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哥,你最近身体還好嗎?”
苏黎从小就知道自己和哥哥不一样,苏幕自己灵丹有异這事从来沒有瞒過他,但也从沒有给他施加什么压力。
他想修炼就修炼,想出去玩就出去玩,哪怕在外面惹了事,他爹会教训他,但是他哥从来都会护着他。
在苏黎心中,只要他哥在,他就可以一直過的這么开心加愉快。如今這是第一次,他哥认认真真跟他說,‘日后苏家要靠你’,免不了让他多想,他哥的那两颗灵丹是不是又出了什么幺蛾子。
苏幕一巴掌拍到苏黎脑袋上,“活個几十年沒問題”
苏黎沒敢躲,小小的少年把两只手都放在头顶,捂着被他哥爱抚過的脑袋,顶着问号发问“那为什么突然這么說?我才八岁啊,等我像哥你這么大,怎么也能修炼到六级,咱爹不会這几年都等不了吧?”
苏幕差点从跪着的蒲团上摔下去,這让亲爹听见可怎么得了,“你就不能盼着父亲多活個百八十年的嗎?”
“我盼着有用嗎?再說了,要不是有你,咱爹早就把我扔了!”
“阿黎!”
“怎么!我說错了嗎?他就是看不惯我!不就是因为我出生了母亲才過世了嗎?那是我愿意的嗎?!凭什么要怪我!!”
苏黎的突然爆发震地苏幕愣在原地,苏黎也愣住了。
這话喊出去,心头明显轻松了许多,随即而来的就是慌乱与不安,害怕他哥会伤心,毕竟他从来沒這么跟他哥說過话。
眼看着弟弟吼完就怂,低着头不敢看他的小模样,苏幕莫名想笑。
“我不知道你从哪听說的這個,不過,你为什么不直接问我呢?”
苏黎沒說话,低着头噘着嘴用手指戳蒲团,苏幕又說,“我猜,你听到的不止這些,是不是還有‘要不是你哥哥是個废物,你根本就不会出生’這种话?”
到底是個八岁的孩子,在最亲近的人面前能掩饰多少呢?苏黎知道他哥脑子好,但是也沒想到他哥脑子能這么好,這都猜得到,明明他都不想让他哥知道的。
“我……,有人說母亲有了我之后身体就越来越弱,父亲不想要我,是母亲执意要生下我,结果我一出生母亲就沒了,是我害了母亲。還有哥你生来就不能修炼,母亲执意要我就是为了以后有人能保护你,這句我沒信……”
“這句是真的”
苏黎這下彻底惊到了,他哥按着他的肩膀让他跪坐在蒲团上,然后看着他的眼睛很认真的說,“前面的是假的,但是這句是真的,這是事实,你会怪我嗎?”
苏黎脑子有点转不過来,一時間沒說话,苏幕见状叹了口气就要起身,苏黎本能拉住了他。
兄弟俩对视了几秒钟,苏黎终于回過神,攥着他哥的胳膊低下头說,“哥,就算是真的,我也不怪你。你放心,我长大了,一定会保护你的,你别……”
别不要我……
苏幕拍拍他的手打断了他的话,“沒关系的,阿黎,就算你怪我也沒关系,我只是想让你明白,无论你想知道什么,都可以来问我,我都会告诉你,你沒必要为了那些不知真假的话烦心”
确定他哥不会扔下他不管,苏黎還是沒放开手,但是坚定了神情,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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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看着他哥,“那你告诉我,都告诉我好不好?”
苏幕笑笑,“好”
苏家祠堂裡,苏幕第一次跟弟弟說起這些往事,“本来打算等你再大一些告诉你的,既然提起了,现在跟你說也无妨。”
“母亲有旧伤,我在母亲腹中时也受了影响,所以生下来就是這個样子。母亲觉得与我有亏欠,又觉得自己命不长久,父亲又一心要与她共生死,担心我不能立于世,所以强行生下了你,希望他们离去后,我們兄弟俩能互为依靠。至于父亲……”
此时,一轮晚霞映在苏黎那尚未长开,雌雄难辨的小脸上,苏幕看的都有些怀念,他伸手捏了捏他的小脸,“你這张脸啊,特别是眼睛,长得太像母亲了,父亲不是看不惯你,他是不敢看你。”
苏黎本就不把那些屁话当回事,他早就想過,就算是真的,能为了保护他哥来到這個世界上,也沒有什么不好的。但是,父亲的态度确实看不出对他有丝毫的喜爱,难免让他心中不舒服就是了。
从他五岁正式修炼开始,每次境界突破都会向父亲和哥哥炫耀,哥哥总是会很开心的给他奖励,而父亲,永远只会用那种他不能理解的复杂眼光看着他,面上沒有任何欣喜。
如今听他哥這么說,苏黎才知道,父亲不是不喜歡他,而是不敢看他這张跟母亲相像的脸。
小家伙扯下他哥作孽的手,“哥,我知道了,以后我不气咱爹就是了”
苏幕清楚,他弟說归說,做不做那是全看心情,再說這么些年都過去了,看着他弟沒事闲的就去撩拨亲爹,只要不离心,热热闹闹的也沒什么不好。
“那我呢?真的不怪我嗎?”苏幕笑眯眯地又问了一遍。
苏黎忽然就觉得他哥有些无理取闹,但是苏幕身为长兄的威严自他出生就影响着他,想了想,他還是很认真的回答,“我不知道该怎么說,但是,如果让我用我的灵丹或者我的命去给你换一個正常的身体,让你不用时常受灵力冲击的痛苦,我很愿意的”
小家伙稚嫩的脸上写满了认真二字,苏幕的嘴角又上扬了几分,拍了拍他的肩膀,哑着嗓子回答,“我知道了”
天色渐渐变暗,苏黎年纪虽小却早已踏入修炼之道,五谷杂粮吃不吃都无所谓。
倒是苏幕,虽有灵丹,也能吸收灵气,但是只要运转,相克的灵气就会刺激周身经脉,疼痛万分,所以還是得一天三顿的吃人间烟火。
以苏玄凌对大儿子的爱护,不出所料的,家裡的仆人踩着饭点打开了祠堂的门,对着地上跪着的兄弟俩行了礼,“大少爷,小少爷,家主說可以吃饭了”
苏黎就知道他爹不会让他哥饿着,赶紧扶着他哥站起来。
饭桌上,苏玄凌喝着大儿子酿的酒,时不时夹起小菜园出产的蔬菜吃一口。
苏黎是個纯纯的肉食动物,绿色過敏的那种,但是家裡的饭桌上的蔬菜都是他哥亲手种的,他哥吃不了任何带有灵力的东西,只能吃這些普通蔬菜,他本着与亲哥共患难的想法,也就偶尔跟着吃一些。
父子俩今天可能就是八字不合,苏玄凌和苏黎的筷子同时夹到了一根小白菜,俩人大眼瞪小眼,谁也沒先收手。
苏幕仿若沒看见,慢悠悠地越過两人对峙的手,夹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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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白菜一边嚼一边看戏,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苏黎想起不久前刚对他哥承诺不气這個人未老发先白的亲爹,装作不在意地收回了筷子,回程顺便夹起一块黄瓜。
嗯,刚才在祠堂就吃了半根,调味的沒有那個生的清爽,但是有滋有味的也不错。
苏玄凌很诧异這混小子居然就這么让步了,看着大儿子的眼神都带了那么一份不可思议,心想,‘到底谁是亲爹?這当哥的說话這么有用嗎?這就学会孝顺了?’
难得的,父子三人安安静静和和气气地吃了一顿晚饭,吃饱喝足后,苏黎送他哥回了小院,一如既往地伺机留宿,然后一如既往地被他哥支使护卫送走,临走前還气鼓鼓地蹦起来扯走了一串刚成熟的葡萄。
苏幕好笑地看着他离去,转身走进屋裡,在黑暗中熟门熟路地打开桌案上那個最大的盒子,裡面是一颗安康兽的内丹,屋子裡瞬间就被柔和的光线填满。
“来仁”
一個黑影不知从何处而来,眨眼间就站在了苏幕的身后,拿着剑对着他的背影行礼,“大少爷”
苏家大少爷的护卫队长,姓来,名仁。
苏幕小时候试图让他爹给来仁改了這個怎么听怎么有轻慢之意的名字,但是来仁沒同意,說是‘大少爷需要人伺候的地方,属下都能做,属下做不了的,也会学着做,不需要别人,既然不需要别人,這個名字就沒有改的必要’。
苏玄凌被說服了,就這么驳回了苏幕的建议,這個名字就這么叫了下来。
苏幕转身看着他“让人去查查阿黎的院裡最近都是谁在伺候,有沒有新来的,如果发现可疑的人,抓起来让小五审一下。手段机灵点,别惊动了别人”
“是,大少爷可還有别的吩咐?”
苏幕沉思了下,从乱糟糟的桌子上翻出几张空白符纸,来仁见状,往前走了一步伸出手,让自身的灵力聚在手掌之上。
只见苏幕把一只手与来仁的手掌贴在一起,另一只手一挥,空白的符纸立在了半空中,随即苏幕开始运用灵力将符咒附在符纸上,一气呵成。
哪怕這场景已见過无数次,来仁還是觉得震撼。
也不知道大少爷的脑袋到底是怎么长得,自己无法催动灵力画符,索性就研究出了一门专门用来吸收别人的灵力的功法,只走筋脉不過灵丹,达到操控灵力用来画符的目的。
不過弹指间,苏幕就画好了数道符咒,收好交到了来仁手中。
来仁看着手中熟悉的符咒有些疑惑,“大少爷,這隐身符還剩下好多沒用呢,您這是?”
苏幕說“你再看看?”
闻言来仁又低头仔细看了下,发现有几道笔画做了改动,但是他沒明白意义何在,只能一脸迷茫的看着他家大少爷。
苏幕觉得刚才自己是脑子进水了才让這個家伙体会自己的神来之笔,语气中都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气急败坏,“沒什么,就是比之前的隐身符时效更长一些,效果更好一些,以及……”
他的声音带着难得的少年得意,“灵丹八级以下,寻不到踪迹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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