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5 重见天日 作者:末果 您现在的位置: 小說名: 收藏: 十一知道,這些日子,最担心的莫過于母亲,而她能活着出来,最挂念的也是母亲,朝夜扬起一個明媚的笑脸,如飞而去。 她此时,头发被血凝成缕,原本白皙的面容也被血污掩去,但夜仍觉得此时的她极美,那笑足以将任何人冰冷的心融化。 夜望着她远去的身影,冷硬的嘴角渐渐勾起一抹浅浅笑意。 十一的离去惊动心中起伏不定的小十七。 他放开姐姐,走到夜面前,直直地跪了下去,恭恭敬敬地磕了一個头。 過去夜对他苛刻,他虽然强忍着承受,但心裡并非沒有怨恨,但黑塔两個来月,他真正知道什么是恩,什么是情。 夜对他的那些绝不容情的严厉,就是对他的恩和情。 因为夜知道,只有這样,才能让他生存下去。 夜也不扶,受了他這一磕,十小七和十一能双双从黑塔中活着出来,他感到欣慰。 小十七起身,嘴角一晒,搔了搔头,嘿嘿笑了一声,“我出来了,你也不笑一笑,還是這么個死鱼脸。” 丹红打了他一下,“怎么說话的。” 夜绷着的脸却是一松,低骂了声,“臭小子。”转身离去。 丹红嗔怪地瞪了小十七一眼,问小十七,“你现在要去哪裡?” 小十七出了黑塔,不再是生死门的死奴,无需再回黑门,但還沒去越皇那裡报道,新的住处沒有分下来,“我想去给爹娘添一把土。” 丹红暗叹了口气,轻点了点头。 两個多月来,十一无论身体還是紧绷的神精,一次,又一次挑破极限。 放松下来,就觉得很累。很累,累得再不愿动弹。 浸泡在浮满花瓣的浴水中,用手指逗着在水中顶着花瓣玩耍的小绞儿,任由母亲细细地为她清洗一头的乌发。 看着女儿活着回来,月娘的泪便沒能止過,是高兴,是心疼,更多的却是自责。 如果不是因为她。女儿何必這样辗转在生死之间。 十一很想让母亲别哭,她们母女第一道坎已经過去。 她明日见過越姬,正式成为死士,他们母女俩的命,暂时保住了,至于以后该如何,便见步行步。 但实在提不起精神去安抚母亲,只是静静地听母亲絮絮叨叨地讲着這两個来月,蛇国的种种事情。 让她意外的是,這两個多月来。为母亲送柴担水的人,竟是秋桃。 她进黑塔。生死难料,秋桃根本无需做這些向她示好。 但如果不是示好,她又图的是什么? “平安啊,娘知道你对秋桃并不多喜歡,但生死门中的人,多個心眼自保,又有何错之有?”月娘在紫云那裡。已经知道秋桃与十一同进红门时的事。 十一漫声“嗯”了一声,生死门中,活得小心谨慎些。确实沒错。 自嘲一笑,或许真是一年被蛇咬,十年怕草绳。 她在一门时,曾经相信過十二,结果换来的却是被她利用,那一刹,她对生死门中的人心冷了。 因为這样,她才无法相信秋桃,甚至对紫云不觉中也存着一份戒备。 她不相信秋桃,却信任着小十七。 而母亲对小十七又是最为顾忌的。 所以在這件事上,她与母亲无法达到共识,只能把欠下桃秋的情记住,日后寻机会還给她。 另外還有一件不可为人知的事。 蛇皇的伤虽然渐渐全愈,但制毒能力却远不如以前,甚至在渐渐减弱。 這么下去的话,它不能再制出合欢林中的毒瘴,是早晚的事。 十一秀眉轻扬,真是好消息。 平阳侯果然好手段,能在下一任女皇成熟前,不知不觉得除掉越姬,越国不攻自破。 只是不知合欢林的毒瘴消失,越国人体内的瘴毒会不会也跟着减弱,最后消失? 想来越姬对這样的局势,定十分头痛。 越姬不是坐以待毙的,或许蛇国不久就会有大的举动。 “北燕可有什么举动?”她成为了死士,自然会受命上头,对付平阳侯,所以燕国的动态,也就是她最需要知道的。 月娘微微一默,她最不希望十一和平阳侯有什么交接,但她知道蛇国的死士都是为着对付平阳侯而存在。 十一睁眼,偏头過来。 她平日裡在母亲面前,总是乖巧顺服,但骨子裡却是不容任何人改变心意得固执。 月娘暗叹了口气,就算不告诉十一,十一也会去别的地方打探。 该知道的,十一同样会知道,不同的是,十一会对她這個做母亲的渐渐离心。 倒不如由她来告诉十一,道:“我无意中听越皇和大巫师說起,說平阳侯重伤,或许正因为這样,燕国和蛇国這些日子互不干涉,倒還算太平。” 十一轻抚着小绞儿软软绒绒的小身子,转回头去。 那個人无礼之极,也下流之极,她恼他恨他,但听见‘平阳侯’三個字,心裡仍是乱麻麻一片。 很想知道他的伤如何了。 月娘将十一的神色看在眼中,柳眉微微拧紧,“平安……你……该不会对那個人有了心?” 十一漫声一笑,“娘想去了哪裡,一会儿担心我情系小十七,一会儿又担心我对平阳侯有心。是不是我每接触一個男人,母亲都要担心一回?” 月娘语塞。 十一抬手上来,轻覆上母亲手背,“女儿的心中,只有一個想念,就是和娘一起平安离开這裡。” 月娘松了口气,“另外還有一件事,我觉得蹊跷。” “什么事?”十一知道母亲是极心细的人,母亲觉得有蹊跷的事,必然有因。 “以前蛇侯无论再忙,在我为蛇皇调配香汤时,他都会過来转一转。查看水中香料,可是昨天不曾来過。今天越皇還差人来问過我,可曾见過蛇侯……” 十一轻抚着小绞儿头顶小角的手停住,下意识瞟過正打闹着的大宝和二宝极漂亮的紫眸。 难道蛇侯被它们母亲所伤,至今沒回来? 月娘接着道:“蛇侯固然好女色,但不知怎么,我总觉得他是护着你的。如果他出了什么事,沒有人能压下大巫师和越姬。未必是好事。” 十一眉头慢慢拧紧,倒不在意蛇侯护不护她。 但小十七冒死闯黑塔,只为了蛇侯的一個承诺,以此来与大巫师换取丹红的解药。 如果蛇侯只是躲着养伤倒也罢了,万一从此失踪,反倒是件辣手的事。 她和小十七成为死士,必会见蛇侯。 蛇侯到底是不是失踪,明日就有分晓。 但不管如何,這事得先通知小十七,让他心裡有個底。 如果蛇侯真的失踪。他也不必心灰意冷,做出极端的事。 拽了身边木凳上的干巾。从水中站起。 月娘拽住十一裹在身上的干巾,“你這是要去寻小十七?” “我去去就回。”十一快速穿着衣衫。 “你不能去。”月娘脸色微白,十一刚沐浴出来,美得如同出水清莲,哪個男人见着不爱? 十一和小十七才同生共死一场,二人之间的情义又正浓。 她這么撞過去,月娘不敢想。会有什么事发生。 十一瞟過母亲拦在身前的手臂,面色依然柔顺,但声音却已见冷然。“不說我在生死门的這些日子,就說黑塔中的两個来月,如果沒有小十七一直以来地拼死相护,女儿早不知在塔中埋骨多少次。” 月娘虽然沒进過黑塔,但裡面凶险不是完全想象不到。 女儿和小十七同进同出,其中彼此相护之情,更是意料之中。 但這正是她所担心的。 十一想着塔中不知多少次,在她性命受到威胁之时,小十七不顾将自己身体暴露在对方刀剑下,手中长剑却生生地将她护下,心头潮涌潮落,接着道:“秋桃为母亲挑水担柴之情,母亲念念在心,却要女儿将小十七无数次舍命相救之恩抹去?這不太合适。” 月娘脸色惨白,這是女儿头一回在她面前說出重话。 十一笑了一下,有些失落,从母亲身边绕了過去。 在她记忆中,母亲是极为亲和善良的,就是对下人,也是从来仁厚,可是到了這裡,为了以保身,竟变得寡情了。 小十七冒死前往黑塔,图的不過是蛇侯的那一句承诺,如果蛇侯当真失踪,小十七心中所想落空,不知小十七如何承受。 她必须提前跟小十七谈一谈,让他提前能有個心理准备,心理上不至于太過于大起大落。 十一寻了個居民,问明小十七父母埋葬的地方。 顺着一路久无人行走的羊肠小道,绕過一片丛篱,果然见小十七靠坐在土坟前,抱了一坛酒寡饮。 眉宇间团着一团冷煞,全然沒有从黑塔中活着出来的喜悦。 “丹心。” 小十七转脸過来,对上她关切的眼,有些意外,眉间的那团冷煞一扫而空,“你怎么来了?” 十一上前在坟前上了捧土,才道:“知道了些事情,想来告诉你。” 与他沒必要绕那些弯弯道道。 小十七略为不满地‘哧’了一声,仰头喝了一大口酒,“還以为半日不见我,便想得我慌,巴巴来寻来看我。” 十一不理会他的戏言,在他身边坐下,“你有沒有想過,万一蛇侯不能迫大巫师交出解药,该怎么办?” <<看书啦文字,欢迎读者登錄www.kanshu.la閱讀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