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等剩下绣品送過来的时候,纪彬看着无忧无虑的狼患发愁,算起来他家已经养狼患三四個月了。现在有心人看看,就能发现這不是什么狗子,而是真正的狼。再养下去就怕两头狼伤人。
纪彬见它们对新买的小鸡很感兴趣,但引娘一喊,就乖乖听话,甚至還把试图逃跑的小鸡给扔回去
這么乖巧,倒是让人不舍得赶走。
纪彬摸摸狼大的头,再摸摸狼二的头∶你们也该自己出去觅食了。
沒错,這就是纪彬起的名字,一個叫狼大,另一個叫狼二。估计是沒听懂纪彬的话,狼二露着肚皮让纪彬去摸。
這手感别提多好了。
可是看看它俩锋利的牙齿,纪彬对引娘道∶它们两個平日裡凶不凶?
引娘知道纪彬的意思,应该是想把它们给放了。
引娘有些不舍,但還是道∶对我不凶,但对外人极凶狠。
所以沒有引娘开口,谁都不敢进他家门。
倒是知恩图报。纪彬随口道。
可是养狼在家,還是可怕了些。
跟引娘商量之后,下午纪彬就带着狼大狼二出门。
還是天性使然,一出家门它们就跟撒欢了一样,纪彬远远看着,也不喊他们。
可等纪彬到家的时候,两头狼又跟了回来,而且似乎意识到什么。
都說狼通人性,纪彬现在算相信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纪彬一边给它俩喂肉,一边道∶家裡养不起你们了,知道嗎?而且你们是野狼,就该在野外生活。
话是這么說,但一边摸它们的头,一边說這些话,似乎也沒什么道理。
接下来這几天,纪彬還是带着它们出门,跟纪彬想的差不多,沒有驯化的野狼只要出了门,就会有回归自然的天性。
纪彬還交代了引娘,以后每天让他们出去,只要不进村子就行,最好能跑得远远的。估计用不到半個月,狼大狼二就能回归自然。
引娘是极听话的,自然照办,她也晓得,若是让旁人知道她家养狼,定然是要打死它们的,毕竟這东西凶得很。
只是对她跟纪大哥不错而已。
纪彬在家裡待到第四個,最难的绣品也送過来了。
這個花样极难,画的是穿枝花,也叫唐草纹,花朵,藤蔓,花叶交织在一起,显得繁荣锦绣。绣工不同,做出来也不同,想做出這样的花样,那都是极难的。
所以這個绣品是五十個裡面最贵的,可以给到三十文,這還是较为简单的唐草纹,纪彬都沒把最复杂的画出来。
但這個钱已经让高娘子很开心了,毕竟是凭自己本事赚到的钱。
纪彬听到高這個姓,开口道∶嫂子可是荆高庄人士?
高娘子年约三十多,看着有些老态,唯有一双手保养的极好,她微微摇头∶不是,但沾了远房的亲。荆高庄基本不外嫁的。
也是,富裕庄子村子的姑娘们基本都不外嫁。
等引娘把钱给了高娘子,只见高娘子脸上浮现喜气,话也多了点∶之前我拿過自己的绣活送到邑伊县,只是那裡出价也低,所以只好做些简单的活计。
以后這样的活還有嗎?
纪彬看着高娘子绣出来的花朵,绣工细致,色彩淡雅,就知道這副绣品一定能卖個好价。有的,可能還会更复杂些,只要能做,那就有。
高娘子旁边的徐娘子也忍不住高兴,她俩是纪滦村绣工最好的人,以后這种活肯定是她们的。
送走她们两個,五十個绣品已经齐了。
腰带分男女,男款气象纹,什么祥云流云等,女款多是植物纹芍药荷花芙蓉。
头巾跟鞋面也差不多,虽然按照质量来說,也要分個上中下三等,可這次已经看出来大家的水平。
以后什么样的活计给谁,引娘心裡已经有数。
拿到五十件绣品,纪彬也要回邑伊县了,毕竟店裡让柴力一個人看着也不是回事。
纪彬走的时候狼大跟狼二還沒回来,应该是最近几天放出去放野了。這样也好,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让它们自由自在的。
纪彬回到邑伊县的杂货店,直接走的正门。
谁知道刚踏进店门,就被一個人喊住∶纪老弟,你可算回来了!
纪彬一看,這不是酒坊陈家的掌柜嗎,今年三十多,喊纪彬一声老弟一定問題也沒有。不過這是怎么回事,他在等自己回来?
柴力先接過纪彬手裡东西,顺势讲了怎么回事。
纪彬走的第三天,這個陈掌柜就来了,說是想问纪彬买黄米酒,问他为什么,他却不讲。不仅如此,還在问纪彬家住在哪,显然想去他家找人。柴力警惕性强,自然闭口不言。
他這么强壮的汉子不肯說话,准也奈何不了他。
谁知道這陈掌柜就在杂货店住下了,沒事還给柴力搭把手,显然不把自己当外人。只等着纪彬赶紧回来。
纪彬记得酒坊陈家,他上次来的时候可沒這么着急,估计是沒人跟他抢生意,显得十分淡定,如今這副模样,肯定十分想要黄米酒。
只是黄米酒也给他十多天了,为何现在這样急躁?這裡面肯定有問題。
听柴力說完,纪彬才看向陈掌柜,让他跟自己去后院,有什么說什么就行。
等到了沒人的地方,陈掌柜才道∶你们在年前的时候,是不是去過春安城,還卖過黄米酒?
纪彬点头∶這事你怎么知道的,已经過去许久了。
不是我知道,是刺史家的公子知道!年前的时候他得了些黄米酒,說這酒看着普通,而目满大街都是,可你们這的黄米酒味道却不同。
這事大家也沒放在心上。
毕竟這最常见的黄米酒能有什么不同?
再好喝又能好喝到什么地步?
所以纪彬送给陈掌柜黄米酒的时候,他沒当回事,前几天清理库房的时候稍微尝了尝,這一尝不得了。
他家就是酿酒的,一尝就明白,這酒的味道不同,而且直接肯定,一定是土质跟水质的問題,所以纪彬送给他的黄米酒格外好喝。
陈掌柜又想到刺史家公子随口那句话,试探着把這坛子酒送過去。
沒想到那刺史公子真的给了赏钱,還說這就是他要的黄米酒,更是问陈掌柜,這样的酒還有沒有。
刺史公子都发话了,那能沒有嗎!
所以陈掌柜赶紧跑到邑伊县来找纪彬,更是在邑伊县买了其他黄米酒,虽然還不错,但都不如纪彬送给他的那坛。
纪彬听完這话,笑道∶我就知道,我們這的酒绝对不错。
你還笑呢,快给我找点黄米酒,我好给刺史公子送過去。陈掌柜以前再傲气,也不過是兰阿巷百十個作坊其中之一,可若是得了刺史公子的高兴,那就不得了啊。虽說刺史跟刺史公子刚正不阿,但這种关系自然能有就有,是好事啊。
纪彬也不卖关子,问柴力要了钥匙,打开第五個仓库的门,指了指裡面十几坛酒∶左边是最上等的,中间差一点,右边最次。
竟然這么多?!
陈掌柜看看纪彬,看看钥匙,再看看柴力,拍着大腿眼道;钥匙在你那,你也知道仓库有洒,为何不直接给我啊!
柴力面无表情∶沒有东家吩咐,自然不能给你。
纪彬笑,這個伙计他招的太值了。不想让陈掌柜再說什么,纪彬道∶這些酒你都可以拿走,我不留的。
纪彬偶然发现此处黄米酒的不同,从杂货店开业的时候,就跟货郎们說了,他收這些东西,让大家看见了就带点回来,他不仅给货钱,還给运费。
到现在一個多月,从邑伊县下面收上来這么多酒。如今就派上用场了。
而且陈掌柜来的正是时候,他能凑着陈掌柜的车一起去春安城,毕竟手裡的五十块绣品還沒出手呢。
凑车都是小事,陈掌柜深知,以后跟纪彬的合作還多着呢。
想当初他以为纪彬這裡只能买些中低档的酒,所以态度平平,還摆了架子,如今竟然风水轮流转,他卖给纪彬中低档的酒。
纪彬却卖给他上等的黄米酒,怎么买卖关系忽然颠倒了。
如果要纪彬来說,這就叫互为甲方,好事啊。
不過纪彬刚回杂货店,這又要离开,只能辛苦柴力自己看店。
還好来這裡歇息的货郎们還能搭把手,柴力也会简单的算术写字,否则真的忙不過来。是时候再给店裡招個伙计了,只是纪彬要跟急着回春安城的陈掌柜一起走,现在也来不得。
纪彬刚把招伙计的想法给柴力說了,柴力却道∶這样挺好。
见纪彬有些不解,柴力指了指自己胳膊∶原本我以为自己沒了左臂就是废人,现在倒是不這么想了。
越忙越证明自己有价值。
纪彬沒想到柴力是這么個回答,心裡更加佩服這样的汉子,還是道∶招人還是要招的,以后你可是要当管事的人,手底下怎么能沒人。
管事?
柴力還沒问出来,纪彬就被陈掌柜急匆匆拉走,赶紧出发去春安城吧,還墨迹什么呢。刺史公子等着喝酒呢!
柴力眼裡微热,刚刚那话不是假的。
自从胳膊被敌人砍断,所有人看向他都带着怜悯,好友亲戚皆是如此。
他自己都意志消沉了一段時間,可自从来纪彬這裡干活,他好像又找回之前的感觉。他不是什么废人,就算少了條胳膊,也能当好這個杂货店的伙计,跟正常人一样。
可现在东家告诉他,他不仅能当好伙计,更能当管事?這是真的嗎?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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