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责问
坐上的人不怒自威,不发一言。
齐婶看顾玄风不說话,急得干脆坐在地上哭起来,“圣上御赐這府邸后不久,我就一直跟着公子后面,为公子是忙前忙后,一点也不敢懈怠啊!我老婆子是爱财,想给我那不争气的儿子攒钱娶媳妇,可是公子给我的月钱也不低,我犯不着這样贪财害人啊!”
顾玄风听到人哭也是头痛。
慕容英確認道:“就是你并不知道這回事。”
“是的。”齐婶哭道。
“公子不信我,慕容姑娘你也要信我……”
“好了,你下去吧!”顾玄风向她挥挥手。
齐婶听到让她下去,知道是沒事了,慌忙起身一溜烟跑了。一边跑一边嘴裡還念叨:“吓死我老婆子了。”
顾玄风当然知道并不是齐婶,他故意将她喊进来,齐婶心裡藏不住话,不出一会儿院子裡的人都知道這回事了。他不仅要打草惊蛇,還要引蛇出洞。
慕容英问:“是不是霜月?”
顾玄风摇摇头,“不会是她!”
“那你院子裡剩下的那两個婢女呢?”
顾玄风若有所思,這青枝也是很早和齐婶一道過来的,虽說年纪小,脾气大些,但是干活也算是尽心。叫曼罗的是后来才买来的,比青枝稳重些,平时两人也還算看得過去,并不敢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陈兴,你多盯紧曼罗。”顾玄风道。
陈兴应了声。
就算這條蛇自己不现身,他也有一万种方法可以引蛇出洞。
次日,慕容英也是說话算话,顾玄风从宫中回来就看到书房的书案上摆上了一個淡蓝色的小瓷瓶,红色的绸布缠着木塞塞着,顾玄风下意识打开木塞闻了闻,一股刺鼻的气味直冲他的鼻尖,头顶,闻得他连连打喷嚏。
陈兴担忧道:“公子,沒事吧!”
顾玄风捂住口鼻,递给陈兴,催道:“快盖起来!盖紧了!”
陈兴還好奇地深吸一口气闻了一口,也觉得味道及其难闻,口中直念叨,“赶紧盖起来。”
虽說气味不好闻,要真是疗效好也可以功過相抵。顾玄风暗想。
现在只等霜月過来了,她昨天临走的时候說了自己一定会過来。
“公子为霜月姑娘的脸可真是煞费心思啊!那两瓶醉凝香公子也舍得送出去,那可是不可多得的陈酿啊!”陈兴叹道。
区区两瓶酒又有什么,只要她脸上能够恢复如初,更多的他也愿意做。
陈兴出去后,顾玄风从一旁的多宝架上的最上面取出一個六角鎏金装饰的木匣,打开后,映入眼帘的是一個绣着红梅的白色帕子。
帕子裡面包着的還有一对绿松石耳环,耳环上以零碎的绿松石串起来,底部坠了一個小小的玉环。
這两样都是清漓的贴身之物,手绢是他偷偷藏的,那手绢算是他光明正大偷的。
那天,陈兴带着府中的人来找到他,恰巧清漓出去找吃的,迟迟沒有回来,他让手下人去找也并沒有找到人,顾玄风临走之时,留下了五十两银子,顺便将清漓放下的一对绿松石耳环也一同带走了。
手绢下面是一根梅花样式的金簪,梅花是镂空的样式,简约又不乏大气,是昨晚他和陈兴一同去夜市选的,那天他见她头上的那枝木簪也太過简陋古板,就想着送枝簪子给她,她素来梳高发髻盘发,這簪子最是适合。
清漓素来喜歡梅花,他当时看到這枝簪子就格外喜歡。
他拿出那支金簪,又小心翼翼地用手绢将绿松石耳环包好,重新放回了匣子,又将匣子放上了多宝架的最上层。
他的手腕处已经结了薄痂,动起来還有些痛,总之比前两日已经好多了。
他刚放好,就听到外面有人在說话,仔细一听又是钱嬷嬷。
原来是他的母亲董夫人又遣人让他過去。
沒等陈兴进来禀告,顾玄风收好桌上的金簪,人已经推门出来了。
“大公子!”钱嬷嬷见人出来恭恭敬敬地行了礼。
“钱嬷嬷!”顾玄风也叫了身。
“不知大公子今天身子可好些了?夫人让我過来請大公子過去正辉堂。”顾玄风望见钱嬷嬷眼神微恙,說了声“好!”就跟着钱嬷嬷一道過去了。
他离开松风斋還想着待会霜月過来他人不在,准备交代院裡面下人,后来想想霜月也不是第一次来,就沒有交代。
一进正辉堂,就见院裡面有两個小丫头在门口跪着。
两人都在低头抽泣,一看就是被自己的母亲刚责罚過。
顾玄风绕過两人径直去了正堂,见他母亲董夫人肃坐在屋裡。
“母亲!”顾玄风低声喊道。
一旁的董夫人扫了一眼他,并不言语。
钱嬷嬷已经端上了茶,作出了個請的手势,“来!大公子!”
顾玄风随即假装无事地落了坐。
“致儿這两天可還好?”董夫人看似随口问道。
顾玄风淡淡道:“回母亲,一切都好!”
董夫人听說他都好,更加觉得是他昨天推辞,按住火气道:“谢德育的事你不解释解释?”
顾玄风听又是谢德育的事,心头生闷,“他的事已有定论,我无话可說。”
“他的事为何還闹到了圣上面前?”董夫人诘问道。
董夫人本想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今早遣人送了些滋补的东西去了谢家,谁知竟被谢北望叫人全都扔了出来,不仅扔了东西,谢北望還对着她的人破口大骂,下人回来告诉给了董夫人,董夫人得知后气得厉害,谢北望是她的表姐夫,也才长她十岁,平时两家也多有走动,见面都是客客气气,顾玄风這一闹只怕是彻底是断了两家来往。
顾玄风自回来府中就知晓了此事。
“是有人将這事在背后做文章。”
“他已经被你打伤,杖刑两百是要了他的命!”董夫人语气柔和了一些。
“我還不知道母亲這么关心谢家的事,他沒了命不是正好!”顾玄风已经有了几分愠色。
“我今天遣人送东西去谢宅,可谢家人竟然……竟然……”董夫人情绪激动,說到后面沒再說下去。
顾玄风淡漠地扫来眼神,“母亲是自取其辱,怪不得别人!”
董夫人看他早知道,也有些惊讶,再听他說自取其辱,当即恼羞成怒,拍桌而起,“好個自取其辱!你闯下的祸端還要我去给你善后,你现在倒反過来這样說你母亲我?”
“母亲到底是给自己善后還是给我善后?”顾玄风原本疏离的面容上已经布满一层寒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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