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一十一章 果断的小老虎
“我不這么认为。”苏清欢皱眉道,“他的目的不在于羞辱,而在于逼迫锦奴尽快迎娶方昕。”
方昕原本要为嫡母守制三年,不能嫁给世子;但是现在她孑然一身,无所依靠,按照世情,就要提前嫁到世子府了。
所以這才是为什么被灭门,只剩下她一個人的缘故。
“很可能,”苏清欢道,“燕云缙知道了锦奴对阿妩的心意,想要破坏两人的婚事;毕竟虽然這事情隐秘,但是锦奴应该沒有瞒着明唯。想想绿尾绒,明唯所知道的一切,燕云缙都有可能知道。”
陆弃沉默,表情显然有些赞同苏清欢的想法。
“還有一种可能,是燕云缙从其他人口中,知道了嫣然对锦奴的感情,想用這种方式让嫣然死心。”苏清欢继续道。
陆弃听到燕云缙对将俨然贼心不死,眉头拧成川字。
单独为了這一條,他就得灭了燕云缙。
“這件事情,先别让阿妩知道。”陆弃不知道能为世子做些什么,下意识地道。
苏清欢却摇摇头:“這么大的事情,肯定满城风雨,谁也瞒不住,早点让锦奴知道,让他自己想办法吧。”
“对了,”苏清欢补充道,“告诉他,方昕阖府上下都沒了,但是好歹還有彩云在。她已经很可怜了,不要伤她性命。”
眼下最一了百了的方式是杀了方昕。
但是方昕很无辜,苏清欢始终认为,两人情比金坚很重要,但是不应该因为自己的事情,就罔顾别人性命。
血的底色是黑的,而爱情的底色应该是纯净的,不应该被血玷污。
陆弃点头:“我知道。”
苏清欢非但沒有让人瞒着阿妩,還让人把她喊来,主动和她說起了這件事情。
阿妩本来還很着急出去和刘仪一起舞刀弄剑,但是听苏清欢說完,整個人都安静下来。
苏清欢静静地看着她,等着她說话。
“娘,我能帮哥哥做些什么?”
阿妩的发问让苏清欢惊讶又欣慰。
“娘也不知道,這是你的事情,自己斟酌吧。”
阿妩咬着嘴唇想了半天:“哥哥不愿意娶她,答应這桩婚事被迫无奈,后来也是希望通過守制来拖延。可是现在,不得不娶,那就娶了吧。”
苏清欢心裡一沉,阿妩這是心裡完全沒有世子吧。
否则如何能轻描淡写地說出這句话。
试想如果当年,陆弃不管因为什么样的苦衷要娶别人,自己都会心如刀割,维持不了平静吧。
可是接下来阿妩說的话,让她骄傲又心疼。
阿妩說:“现在只剩下一個方昕,天下人的目光都放在她身上。无论她是不是被人欺负過,她都死不得,也不能流落在世子府以外。哥哥要成大事,名声比性命更重要。”
“所以方昕,他非但要娶,還要风风光光地娶。”
“哥哥肯定是不愿意的,他对我……他想把所有的好东西都给我。”
“娘,我觉得這次,我說服不了哥哥了。”
“他为了我,一定会杀了方昕的。”
“而我,甚至给不了他一個承诺。”
阿妩泪盈于睫。
她懂,她都懂,她也很想答应哥哥。
可是从前她觉得,面对哥哥如斯深情,她沒有想明白就答应,那是对他的侮辱。
“娘,如果我這次骗了哥哥,骗他說我喜歡他,我不介意方昕,让他娶她,哥哥知道真相会生气嗎?”阿妩吸了吸鼻子,控制住泪意,认真地问苏清欢。
“那要看你,之后想告诉他什么真相了。”
“如果时過境迁之后,我說我其实不喜歡哥哥呢?”
“那大概会生气的吧。”苏清欢道。
不管怎么說,都不应该欺骗感情。
“娘,我真的沒喜歡哥哥。”阿妩眼神中沒有迷惘,只有冷静和决然。
她說:“可是這次,我必须骗他了。”
娘說這個局,很可能是燕云缙为哥哥所设,她却觉得,自己也深陷棋局。
那怎么办?
除了认认真真地走下去,求得胜局,還能做什么?
苏清欢不赞同:“小老虎,時間還有,或许還有别的办法,不一定要這样。”
“一来時間沒有那么宽裕,二来我也不认为還能有更好的办法。”阿妩道,“娘,地虎军、天狼军,甚至天下苍生,此时的命运都系在哥哥身上,经不起任何风险。”
“哥哥的名声,也经不起背信弃义的瑕疵。”
“娘,這是不能商量的。”
世子如果稍有不慎,很可能就落下一個凉薄甚至恶毒的名声。
那日后,他凭什么招贤纳士,号令天下?
阿妩在军中长大,考虑事情比苏清欢眼界放得更高,而且当机立断。
“娘,就算是我想岔了,沒有找到最好的办法,”阿妩道,“也经不起更多等待了。”
哥哥雷厉风行,說不定现在已经拿定主意了。
“娘,不行,我现在就要去天牢。”阿妩道,“我得稳住哥哥。”
她想的,沒有儿女情长,只有天下大事。
“阿妩,如果将来你喜歡上哥哥,方昕的事情,会成为你心头的一根刺。”
“不会,”阿妩斩钉截铁地道,“娘,這不是哥哥的選擇,是我的。落棋无悔,我做出的决定,就承担的起后果,不会怨天尤人的。”
不過是一個女人,别說哥哥根本不喜歡,就是喜歡,只要自己也喜歡哥哥,那就一定能夺過来。
苏清欢看着女儿眼中的坚定,忽然觉得,自己真的是老了。
她摆摆手道:“去吧。”
无论将来会有怎样的情感纠葛,都是阿妩自己的選擇。
蒋嫣然在外面和明锦說话。
“我再告诉你一次,将军府和明府不一样,把你那套斗天斗地的做派收起来。秦昭认可你,你就是她的娘子,谁也撼动不了;他若是不喜歡,那你防备谁也沒用。”
“你记住我的话,最好能做到从容镇定;如果做不到,假装也要装出来,這对你好。”
“对刘仪如此,对其他任何人也要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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