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
顾南星表情很淡,“就那样吧。”
本来阮夏突然被這么夸還有些不好意思,但听见顾南星這样說,又不禁怀疑店员是不是为了推销衣服才故意這样夸她。
对着镜子看了看,其实真的挺喜歡,那就多看两眼好好记住吧。
“再去试试這一身吧,我看小妹妹腿又直又长的,比例很好,這條裙子腰线高,還能让你的腿显得更长。而且妹妹的腰也细,這种裙子沒有小细腰可是穿不了的。”店员捧着一條小短裙和卫衣,鼓动阮夏进去换。
阮夏有些拗不過,进去又将這一身裤装换下,换上了裙子。
跟爸爸一起生活的时候,其实阮夏从来沒有穿過裙子,她对裙子的记忆来自三岁左右父母都在她身边的合照。
照片作证,她确实是穿過裙子的。
裙子穿上身的感受和裤子完全不同,下身凉飕飕的,特别沒有安全感,而且這條裙子有一点短。
店员不停地催她出来看看,她尽力将裙子往下扯,希望稍微再遮住一点。
走出来的时候,她的脸更红了。
顾南星手肘搁在沙发上,手心拖着下巴,懒洋洋的模样,脸上是漫不经心的神色,眼睛裡却是一闪而過的惊艳。
那個店员沒說错。
小豆丁的比例很好,又加上短裙腰线高,一双腿又长又直又白,就像漫画美少女的腿一般。
阮夏对着镜子再次记住了,之后店员让她再试别的,她就不愿意了。
再试下去,她真的会对這些衣服很心动了,人不能太過于贪心。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她不能被美丽的衣服腐蚀了心。
换回自己的衣服,阮夏走了出来,将一堆衣服递還给店员。
本以为這么多衣服都不要,店员会生气,但店员不仅沒生气,還冲着她笑。
這让阮夏觉得大城市的店员服务态度真的跟她所在的小镇很不一样,态度好极了。
要是在她的小镇這样试了不买,店员的脸色很难看,甚至会阴阳怪气。
放下心来,去找顾南星,却见顾南星已经站到了门口,表情不耐,“好了么?”
阮夏不禁松了一口气,還好沒问她喜不喜歡,或者怎么不买。
“好了,走吧。”
听见她說好,顾南星转身就要走,阮夏正要小跑跟上,后面店员连连喊她,“小妹妹,等等。”
阮夏停下脚步,“怎么了?”不会是她试衣服弄脏了吧,心裡愣是咯噔一下。
店员提着五個购物袋出来交到她手裡,“你的衣服忘记了。”
阮夏愣住了,吃惊地眨了两下眼睛,“我沒买啊?”
她察觉到什么,视线去搜索已经走出好几步远的顾南星。
“你哥哥刚刚让我們从库房拿了全新未拆封的来,已经付款了。”
阮夏第一反应不是惊喜,而是沉重的负担,下意识脱口,“能退么?”
這回轮到店员愣住了,一脸“這小姑娘說什么傻话”的表情看着她,礼貌地說,“恐怕不行,你哥哥刚刚让我們把标签剪掉了,不能退了。”
阮夏:“……”
“喂,你走不走?”顾南星的手還抄在黑色卫衣兜裡,表情淡淡的。
“来了。”阮夏闷闷地跑過去。
二人又恢复一前一后地走路模式。
阮夏觉得心情有点沉重,无论顾家有多少钱,她并沒有被他们收养,花他们這么多钱,她压力很大。
“還买么?”顾南星问。
阮夏赶紧摇头,“不用了,谢谢你,顾南星。”
顾南星不置可否,“那我让司机来接你。”
說着就给阿忠打电话,可惜阿忠被周绒临时派去接一個客户了,晚一点才能過来接他们。
刚挂电话,顾南星的电话又响了起来,他接完后,有几分不情愿地看了阮夏一眼。
“喂,小豆丁,跟我去一個地方,還是就在這儿自己逛?”
什么?让她自己逛?
阮夏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她记性好沒错,但是她路痴啊,她连手机都沒有,对這裡不熟悉,能把自己逛丢。
坚决不能落单,“我跟你去。”
顾南星看了她一眼,回复电话那边,“我带個人過来。”
其实阮夏也有些好奇,顾南星是要去见什么人吧,竟然是可以带着自己的场合。
顾南星收好电话,继续在前面走,她算是发现了,顾南星怕热,不怕冷。
商场裡的冷空气让她感觉有一点冷。
一路上,阮夏跟在顾南星身后,只觉得他左拐右拐,又是扶梯,又是电梯。
走出商场,穿過一條小巷子,走到后街。
映入阮夏眼帘的是一家ktv的招牌。
她想不到大白天的,顾南星会带她這种地方。
然而她更想不到的时候,顾南星确实走进去了,她是個又乖又听话又穷的土包子,活了十五年,真的沒进過這种地方。
金碧辉煌的大厅,色彩斑澜的镜子,都让她不自觉的紧张。
有個穿着制服的青年走過来,阮夏手心都冒汗了,不会是查他们身份证的吧?
听說进入網吧和這些地方都是要年满十八岁。
眼看对方越走越近,她不由得拉住了顾南星的衣角,“那個,我們来這裡做什么?”
顾南星脚步沒停,“有人過生日。”
阮夏一紧张就会眨眼睛,“可是我們還沒成年,這样会抓到……”
她话還沒說完,制服青年一脸笑容地招呼顾南星,“您来了,我們小老板已经到了,這边請。”
顾南星“嗯”了一声,就往前走。
阮夏手裡捏着的衣服随之滑落,她硬着头皮跟上去。
制服青年领着他们来到一间包房,包房裡传来鬼哭狼嚎的歌声“死了都要爱,不哭到微笑不痛快~”
随着包房大门推开,裡面的场景一览无余。
偌大的包房裡,坐着六七個人,男女都有,有的在玩骰子,有的在聊天,唱撕心裂肺歌曲的人,是坐在中间的寸头少年。
顾南星甫一走进去,包房裡瞬间安静了下来。
主要是寸头少年不唱歌了。
其他人脸上都洋溢着激动。
寸头少年话筒指着顾南星,“哥,你可算来了,我以为你又要放我鸽子。”
顾南星懒洋洋的绕开眼前乱放的凳子。
制服青年笑着說,“二少爷有事情您吩咐。”
說完就带上了门。
其他人都迎了過来。
“周论,你面子好大呀,咱们星哥都来给你過生日了。”长得跟瘦猴一般的人,试图伸手来勾顾南星,被寸头少年一脚踢开了。
“滚滚滚,一边儿去,這我星哥,是你们能摸的嗎?不知道我們星哥洁癖啊?”寸头少年从沙发上跳下来招呼。
“挺热闹。”顾南星只說了這三個字,避开了寸头少年的靠近。
寸头少年也不恼,嬉皮笑脸地,“来来来,快听我唱歌。”
“這漂亮妹妹是谁?”有人看见完全藏身在顾南星身后的阮夏发出惊叹。
顾南星淡淡地扫了一眼阮夏,看出了她的局促,随口道,“顾南月的姐姐。”
闻言所有人面面相觑,“顾南月的姐姐,那是你妹妹還是你姐姐啊,星哥?”
顾南星沒解释,径直走到一旁干净的位置独自坐着,一副谁也别来找我的模样。
所有人对他這副模样都习以为常一般。
有人小声笑道,“星哥的洁癖真是时有时无啊。”
顾南星理所当然地点头,“对人。”
阮夏听清了,也明白過来。
原来顾南星的洁癖是有针对性的,很不幸她就是那個被她针对的人。
寸头少年笑眯眯地弯了眼,“我是周论,顾南星的发小,你可以叫我阿论,论哥,你看起来很小呀,顾南星不說你是顾南月姐姐,我還以为你更小呢,你叫什么呀?”
阮夏有些不好意思,“阮夏。”
“什么?”周论挖了挖耳朵,“你大点儿声,妹妹我听不见呀。”
阮夏只好提高音量,“阮夏。”
周论笑得很畅快,“名字真可爱,就跟人一样,来,妹妹,快坐。”
說着周论一屁股挤走了瘦猴子,让阮夏坐到了顾南星旁边,自己坐到了她旁边。
“哎,我的小冤种,你空手来的?我的礼物呢?”
顾南星扬扬下巴,“小豆丁,给他唱首生日歌,当我們送礼了。”
阮夏:“……”
周论当场就爆发了,“你大爷,顾南星,你怎么可以欺负论论呢,你和论论是穿一條开裆裤长大了,你忘了那年夏天论论背着你一路跑到人民医院,救回你狗命的恩情了?竟然一首歌就想把我打发了?”
顾南星捻起一块西瓜,嘴角微扬,眼尾也随着這么一個小动作,微微扬起。
一瞬间,顾南星仿佛从展柜裡珍贵的瓷器变成了鲜活生动的狐狸精,勾人心魄那种。
“小豆丁,快替我报答這位恩人。”
然后,阮夏好似被狐狸精蛊惑的书生一般,失了心魂,点点头,主动接過周论的话筒。
顾南星侧過身,懒洋洋地伸手在点歌屏触碰了几下。
死了都要爱的背景乐,瞬间被切换成“生日快乐”歌。
阮夏紧盯着屏幕上的歌词,双手握着话筒,深吸一口气,开始唱了起来。
包房裡飘荡着少女清甜如泉的嗓音,温柔如风。
“祝你生日快乐……”
原本要去讨伐顾南星的周论,身体保持着抬高腿的样子,看起来有些滑稽。
听着听着,有些不好意思地缩回腿,乖巧如幼儿园宝宝一般坐到了阮夏旁边,随着歌声开始左右摇晃。
语不成调地乱唱,“祝我生日快乐,妹妹祝我生日快乐……”
望着阮夏那副好像上台演讲一般严肃唱歌的表情,顾南星偷偷笑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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