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九点
许明兰正在沙发上坐着,见状放下茶杯道“正好,让小峙去吧。”
“什么东西”江峙瞥了眼佣人递来的东西。
“你大伯母从韩国带回来的高丽参,這些给隔壁你林阿姨送過去。”
两家关系亲近,這俩孩子鸡飞狗跳的对手戏,在长辈眼裡跟小孩子過家家沒什么区别。许明兰总是默认自家孙子调皮,欺负人家女孩子,所以逮着机会就要敲打他。
“這会儿都清应该也放学了,你好好說话,别老气人家。”
许明兰想了想,又觉得不妥,“算了,還是让小陈去吧。那丫头這段時間心情不好,省得你再過去惹她生气。”
江峙一向最烦往隔壁去,今天却一反常态,眼明手快把东西从佣人手裡夺過来,书包随手撂下,冲许明兰笑
“那正好啊,我去安慰安慰她。”
他的重音咬在“安慰上”,拉长的音搭配那個笑容,显得别有深意。
许明兰正要說什么,他将参盒往肩膀上一甩,大步出门去了。
“二哥”
江峙走到大门口,迎面碰上开着儿童跑车出门兜风回来的江小粲,把小跑车往他前面一停,按了按喇叭。
這小孩儿最近被他爸丢在這儿不闻不问,一哭二闹三上吊都不管用,正郁闷呢,戴着墨镜的小脸因为不开心显得很是冷酷。
這跑车是他爸为了安抚民心给他定制的,明黄色兰博基尼,按照真车缩放比例制作,蝶翼式双开门,四轮弹簧避震,真皮座椅,除了小一号,其他每一個细节都与真车别无二致,可以說是非常酷炫了。
不太酷炫的是,這车虽然真的能开,但也可以远程遥控,在家裡按一下遥控器,就进入“无人驾驶”模式回家去了。
但除了他爸,也沒人遥控他,江小粲還是很喜歡的,天天放学开着在小区裡兜风。
還载過好几個同小区的小朋友。当然,都是女孩子。
江小粲把墨镜推到头顶,拍拍方向盘,酷酷地說“上车,我送你。”
嘚瑟。
江峙瞥了眼只能塞下他一只脚的座位,抬脚往小跑车侧面一蹬,江小粲的车子便被迫转向朝花坛冲去,吓得他嗷嗷惨叫连忙刹车,堪堪沒撞上花坛。
“啊啊啊江二狗你這個杀千刀的”
江峙又往他车屁股上蹬了一脚,成功把他怼上花坛。伤害完了,无情地撇下他。
“我有正事,自己玩儿去。”
下午太阳收敛了毒辣,即将落山的阳光照在身上很舒服。
沈都清兴致高昂,和金老板面对面坐在草坪上,边用小梳子给他梳毛,边声情并茂地朗读同人文助兴。
什么同人文,是一篇小黄文才对,后面沈都清都念不出口,啧啧啧啧地翻過好几页。
念到“江峙把人拉到怀裡”
沈都清把金老板搂過来。
“食指勾起ta的下巴”
她抬起金老板的下巴,食指挠了挠,金老板舒服地眯起眼睛。
“然后邪魅一笑小东西,你這是在玩火。”
“”
“”
沈都清和金老板大眼瞪小眼,半晌,扑哧一声笑了。
她点了点金老板的鼻子,說“小金毛,你這是在玩火,知道嗎”
金老板配合地唧哼一声。
這是什么霸道总裁玛丽苏文
最多只能打两分。沈都清客观评价,剧情四分,文笔四分,男主负八分两分是给作者的辛苦分。
沈都清正挑选打印哪一页效果更佳,温顺趴在她怀裡的金老板忽然像感应到什么,对着大门的方向叫了两声,进入戒备状态。
沈都清往那边瞅了一眼,什么都沒看到。
但她在一瞬间福至心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起身跑进家门。
金老板反应敏捷地跟着三步窜上台阶。
家裡芳姨被突然冲进来的一人一狗吓了一跳。
此时,门铃响起。
芳姨从可视对讲机看到来人,赶紧开门,边說“是隔壁江家的二少爷来了。”
“就說我不在”沈都清只留下一句话,人已经和金老板一起消失在楼梯上。
江峙进门,芳姨热情地上前迎接“哎呦,您怎么来了,快請进。”
“替我奶奶跑腿。”江峙拎在左手的高丽参递過去,右手小指上勾着一個口罩刚才在草坪上捡的。
芳姨压根沒注意。
江峙扫视一圈客厅,视线在楼梯的方向停顿两秒。
转角的阴影处,一條黄色的狗尾巴露出来,正在紧张地啪啪甩。
沈都清藏在楼梯转角,金老板最爱躲猫猫的游戏,藏在她旁边兴奋地哈哧哈哧吐舌头。
沈都清对他嘘了一下,金老板立刻停止哈哧,但尾巴甩地更欢实了,跟鞭子似的一下一下抽在地上。
沈都清只好贴着墙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把他的尾巴拽回来。
“沈都清呢”江峙瞧着那只突然消失的尾巴,不大不小的声音问。
芳姨下意识往楼梯的方向望了一眼,干笑着打掩护“小姐還沒回来。您找她有事嗎,等她回来我可以帮您转告她。”
“啊,沒什么事儿。”江峙悠哉地转着小指上的口罩,“有個惊喜给她。”
楼梯间阴影中,沈都清蹙眉。
這家伙又抽什么风,要给她惊喜
什么惊喜鹅還是蛇
“要不,您如果放心的话,我帮您转交。”芳姨不方便過问太多,迟疑地說。
“惊喜,当然要当面给她。”
江峙最后往楼梯瞥了一眼,一手插着兜,一手转着口罩,晃晃悠悠地走出大门。
江小粲开着他的兰博基尼进了沈家的院子,经過江峙时看都沒看他一眼,径直往裡开。
江峙伸长腿挡住他的去路“你来這儿干嘛”
“约都清姐姐兜风。”江小粲冷酷地說。站起来双手并用把他的腿推开。
江峙還不想现在拆穿,好不容易逮着沈都清的把柄,他怎么会轻易放過。
“她沒在家。”
“不可能,”江小粲斩钉截铁地說,“我刚刚明明看到她和狗狗在”
江峙直接将他的小跑车转了180度,然后一脚蹬出去。
“我說沒在就沒在。”
晚饭家裡只有沈都清和沈霏霏两個人,饭桌上安静得可怕。虽然平时林念君在家,也是奉行食不言寝不语,但现在的安静和那种不一样。
沈霏霏不时从对面偷偷看沈都清一眼,沈都清只当沒看到。
饭后各自回房间。
三楼原本是沈都清一個人的地盘,一间由几個房间打通而成的超大套房,包括起居室、卧室、书房和衣帽间,以及一個练功室。
家裡有一個专门为林念君建造的半圆形舞蹈房,就在院子背后,沈都清自己房间的這個基本闲置,后来添了跑步机和椭圆机,变成健身房。
沈霏霏刚来的时候,家裡准备得匆忙,只在三楼给她腾出了一個小卧室,還沒沈都清的一半大。
小房间的东西虽然齐全,但自然沒有沈都清那儿丰富,于是沈霏霏时常进她房间翻翻看看,借這個借那個。
她不直說,但沈都清明白她的意思,抱着一個“冒牌货”该有的自觉,直接打包和她换了房间。
转学的第一天,很精彩。沈都清十点准时上床,连点思考回顾的時間都沒有,累得直接就睡着了。
做了好几個七零八碎的梦,第二天一早睁眼,只记得一個片段
梦裡江峙一把将她扯到怀裡,食指勾起她的下巴,邪魅一笑“小东西,我要给你一個惊喜。”
什么玩意儿。
沈都清觉得自己真的要中毒了,赶紧背了一遍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洗洗脑子。
出门时沈都清才记起昨天不知道把口罩丢哪儿了,但她本来就要每天更换,也沒往心裡去。
每天用熟鸡蛋滚,坚持擦药,脸上的指印已经消退得差不多,只剩一点痕迹,用粉底轻轻一遮就看不出来了。
沈都清满意地戴上新口罩。
今天依然跟沈霏霏同车。
沈霏霏不停看她,忍不住问“姐姐,你的脸不是好了嗎,怎么還要戴口罩”
“因为,要给我同桌一個惊喜。”
想象着自己在江峙面前摘下口罩,然后对他进行肆意嘲笑的画面沈都清精神抖擞。
看谁更惊喜
心情太明媚,连和沈霏霏同车的二十分钟也不觉得难捱了。
到了七中,沈都清雄赳赳气昂昂地下车,穿過校园抵达教学楼,进入教室,站在位置前,看着并排的两张桌子。
接下来,就是见证她羞辱江峙的时刻
然而
江峙那個狗日的,居然一早上都沒来上课。
沈都清等他等得上课都心不在焉,第一次這么迫不及待想见自己的死对头。
這究竟是一种怎样真挚的仇恨,让她对江峙一节课不见,就如隔三秋。
第二节课,江峙依然沒有出现,沈都清无精打采地望了眼身旁的空座位,下楼去商店买橡皮。
她的橡皮不小心掉在地上,被路過的人踩了一脚,白橡皮进黑橡皮出,她有点嫌弃,直接丢掉了。
买完走出商店,一出门胳膊被撞了一下,新橡皮一下沒拿稳,掉下去滚了一米多远。
今天她的橡皮是招谁惹谁了。
沈都清习惯性說了声“对不起”,与此同时回头。
天降奇缘,撞到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昨天那個被江峙三秒钟ko的菠萝头。
菠萝头的鼻子已经被包扎起来,贴着纱布和胶带,看起来很喜感。但他显然对自己的新造型并不满意,一脸的不爽。
沈都清被他恶狠狠地瞪着,才反应過来,他的不爽是针对自己。
她自我反省了一下,难不成是记恨她目击了他被揍的過程,沒有伸出援手
這时候菠萝头身后忽然有個人开口“這不是昨天帮江峙加油助威那個女生嗎”
语气听起来很是气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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