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金龙吞虎(上) 作者:未知 看得那二小姐气势汹汹的冲了過来,阿竹双手一错,就要迎上去。厉风嘻笑一声,拦在了阿竹的面前,轻轻一掌引开了那二小姐的掌力,浑身晃晃悠悠的跳下台阶,和她缠斗起来。厉风嘴裡大声叫嚷着:“沒有天理了,一個女人居然敢大清早的打上门来,实在是沒有天理了。哼,這么凶悍的女人,這辈子都是沒有办法嫁出去的。” 后面站着的十几個中年汉子脸色都是一变,而那二小姐则是一声厉斥:“臭小子,這和你有什么关系?满嘴巴胡說八道,姑娘我打下你的大牙。” 厉风在她身边如同泥鳅一般的绕来绕去,一道道强劲的掌风,就楞是碰不到他的身体。他轻悄的說到:“现在自称姑娘了?不是公子了?嘿嘿,小爷我就說嘛,你分明就是個女人,嘿嘿,還非要嘴硬。哎呀,光天化日之下,众目睽睽之中,你居然敢动手杀人?诶,可惜,可惜,差了一点点,沒打中小爷我,哈哈哈哈,诶,小姑娘,我可不是那群废物,你能打中我才怪了。” 那白帝门的右护法低声吩咐到:“那小子是在拖延時間么?小姐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上去一個人,把小姐接下来。今天既然来了,就好好的教训一下他们金龙帮的人。别以为他们有苍风堡在后面撑腰,就可以不把我們白帝门放在手裡。哼,要不是月无暇那老家伙巴上了当今皇帝,他们也敢自诩天下第一?” 一條肌肉虬结,满脸大胡子的大汉应声而出,狠狠的鼓掌三下,大声喝道:“小子,你有点本事,這步法踏得很顺溜嘛?来来来,大爷我‘黑金刚’李元魁和你玩玩。诶,二小姐,您要不要休息一下?這种下贱的小子,让我們来收拾就是了,您可是万金之躯,何必和這些小人一般见识?就算动手打了他,也有损您的身份啊。” 那二小姐已经支撑不下去了,鼓足了内劲对着厉风连续发了几十掌,内息已经是濒于枯竭,额头上已经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听得‘黑金刚’的话,她立刻应好:“好极了,给我把這小子的牙齿全部给我敲掉。”說完,她也不顾厉风的巴掌正朝着她挥過来,转身就准备走。 ‘啪’的一声清脆到了极点,厉风自己也沒有想到這二小姐丝毫沒有闪避的打算,自己的一耳光很是清脆的抽了過去,当场就把她打了一個大大的趔趄,差点倒在了地上。台阶上的阿竹鼓掌大笑,白帝门的那一批高手则是脸色狂变,同时上前了三步。‘黑金刚’怒吼一声,如同一道黑旋风,带起了几十道拳影朝着厉风扑了過去。 厉风惊愕的看着满脸通红,脸上浮现着一個清晰的手掌印的二小姐,不由得骂咧到:“你這個女人好沒有来由,正在和小爷我拼命呢,怎么說走就走?当小爷我不会打人么?還好小爷沒用上内力,否则你的脑袋瓜子還不是被打成粉碎了?”說完,厉风身体一侧,右手虚引,一招‘斜峰穿云’,把那黑金刚的拳劲全部引到了身侧。‘砰砰啪啪’一阵乱响,金龙帮大门口广场上的地砖顿时粉碎了一大片。 二小姐妙目圆瞪,尖叫一声:“我杀了你。”从她袖子裡面荡起了一片水波,朝着厉风当头劈下。她那個气啊,在白帝门的时候,不管和谁较量,只要她大小姐一停手,谁還敢继续动手的?偏偏就碰到厉风這個不是她白帝门下属的混混,一耳光抽得她是气急、怒急、羞急,一颗芳心混乱得一塌糊涂,也不管什么后果,抽出白帝门秘传的‘秀月剑’一剑就劈了過来。 厉风瞥到了一丝红色的衣襟在附近一小巷的巷子口裡闪了一下,立刻就抱着脑袋惨叫起来:“完蛋了,完蛋了,小爷我被你们打死了。”說完,他脚尖滴溜溜的一转,已经绕到了黑金刚的身后,一脚踢在了黑金刚的屁股上,随后自己仰天就倒。 黑金刚怒极,转身就是一脚踢在了厉风的腰间,他高大的身躯却是恰好挡住了二小姐的剑锋,逼得那二小姐跺了一下脚,转身挥剑朝着厉风劈了過去。厉风的身体却彷佛稻草人一般丝毫不受力,黑金刚的一脚刚刚碰到他的身体,他就轻飘飘的飞出了五六丈远近,狼狈的在地上翻滚了几下,嘴裡還很配合的流出了一丝血迹。 剑光乍起,无数道水流一般的剑光笼罩了厉风的整個身体,厉风怪叫连连,惨嚎声声:“沒天理了,沒王法了,沒公道了……光天化日之下,你们居然敢当着官府的面杀人?救命啊,大明铁律,杀人者,必死无疑啊。”他在地上连滚代爬的,让阿竹心惊肉跳的在剑光之中往来穿梭。‘唰唰’声中,厉风的衣服一條條一块块的飞了下来,偏偏就是连他的油皮都沒有伤到一块。 白帝门的那一票高手脸上露出了古怪的神色,他们沒有想到厉风居然会给二小姐来了一耳光,這要是在白帝城,那可就是翻天覆地的乱子。幸好看起来這小子的功夫也不甚高,只要二小姐宰了他或者是在他身上捅個十几刀,估计也就气消了吧?否则的话,自己一众高手站在這裡,却眼睁睁的看着二小姐挨耳光,這要是被门主知道了,多少也是一個大不是。 场子中,厉风還在地上惨嚎怪叫,那二小姐则是在气急败坏的叫嚷着:“你這個混蛋,敢打本姑娘?你老老实实的趴在那裡,让我刺你一百剑。黑金刚,你在干什么?给我打晕了他。” 黑金刚一声闷哼,右手胳膊膨胀了一倍,一拳朝着厉风猛击了過去。‘哞’的一声,一股白色的气浪冲黑金刚拳头上飞射而出,他大喝了一句:“‘莽牛劲’,给老子死吧。”右手拳头一分一合,那白色的气劲‘啪啦’一声分散成了五股,恰恰笼罩住了厉风的身形,眼看得厉风就要被劲风击中了。 那二小姐大叫一声:“好。”右手剑光飞闪,一蓬精亮的剑光恰恰的弥补了那五道白色气劲的空隙,硬是要把厉风当场劈成一百片的样子。 一声断喝传来:“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你们敢杀人?难道沒有王法了不成?兄弟们,统统给我带回去。”话音還在空中飘荡,一股极强的掌风已经从斜次裡推了過来,硬是把黑金刚的‘莽牛劲’劈成了粉碎,同时一股柔力阴损无比的印在了二小姐的腰上,那二小姐一声闷哼,狼狈的倒退了七八步,右手一松,‘秀月剑’已经落在了地上,随后她仰天便倒了下去。 白帝门的一众高手大哗,脚下一用力,就朝着场中跳了過去。‘嗖嗖’的破空声传来,上百只弩箭当头射到。两名白帝门高手一时疏忽,惨嚎一声身上被通過了十几支弩箭,倒飞了回去。那右护法等几個身手尤为高明的则是劈出掌力,劈开了面前飞来的弩箭,可是疾驰的身体也被硬生生的逼停了下来。 右护法惊叫起来:“古苍月,你敢伤我們小姐,我們白帝门和你们苍风堡誓不两立。” 出现在场中的,正是那脸色带着一丝不正常的黑气的古苍月。比起六年前,他瘦了一些,可是身上的阴寒之气是浓厚了十倍不止。看样子自己的功力受损之后,他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使用心计上面,整個人外泻的气息和以往截然不同了。 他冷漠的看了看天,冷声說到:“我們苍风堡,和你们白帝门,本来就是誓不两立了。我伤了你们二小姐,又算什么?光天化日之下,屠戮良民百姓,你们這是要造反了。身为苏州府总捕头,古某人自然有权力把你们统统拿下。来人啊,全部给我铐上,有敢于反抗的,格杀勿论。”五十几名捕快冲了出来,抡着手中的铁链就朝着那些白帝门高手套了過去。整齐的步伐声响起,足足两百名卫所的士兵手持弩箭,目露杀机的出现在了附近的小巷出口处。 厉风连滚代爬的到了古苍月身边,抱着古苍月就是一通哭嚎:“古总捕头啊,你可要给小人我作主啊,小人我的本钱足足百万两银子的银票,被這群天杀的王八蛋给抢走了啊,他们還要杀人灭口啊。這些金龙帮的兄弟,都是证人啊,他们眼睁睁的看着這群匪徒把小人的钱抢了,還杀了小人的五十几個随从啊。” 古苍月皱眉,不由得斜斜的瞥了满脸诡笑的阿竹一眼,心裡嘀咕着:“金龙帮从那裡弄来的這么一個宝贝?你告人也要合乎情理一些,五十几個随从被杀了?我要是真的按照你的說法,把這案子捅到上面去,我這总捕头也不用做了。” 古苍月咳嗽了一声,正准备說话,耳朵边突然传来了厉风有如游丝一般细微的声音:“一口价,小爷我帮你恢复功力,甚至可以让你更强三分,你帮小爷我收拾了這帮王八蛋,发個海捕公文,总不是难事吧?就說他们流窜作案,把小爷我的银票给抢走了。怎么样?小爷我从来不說谎话,保证让你能够恢复功力。” 眼睛裡面精光一闪,古苍月厉喝了一声:“還敢反抗么?给我上。”那票卫所的士兵顿时一声呐喊,有三十多人抽出雁翎刀,整齐的踏着大步朝前冲去,让开了十几個被打倒在地的捕快,一刀朝着白帝门的那些高手劈砍了過去。古苍月低声說到:“胡說八道,我中了‘九阴噬阳掌’,如果不是堡主给了我一颗五百年的山参,性命都保不住了,你能让我功力恢复?开什么玩笑。” 厉风也不多說,从怀裡掏出了一根通体洁白,荧光如玉的,不過中指长短,却有着分明的人形的小人参晃了一下。他得意的說到:“看看你古头儿是不是识货了。這可是功候超過两千年的,用地下灵脉养大的‘玉参’,别說你什么‘九阴噬阳掌’,就算你现在是個半死人,也可以让你活過来。嘿嘿。這笔买卖,作不作?只要你古头儿答应了,日后金龙帮一帮独大,给您的利润,加上三成。” 古苍月很干脆,他一掌击打在了自己的胸口,嘴裡狂喷出一口鲜血,他哀嚎起来:“兄弟们,给大人我抓住他们。敢纠众拒捕?他们是哪個门派的?给大人我找出他们的根底,发海捕文书。” 那票捕快已经是被打得焦头烂额,听得古苍月如许叫嚷了,立刻一声呐喊,齐唰唰的喊叫起来:“匪徒是四川白帝门的,啊呀呀,好凶悍的匪徒。卫所的兄弟们,我們头儿都被打伤了,你们可一定要小心啊。哎呀,大明军律,袭杀卫卒者,满门抄斩啊。” 白帝门右护法浑身一個哆嗦,正要劈出的一掌狠狠的收了回来,狼狈的避开了一個卫所伍长劈来的一刀,胸脯急骤的起伏了九下,体内真气炸药一般的爆开,身体彷佛鬼魅一般冲进了场中,把倒在地上的二小姐一手抓起,也顾不得被十几個古苍月手下铁捕围攻的黑金刚,甚至连‘秀月剑’都来不及捡起,纵身就飘起了七丈多高,怒骂着飞纵而去。 ‘嘎嘎’声中,几只弩箭在古苍月的示意下漫无头绪的飞上了天空,欢送右护法带人逃脱。白帝门的一票高手眼看得头目溜走了,立刻联手劈开一掌,逼退了面前的卫所士卒们,同时飞逃开去。他们可不是傻瓜,就算功力滔天,他们白帝门才多少门人?万一真的落下了案底,和整個大明朝两百多万军队比拼起来,那是找死的事情。尤其大明国刚刚建国十几二十年,军队中高手无数,士卒精良甲于天下,那可是任何一個门派都不敢对抗的力量。 在争夺苏州府附近地盘的利益冲突之中,白帝门一直落于下风,也就是因为古苍月身为苏州府总捕头的关系。民不与官斗,哪怕是這些桀骜不逊的武林豪强,還是承认了這個潜规则的。白帝门的一众高手远遁,而被古苍月的精锐下属围住的黑金刚则是在苦苦支撑了一顿饭時間后,被人从后面用水火棍一棍子敲倒,琵琶骨上立刻就被穿了两根铁丝過去。 厉风笑嘻嘻的拉着嘴角依然挂着血迹的古苍月到了金龙帮的院子裡面。阿竹担心的问到:“阿风,你怎么也吐血了?那王八蛋李元魁,下手這么重?娘的,我們金龙帮的兄弟,就有好几個是伤在他的手下的。” 厉风笑了笑,从怀裡掏出了一個咬了一半的西红柿,放进嘴裡咀嚼了半天后吞下去說到:“沒事,這是我早就准备好的宝贝,专门用来装佯的。”阿竹绝倒,不過他心裡還是有点奇怪:“這小子什么时候去的厨房?好像我一直跟着他的啊。” 厉风看了看满脸漠然,但是眼角却在不断抽动的古苍月一眼,突然笑起来:“阿竹,你带人布置一下外面,和那些捕头大哥好好的联络一下交情。我和古头儿进去有点私密的话要說,等下出来再告诉你,嗯?” 阿竹点头答应了,厉风则是带着古苍月随意的进了一间厢房,把房门紧紧的给合上了。古苍月进门的时候,对着几個下属使了一下眼色,于是那些身穿公服的捕快立刻堵在了房门口,一副忠心护主,严禁任何人进入的模样。那些捕快心裡有点奇怪,怎么两人在房间裡面一点声音都沒有发出来,只是感觉有些气流不断的从窗棂的缝隙出来呢? 足足過了两個时辰,太阳都已经升到正头顶上了,浑身大汗,一脸苍白,做出了一副疲累到了极点的模样的厉风才缓缓的走了出来。他的身后,古苍月彷佛鬼魅一样的闪出,一掌击打在了地上。‘噼啪’一通乱响,以他身体为中心,方圆三丈内的石板统统粉碎。古苍月兴奋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双手,仰天疯狂的大笑起来:“妙,妙。厉兄弟,果然妙极。我的功力,比起全盛时還要高了五成……妙,妙,果然是天地灵药,功力非凡。” 古苍月风一样掠到了厉风身边,感激的看了一眼厉风那‘疲惫不堪’的模样,凝重的說到:“今后厉兄弟的事情,就是我古苍月的事情。有用得着的地方,尽管說。不就是铲除金虎帮么?古某人功力沒有恢复的时候,只能听任他们在下面捣鬼,现在古某人功力大进,還怕什么?”說完,他又大声的狂笑起来。 得意啊,武林中人最重要的东西就是功力。厉风让古苍月恢复了功力,并且比以前還足足增加了五成之多,這就足以让古苍月为厉风抛头颅,洒热血去拼命了。而且古苍月自信,增加了五成功力的自己,在江湖上起码也可以排进三十名之内,在苍风堡的地位可以提升一大截了。尤其他清楚,那颗‘玉参’的功效并沒有完全发挥出来,一部分药力還积蓄在自己的身体经脉之内,日后只要用功勤快,自己的功力起码還可以在现在的基础上提升三成。 他已经把厉风看成自己的恩人了,哪裡還会计较、追究厉风的那颗‘玉参’是怎么来的?哪怕厉风說是天上掉下来的,他也会相信。 厉风嘿然笑起来:“好說,好說。些许小事,古大人不用‘太’(着重读)放在心上。這颗玉参也是小弟在长白山无意中发现的,本来准备好好的换一笔金子、银子花花,但是见了古大人,却认为只有古大人這样的大英雄、大豪杰才配使用,如今這‘玉参’也正是得其所用啊。日后小弟我在苏州府,還要靠古大人多多关照了。” 古苍月正处于功力大进的兴奋关头,哪裡還会說不好?他立刻重重的点头:“放心好了,一切都在古某人身上。日后金龙帮,就是我們苍风堡最好的盟友。”古苍月觉得按照自己现在的功力,他有這個资格說這种话了,可以代表苍风堡决定苏州地盘上的事情了。他甚至已经开始考虑,是否需要把堡裡派来协助他弹压苏州府地方势力的那名地煞星给赶走,好方便自己独吞日后增加的利益。 金虎帮大堂内,一脸苍白的二小姐正在气极的呵斥着那些白帝门的高手:“胡說八道,這一走,我們白帝门的脸面何存?我爹他派你们来苏州,是要你们在這边扩大势力范围,增加收益,扩大门户的。你们如果现在逃掉,岂不是把辛苦打下来的地盘全部给送给了别人?不行,不行,谁敢走,就自己回去见我爹去。” 說着說着,二小姐一掌拍在了茶案上,死死的咬着牙齿哼到:“尤其本小姐的‘秀月剑’落入了他们的手中,怎么能够就這么离开?我好容易才问大哥要過来玩的,這到手上還沒有三個月呢。尤其那個瘦小子,我不扒了他的皮,我就是不是白灵心。” 白帝门的那位右护法脸色极度的难看,看着正在大堂裡面发彪的白灵心,他不由得哀叹起来:“门主和大少爷无比英明,奈何這位二小姐,简直就是不可理喻。她难道不知道,要是金龙帮的人买通了古苍月,只要苏州府一下文书,我們那时候就是走都难得走了么?武功再高,你和苏州府境内的数千卫卒能比么?尤其卫所裡面的那些将领,哪個不是武林出身?我們白帝门在苏州府,加起来不過三十名高手,现在還折损了李元魁,不可能和数千公人、士卒对抗的。” 他身边的一位有着三缕鼠须,三角眼,看起来彷佛师爷一般的人拈着自己的胡须說到:“陈爷,事情可能不会這样棘手罢?那古苍月总要考虑到,苍风堡和我們白帝门正面对抗的话,谁也占不了便宜啊。沒错,他们苍风堡在北地裡那是反手为云,覆手为雨,可是在這南方地头上,我們白帝门的声势也不弱他们一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