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韓景宜盯住屏幕上來電電話備註的名字,不明白怎麼對方會突然在自己剛退場打來電話,愣了一會兒才接起。
現在是晚上八點半,時間也不算早了,後面還有很多節目是沒有表演完的,一般情況下教師不許允許提前回家,聽說往年的晚會都是起碼要開到九點鐘甚至是十點,在此之前他就得先老老實實在這兒呆着了。
唐飛澤之前說沒有空來,所以他們今天應該是見不到對方了吧。
韓景宜端起自己的杯子喝了口水,潤了潤嗓子纔開口說話,方纔在臺上他的臺詞不少,噼裏啪啦都倒出來這會兒口乾舌燥,現在精神也略感疲憊。
“喂?唐飛澤?”
“韓老師......呵。”對方帶着笑意的話語傳來,語句的末端尾音向上撩起,帶着氣息的笑聲在耳畔響起。
韓景宜不由自主的縮了縮,手上的動作一個不穩手機差點從手裏滑下,他定了定自己忽而狂亂起的心神,鎮定開口道:“晚上好,喫飯了嗎?”
“沒有喫,我在等你。”
韓景宜皺起眉頭,好端端等他做什麼?今天他一整天都處於忙碌之中,中午跟晚飯都是匆忙解決的,唐飛澤不好好喫飯難不成還想在電話裏跟他一塊喫空氣?
“我這還有事情,可能得九點多才能走。天太晚不安全,到時候你要來接唐飛塵嗎?”
“不用了,到時候有人接他,他說要跟謝疏清玩幾天......我比較想來接你,我給你買了禮物,等你來拆。”
城市上空忽的綻放出新一年的焰火,流光溢彩,暈染了整片靜謐的星夜,窗邊灑落下幾道流光,絢爛得讓人失神。
“景宜。”
餘音過後,唐飛澤笑着出聲。
“我就在門外。”
韓景宜眼睛猛然睜大,不假思索的轉過頭朝門口快步走去。
唐飛澤一手拿着手機,另一隻手從容隨意的□□風衣衣兜裏,身披流光夜色修長而立。看見韓景宜走出,微微牽動了嘴角,上揚起戀人間久別重逢的微笑。
王二麻子在他腳下懶洋洋的趴着,完美的與夜色融爲了一體。琉璃般的眼珠在黑夜隱隱約約散發着有光,懶洋洋的一眼瞥過來。看見他出來之後,它起身搖了搖尾巴,邁起小短腿徹底沒入了夜色,當中看得韓景宜幾乎要以爲這貓成精了。
但是最讓他感到喫驚的還是站在他眼前朝他擺手微笑走過來向他張開雙臂的唐飛澤。
一愣神的時間,對方已經走到了他的跟前,雙手輕輕攬住他的背部,下巴自然地靠在他的肩膀上,在他耳邊噴灑着熱氣,模模糊糊又令人難以分辨察覺的不算陌生的情愫在悄然滋長,逐漸像不可言說的方向蔓延着。
唐飛澤的姿態從容熟練,就像與生俱來的本能一般。
師生之間擁抱算是正常的吧?畢竟很久沒見面,禮節性的擁抱應該不算什麼,而且附近也沒什麼人。
韓景宜如此想着,也不在乎其他老師奇異的視線了,淡定的伸出手往唐飛澤身上拍了拍。
這幾天的氣溫不算低,就是風有點大,走出來就能感覺到刮來的微風,韓景宜身上穿的衣服足夠保暖,冷暖正好,但這會兒卻忽的覺得身體微微燥熱起來。
唐飛澤身上的溫度很溫暖,如今正與他相擁,身上生命力蓬勃的溫度裹挾着他身上熟悉的氣息,似乎源源不斷的向他傳遞而來。
“好久不見!”
一瞬間,韓景宜大腦空白了幾秒,思緒被驚喜與驚訝都佔據了大部分,
“你怎麼在這裏?”韓景宜問。
好久不見。
“我很早就來了,剛看完了你表演的項目。嗯......我覺得挺好的。”唐飛澤衝他眨了眨眼睛。
韓景宜失笑着搖了搖頭。
正常到有些沉默的無言可對的開場白,韓景宜盯着他有點開不了口。
“這裏風有點大,先進去吧。”他說。
唐飛澤點點頭,一頭扎進了教室。
儘管他此刻更想把韓景宜按在牆上,用力的抱住,再狂熱的親吻住對方的嘴脣,手指在對方身上作亂流連。
越來越深入的想法讓他眼睛一紅,渾身的熱度也上來了。
真熱。
熱得要命。
他如此想着。
此時大家都跑去看晚會去了,故而此刻裏邊人數寥寥無幾,兩個女老師互相說話,一個男老師低着頭玩着手機,當韓景宜領着進門的時候,他們也只是好奇的看了一眼。
韓景宜解釋道:“這是以前的學生。”
“哦~”那老師點了點頭算是理解了,收回了好奇的目光繼續幹自己的事情。
“喝水嗎?”
唐飛澤搖搖頭。
“接下來還有很多節目,要去看看嗎?”
唐飛澤亦是搖頭。
“哦,那你想做什麼就去做吧。”這下韓景宜是真的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了。
他不是沒有想念過唐飛澤,也盼着對方回來過,如今面對面了他卻忽而不知所措起來。
想起以前看過的書,上面記錄着這麼一句。
無數次分別,到再次相逢,千絲萬縷都盡皆化爲了一句‘你還好嗎’。
唐飛澤無聲的盯着他很久,最後突然咧開嘴脣笑起來。
他的五官深邃俊朗,目光亦是充盈滿了令人沉溺其中的深邃朗闊。
他望着窗外說:“有一段時間沒有看到這裏了,我想走走。老師也一起吧?”
“好啊,一塊走。”韓景宜脣角彎起一個溫和的弧度。
於是剛從夜風中走出的兩人又回到了風裏。
唐飛澤眯着眼感受着吹來的涼風,貼心的問道:“冷嗎?”
“還好。”韓景宜說。
“可是我......”唐飛澤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覺得有點熱了。”
兩隻手不自覺的動起來,雙方的距離越發接近,一寸又一寸,最後一隻手猛然把另一隻還在慢吞吞躊躇着的手抓穩。兩隻手緊緊交握在一起,溫暖的熱源將自己的熱度傳達給另一隻略顯得冰涼的手上,韓景宜把衣服拉鍊往下拉了幾寸,輕輕的呼出一口白氣。
上一次他倆在學校裏像今天這樣悠閒着散步還是在暑假之前了,其實那時候他對唐飛澤還是有感覺的,韓景宜不着邊際的突發奇想着。
從食堂經過小徑,走過學校住宿區,最後繞回了操場。
唐飛澤盯着籃球框對韓景宜說:“我高一那會兒很喜歡打籃球,放假了也打,那時候我們打到一半還有人拿問卷過來讓我們幫忙填一下,最後他們還買了一箱的水送我們.....”
韓景宜想象了一下少年在球場上揮灑汗水的姿態,嘴脣彎了彎:“挺好的。”
“你們那邊放假那麼快?”
唐飛澤點點頭:“是啊,我爸媽跟我一塊回來了,說挺想見你一面的。”
韓景宜腳步頓住了。
“你跟他們坦白了嗎?”他問。
唐飛澤怔了一瞬,感受到韓景宜手上微微加大的力度,他用力的回握住,隨即露出輕鬆愜意的笑容說:“是啊,我把自己的愛一字不落的交代出去了。”
“是嗎?他們怎麼說?”
韓景宜心裏有點慌了。他從小到大活得不溫不火,拔不了頭籌,但也不差,一路平坦,什麼都是剛剛好,就算還不夠好的努力一把也就上去了。
而這些,造就了他現在的性格。一般都不愛跟別人爭搶,但若是遇到了自己喜歡的,在意的,說什麼也要去爭取一把,去拼一把。
他以前從未做過出格叛逆的事情,深知單身母親撫養他又多麼艱辛,他一直努力的做好自己能做的事。然而今生做得第一件說不定也是唯一一件事,恐怕就是談了一場以他與唐飛澤作爲主角的一場戀愛了。
即使這條路是坎坷的,有違倫常的,不爲世俗所接受的,但只要唐飛澤願意跟他一起走,他能一路走下去。
唐飛澤朝他眨了眨眼:“他們的態度挺正常的,比我說我找了個女朋友還正常。”
事實上他們跟他談了徹夜。
雖然這種事情可以留到以後再說,現在人們對此接受度與日提高,那時候再申明或許會比現在好很多。
但是——
他不想等了,不早點宣告主權,人家日後跑了怎麼辦,到時候上哪兒哭去啊。
聽見唐飛澤帶着調笑意味話,韓景宜內心輕鬆不少,做出疑惑的表情:“嗯......你找過?”
“這倒是沒有,只有你。”唐飛澤說。
也只是你。
離操場不遠處就是用來舉辦活動的運動場。
夜空中不時綻放出花火,震天響的喇叭播放着教師演唱的情歌。
二人的眼神不知不覺交織在了一塊,唐飛澤逐漸低下頭逐漸靠近對方,他眼神有些迷離,不自覺的仰起了頭回應。
脣舌只相隔了近在咫尺的距離。
“啪!”
一道不和諧的聲音響起。
——“哎喲我的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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