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空等一场
施贵妃近来是春风得意。
她比皇后先有孕,這件事真叫她扬眉吐气。
憋了這么多年,总算是……熬出头了。
要是生了皇长子,以后皇后也别想在她面前摆什么谱,将来怎样,谁知道呢。
午歇起来的时候,申时都快過了。
鲛纱帐裡,一截藕臂懒懒地伸出来。
“映月……”
听见动静,映月连忙跑過去服侍。
“娘娘您醒了……”
施贵妃缓缓起身,在宫人的服侍下,穿戴洗漱。
打扮停当,她看了看镜中的自己,左看右看,满意了,這才转头问。
“皇上呢?”
映月不敢隐瞒,只得說道。
“皇上午膳在昭华阁用的,這会儿在御书房……”
施贵妃楞了一下,然后轻哼了一声。
“倒是個聪明的,知道趁這個时候儿钻空子……”
映月埋头不敢說话。
事实上,别說是夏贵人了,就是皇后,眼下贵妃娘娘也不放在眼裡了。
施贵妃又吩咐道。
“晚上多做几样皇上爱吃的菜,請皇上過来用晚膳……”
她有了底气,也就不再担心:
自己這裡做的不好,会惹表哥不开心。
那裡做的不好,会惹表哥生气。
這几日,表哥对她从未有過的耐心和宠爱,叫她浑身都充满了希望和斗志。
“是!”映月应着。
……
下午的时候,赵君尧翻了夏氏的牌子。
這回他沒去,而是叫接了過来。
春恩车不到酉时,就载着夏贵人进了昭宸宫。
夏如卿依旧在小房间裡等着他回来。
想着,他上火了,就吩咐小厨房。
“把那苦曲菜再凉拌一些,晚上少上些油腻的,熬些清粥,做几個清淡小菜就行!”
說着,自己也动起了手。
反正闲来无事,她不想看书也不想写字,就打算亲自煮個雪梨汤。
挽起了袖子,用薄荷色的素布包了头发。
俨然像一個百姓家勤劳持家的小娘子。
她先是挑了两個大梨子,细细地削了皮,将梨核儿从中间挖了出来,上边儿的把儿還留着。
往中间的孔裡塞了些冰糖,添了凉水,放在紫砂炖盅裡。
先用大火炖开,后转小火,咕嘟咕嘟,细熬慢炖起来。
春天干燥,吃些滋阴润燥的雪梨汤,是最好不過。
不消两日,再大的火气也就消散了。
事实上,才不過中午一顿,赵君尧已经觉得喉咙好多了。
……
赵君尧回来的时候,夏如卿在帮着宫人们摆膳。
她穿了一身藕粉色的碎花小裙子,素布包着头,挽着袖子,一样儿一样儿地将捧盒裡的美食摆上桌。
赵君尧立在门外,眯着眼看着,就觉得赏心悦目。
某一瞬间,他甚至忘了自己是皇帝。
他就是一個归家的丈夫,他的小娇娘在家裡,烧好了热乎乎的饭菜,就等着他回来……
這一刻,他觉得特别的暖心。
夏如卿倒沒想那么多,见他回来,顺手替他解了斗篷。
仔细挂好,又转身笑道。
“皇上,我熬的雪梨汤,快凉的时候還加了蜂蜜,快来尝尝……”
說着,夏如卿献宝似的,把她的杰作盛了一小碗,递了過来。
赵君尧笑了笑,也說道。
“午膳是银耳莲子汤,這会儿又是雪梨汤,你花样儿還真不少……”
說到吃,后宫裡头,谁也比不過她。
虽說,话裡带着责备,可眼神裡,却满是宠溺。
“岂止是花样多,說到吃,谁也比不過我……”某人洋洋得意。
赵君尧:“……”
他算是拿這丫头沒办法了。
好在,饭菜的味道确实不错,喝了一碗淡口味的甜汤,赵君尧就来了食欲。
喉咙不痛,吃嘛嘛香!
然而,就在這气氛正浓,饭菜吃的正香的时候。
李盛安一脸忐忑地进来了。
“皇上……”
赵君尧皱了皱眉,還是问:“什么事……”
“贵妃娘娘說,摆了一桌皇上爱吃的菜,請皇上過去……”
李盛安說這话的时候,头都恨不得埋在地底下。
按說皇上翻了牌子,贵妃娘娘還来請,這就不合规矩。
可這时候,人家的肚子金贵,他惹不起啊。
赵君尧皱眉,夏如卿心裡忐忑。
她虽然地位低,可要是叫人截了胡,再从昭宸宫送回去,那丢人就丢到姥姥家了。
“你就說,朕已经用膳了,叫贵妃好生歇着吧!”
潜台词就是:有了娃就好好养着,不要作天作地的。
李盛安长舒了口气,出去了。
赵君尧脸色有些不好看了,但也沒說什么。
夏如卿也沒說什么。
反正,气氛是沒了。
用了晚膳,赵君尧照例去御书房批折子,夏如卿就等,无聊,就又看找本书看。
然而,等来等去,沒等来皇上。
等来的却是小柱子。
“贵人,皇上叫奴才送您回去,皇上今晚……不来了……”
小柱子說得艰难。
夏贵人平时待他好,遇着這样的事儿,贵人心裡头不定怎么糟心呢。
连他都有些不忍心。
夏如卿先是愣了一下,而后神色不变地问道。
“去了……贵妃娘娘那儿?”
小柱子点了点头,他看了看四下无人,就安慰道。
“贵人也不必伤心,贵妃娘娘那儿……”
夏如卿忽然笑了:“這有什么,娘娘有孕,皇上多多关怀也是应当……”
小柱子见她笑,只觉得心裡不忍,但也无法,只得又道。
“暖轿在外边儿候着,贵人請吧……”
夏如卿笑了笑,起身往外走去……
……
熙福宫
施贵妃一脸娇羞地,将脸贴在赵君尧的胸口。
“表哥,你說我們的孩子,是小皇子還是小公主?”
赵君尧十分不耐烦。
這問題她都问了几千次了,還有完沒完。
他不着痕迹地换了個姿势,把她的脸推开,這才淡淡地道。
“无论男女,都是朕的孩子,朕都会一样疼……”
施贵妃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有点儿委屈。
她想叫皇上說:希望生個小皇子,寄予厚望什么的。
但,并沒有。
她只好忍着委屈又问:
“表哥是不是有些生气了,您点了夏贵人的牌子,婉心又把你請過来……”
“不生气……”
赵君尧觉得自己快被烦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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