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捡药
应该說是从水榭回来后就乱了,他离开时瞥见了她的无助,心都在微颤,在书房时他都想過来捡药,可是他想到霜月說的不愿意過来松风斋那句,有時間又改变了主意。
现在他心中是說不出的后悔。
到了水榭后,他站在水廊上张望,心头一空,哪裡還有什么瓷瓶
水榭边的池塘水裡只有三三两两的落叶在在水面漂浮着。
“怎么不在?”顾玄风竟有些慌了。
“公子,是不是被郎公子的人捡走了?或者是飘到了中间的荷叶堆裡去了?”一旁的陈兴猜测道。
這两者都有可能。
“趁天色還沒有暗下来,你先去池塘周边找找看!”顾玄风道。
陈兴沒走几步,就看见水廊的埋在水裡的廊柱边有個红色的东西,定睛一看,竟然真的是那瓶“去肌膏。”
“公子,在那!”陈兴指着顾玄风說着。
顾玄风一看,果然是。
“你跳下去把它捡上来!”顾玄风对陈兴說道。
陈兴面露难色,“公子,我不会水,要不我去喊人!”
顾玄风斥道:“要你何用?”說完,想也沒想,翻過栏杆纵身跳了下去。
陈兴当即愣住了,担忧道:“公子,水深,当心!”
顾玄风会水,是很小的时候,他的父亲顾绪中教的。
如今還不是很冷的季节,池水已经冰凉刺骨,顾玄风拿到了那個瓷瓶,慢慢地往就近的池边游過去,陈兴已经在池边等候。
顾玄风顾不得自己全身发抖,查看了一眼瓷瓶,庆幸的是,裡面竟然沒有进水。
他一身白衣湿哒哒地贴在身上,牙齿打颤冻得說不出话,陈兴赶紧扶着他往松风斋走。
陈兴边走边說,“公子,她总归只是個厨娘,不值得你为了她做到這样!”
顾玄风停住了脚步,他觉得值就值,药是他扔了,他给捡回来也无可厚非。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空气中弥漫着丝丝凉意。
“你今天对她那样,她還会领你的情嗎?”
顾玄风只觉得陈兴聒噪,从齿间挤出一句话,“你不要說,药是我捡的。”
陈兴沒說话,他心裡想,他不仅要跟霜月說,他還要跟慕容英說。
陈兴将顾玄风搀回去后,又赶忙让齐婶煮了姜汤,又给他换了衣裳,擦了身子,扶他躺上了卧房的床榻上,顾玄风轻声咳了起来,等到齐婶端来了姜汤,人已经是一声接一声地咳着。
齐婶還不知道情况,“怎么就一会儿功夫公子就成了這样了?”
陈兴在一边沒吱声,许久說,“婶婶你在這看着会,我去把霜月叫来!”
齐婶一听叫霜月,张着嘴无措地点了点头。
床上的顾玄风听罢睁开了眼,阻拦道:“不准去……”一句话沒說完,又掩唇疾疾地在咳。
陈兴像沒听见一样,提着個灯笼风风火火地去了听竹轩。
霜月当时正收拾好厨房,刚准备锁上厨房门,就从夜色裡出来了一個人拉住她的胳膊拽着走。
霜月一惊,“谁?”她透着夜色看過去,才发现是陈兴,心头疑惑。
“陈大哥,你怎么来了?”霜月问。
“你跟我去松风斋,公子病了。”陈兴道。
霜月听到他說那人病了身子一顿,可转念一想,晌午时候见他還好好的,怎么会现在就病了?觉得陈兴是說谎。
再者,就算他真病了,想到他今天那样刁难自己,又狠心地扔了药,也狠了心,甩开他的胳膊,偏過了头,“他病了就病了,你找我找什么?”
陈兴急道,“他是跳到池塘裡捡你的药才病的!”
霜月惊讶地回過头,跳下去捡药?她不敢相信這是顾玄风能做的。正在犹豫时,陈兴再次拽着她,這次是真用了力。
“快走!”
霜月手腕都痛了,“你等会,我去郎公子說声。”
“不用了,公子等不了!”
趁着在路上,陈兴三言两语交代了是青枝在其中搞鬼,离间她和公子的关系。
青枝竟能做出這样的事,霜月有些意外,在得知顾玄风已经知晓并且罚她出府后,心裡松了下来。
来到松风斋,霜月被陈兴带着直接进了顾玄风的卧房,她已经能听到有人在裡面說话。
霜月有些不习惯,仔细打量着周遭。
走過落地罩后,中间一方圆桌,又拐进一個隔间才最终进来。
“霜月你可来了!”齐婶回头见到她登时欢呼。
霜月见到了躺在床上的顾玄风。
床上的人披散着半干的头发,靠在木质屏背上,呼吸声沉重,见到霜月来,背過了身子。
“霜月,公子又发热了,姜汤他也不愿喝!”齐婶叹息道。
霜月摸了摸床边桌几上的姜汤,见已经不是太热了。
“姜汤凉了,婶婶拿過去厨房热热吧!”
“好好好!”齐婶說着端着碗已经退了下去。
霜月回過身子望向顾玄风,他整张脸发红,一头墨发披散在胸前,眼神迷离,整個人蔫蔫的,和午后的他胖若两人。
她甚至在心裡想,他也有今天?
“你是不是在看我的笑话?”顾玄风余光看她一直盯着自己,一双眼睛闭了又睁,睁了又闭,问道。
霜月沒有答话,指了指一旁架子上的一块方巾,让陈兴递给了自己,自顾自地给床上的人擦起了头发。
“公子,头发湿了待会着了凉更要不舒服了!”
她的手轻柔地挽過他的头发,将人按着躺了下来。
感受到他的体温,她才发现他身上烫得厉害。
他的一双凤目此时半睁,脸色红润,薄唇半张,喉间滚动,墨色的乌发倒让他整個人平添了一股颓靡的媚色。
她想,皮相是极好的,就是人過于有些傲了。
顾玄风整個人恍恍惚惚,感受到她的一只手扶在自己,就由着她按了下去。
霜月轻柔地给他擦拭着乌发,又接過陈兴递過来的打湿了的方巾缓缓放在他的额头上。
轻柔地在他耳边提醒道:“公子,有些冰!”
就是這样,他還是被刺激得浑身战栗,又开始咳嗽了起来,他咳得上气不接下气,脸色通红,眉头紧蹙,霜月看他如此的模样,气也消了大半。
他咳得厉害,像整颗心都要咳出来,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胸口,整個人侧過身子蜷缩着一团。
霜月捡起床上他掉落的方巾,原本冰凉的方巾已经变得温热,她重新放在盆中打湿了挤干了搭在他的额间。
齐婶這时候将热好的姜汤端了過来,“姜汤热好了!”
齐婶和陈兴两人将人扶起来,霜月伸過探了一下他脸上的温度,依旧那么烫,就在這时,顾玄风抬起了眼皮,一下握住了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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