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信
夜雨落在院中,一刻不休地拍打着屋顶,偶有凉风吹入,吹的灯头烛火来回忽晃。陆离一手托腮,一手轻轻地拨着灯芯,面上安逸的闭了闭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困了?”沈羽坐在桌边,手中正拿着一卷书瞧,听见陆离紧接着打了個哈欠,放下手中书卷,拍拍她:“困了就回房去睡。我也不用你守着。”
“困倒是不困,”陆离噘嘴,颇为失望的說道:“只是今日等了一日,却沒有青葡送来,”她看看沈羽,微微蹙眉:“少公,你說可是因为這两日落雨,所以公主就不送东西来啦?”說着,自己又疑惑:“也不是啊,昨日也落了雨,那青葡還不是照样送嗎?”
沈羽无奈淡笑:“公主赏赐,有,自然是好。无,也实属常理。沒了青葡,我們還有别的瓜果,离儿想吃,就去拿来吃就是。何苦总是想着青葡?”言罢,又去拿书。
陆离把书抢過,瞥了一眼:“你就知道看书,我都要闷死了。”說着,又转头认真的去瞧這书上的字,眨着眼睛翻了几页,又哼一声:“又是這老掉牙的舒余野卷,還都是闵文,我大片大片的都不认识。少公,你马上就要带兵,不看兵书,還瞧起史书来了。”
沈羽笑着拿過陆离手中的书卷,轻轻合上端正地收起来,只說道:“這舒余野卷,记载着我舒余自开国以来的事情,百年以后,你我都要被写入此书。读一读古往今来,才知开国不易,守土更难。”
“說的這样郑重,”陆离伸手指了指這书,又道:“若真像少公說的這样好,何以要叫什么‘野’卷?叫‘正卷’‘正史’岂不更妥帖?”
“开国先祖轩野氏,生于昆仑山下,可昆山寒冻,人迹罕至生存不易,先祖率族人历经八月,跨過狼野,几近灭族,却不想避過风雪,又遇黄沙。寒热交替,苦不堪言。”沈羽行至窗前,将那百年前的故事娓娓道来:“历经几代,舒余国才有此成就,之所以定为‘野’卷,只是为了告诫后人,虽享尽荣华,却不可忘却故土。我們的祖先,身体裡流淌的鲜血,蕴含着昆山野民的豁达和不屈。”言罢又朗声一笑:“一如你我,也都一样。”
陆离听着沈羽言语郑重,神色也忽的变的凝重,片刻,轻声說道:“少公,你此时的样子,可真像先公。”
沈羽转過身,靠在窗棱边上,朗然一笑:“离儿,我忽然想喝酒了。”
陆离起身,伸了個懒腰:“喝酒要寻我父亲。我可沒有酒陪你喝。”說着,眼珠一转,凑到沈羽耳边轻声說道:“羽姐姐,大半年都沒瞧见雨水,你我也都不困,不若去皇城中撑着伞走一走,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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