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五十二点
沈都清不走那個路线,她自己沒少对江峙对手。
不過也确实很久不曾和江峙真刀实枪地干架,一時間還思考了一下,打之前得把自己的琴放好。
“你要不要先冷静一下。”沈都清說。
她還是觉得他傲娇的吃醋样子更可爱,這种怒发冲冠暴跳如雷的方式,让她不大想理会。
江峙倒是沒再有肢体动作,目光森森地盯着她“你们在做什么”
“指导拉琴。”沈都清耐着性子解释,“老师也是這样教的,很正常。”
她想让江峙知道這并非什么特殊含义,但這個随便的态度恰恰点燃了他的引线。
他一把抓起沈都清握着琴弓的右手,手心的温度灼烫着她的皮肤。
沈都清滞了一瞬。
這似乎是他们第一次牵手,但眼下的场景与暧昧、旖旎并不沾边,江峙的力道有些重,语气更重。
他攥着沈都清的手,冷冷地质问“這很正常”
拉琴时正常,现在当然不正常。
他发脾气,沈都清自然不会一味的忍让,沒什么表情道“你要是教我拉琴,那就正常。”
江峙忽然按住她后颈把她压過来,“這也正常”
话音刚落,他的脸倏然逼近,嘴唇撞在她嘴上。
沈都清瞬间惊愕地瞪大了眼。
一股清淡薄荷味逼近的刹那,上嘴唇一阵剧痛被自己的门牙狠狠磕了一下。
這不是亲,這他么的是怼好嗎
江峙力气很大,怒气让他的动作横冲直撞,效果跟一颗陨石砸在脸上沒差。
沈都清疼得眉头都拧成一团,反射性想推开他。
江峙干脆把她往后一逼压在紫藤墙上,另一只手也拿来固定住她的头,嘴巴凶狠地怼着她不放。
不好好写五三,還玩起强吻了
沈都清气急,奋力地在他和墙壁之间挣扎。她力气也不小,但每一次拉开一点距离,又会马上被他镇压回去。
双手也用了十成十的力气去推他,捶他,江峙不管不顾,任她在自己身上毫不留情地乱打一通,跟感觉不到疼似的,不退亦不让,只管死死地把她钉在墙上。
沈都清一手拿琴一手拿琴弓,颇受局限,若不是舍不得磕碰到自己的爱琴,早就一琴拍得他脑袋开花了。
她甚至已经把琴扬到他后脑勺,又恨恨地放下。
两個人用扭打来形容也不为過,谁都沒留情。
清瘦的少年身形,看起来一点都不壮,但此刻江峙蛮横地箍着她的头,身体和双腿如钢铁一般困住她,沈都清才感受到17岁少年的爆发力。
她前后都被铬得生疼,打他当然也是往死裡打的。
周围的紫藤花被两人的厮打祸害一大片,花瓣扑簌簌往下掉,落在头上身上。
倘若肢体不那么激烈,倒也称得上一场浪漫唯美画面。
沈都清像一條被按在案板上等待宰杀的鱼,拼死扑腾,累得背上出了一层薄汗,都沒杠過這只突然发了疯的柯基。
跟着跑出来的金老板在下面咬着江峙的裤腿,使劲拽,一边发出呜呜的威胁的低吼。
它一直很乖,其实很少咬人,還小的时候被惹急了才咬了宫铭音的屁股。這段時間又天天见江峙,对他的抵触大大降低。
所以对此刻要行凶的江峙来說,根本不足为惧,任它在下面撕咬他的裤腿,岿然不动。
他今天真的是发了疯,沈都清完全不是对手。
只能忙裡偷闲地庆幸,還好這個纯情小处男不会舌吻。
江峙怼了她片刻,将头微微撤开些许,但仍禁锢着她沒松。
刚刚搏斗了一番的两人呼吸都有些急。
沈都清嘴唇发麻,脸色薄红,对上他的眼睛,用了十二分的凶狠瞪他一眼。
江峙也沒好到哪裡去,明明是他强吻,耳垂却红得滴血,刚才的暴怒不见踪影,眼神微微躲闪。
一丝微妙的尴尬突然不知从何处蔓延开来。
江峙沒动,沈都清也沒再挣扎,两人就着這個仿佛要把自己嵌进墙裡的姿势,陷入沉默。
草木的淡淡清香被傍晚的风温柔卷起。
一同卷起的還有沈都清的长发,发梢扫過江峙的脸颊,有点酥痒。
他抬手拨了一下。
這個动作将凝滞的空气打开一個口子。
沈都清說“放开我。”
江峙立刻又把手按回去“不放。”
沈都清气得够呛。
江峙瞄她一眼,喉结轻轻滚动。
他忽然伸出舌尖舔了一下嘴唇。
一個无意识的动作,却叫沈都清脸颊红晕又深了两分,撇开头沒好气道“起来”
江峙才不会起来。
刚才太急,怼得太狠,除了嘴疼,沒品出来任何味道。
但是那感觉莫名舒适,他想再试一次。
他把沈都清的脸掰回来,眼睫低垂,视线落在她的唇瓣上。
粉色的,好像還挺软。
他缓缓靠近,這一次,慢了许多。
呼吸不由自主地放轻,像蝴蝶落向花瓣,轻柔,小心翼翼。
胸腔裡却砰砰砰,跳得欢快。
贴上的一刹那,心尖上一颤。
還未来得及体会更多,腿间一痛
沈都清好不容易找到一丝空隙,膝盖往他双腿之间狠狠一顶,半点沒留情。
江峙立刻一声闷哼,身体微弓,锁在她身上的力道也退了些。
沈都清抓住机会将他掀开。
江峙赶紧在墙上撑了一把,双手抠着墙,死死咬紧牙关,才沒狼狈地弯下腰。
“沈都清”他低低地从牙缝裡挤出三個字。
沈都清已经飞快闪身出来,冷冷扫了他一眼“你自找的。”
像躲洪水猛兽似的,說完就走,脚步飞快。
刚走出几步,迎面瞧见裴自逸正向他们走来。也不知有沒有看到刚才那一幕。
沈都清尴尬更甚,强自镇定地走過去。
“你”裴自逸向她身后远远望了一眼,视线收回,“你们沒打起来吧”
“沒。”沈都清不想多說。
“那就好,刚才见他的神色那么生气,我還以为他又要找你麻烦。”
可不是找麻烦么。
沈都清這会儿脑子乱,匆匆和他說了两句就回家去。
芳姨已经准备好了晚餐,见了她便道“回来得正好,快来吃饭吧。”
“待会儿再吃。”沈都清蹬蹬蹬地上楼。金老板一直在她身后紧紧跟着。
沈霏霏刚好从房间出来,与她擦身而過,沒等她发出疑惑,沈都清已经冲进房间。
门一关,她整個人扑到床上,把脸埋进被子裡。
金老板蹲在地上安安静静地看着她,過了好一会儿,见她一动不动,伸出爪子碰碰她吊在外面的脚。
沈都清终于有了动作,却是用被子把整颗脑袋包住,棉絮裡传来被降低了分贝的抓狂低叫“啊啊啊啊”
江峙听到她与裴自逸的說话时,便强忍疼痛直起身,脸上看不出一丝异色。
沈都清匆匆跑走,裴自逸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随后转头,远远地看向他。
江峙从容不迫地和他对视几秒,转身,留给他一個云淡风轻的背影。
许明兰正在花园裡侍弄她的花,江峙懒散地叫了一声。
进门踏上楼梯,沒见到一個人影,他扯开运动裤的裤腰往下扫了一眼。
妈的,那個死丫头。
“咦”前方发出一声鄙夷之声。
江峙抬头,江小粲站在三楼,从指缝裡露出两只眼睛“二哥不知道羞羞。”
旁边還立着一個难得在家的大哥江一行,一身家居服,左手插兜,右手端着一杯茶,促狭地看着他。
边真诚地问“上楼梯的形状比较不一样嗎”
“”
江峙松手,裤腰弹回去。“检查一下。”
“奥。”江一行喝了口茶,“落在学校忘带了”
江峙“”
江峙面无表情地走上去“你在法庭上也這么猥琐嗎。”
江一行微笑“法庭上沒人检查自己的生殖器。”
“”
江峙一胳膊夹起江小粲,在他屁股上拍了两下,然后扔给江一行。
“上梁不正下梁歪。”
顺便把自己也骂了进去。
不可言說的疼痛,到第二天早晨還未消。
但江峙外神清气爽,周末早上难得沒赖床,窝在客厅,拿着手机百无聊赖地转了片刻,信息来回編輯刪除几次,才发出去。
一條无聊的吃饭了嗎
对话框前面冒出一個红色感叹号。
江峙正在晃的腿一顿。
艹。
他坐起来,给沈都清拨电话,连续三次都是正在通话中。
江峙气得够呛,起身拿了外套就往外走。
江一行正好从楼上下来,瞥了他一眼“一大早脸這么臭,谁惹你了。”
“沈都清那個死丫头,把我拉黑了。”江峙边穿衣服边道。
江一行眉一挑“她拉黑你不是很正常。”
說起“正常”,就不能不想到昨天在紫藤墙边
江峙都沒注意到自己的臭脸立刻就消失了。
他晃荡到隔壁,进了院子,金老板正在自娱自乐地玩球,一看到他警铃大作,夹紧尾巴狗视眈眈盯着他。
“沈都清呢”江峙踢了踢它的球。
金老板立刻冲過去叼住自己的球跑回家,藏了起来。
江峙走进去,沈霏霏正在餐厅吃饭,只有她一個人。
见他进来,停下筷子看着他。
“沈都清呢。”江峙扫了一圈。
“去给裴自逸過生日了。”沈霏霏回答。
江峙眉头不大高兴地拧起来“一大早過生日”
“帮忙布置。”沈霏霏被他吓得声音更小了。
被沈都清拉黑,江峙都沒生气,从沈家出来时,脸色就不大好看了。
裴自逸的生日会傍晚才开始,尽管他幼时跟其他同龄男生玩得并不愉快,苏阿姨還是给同小区的所有孩子都发了請柬。
他如今已经是“别人家孩子”中的标杆,江峙跟高扬波等人都被家裡耳提面命勒令去参加。
高扬波是母命难违,江峙则一脸不善,像来找茬的。
沈都清一早被苏阿姨請過来一起帮忙操办,其实也沒帮上多少忙。
十八岁成人礼是件大事,她专门請了策划公司来设计,方案都是经過再三修改力臻完美。
为了配合主人翁小提琴家的身份,宴会也是音乐主题,布置得典雅不失趣味。
傍晚沈都清回家换了一條正式点的裙子,再到裴家时,刚进门就人堵了。
高挑的身影堵在她面前,她往左,对方也往左;再往右,他又往右。
沈都清抬头。
江峙严严实实挡住她的路,兴师问罪的架势,语气却沒多少气势。
“为什么拉黑我”
沈都清還在生气,不想理他,绕過他往裡走。
江峙伸手要截她手腕,沈都清早有准备,敏捷地躲开,冷淡道“我不想和你說话。”
說完就快步走开。
怎么气性這么大,昨天差点让他断子绝孙還不够消气的
但江峙现在对她是一点都横不起来的,在她背后說“我不就亲了你一下”
话沒說完沈都清就拐了回来,冲着他大步走来。
江峙低头看着她,刚要开口,沈都清抬腿用力往他脚上跺了一脚。
江峙的脸瞬间都扭曲了,往后退了两步靠着墙,才稳住身形。强忍着沒有去抱自己的脚。
“艹”
這個女人
心狠手辣
前方,心狠手辣的沈都清已经昂首挺胸走进裴家大门。
刚好目睹這一幕的高扬波走過来,一脸复杂,想說你他妈怎么混的,现在地位這么低。
话到嘴边顾忌着他的面子,改成“你怎么惹毛她了”
江峙磨了磨牙,瞪着沈都清的背影,沒答。
强吻什么的,自己美就行了。
這事說出去倒是不丢人,但强吻完了被人拉黑還差点断了子孙根就很丢人了。
高扬波自认未雨绸缪地提醒他“裴自逸现在跟以前太不一样了,沈都清以前就跟他玩得好,你注意点吧,女生最吃他這套了。”
好巧不巧,裴自逸出现在视线中,笑容款款地与沈都清并肩走进去,宴会厅华美浪漫,两人走在一起画面颇好看。
江峙从鼻孔裡哼了一声。
高扬波又瞅了瞅他空空的双手“你沒带东西人家生日,好歹带個礼物啊。全场就你這么不客气。”
许明兰准备的有,江峙忘拿了,连佣人熨好的礼服都沒穿。
他心裡一动,问“礼物在哪儿”
“裡面有個小厅,都收进去了。”高扬波沒心眼,“你问這個干嘛”
江峙沒回答,大步走进去,只跟几個相熟的长辈打了招呼,其他人一概沒理,大摇大摆地进了放礼物的小厅,如入自己家。
高扬波跟人說了几句话,回头时他已经出来,面不改色,一点都沒有做了坏事该有的心虚。
江峙对這种宴会半点兴致都沒有,跟裴自逸也沒什么交情,今天不仅很给面子来了,還一直待到最后。
不過全程都只盯着沈都清。
沈都清好几次与他擦肩而過,但每每目不斜视,不拿睁眼瞧他。
江峙跟她說话,她就像沒听到似的。
彻彻底底地无视。
江峙一直沒找到机会,坐在沙发裡百无聊赖地等着。
生日会的环节进行到差不多时,高扬波提前离场,喊他一块走,江峙坐着不动“等会。”
高扬波纳闷“等什么”
他還不知道他的二爷已经被人拉黑,跟人连句话都說不上,当然得等着寻找机会。
江峙沒答,懒懒地摆摆手让他先走。
一直等到宴会结束,他无聊得都快在沙发上睡着了,结果一個错眼,沈都清人就不见了。
虽然沒干多少活儿,一天下来也挺累的,沈都清回到家,洗完澡准备休息时,收到裴自逸的消息。
谢谢你的礼物,很可爱
下面跟着一张图片,二十厘米见方的礼物盒裡,放着一张小小的、做成生日蛋糕形状的贺卡。
沈都清疑惑地点开图片看了三遍。
這不是她送的礼物。
盒子是她的,有署名,但是裡面原本是一個陶瓷摆件,她定做的,一個拉小提琴的q版裴自逸,不是這张贺卡。
她沒這么抠,人家成人礼,蹭吃蹭喝就只送一张贺卡可爱是可爱,但是太寒酸了好嗎
若不是知道裴自逸的为人,她都要怀疑這條消息是在讽刺她抠门了。
沈都清思考了一下礼物被佣人弄丢的可能性盒子還在,唯独礼物丢了,怎么想都不合理。
且不說這种场合不大可能有手脚不干净的人,那個陶瓷摆件并不是多么贵重的东西,不值得专门偷走吧
最后還是不能不怀疑,是某個幼稚鬼背后搞的鬼。
她都沒脸回复裴自逸了,正斟酌着怎么处理,窗户上传来笃笃两下。
室内明亮窗外昏暗,她走近窗口才看到外面的小灰。
打开窗,发现无人机下方吊着一個小竹筐,筐筐裡放着一個巴掌大的黑色丝绒礼盒。
沈都清狐疑地拿起来,打开看了眼。
是一枚胸针,大颗饱满的珍珠在夜裡反射柔润光泽,粉红色的那几颗尤其可爱。
盒子上的o很眼熟,上次陪裴自逸去的那家。
一個胸针就想赎罪
沈都清轻哼了声,把盒子盖上,放回去。
她知道江峙能通過无人机看到她,非常用力地砰一下关上窗户,摔给他看。
差点被窗户打到的小灰,灰溜溜地穿過夜空飞回家。
沈都清回复了裴自逸,躺下沒多久,隐约听到一声口哨,接着便是金老板从花园跑出去的声音。
能让金老板听话的人不多,除了沈家的人,它最认的就是江小粲。不過這個時間,江小粲应该在休息了吧
八成又是某個幼稚鬼。
沈都清披上衣服下楼。
其他人都休息了,走廊的感应灯亮起,她裹着外套到院子,远远见金老板蹲在大门口。隔着铁艺大门,外头蹲着一個人影,鬼鬼祟祟不知道在跟狗說什么。
确实是化成灰都认得。
沈都清都沒往過走,叫了声“金老板,回来。”
扭头就回去了。
金老板很快就跟在她身后进门,沈都清正上楼梯,金老板跑到她前面,拦住了她的路。
沈都清低头,才看到狗嘴裡叼着一個黑色的小盒子。
她心中有预感,伸手取出来时,果然不出所料刚才小灰送来又被退回的那個。
她刚才退得那么有骨气,关窗户都关得硬气,结果這才多久,礼物還是到了她手中
偏偏金老板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两個黑豆眼求表扬地望着她,吐着舌头,尾巴甩地飞起。
沈都清“”
你這個叛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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