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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作者:图春闲
這一场车祸一夜之间惊动了顾家所有人,自从进医院开始,顾南星的电话就沒停歇過。

  护士给阮夏处理好了伤口,她坐在长椅上休息,顾南星坐在她旁边接听电话,而顾南希刚处理完伤口,還来不及喘口气,就去警察那儿做笔录了。

  阮夏有些犯困,伤口還是疼,她伸出手想去摸一下,到现在为止,她還沒照過镜子,不知道到底变成什么样了。

  旁边伸出一只宽大白皙的手,握住了她的手腕,耳边传来顾南星的声音,

  “别碰。”

  电话那边,“阿星,别碰啥?”

  “不是說你,行了,周论,我還有电话进来,改天再說,你让舅舅他们别担心,我沒事,大晚上的也别過来了,我妈在這儿。”

  被控制了行动的阮夏百无聊赖,又打了個呵欠,“什么时候可以回家呀?”

  顾南星挂了电话,看她一眼,“困了?”

  阮夏乖巧的点点头,顾南星放开她的手腕,长指按着她的脑袋,将她的头靠到自己的颈窝。

  阮夏登时精神了:“!!!”

  她心跳加速,說话不自觉提高了音量,“我靠肩膀就可以。”

  顾南星的声音辨不出情绪,“我接电话会动,你可能会掉下去,沒事,睡吧,一会儿回家叫你。”

  “噢。”虽然很紧张,甚至不好意思,但顾南星身上的薰衣草味道,熟悉得让她安心。

  闭上眼睛,疲倦汹涌袭来,脸上传来顾南星的温暖,头顶是他接电话时放低的声音。

  顾南星,今天你会到我的梦裡来么?

  配合警察做完笔录已经凌晨两点,周绒让顾南希先回家,顾南希不同意,非要来看一眼弟弟。

  二人前后脚走過来,看见眼前的景象都有些吃惊。

  只见阮夏的头靠在顾南星颈窝,顾南星的头轻轻贴在阮夏的头顶,顾南星耳际的头发有些长了,和阮夏的头顶的几根头发纠缠在一起。

  周绒微微皱眉,顾南希侧身看着周绒,“婶婶,我发现阿星很有妹妹缘啊,顾南月一個,這個…這…”

  顾南希根本不记得阮夏的名字,喊得很费劲儿。

  “是么,南希,你再不回去,你爸爸该過来找你了,你這么大了,過几年该进顾氏集团了,也该懂点事了,不要再做出一些让全家人都担心,再一次把南星置于危险的事情。”

  周绒本来不想对顾南希這么严厉,但看见刚刚那一幕,怎么也无法压制内心的不安。

  她的话给顾南希本就内疚的心雪上加霜,不由得說话都低三下四起来,

  “我错了,婶婶,我保证這是最后一次了,我再也不会犯了,一定好好照顾南星,家裡這么多孩子,我一直就只拿南星当我唯一的亲弟弟,婶婶你信我噢。”

  周绒不置可否,走到顾南星旁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起来,回家了。”

  顾南星刚刚才睡着,就被人喊醒,起床气犯了,非常不耐烦地要抬手拍开周绒的手,哪知右边肩膀全麻了。

  “……”

  他的动作牵动,阮夏从他的颈窝缓缓滑落,眼见一头要扎到他腿上,起床气瞬间跑光了,迅速拖着她的头,嘴裡埋怨,“怎么睡得這么死?”

  周绒面无表情,“叫醒她。”

  顾南星看都沒看周绒一眼,“别喊她了,之前伤口疼,好不容易才睡着。”

  說着,他轻手轻脚的从椅子上挪走身体,双手悬空拖着阮夏的脑袋和身体,最后把她颠了個,一手拖着她的后背,一手穿過她的膝盖完,轻松将她打横抱起,“走吧。”

  周绒望着顾南星,张了张嘴,想說什么。

  倒是旁边的顾南希還沒走,“嗨呀,阿星,這妹妹比顾南月轻吧?看着就瘦不拉几的,跟营养不良似的。”

  哪知顾南星却說,“比顾南月重多了,太沉了。”

  逗得顾南希呵呵直笑,“被這個妹妹听到,肯定生你气。”

  這本来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平时顾南星也会這样抱顾南月,但周绒就是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不舒服的地方。

  看着走在前面吵吵闹闹的人,画面突然和過去重叠了。

  那一天,阮清绪也是這样抱着温雪,而她走在后面望着他们的背影。

  這一晚,阮夏的梦裡确实出现了顾南星,梦裡顾南星将她抱上车、抱下车,后来放到了床上,给她脱了鞋,盖上了被子。

  醒来的时候,伤口的疼痛提醒她昨天发生過的一切。

  今天秦妈沒叫她起床,她一口气睡到了中午十二点,走出房间的时候,看见周绒正在跟人說话。

  “夏夏起来了,头发睡得乱糟糟的,伤口不能沾水,让秦妈给你洗洗其他地方,晚上去老宅吃饭,爷爷奶奶要见见你。”

  之前她就听顾淮西說過,爷爷奶奶要见她,沒想到一直拖到了现在。

  正巧顾南星下楼,看着阮夏问周绒,“她要去么?”

  “已经推過爷爷奶奶一次了,這次推不了。”周绒神色很淡。

  顾南星嗤笑一声,看来這個小豆丁今天要认祖归宗了,不知道会姓“顾”,還是会姓“周”。

  秦妈和刘妈联手给阮夏洗头,才让她的伤口免于进水,秦妈纳闷儿,给阮夏吹头发,“怎么這么正式啊,你這脑袋都受伤了,按理說几天都不能碰水,太太却要让你洗头。”

  “老宅讲究多,老太爷老太太又都是体面人。”刘妈笑道。

  吃過饭,周绒就带着顾家兄妹和阮夏一起出发去老宅了。

  老宅不在市中心,在慈山半腰,车辆逐渐远离城市的喧嚣。

  阮夏本以为会是去乡下,结果到达别墅群的时候,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之前顾南星骑车载她的时候,有经過這裡。

  顾家老宅是江南园林建筑,亭台楼阁,中式与现代结合,处处是留白恰到好处的景观。

  阮夏走在最后,开门的佣人将他们带到了前厅,在她眼裡,一切就跟拍古装电视剧似的。

  前厅聚拢了不少人,座位看起来是依照年龄坐的,几個颇有年纪的长辈坐在离首座最近的位置,顾阳坐在第三把椅子。

  她看见顾南希与顾淮西跟几张生面孔說着话。

  他们一出现,立马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有個穿旗袍的漂亮女人摇着水蛇腰款款走過来,“弟妹来了?快进来。”

  周绒沒笑,淡淡点头打招呼,做足了派头,“我們到晚了。”

  還沒說上几句话,周绒就被另一個年长些的女人拉走了,“别理她,什么东西,這种时候竟然也敢明目张胆地来這儿。”

  被当着面這么說,女人也不生气,又将目光投向顾南星他们,见到阮夏這個生面孔,顿时来了兴趣,“這就是阮夏吧,可算是见到真人了,你阿姨把你藏得真好,老爷子都催了好几回,就是催不来。”

  阮夏注视着這個女人,从她眉清目秀的脸上看到了另一個人的影子,她应该是顾淮西的妈妈。

  她不喜歡顾淮西,自然不会喜歡他的妈妈,只微笑了一下,算作点头。

  “听說你们昨晚出车祸了?我看就顾南希和你受伤了……”

  “让她进来。”一道威严的老人声音打断了顾淮西妈妈的话。

  顾淮西妈妈笑了笑,退到一旁。

  周绒带着阮夏走入正厅,不知道是不是建筑的原因,正厅的氛围极其压抑。

  看得出来,顾家是很有底蕴的大家族,顾阳那一排坐着三男一女。

  主位上坐着個六七十岁的爷爷,這個爷爷一双眼睛非常犀利,神色威严,气场强大,不怒自威。

  顾家兄妹站在一起,齐声喊,“爷爷,奶奶,大伯,三叔。”

  站在旁边的阮夏吞了吞口水,眼睛不停地眨,有点紧张,顾家给她一种封建大家族的味道。

  待他们喊完,爷爷一双鹰隼般的眼睛盯着阮夏,沉声发话:“嗯,你怎么不喊人?周绒沒教好你?”

  周绒好似已经习惯了這样的事情,并沒有說什么。

  顾南星余光瞄了一眼,两人的衣袖挨得近,他悄悄扯了扯她的衣服。

  阮夏回過神,张了张嘴,“爷爷好。”

  爷爷并沒有应下這声“爷爷”,只道,“昨天的车祸,我都听說了,肇事司机不用担心,已经让老三去处理了,现在只有一件事要处理。”

  說着他望向阮夏,“你就是阮清绪和温雪的女儿?”

  阮夏感受到一种强大的压迫力,她点点头,“是。”

  “你父母已经過世,周绒不明不白的把你带回家,你叔叔正四处找你,现在都打听到我們顾家了,我們不是你的监护人,你叔叔才是,所以他来顾家要你,我們不能不還给他。”

  阮夏抬起头,眼裡露出惊恐,脸色煞白,叔叔竟然找到了顾家,她该怎么办?

  爷爷丝毫不在意她的反应,继续說,“你要见见你叔叔嗎?“

  阮夏连连摇头,“我不要。”

  “怎么?你不愿意跟家人团聚?”

  阮夏還是摇头,顾南星要伸手去拉她,爷爷一拍桌子,顾南星垂下手,攥紧了拳头。

  顾阳适时开口,“顾南星,過来,好好听你爷爷說话。”

  顾家大伯:“南月也過来,别挡在那儿。”

  顾南月看了顾南星一眼,最终面无表情地走到顾阳身后站着。

  一直沒說话的周绒也开口了,“顾南星,過来。”

  阮夏一直垂着头,无力地松开了不知何时攥在手裡的顾南星的衣服。

  就要被带走了么?

  她沒有未来了么?

  阮夏强忍着眼中的泪意,死咬着嘴唇,但不肯让眼泪落下来,她已经不敢奢望周绒可以收养她了。

  原来要收养她,這么难。

  明明她可以吃很少,做很多家务,還会努力学英语,考出更好的成绩。

  但是沒人会看见了。

  突然的,垂落的指尖,被微凉的手握住了,她诧异地看着包裹着她小拳头的手。

  顾南星的声音传来,“爷爷,她是我的妹妹,只要回到顾家,就不会被任何人带走。”

  随着顾南星掷地有声的话落下,正厅裡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望着顾南星和阮夏。

  這位顾家存在感不高的老二,从小身体不好,除了长相无可挑剔,嘴巴不甜也不会做什么讨好爷爷奶奶的事情,在顾家一众子弟裡,并不受宠,平时更是能避事就避事,绝不抢人风头,面对爷爷這些长辈,从不顶嘴。

  只有面对顾南月的时候,才会露出有情绪护短那一面。

  然而今天,他竟然为了一個外人顶撞爷爷。

  所有人都好奇着,這個顾家老二想做什么?

  爷爷冷嗤一声,打破了静默,“顾南星,你当她是什么人?還要回到顾家?”

  顾南星坚定的目光看向周绒,但是周绒依旧神色淡淡,一瞬间他有些不确定了。

  爷爷瞥了他一眼,戳破了他的心思,“你不会以为她是顾家人吧?”

  瞬间,顾南星抬头望着爷爷。

  阮夏惊愕地望着顾南星——他竟然一直把她当私生女?

  “行了,人家叔叔都找上门了,還要报警說我們拐带未成年少女,要是不把阮夏交出去,還要去我們顾氏集团门口拉横幅。”

  竟然還有這样的事情?

  顾南星终于明白過来,阮夏不是顾阳或者周绒的女儿,不是他的妹妹。

  但在這一刻,他竟然无比希望,她是他的妹妹,這样就不用担心她那么害怕的叔叔了。

  “我們顾家难道還养不起一個小姑娘嗎?”顾南星冷静道。

  “养不养得起是一回事,但人家有亲人,咱们非亲非故,哪儿都不占理。”顾阳在一旁說。

  如果那时候,他们不是只有十几岁,還是轻易就被大人们影响的年纪,或许很多事情都会有所不同。

  但很可惜,那时候,顾南星十六岁,阮夏十五岁。

  而诡计多端的大人们,吃的盐比他们吃的大米都多。

  顾南星和阮夏对视着,前者眼裡是得知真相的不安与慌乱,后者眼裡是恐惧与求救。

  “妈,你能收养她嗎?她不是你前男友的孩子嗎?”顾南星真的急了,开始口无遮拦。

  周绒面色铁青,顾阳脸上也不好看,厉声:“顾南星,给老子過来,你发什么疯?你老子還在這儿呢?”

  顾南月看顾南星的神色有一丝怜悯。

  见顾南星死犟着不动,顾阳蹭地站起身,扬手就甩了顾南星一巴掌,他的速度太快了,等阮夏反应過来,顾南星的白皙的半边脸已经红了起来。

  顾阳抬手又要打,顾南星不闪不避,阮夏猛然将顾南星用力一拽,转過身去,耳朵结结实实的挨了顾阳的一巴掌。

  周绒也火了:“顾阳!!”

  突然,原本在外面交际的顾南希冲进来,“二叔,冷静冷静,南星就是着急嘛,咱们好好說。”

  說着一下子,就把顾南星和阮夏一并护在身后,将顾阳格挡开。

  “顾南希,你别跟着凑热闹,你那堆事儿我還沒找你算账呢!”顾家大伯严肃起来。

  虽然平时顾南希喊他爹是种马老爸,但他爹真正发火的时候,他也怂,尤其是刚出了车祸,毁了一辆千万豪车,“爸,我這不是怕二叔不冷静,伤了南星嗎,南星身体不好,娇气得很,不能打坏了。”

  爷爷将手裡的茶碗往地上一砸,骨瓷杯碎裂的声音,让所有人为之一振。

  顾阳狠狠瞪着顾南星坐回了椅子。

  阮夏觉得耳朵火辣辣的疼,带着薰衣草味道的微凉指尖摸在她的耳朵尖。

  顾南星问,“疼么?”

  阮夏看着他脸上清晰的巴掌印,难受得终于哭出来了,那么好看的脸,顾阳怎么就下得了手。

  顾南希冲着他们挤眉弄眼,小声說:“好了,少說点,我来說,放心,交给哥哥。”

  “顾阳,你们這一代是越来越不会教孩子了,越大越沒规矩,一個顾南月不懂规矩,现在顾南星也不懂规矩,孩子還要我来教,我看你也是越活越回去了。”

  顾阳顿时卑微起来,“爸,我回去一定好好管教他们。”

  “如果实在太忙,還是送過来,我给你管。”

  顾南月听见這话,身体微微一抖,但沒人发现。

  突然,在顾家当了二十五年司机的胡英杰站了出来,“老太爷,我倒是有個提议。”

  爷爷:“什么提议。”

  胡英杰微微弯腰,“我闺女前几年沒了,和妻子一直怀不上孩子,但是一直很喜歡小孩,本以为這辈子或许沒指望了,所以我有個不情之請。”

  他停顿了一下,看着阮夏,贪婪的目光一闪而過,“我闺女要是還活着,跟小姑娘年龄也差不多,今天去接他们的时候,我就觉得跟小姑娘有缘分,好像我女儿似的,如果小姑娘同意,不如我和妻子收养她,這样小姑娘有了法定监护人,也不用再回到那個叔叔身边,据我所知她那個叔叔嗜赌成性,小姑娘回去肯定……”

  肯定如何,他沒有明說,只是叹了一口气。

  事情突然发生转机。

  阮夏和顾南星齐齐看着胡英杰,胡英杰长得面善,笑得谦卑。

  顾南星轻轻擦掉阮夏脸颊的眼泪。

  顾南希一听,顿时乐开花,“胡叔叔,真的嗎?這倒是個好办法?咱们家不怕妹妹的叔叔报警来抢人,妹妹又能留在咱们顾家了。”

  顾南希憨厚的表达,让人觉得柳暗花明又一村。

  顾家不愿意收养她,但是顾家的司机愿意收养她,這样她既可以留在顾家,也不用被叔叔带走。

  阮夏泪眼朦胧,望着顾南星,顾南星审视着胡英杰,注意到阮夏的目光,又偏头看她。

  看清她眼裡的渴求后,不知道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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