思沉重的回到各自的洞府。可是雷天有些事情想不明白，於是他就跟着段許影來到他的洞府，坐下。
“這究竟是怎回事？它又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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