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1 节外生枝 作者:末果 将: 正文 尾随肖华而来的贾亮在他身后停下,“陛下。第九:” 肖华收敛下心底的怯意,深吸了口气,大步迈向山谷。 即便她当真死在這场劫难中,他大不了把這一世沒有做完的事尽快了结,去轮回台边候着,她只要魂魄不散,总有下世,下下世,或者再下世,不管几世轮回,他终究能等到她。 主意虽定,但‘魂飞魄散,四個字在脑海裡飞過,心头莫名地慌乱。 等不到,就去找,既然這一世能找到,总能再找到。 山谷角落,散落着一堆碎骨,皮肉内脏已经被啃噬干净,森白的骨头异样得刺眼。 肖华面无表情地脸庞沒有丝毫血色,他淡定地慢慢向前,视线落在与残骨缠绞在一起的衣衫上。 衣衫被血水染過,辩不出颜色,但领口的绣花图纹,肖华却丝毫不陌生。 他送青衣进雾竹林时,她就穿的這件衣衫。 他一言不发,向前急走两步,眼前一黑,高大的身体蓦地向前扑倒。 “陛下。”贾亮抢上去相扶,却终究晚了一步,肖华已经重重地摔倒在地,人事不知。 肖华一倒,守在山谷裡的将军们顿时慌了神,手忙脚乱地抢上前。 贾亮长年在军中打滚,虽然沒有学過医,但伤亡见得多了,也有些见识。 知道肖华不吃不喝不睡地站了四天四夜,身体早已经虚空,不過全凭着意识支撑,现在得到了他意料之中,却又是最不愿意见到的结果,所有希望化成泡影,强撑着的意志顿时崩溃,导致昏迷。 “赶紧叫大夫。”贾亮把肖华背到背上,又吩咐人将青衣的尸骨收敛·匆匆向雾竹林外急奔而去。 肖华到了半夜才渐渐转醒。 睁开眼,见张阅坐在床边的凳子上,静静地等着他醒来。 张阅本奉命带队前往增城,刚到增城·就收到飞鸽传书,說夫人被人绑架,向夜告了假,连夜赶回燕京,然而在途中又收到肖华急召,张阅虽然担心小桃,但皇命不可违·只得又匆匆赶回增城。 他见肖华醒来,忙起身扶起肖华,“陛下,可有好些?” 肖华看着张阅,从袖中取出那只镯子,递了過去,“对不起,你的夫人……” 张阅到增城已经有半天時間·回来时,看见贾亮正盯着收敛一個女人的尸骨。 那具尸骨已经被啃得只剩下血淋淋地一具骨头架子。 贾亮望见他,欲言又止·最终只是道:“皇上昏迷不醒,你见皇上,怕是要等一等。 收到肖华昏倒的消息匆匆赶来的夜,看见张阅,幽冷的眸子裡也闪過一抹难言的复杂神色。 但只是匆匆一睨,就奔向棺边。 张阅走开后,向亲兵打听,得知那是皇后娘娘的遗骨。 吃惊之余,又听亲兵說,娘娘是为了一個叫小桃的女人才陷身满是群尸的雾竹林。 他刹時間·明白贾亮和夜看见他时,为什么会是那样怪异的神情,但同时心裡如同灌了沿一样沉重。 青衣是为了小桃才失陷雾竹林落下這般惨死,那么小桃呢? 结果,他已经不敢再去猜测,急急向肖华寝居而去。 在肖华床边·一等就是半天,等到肖华醒来的第一句话,果然是与小桃有关。 颤着手接過肖华手中镯子,又听肖华道:“我已经叫人将小桃的尸骨收敛。” 张阅身子一晃,心痛如刀绞,紧接着想到青衣惨不忍睹的尸骨,与肖华两两相对,神色黯然,彼此竟均是无言。 青衣觉得喉咙干渴得厉害,而浑身上下,却酸软得提不起一点力气,连动一动手指,都象是要费很大的力气。 她蹙了蹙眉,慢慢睁眼,头顶蚊帐是寻常百姓人家用的那种,身上盖的碎花棉被也是寻常百姓家用的。 身上被污血糊满的衣裳已经换下,穿着一件布衣,一切恍如梦境。 她翻身坐起,只是這么一個最简单的动作,做起来也十分吃力,浑身上下,凡是有血流通過的地方,都如同针刺一般得痛。 总算明白了母亲所說的柔弱是怎么個柔弱法。 想到母亲,雾竹林裡的一暮暮在眼前闪過,最后定格在一双冰冷的眼眸上,脸色微微一变,抬眼向床下看去,前方木门很适宜地打开,一個十六七岁的女子推门进来,见青衣醒了,忙跑了出去。 沒有一会儿功夫,另一個民妇打扮的女子款款而来,一身的粗布衣裳,举手投足间却带了些平日养出来的雍容之态。 当青衣看清那张脸,秀色的眉头不由地微微一蹙,随即想到父亲說過的话…… 彩衣以舞姬的身份,自荐给了北疆王。 彩衣冷扫了床上坐着的青衣一眼,径直在屋裡一张桌子边上坐下,立刻有人奉上茶水,“王妃用茶。” 青衣看到這裡,忽地一笑,淡淡开口,“看来,你這几年過得不错。” 随意的一句话,落在彩衣耳中,却特别的刺耳。 彩衣冷寒的眸子裡很快多了几分恨意,“你现在应该感激我救你才对。 青衣笑了一下,神情疏离,淡漠,“你恨不得将我千刀万刮,现在救了我,不過是想用更恶毒的法子来对付我罢了。” 彩衣轻轻搅着茶水,默认了青衣的话。 青衣语气仍是淡然,“你想怎么泡制我,說吧。” 彩衣看了青衣一阵,神色变幻不定,青衣說的不错,她确实想把青衣千刀万刮,但千刀万刮,仍解不了她心头之恨。 她知道,身体再痛,也远不及心痛。 “我要你尝尝被背弃的滋味,让你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男人投进别的女人怀抱。”她要把青衣的心蹂躏成千百片,再将她慢慢地弄死。 “我劝你想弄死我,就乘早,做那些无谓的事,不過是让你凭添烦恼。”青衣无谓得轻睨了她一眼,肖华是什么样的人,她再清楚不過,实在沒有兴趣陪着彩衣玩這无聊的游戏。 青衣的自信,如一把利刀刮在彩衣心口上,彩衣自从拿下青衣,终于可以将青衣蹂躏在脚下的优越感,在這一刹那间受到挑衅,怒从心起,故意扮出来的自若,终于有了裂痕,“如果你死了,你难道還奢望他会为你守身如玉?” 青衣道:“我死了,他另结伴侣,又有什么可以說道的?” “他另结新欢,固然无可厚非,但你眼睁睁地看着,其中滋味,只怕就不能如你說的這么坦荡。”彩衣忽然笑的有几分诡异,踱到床边,她顾忌青衣,倒不敢靠得太近,“他亲眼看见你的尸身,必然会伤心欲绝,這时候,如果有其他女人出现在他身边,对他百般温柔,你說他会如何?” 青衣依旧神情淡淡,“难道說,你想在他痛苦不堪的时候,出现在他面前?” “有何不可?”彩衣微抬了下巴,神色傲慢,“你跟他的日子到头了,以后陪在他身边的会是我,你就慢慢地看着我和他如何的相亲相爱。” 青衣似笑非笑,“难不成你想借着与我的长得有几分象,令他移情与你?” “那又如何,不管怎么样,他以后会是我的,你只能在一旁眼睁睁地看着,看着我与他恩爱缠绵。”彩衣眼裡的笑意渐深,仿佛幻想到与肖华花前月下的日子。 青衣安静地听着,直到彩衣神色迷离,陷入自我陶醉中,才轻描淡写地扯唇一笑,“你就這么想做我的替身?就算他当真把你留在了身边,对着你,心裡想的却是我,你不觉得悲哀嗎?”她根本不会认为肖华会拿别的女人做她的替身。 彩衣神色一变,一口气噎在喉间,险些喘不過气,好半天,才忍无法可忍地把手中茶杯摔向地面,‘砰,地一声,摔得粉碎,如果她不是想在精神上打击青衣,恨不得就此把青衣剁成块。 怒骂道:“贱人,你少在這裡自以为是,你真以为你了解男人?男人所谓的痴情,是因为看得到,得不到,越是得不到,越是想得到,当真得到了,就什么也不是。你跟他玩了這么多年的欲擒故纵,他一直得不到你,才会如此。你以为他爱你,痴情于你?你当真自恋得過了头。” 青衣不禁微叹,彩衣当真是走火入魔了,真不知她是可悲,還是可怜。 “少拿你那伪装出来的不以为然来跟我装腔作势。”青衣越是无所谓的模样,彩衣越是气得发抖,“等他亲眼看见你的尸骨,断了对你的念头,你還指望他对你一心一意?” “你做了什么?”青衣身体裡种上了蛇鳗,也不能再与肖华一起,如果這一世,肖华能把她這一股残魂舍了,何尝不是一种解脱,但仍止不住好奇彩衣用什么办法,让肖华对她死心。 “我寻了一個和你身段很象的女子,把她跟饿了三天的狼关在一起,那狼把她吃得干干净净,然后那具骨架子裹着你的衣服出现在你爬上来的那個山谷裡。” 彩衣在青衣昏迷时,给青衣服下软骨散,青衣连端個饭碗都困难,根本不可能再有力气伤人,而且青衣也再逃不出她地掌控,所以也不怕青衣知道。 或者您也可以,与大家一起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