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刚刚他那個弟弟不是拒绝他两次了么?
明明說了不来看,让他带女朋友来看。
他這是怎么了?
怎么突然就改变主意了?
顾南希百思不得其解。
因为過去顾南星总是說,他只拒绝两次,第二次都拒绝了,就不会再有第三次机会。
所以他非常知趣的沒有问第三次。
不過最近的弟弟越来越琢磨不透了,虽然从小他就琢磨不透這個弟弟。
无论是他对顾南月的包容,還是对别人的狠辣。
天文馆的内部,为了配合星空的颜色,以深蓝色为主。
置身于這样的环境裡,更能感觉到星空的真实。
许谨懂的东西很多,過去阮夏对星星、太阳、银河系這些概念都只是简单的来自于枯燥的课本知识。
這是她第一次感觉到那种浩渺的氛围,馆内的影像做得特别逼真。
好几次她都感觉到了一种失真感,许谨温柔的声音在旁边给她讲解头顶每一颗星星的由来。
从木星到水星,再到银河系外的其他星系。
星光倒映在阮夏的眼睛裡,熠熠生辉。
许谨摸了摸发热的耳朵,好在這裡光线暗,不然就要被发现了。
他轻咳一声,继续讲,几乎掏光了毕生所学,才能勉强将這些星星的传說与现实结合,尽管有些地方因为记不清,可能是错误的,但是好在阮夏似乎沒有发现這件事。
一张漂亮的脸還沉浸在星空裡。
而另一头,顾南希正在欣赏飘過来的木星,指着木星跟顾南星說,“阿星,你看你看,木星飘過来了,哎哟喂,有点壮观呀。”
顾南星敷衍地“嗯”了一声。
“怎么了?這不是你要来的么,咋一点儿都不积极呢?你别說這儿還挺浪漫的,你是对的,我应该跟女朋友来,来了之后,在這种星光璀璨的氛围裡,上演一出深蓝爱恋,星空下,我們接吻,光是想想我還有点激动,你小子可别笑我哦,你哥我开窍晚,都大学了才谈女朋友。”
顾南希在那儿一会儿开心,一会儿絮叨,转身一看——
我弟弟呢?!
周围光线太暗了,這裡又過于安静,顾南希都不好意思大声喊人,只能慢慢的找。
可不能把人给丢了,他小时候就差点把顾南星给搞丢過。
那回挨了顿家法,好歹人找回来了,不然顾南希要内疚死。
即便是到了现在,他对顾南星也有几分补偿心理作祟。
然而顾南星可不是走丢了,他刚刚看见阮夏和那個男生走进了太阳馆,下意识跟了過去。
人跟過来后,又觉得有点傻,跟個神经病似的。
但来都来了。
那個男生不懂装懂,乱七八糟的讲解太阳的形成,一会儿又讲什么后羿射/日的故事。
顾南星隔着飘過去的水星都替他犯起了尴尬症。
好在那個小豆丁好像是听烦了,开口說,“你要不要喝点水,一直跟我讲,很累了吧?”
拜托,你应该让他闭嘴,不是让他喝水。
顾南星沒有找到好的契机出现,他内心很矛盾。
一方面他并不太愿意让其他人知道阮夏住他家裡,可能是他亲妹妹的事情。
一方面又不太愿意……不太愿意什么他忘了。
反正還是個小姑娘呢,就跟男生逛天文馆,简直了,必须要把這种事情扼杀在摇篮裡。
不然這么发展下去,好好的小姑娘肯定要走歪路了。
万一走入渣男的早恋陷阱,那就为时已晚,会给青春期的小姑娘造成多大的心理伤害啊。
太阳第二次转過来,发出耀眼的光芒,照亮了眼前一方环境。
阮夏抬头随着太阳转圈圈,突然看见了太阳的璀璨的光芒悄无声息地落到了那個人的眼睛裡。
仿佛梦境一般。
她情不自禁地脱口喊出,“顾南星。”
在阮夏绕着太阳转圈的时候,顾南星也抬头望向了太阳,却不想被喊了名字。
糟糕,被发现了。
可是,为什么害怕被发现?
他明明只是来天文馆逛逛!
是的,他有理直气壮的理由,甚至有质问阮夏這么晚不回家,還跟男生逛天文馆的理由。
然而被叫名字的时候。
他的脑子裡,身体的每一個细胞都在叫嚣着,所有纷杂的情绪归位,实现统一,全部化作唯一的反应——那就是回应她。
于是他說:“嗯,是我,阮夏。”
這是顾南星第二次叫她的名字,上一次是面对顾淮西的时候。
顾南星喊她阮夏与别人喊她不同。
“阮”字微微卷舌,“夏”字又是沒有過渡的直接把音节落下。
這样很多大舌头的人,喊她的名字容易结巴。
即便是其他人,偶尔将她的名字喊快了,也会出现囫囵不清的效果。
但是顾南星的上下嘴唇一碰,轻轻的喊出她的名字。
有一种莫名的清晰与缱绻的况味。
虽然也许是她想多了,但是每一次被顾南星喊名字,她都会心跳剧烈。
就好像是一個开关,开启了内心深处未知的领域。
那裡也许关着有些疯狂的小怪兽。
因此,她也会对這种情绪产生微妙的恐惧,甚至是抗拒。
不能让疯狂的小怪兽出来。
那样她可能会变成自己也不认识的人。
于是她竭力让自己平静下来,顾南星并不想让人知道她借住在他家的事情。
過去想起這件事,阮夏会有一丝微妙的酸涩。
然而此时此刻想起這件事,她有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于是,她客气又疏离地說,“你好,沒想到在這裡遇见你,你应该不认识我,我是三班的,你成绩太好了,是怎么学习的?”
顾南星刚要扬起来的嘴角,沉沉地落了下去。
又开始满嘴跑火车了。
许谨也看见了顾南星,听阮夏這么一說,也跟着打了個招呼,“顾南星你好,我也是三班的,我叫许谨。”
呵呵,同班同学啊。
這么晚了不在家写作业,跑出来看太阳,三班的作业還是太少。
“嗯,我是顾南星。”顾南星面无表情地說。
见他态度冷淡,许谨感觉热脸贴了冷屁股,有几分尴尬,但他又是個害怕冷场的人,竭力找寻话题。
“我觉得這個影像做的很逼真啊,有种身临其境的感觉,是吧,阮夏。”
阮夏愣了愣,她沒听清许谨在說什么,但点头肯定是对的。
于是她拼命点头:“是的,沒错。”
顾南星:“……”
许谨大概也注意到了阮夏的走神,提议道,“你刚刚不是想去看月亮么?”
“对对对,看月亮。”說着就要当着顾南星的面跟着许谨走。
但又觉得顾南星好像不太高兴,于是试探性地开口问,“顾南星,我带你去看月亮,好么?”
顾南星全身都在抗拒,叫嚣着“不好”、“看你大爷”。
但脸上却勉为其难地点点头,“好啊,去看看。”
他们刚走出太阳馆,就见到一路找過来的顾南希,“哎,阿星,你去哪儿了?我找你老半天了,再找不着,我该给你打电话了。”
顾南星理直气壮地胡說八道,“人太多,走散了。”
顾南希狐疑地环顾四周,今天是展出第二天,這個時間点,根本沒啥人。
但弟弟要面子,不好戳穿,走散就走散吧。
“那接下来咱们去看海王星?”顾南希借着光翻阅手裡的图册。
“他们邀請我去看月亮。”顾南星說。
“啊?他们,谁啊?”顾南希抬头,這才发现刚刚几乎整個隐身在顾南星身后的小姑娘,“妹”
他還沒“妹”完,就听顾南星插嘴,“昂,我說了沒問題。哥,你要一起嗎?”
直觉告诉顾南希,眼下的情景怪怪的,但又說不出哪裡怪,只好跟着一起去看月亮。
顾家兄弟跟在阮夏和许谨身后,四人一起进了月亮馆。
清泠泠的月光洒在地上,远远的缀着蓝色的地球,美不胜收。
接着月亮逐渐靠近他们,凹凸的表面在眼前逐渐清晰起来。
仿佛触手可及,阮夏甚至不自觉地伸出了手。
顾南星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仿佛也看见了月亮奔他而来。
這一瞬间,好似他和阮夏置身于同一個私密的空间。
然而许谨在一旁說,“小时候我奶奶常常說,晚上不能用手指月亮,被月亮看见了,等你睡着了月亮会来割你的耳朵。”
這句话阮夏深有共鸣,“我爸爸也這样說。”
原本很好的氛围,突然顾南星說,“我妈可不這样說,她說月亮上面什么都沒有,人上去沒吃沒喝的,生存不下去。”
阮夏:“……”
這人怎么有点扫兴。
许谨:“……”
這人怎么有点抬杠,年级第一的新任校草难道是杠精体质?
顾南希:“对,我妈也這么說,比荒漠還恐怖,无人生還。”
虽然弟弟在抬杠,但弟弟說得对。
从天文馆出来,已经是晚上十点钟,回花楹路的末班车果然沒有了。
她又不能跟顾南星相认,不然刚刚刻意避嫌表演的那一出戏都白费了。
“阮夏,我打车先把你送回家吧?”许谨提议。
顾南希沒忍住,噗嗤一声,“哎哟,行了,打车做什么,既然都一起看星星月亮了,我就一道把你们都送回家了呗。”
“啊?大哥,這样太麻烦你了。”许谨朝阮夏投去目光,看她如何選擇。
阮夏也在犹豫,但顾南星不耐烦道,“大晚上傻站在大街上做什么?走不走啊。”
“走。”阮夏生怕他反悔似的。
顾南星偏過头,勾了勾唇角。
见阮夏都决定了,许谨也不扭捏,“那就麻烦大哥了。”
顾南希把跑车开出来,差点亮瞎了许谨的眼睛。
学校传闻顾南星家裡特别有钱,看来传言是真的。
顾南星打开后座车门,打了個呵欠,“愣着做什么?快上车,我要回家睡觉了。”
“弟弟,你不坐前面?”顾南希惊呆了。
“我要困了,坐后面好睡觉。”顾南星一副不讲道理,任性的样子。
顾南希也還好由着他,“好吧,那你坐后面好好睡一觉。”
突然灵机一动,“那就那個妹妹坐前面吧。”
這個私生女坐后面,肯定会影响弟弟的心情,把她放自己眼皮子底下,弟弟眼不见心不烦。
顾南希觉得自己的安排非常好,都快为自己的机智点赞了。
哪知收获到顾南星一個看傻子的眼神。
顾南希莫名其妙——我的弟弟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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