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一套繁复的流程走過,乔韵湘坐在厢房裡的时候,已经是累极了。
萧璟還在前厅裡敬酒,她顶着沉重的凤冠坐在床上,感觉自己整個人都矮下去不少。
房门开了,乔韵湘循着声音看過去,却只能看见满目的红色。好吧,她忘记自己還戴着盖头了。
轻轻叹了口气,她却觉得眼前突然具体起来。突如其来的光线弄得她有点睁不开眼,缓了半天,她再睁开眼就看到了盈雪和晴月。
“你们……”怎么进来了?
盈雪笑:“三皇子殿□□恤姑娘,叫奴婢和晴月来换掉了府裡安排的丫头,吩咐說姑娘可先卸下凤冠,待他来时再戴上即可。”
“還姑娘呢,”晴月在一旁低声提醒,“现在是皇子妃娘娘了。”
盈雪撇撇嘴,有点不服气地看向乔韵湘,晴月也真是的,明知道姑娘不想嫁,還偏要揭人伤疤。
哪知乔韵湘却道:“晴月說的是,盈雪,皇家规矩多,你還是早些改口,莫叫人家抓住把柄。”
“可是姑娘,”盈雪仍是嘟着嘴,“您明明不想嫁,都是为了……”
“盈雪!”乔韵湘轻斥,“莫要再說。”
“……是。”
门外,本来要敲门的萧璟缓缓放下手。他沉默地站了一会儿,转身离开时,脸上再不见来时的笑意。
临风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殿下……”
萧璟突然顿住脚步,目光冷冽地看向自幼跟着自己的侍卫:“临风,你记住了,你刚才什么都沒听见。往后,要尊重皇子妃,待她如待我。”
“……”临风颇有不甘地看了一眼厢房的方向,“臣明白。”
已经過了午时,萧璟本想着悄悄给她送些吃食去,奈何却听到這些。
他還以为她是想明白了,心甘情愿地嫁他,谁知原来只有他一人在空欢喜,像個傻子。
一切不過是一场利用而已。
盈雪的话虽然沒有說完,但她为了什么,一点也不难猜。
他承认太尉府的事情,起初是有冤情。父皇忌惮太尉已久,早想拔掉這個眼中钉。所以所谓证据确凿,不過是太尉府中被买通的几個下人一番說辞颠倒黑白。可是在查抄太尉府的时候,竟然真的查出了一些证物。
他還记得那天在朝堂上父皇又惊又怒的样子,真情实感与伪装总是有区别的,那时他就明白太尉被抓时的不辩驳,是因为他真的有所为。
入夜。
萧璟推门进屋,就看到了端坐在床边的乔韵湘。
他沉默了片刻,走過去,用秤杆挑开了她的盖头。今日的她在烛火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好看,低眉敛目,含羞带怯。
有一瞬间他甚至觉得,白天也许是他想多了,她還是愿意嫁他的吧?
但他很快否定了自己。
端坐在床边的姑娘抬起头看他,嘴唇动了动,唤出一声“夫君”,尾音上扬,好像毛茸茸的猫爪子,有一搭沒一搭地在他心上挠痒痒。
努力克制住心底想要抱住她的欲望,萧璟温柔地“嗯”了一声,挨着她坐下,却明显感觉到她的身体僵直一瞬。
只是一瞬间,她恢复如初,甚至又凑近他一些。萧璟沒有出声,伸出一只胳膊揽住她,又听她一阵娇笑:“夫君,湘儿今日好看么?”
他看着她,她明明是笑着的,笑意却不达眼底。
“好看,”他也笑,“湘儿怎样都好看。”
喝過合卺酒,乔韵湘的脸上微微泛红,她不会喝酒,只喝了這一杯,竟然觉得有些许醉了。她還是浅浅笑着,伸手搂住萧璟的脖子,却被男人一把抱进怀裡。
他搂的很紧,乔韵湘有些难受地哼唧了一声,萧璟如梦初醒般松了手。她怕他介怀,又用手捧住他的脸,一句“夫君真好看”還未說出口,萧璟已经以吻封缄。
红色的帐幔被她轻轻放下,他看着眼前娇艳的姑娘,心底却是一片寒凉。
为了黎湛,她就這么迫不及待么?
他白日裡喝了许多酒,這时好像终于有些醉意,又或是他的湘儿太醉人,這一刻,他什么都不想管了。
湘儿现在是他的夫人。
他不管她是为了什么,大不了他陪着她演,大不了她要什么,他给就是了。
萧璟吹熄了床边的蜡烛。
次日清晨。
萧璟平躺在床上,侧头看着身边熟睡的姑娘。
她睡得很香,嘴角微微勾起,棕色的睫毛长而卷曲,脸上還有淡淡的红晕。
真好啊,他想着,却忽然听见她說了什么。
她叫了一声“阿湛”。
是那种梦呓,黏黏糊糊又带着甜蜜。
萧璟自嘲一笑,也是,她只有梦见了黎湛,才会笑得那么甜吧。
他又想起昨夜,他抱着她,问她可曾欢喜自己。她沒有回答,過了一会儿,他听见她說,“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
她果然在撒谎。
他轻手轻脚地起了床,刚刚打理好自己,走出门,就看见临风急匆匆地迎上来。
“殿下,宫裡来人了。”
萧璟疑惑地看向自己的侍卫,临风连忙回答道:“是陛下身边的吴公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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