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36章
秋天換鞋，用冷水衝了把臉，洗洗刷刷後回了房間。
她打開微信，想和張昕雨聊聊，發現劉洋東一個小時前給他發的消息。
“到家了嗎？”
“到了。”劉洋東坐在公交車上後腦袋裏回憶着剛纔的情景，手指在輸入框上空停留，不知道該不該發這個消息。思考了半分鐘，他還是發了過去。不過她很久都沒有回，他把手機放客廳，回房間打遊戲了。
半個小時後，灰暗的客廳突然亮了起來，是秋天的到了。劉洋東直到晚上要睡覺的時候才發現秋天回了消息，他躺在沙發上，看着泛着外面光影的天花板，可能這就是時機吧。
秋天切換對話框，她在思考要不要跟張昕雨說這件事。
“萬一，我是說萬一。”秋天整理好自己的措辭，“萬一劉雲洲要出國你要怎們辦？”
“出國？可能會分手吧…”張昕雨看到出國兩個字眉毛簇起，“我很沒安全感的，到時候作起來只會消耗我們彼此的感情，他不累我都累了。”
秋天咬脣，想了想自己的性格。她是那種不聯繫就會和別人疏遠的人，和初中小學同學就是這樣漸行漸遠的。秋天看着手機，心思已經飄到了九霄雲外。張昕雨覺得秋天不對勁，“怎麼了？那個誰要出國？”
手機突然震動了兩下，秋天回過神，張逸飛出國這件事看來張昕雨和彭宇還不知道，她也不方便替他宣佈，“不是，是我朋友啦，她問我，我也不知道怎麼辦，就來問問你。”
“好吧，我要看電視了，拜拜。”
“拜拜。”
走了那麼久，秋天實在困的不行，剛準備把手機放桌上就有人傳來了信息。
“我到家了。”
“晚安。”
秋天沒有回覆，扣上手機睡覺了。
直到十二點，這時候還沒有回覆就是看到了不想回復。張逸飛的眼皮跳了起來，一隻手背覆蓋在跳動左眼皮上，手機屏幕是亮的，但沒有收到消息的紅點點。
…
週一。
今天沒有下雪也不是陰天，天氣特別好，只是雪融化的時候比平常要冷一點，秋天裹緊了圍巾。去教學樓的路上，發現操場上的雪被鏟到一邊，中間已經被太陽曬乾了。
她收回視線，準備沿着正門側邊的斜坡路走上去，就看到了對面的張逸飛。以前每天上學都在想可不可以一次，就那麼幸運的一次可以在學校裏和他碰到。雖然在外面碰到過不少次，可是在學校裏，她也想。
張逸飛也看到了她，他的腳步停下，原地看她。
秋天飛快的收回視線，加快腳步走上了樓梯。
張逸飛注意到她加速的腳步，不想讓她尷尬，在後面慢慢的走着。
下午。
晚自習前，秋天發現自己的化學練習冊沒帶。今天沒有化學課，但是數學老師臨時和化學老師換課，晚上可能要講化學練習冊。她向班主任請假，回宿舍拿一趟。
教學樓的西側有一個防火門，常年開着，走那裏比較近一些。
走廊的一端是操場，另一端是派出所。派出所和教學樓中間有一片窄長的空地，裏面堆放着生鏽的自行車和壞了的桌椅，防火門就設在這裏。秋天拿着書準備走這裏，在那壞了的桌椅上，她發現一隻貓臥在那裏。椅子上的雪看來是早都化光了，不然她不會這麼舒服的臥在這裏。
下午大課間快上課了，最後一縷夕陽和路邊的參天大樹玩捉迷藏，照射在貓的身上。它懶懶的閉着眼睛，優雅的享受冬日太陽的餘溫。
秋天把書放下地上，蹲在地上仔細的觀察它。陽光在秋天的髮尾處被攔截，離開了小貓的腦袋。她小心翼翼的摸了一下它的腦袋，“喵～”小貓睜開了眼睛，細細的叫了一聲。
體育生們總是踩着上課鈴聲進教室，張逸飛在後門處跟同伴們打招呼：“我去上個廁所。”
幾個人回頭看了一眼，“好。”
張逸飛轉眼就看見走廊盡頭、門外的秋天。她伸出食指，想要再順順小貓頭頂的毛。
一定很軟。
張逸飛想，可能她的頭髮也是。
“你在幹什麼？”張逸飛雙手插兜，低頭看她，刻意搭話。
秋天回頭向上看，“！”她黑色的瞳孔瞬間放大又收縮。
“沒什麼。”秋天撿起書，站了起來，向後退了退，拍了拍長外套上面因爲蹲起來不小心沾上的灰。
冷冷的聲音，張逸飛想。
陽光從髮尾移到了她的臉上，畫在她的右眼角、鼻子和左嘴角，還爲她長長的睫毛染上了金橘色。她眼睛往左右方向迅速掃過，把嘴角那一絲碎髮別在耳後，準備直接走，她還沒想好怎麼面對他。
秋天可能是剛塗過脣膏，嘴巴像剛洗過還掛着水珠的櫻桃一樣。剛剛訓練完口很渴，所以才吻下去了吧。張逸飛這樣想。他彎腰，貼上她的嘴脣。軟軟冰冰的，像冰箱裏冷藏的果凍。
秋天睜大眼睛，看了看左手邊的攝像頭。連忙推開他。
逸飛還保持着彎腰的姿勢，和秋天平視，擡起一隻胳膊，拇指食指交疊，在她的嘴脣上摁了摁。
“你！”秋天你了半天，沒說出話。他乾脆垂下下巴，抵在秋天的肩膀上，耍賴，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我昨天的話還沒說完。”
“我下學期要出國。”
秋天沉默，拿書的手緊了緊，“我知道。”
“還有我喜歡你。”張逸飛這句話說的很小聲，但她和秋天離的足夠近，所以秋天聽的很清楚。“啪—”，秋天手裏的書掉在地上，不可思議的轉頭看向他的後腦勺。
“還有，你以後，可不可以不要不理我。”他的聲音有些難爲情又夾雜着難過，他整個面部都埋在了秋天的羽絨服裏，聽所以聲音還挺起來起來悶悶的，像和他隔着一層泡沫。
一陣微風吹來，很涼。秋天打了個顫，從剛剛震驚的情況中稍微清醒過來。
張逸飛緩緩站直，眼神有些不自然的看向她。
感覺自己肩膀上的重量漸漸消失，秋天擡頭看他的下巴，上面還有剛纔自己肩膀上壓出的紅痕。她迅速垂下眼簾，不知道該怎麼消化這個“喜歡你”的信息，昨天的出國都還沒消化好。但她的第一反應是，先跑。感覺左胳膊有一陣風，餘光看到她快速離開了。
張逸飛氣餒的嘆了一口氣，“哎。”
“喵～”，張逸飛低頭。貓翻身躺在地上，在跟人撒嬌。他蹲下來，食指點了點貓的頭。撿起地上的練習冊，轉身回教室。
秋天心臟咚咚的錘着胸腔。
“自習，不講課。”老師放下教案，拖了把椅子坐在多媒體前。
“吱—”，張逸飛推開前門，瞅了一眼倒數第二排的秋天。“報告。”
老師點了點頭，開始寫教案。
秋天臉後知後覺的紅着，飛快的瞥了一眼門口。看到他在看自己，秒收回視線，將剛剛跑亂碎髮別在耳後。
張逸飛故意從她那兒繞着走，從兜裏拿出個東西放她桌子上，是化學練習冊。
張昕雨視線跟着張逸飛走，又看了看捂着耳朵一臉呆傻的秋天。他傾着身子過去，“你倆咋回事。”
秋天被她突然的悄悄話嚇一跳，看着張昕雨和劉慶餘換了座位，兩個人近了許多。秋天的臉越來越紅，也越來越不好意思。她扭捏的把練習冊收回抽屜，拿出一張卷子。
“啥呀。”她抱住秋天一直胳膊，盯着她超級紅的側臉。
秋天把她的手推下去，實在不好意思說出話來。她把抄作業本拿過來翻開嶄新的一頁，張昕雨快速趴她胳膊上看她寫字。
“張逸飛說喜歡我，還親了我。”
“！”張昕雨驚訝的擡眼看秋天，緩緩地豎起大拇指。“張逸飛牛啊。”她低頭用氣息說話，“那你答應他了？”
秋天搖搖頭，繼續寫。張昕雨盯着她一筆一畫，“我直接跑了。”
“幹得好，好好收拾一下他，就該這樣，吊他一陣兒。”張昕雨再次豎起大拇指。
張逸飛回到座位，彭宇從他往秋天桌上放東西那一刻開始盯到他坐下。“你倆和好了？”
張逸飛淡淡的看他一眼，“不好說。”
“？啥意思。”
“沒有吧…”。剛剛她的反應就是普通被突然親之後比較慌張，也沒有直面回答而是直接跑了。他有些難受，秋天的沉默讓張逸飛感覺秋天之前的“我喜歡你”都變得有些不堅定。他明白了之前秋天的感受。
沉默對他來說不是拒絕，那你呢，秋天。沉默對你來說，是拒絕嗎？張逸飛不免一把心酸，心情低落的搖了搖頭，忽然想起她說她是那種說不喜歡就不喜歡的人。他語氣突然堅定卻又悲傷，“沒有，沒有和好。”
令人難過的事是是他唯一可以確定的事情就只有這個。
彭宇“嘖嘖”兩聲，拍了拍張逸飛的肩膀，“秋天脾氣多好啊，怎麼就被你氣成這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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