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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9章 欺上瞒下

作者:扬镳
“当然有啊!”贞羽奇怪地看着他,道:“你既然来到我們苗家的地方,怎么一点儿也不知道我們苗家的习俗呢?九乡十八坞的苗寨,都养蛇,我們苗家和蛇是分不开的,用处不同罢了。”

  還有蛊。

  贞羽在心裡补了一句,却沒有說出来。世人皆知苗寨有蛇,却很少知道蛊的。因为蛊乃苗寨不传之秘,传女不传男,都是母亲传给女儿的,就连苗寨的男子,都沒有资格知道。李牧一個汉家儿郎,自然也沒有资格。

  “哦?”李牧好奇道:“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你這個人,還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贞羽摇了摇头,给李牧讲解道:“蛇有毒,知道吧?但蛇也是一味药材,你知道嗎?”

  李牧点点头,道:“這個我知道,蛇胆治病,蛇酒滋补。”

  “還真知道、”贞羽意外地看了李牧一眼,补充道:“蛇皮還能做衣裳,鞋子,肉還可以吃,总之蛇全身都是宝。但是我們苗寨,对蛇的用处,却不是一样的。我們白苗呢,主要是用蛇治病,但是乌苗呢,却善用蛇毒。”

  “毒?”

  “嗯。”贞羽继续說道:“乌苗不但经常随身带毒蛇,還会制作各种蛇毒带在身上。你也就是命好,碰见我了。要是给你碰见一個乌苗,非得毒死你不可。”

  “不是說乌苗跟汉家人走得近么?”

  “走得近,也不是代表就跟你们一道啊。只是效仿你们罢了,苗家人始终是苗家人,汉家人始终是汉家人。我們再怎么争斗,都是我們自家的事儿,懂不懂啊?”

  “哦哦哦、”李牧连忙点头,事实也确实如此。

  也许是跟李牧混熟了,贞羽的戒心降低了,又多說了几句:“我這回去赶若琐呢,除了替爹爹参加苗寨大会,還要把爹爹炼好的药给圣女送去。圣女要生小孩了,這可是我們苗寨的大事。”

  正中!

  李牧心花怒放,忙道:“你们圣女是不是刚刚回到圣山不久?呃,也就两三個月?她是不是姓王,长得特别美的?”

  贞羽皱起了眉毛,盯住了李牧,道:“我們圣女确实是回来不久,长得也特别美。但她姓什么,我就不知道了。你這么关心我們圣女做什么?该不会你要找的人,就是我們圣女吧?”

  “对呀!”李牧激动道:“我俩之间有些误会,她不告而别离开了我。我這次来找她,就是想把误会解开,带她走的。我知道你不相信我的话,這样,你带我去找她好不好?只要见到了她的面,你就什么都明白了!”

  “哦?”贞羽奇怪地看着李牧,不出声了。李牧等她回话呢,不出声算怎么回事儿啊,李牧急道:“要不你告诉我她在哪儿,我自己找也行!”

  “你這個人——”贞羽伸出手,碰了一下李牧的脑门,道:“你的头也不烫,沒染风寒啊,怎么說起胡话来了?還扯上我們圣女了,按你這么說,我們圣女肚子裡的孩子是你的?”

  “对呀,是我的!”

  “你可算了吧,我看你是有病了。”贞羽解下包袱,从裡头摸出一個布包,打开裡头又两個黑色的药丸;“呐,這個吃一個,解瘴气的。林子裡早晚都会有点瘴气,你肯定是中了瘴气出现幻觉了,沒事儿的啊,吃了就好。”

  “什么跟什么啊!”李牧拨开贞羽的手,道:“我沒跟你瞎扯,我說的都是真的。不是跟你說了么,你如果不信,带我去见她,我让她亲自跟你說。”

  “你是不可能见到圣女的。”贞羽已经把李牧看成了一個病人,耐着性子道:“不是跟你說了嘛,圣山不让汉家人进。還有啊,我要告诉你,圣女跟你一点关系都沒有。因为圣女呢,是有相公的,她的相公就是我們教主。她的孩子也不可能是你的,是我們教主的!”

  “我呸!”李牧跳脚骂道:“我說是我的,就是我的。你說的那個教主,是叫崔玉铮吧?不是老子瞧不起他,他那玩意好使嗎?”

  “你這人,說话怎么這么粗俗!”贞羽羞得红了脸,狠狠地瞪了李牧一眼,道:“你說的什么崔玉铮,我不认得。我們教主叫什么,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告诉你,小心点說话。要是给乌苗听见你這么說教主,肯定放毒蛇咬你了。”

  “哼!”李牧刚想說自己不怕,但又一想,自己现在沒系统的帮忙,真的被咬了,恐怕也顶不住,大话還是不說了。闷了一会儿,李牧开口道:“阵雨,我也不为难你。這样吧,你把我带到你說的那個集市,咱们就分开,我自己想办法就是。”

  “唉,怎么說你都不听呢。”贞羽见他打定了主意,也就不劝了。反正他也肯定是进不了圣山的,自己抓紧办事儿,回来的时候,再把他带走,送他過河也就是了。

  打定主意,贞羽点了点头,道:“行吧,那我就把你带到集市。你自己想办法,要是想不到办法,你就在那儿等着我,我回去的时候,把你送到对岸也就是了。”

  “谢了,我一定报答你。”

  “又提造桥的事儿?”贞羽好气又好笑:“行啦,心领了成吧?你這人啊,倒也不算是坏人,就是爱說大话。”

  李牧也懒得解释了,反正怎么說都是白說,還不如省点口舌。等自己见到王鸥,一切就都真相大白了。

  ……

  日头偏西,俩人终于到了贞羽說的集市。路上李牧也打听清楚了,他现在所在的地方,叫做“兴文县”,当然這只是朝廷的叫法。苗家人自己不這么叫,苗家人称此地为望川坞。所谓九乡十八坞,望川坞就是其中一個,也是紧挨着岷江最近,苗寨最外围的‘坞’。

  正常苗寨是沒有客栈的,但這個集市有。因为這個集市,实际上是朝廷的集市。在大唐挫败了苗民妄图自立的念头之后,朝廷便接管了這裡。虽然是拆了桥,不让苗民過岷江,但是也不能真的让苗民一点贸易都沒有。为了方便苗民,就由朝廷出面,在九乡十八坞的交界处,成立了市集,苗寨之间,有东西需要交易的时候,就可以来這個市集。也算是大唐朝廷,为苗民做的为数不多的善政之一。

  但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朝廷的想法是一方面,真正能做到几分,就又是一回事儿了。最初的几年,這些市集的确是按照朝廷的想法运行的。但是几年之后,尤其是李世民玄武门之变,刚刚登基,中原尚不稳定,更顾不上苗疆這边了。叙州的大小官员,仗着天高皇帝远,做事儿就有点变味儿了。

  本来朝廷的规矩,是市集免收税赋。市令的作用,是管理市集,不要出现殴斗,短斤少两等問題,月俸由朝廷给付。但這几年,情况大变,不但开始征收税赋,而且是重税。在市集的所有交易,不但要给货物上税,进市集也要给一文钱的‘人头税’,不给就不许交易。

  不许交易,那就不交易吧。不来市集不就得了么?

  也不行!官吏们在各苗寨之间,设立了路卡,若是越過市集,私自交易的,抓住就是重罚,還要吃鞭子!

  各苗寨无奈,只能接受市集的重税,苦不堪言。

  這些都是俩人路上闲聊的时候,贞羽告诉李牧的。她說這些,只是为了抱怨。但李牧听起来,却是不同感想。

  他现在总算是明白了,为何李世民跟他提起說苗疆不稳,可能出现动乱的原因了。若贞羽說的都是真的,他是苗民他也想造反。但在李世民口中听到的时候,好像沒有听到這些。贞羽不知道他的身份,沒有理由撒谎。李世民身为皇帝,也沒有理由撒谎。那么問題就只能有一個原因,那就是有人欺上瞒下,故意這样做的!

  他们一面欺压苗民,一面对朝廷說苗民的不是。给朝廷一种,苗民一直憋着造反的感觉。朝廷当然是不想看到苗民造反的,就会对本地的官吏,更加的支持抚恤。官吏们得了朝廷的撑腰,对苗民更加变本加厉。

  而苗民呢,只会认为官吏的横行霸道,就是朝廷的意思。对朝廷的误会更深,如此恶性循环下去,也许某天這根弦儿蹦折了,真的爆发动乱也不是不可能。

  看来,還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啊。

  李牧把這件事记在心裡,打算等回去的时候,见到李世民好好把這件事說說。不過在說之前,他必须得亲眼看到才行,不然仅凭贞羽的一面之词,還是不足以为凭。

  “阿达老爹,我来了!”

  贞羽带着李牧来到了一個沒有挂着牌子的客栈门口,向裡头喊道。很快,裡头出来了一個黑瘦的老头儿,看到贞羽高兴坏了,热情道:“小丫头,今年咋是你一個人来的?你爹呢?那老东西,该不是动弹不了了吧?”

  “哎呀,我爹身子骨硬朗着呢,就是出了点意外。”這老头說她爹,贞羽也不生气,显然关系是极熟稔的了:“阿达阿爹,你帮我开两间房,還有一個朋友。”

  “朋友?”阿达老爹這才发现李牧的存在,见他一副汉人打扮,眉头便皱了起来,他把贞羽拉到一旁,问道:“傻丫头,你怎么跟汉家小子在一起,你俩什么关系,你阿爹知道嗎?”

  “哎呀,阿达老爹!”贞羽不依地撒娇道:“我俩什么关系都沒有,我過江的时候,看到他飘在江裡,顺手救了他。他沒出去,就跟着我,等我把他送回去呢。”

  “就這么简单?”阿达老爹显然不信,上下打量了李牧一下,又对贞羽說道:“傻丫头,你看他身上穿的衣裳,那可是绸缎啊,咱们這儿的市令都穿不起這样的衣裳。這肯定不是一個一般人,你跟他掺和一起,小心出事儿。”

  “能出什么事儿啊,最多也就是個富家子罢了。我又不图他什么,而且他呀、”贞羽指了指脑袋,道:“脑子有点問題,非得說……”话到嘴边,贞羽又憋了回去,涉及到圣女的事情,還是不能乱說。而且眼前這位阿达老爹是個乌苗,对圣女又是忠心的很,要是他知道了李牧如此胡言乱语,真有可能半夜给他被窝裡扔一條毒蛇。

  “哎呀,沒什么了,阿达老爹快点给我們准备房间吧,我要累死了。”

  “活蹦乱跳的,也沒看你哪儿累着。”阿达老爹說了一句,又瞅了瞅李牧,伸出手来:“這位客人,贞羽是我侄女,她住店不收钱。你住店要收钱,一天十文钱,管两顿饭。”

  十文钱!

  李牧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咋這么便宜呢?十文钱在长安城,连一顿汤饼都吃不了。在這儿竟然能住一天,還管两顿饭!

  李牧从怀裡掏出一個银元宝,放到了阿达老爹的手裡:“有什么好吃的,尽管上来。”

  阿达老爹猜出李牧有钱,却沒想到他竟然這么有钱。一個元宝五两,合五贯钱,五千文钱!按照一天十文的标准,這些钱能住到天荒地老了。

  阿达老爹咽了口吐沫,道:“客人,這钱我、我們找不开。”

  “我最多也就住十天二十天的,你多照顾照顾,剩下的钱都送你了。還有她、”李牧指了指贞羽,道:“她是我的救命恩人,给我准备的好吃的,也都给她一份。還有,能不能给我找两套衣裳换洗,好几天沒换衣裳,都有味道了。不用汉人衣裳,你们穿的衣裳就行。”

  “那……好吧。”這么捡便宜的事情,不做白不做。而且是汉人的钱,赚了也沒啥不心安的。做了李牧這一单生意,顶半年的收入了,阿达老爹非常高兴。

  “小店沒啥特别的吃食,但肯定给客人能做出来的最好的。衣裳請容一天,明天晌午给客人准备好。”

  “成!先搞点饭菜来,都好几天沒吃到热饭了。”

  李牧迈步往裡进,就在這时,身后响起一個阴阳怪气的声音:“哟,阿达,有钱了怎么不想着交税?想蒙混過去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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