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醉酒
他出来后,才发现原来天色不知何时已经暗了。
一阵寒风吹来,已经彻底让他头脑吹得清醒過来。
他回书房后,一颗心久久未能平复過来。深感自己欲念深重,他又从書架上拿出《太上感应篇》来读,也是心乱如麻,一個字也看不进去。
亲近她时,想起清漓,让他心裡非常不自在,隐隐从心头升起铺天盖地的愧疚之情。
她不是清漓,他反复告诉自己。
可是她身上的气息又让他轻而易举地想到清漓,他渴望拥有她,又觉得心裡不能释怀,不能释怀的是清漓,是他自己,也是霜月。
若自己真要让她做通房,以他母亲董夫人的脾性,要是知道她原本是翡翠院的人,又得鸡飞狗跳。
她虽然读书不多,倒是也上进,她跟着自己习字,也有好处,她愿意学,他就用心教她,不仅限在习字上。
偏房的霜月此时還在睡着。她迷迷糊糊睡到后半夜醒了,酒才醒了大半。
她想起傍晚和顾玄风在一起的那些荒唐事,心中很是羞愧,還好关键时刻,他及时收手,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她虽对他有好感,但那些好感中掺杂了太多的感激,感激他救她,感激他恢复了自己的脸,她问自己,要是沒有這些,她還会对他有好感嗎?
答案是不会。
好感并不等同于喜歡。
她想她喜歡子卿哥哥,也是因为她被牧婶救,子卿哥哥对自己很好很好的缘故,不然也谈不上喜歡。
在她的眼中,沒有无缘无故的喜歡,也沒有无缘无故的好感。
她的身子自然要交付给以后能和自己相守的那個人。
她還想着,等明日顾玄风回来,她還要找他去习字,他的字她已经能学個七七八八相似了,连顾玄风也說她有天赋,只要霜月自己知道,哪裡是什么天赋,是看不见的地方她一直勤勉用功的结果。
前几日在顾玄风的允许下,她带了他的一幅字回来,平时无事就在用手比划,字形和结构,想象着起笔和落笔。
齐婶笑话她,說她净想這些沒用的,齐婶心裡所谓的有用的,无非就是银子。只有霜月自己知道,她也是为了银子,這一点和齐婶倒是殊途同归了。
說起齐婶,上半夜的时候齐婶還端来一碗醒酒汤過来。
霜月以为是齐婶好心,還来看她,谁知道人看到她开口就朝她抱怨,“你倒好,做完饭菜就撂挑子跑了,害得我一個人忙前忙后。你真要和公子說再买点下人過来了,你见過哪個三品大臣的院子裡拢共就三個人伺候,這京中打着灯笼也找不到。”
霜月对她感激,接過她手中的解酒汤,喝完后对人致谢:“麻烦婶婶了,還是婶婶想得周到。婶婶說的我一定和公子說。”
齐婶說醒酒汤是顾玄风让她端過来的,“公子說你醉了,特地让我熬了给你端来。”
霜月听罢心中五味杂陈。
齐婶接過碗還沒有要走的意思,咂嘴說道:“你在這松风斋的地位是如日中天了,你這哪是下人啊!你也是快赶上半個主子了。”
霜月也半开玩笑,“我要是主子肯定不会忘了婶婶的好。”
齐婶听完,差点上来要捂住她的嘴,“你是喝多了說胡话呢!你這個话也是当着我這個老婆子面前說說,你要是别個院子,你试试看。”
“我老婆子当然是想你出人头地了,你人也不赖,要是真能在公子身边混出個什么名堂,我老婆子跟着你也能沾点光。”
“我還指望着给我那混账儿子娶亲呢!”齐婶一說到她那儿子就急得跺脚。
齐婶打开了话闸,又连着說了近一個时辰,
霜月知道她沒人哭诉,也硬着头皮听她絮絮叨叨地說着。有一句沒一句地应着,眼看着已经到了后半夜,齐婶终于沒再說了。
霜月一边同情她的遭遇,一边又恨她不能下定决心和丈夫和离抽身出来。
齐婶走后,霜月又在想自己的烦心事,想着自己何时才能找到时机出去,想着想着,迷迷糊糊中不知道過了多久才又睡過去。
秋日裡人多疲乏,霜月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等再次醒来之时,天光早已大亮,這才懊恼自己起晚了。
顾玄风前两日就說過从今天开始,让她伺候她晨起更衣。
她答应得好好的,這才是第一日,她就睡過头了。
那人晌午回来的时候,春光满面,意气风发,不知道是遇上了什么开心事。
霜月远远地在躲着廊柱后偷看他,想到昨晚的事還有些羞于面对他。
顾玄风眼尖早早地看见了她,他在看到她的一瞬,心裡也是轻跳了一声,他像一個局外人一样观察自己的一举一动。
想到昨天他们在一起的画面,他的唇上似乎還残存她的香甜气息,他想见到她,可心裡又在害怕见到她。
一见到她,他得一颗心不受控制地跳個不停,他格外不喜歡這种不受控制的感感觉。
他晨起故意不叫她,就是想让人多睡会儿,昨天看她模样,想来是醉得厉害。
霜月见他望過来,慢慢地行到他面前,躬身行了礼,“公子!”
顾玄风不语,笑盈盈地盯着面前的人儿,她的脸已经完全恢复了,和之前的容貌一般无二。
她头上依旧戴着自己送的那支金簪,那金簪果然很配她。
她除了比清漓清瘦不少,身长都别无二致。
再看她的一张脸似乎有些微微浮肿,想到她一個弱女子,自己昨日灌酒的行为实属有些過分了。
霜月看他不說话,故意嗔怪道:"公子晨起怎么不喊我?
顾玄风听到她這话,当着陈兴的面拉過她的手,“外面风大,到屋裡去說话。”
陈兴见道他们這样已经见怪不怪了,他知道他家公子喜歡這個厨娘,他对霜月的印象也不差,只因为霜月照顾他家主子也算尽心尽力。
霜月回過头看了一眼尾随其后的陈兴,见陈兴手裡還抱着一個什么四四方方,不足半尺的东西,外面還用布盖着,看不清楚裡面是什么。
霜月意识到顾玄风的好心情八成是与這布下面的东西有关系,她迫切地想知道這布下面到底是什么新鲜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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