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0章 战场死神 作者:幻之以歿 作者:幻之以歿分類: 当任剑飞在城门外苦苦支撑时,叶朔正在城楼上和凤栖梧争执。 “快点下令,开城门出去救人吧!当初是你罚他到城外驻守,现在又袖手旁观,你怎么這么冷漠啊?” 凤栖梧冷冷的扫他一眼:“开了城门,让A组攻打进来,是不是你来负這個责任?” “可是再不去的话,任剑飞就快要撑不住了啊!”叶朔脑子裡全是城外那满身是血的任剑飞。說起来,以颜月缺的实力,要击杀任剑飞,分明可以速战速决,但他现在的表现,看上去却似有意的拖延。這么惺惺作态,還不就是想激得己城开门救人么? “无所谓,我是亡灵法师。就算他被颜月缺杀了,我還是可以把他炼制成不死的战士。”凤栖梧的语气,平淡得好像只是在分析一條公式。 “我也是魂师,但是我绝对不会像你這么草菅人命!”叶朔怒气冲冲的吼了回去。 “你不肯开城门的话,我就自己下去救他,反正我是不会放弃朋友的!” “你的意思是,你要违抗军令么?”凤栖梧似笑非笑的斜過视线,似乎就在等他這一句话,“那我告诉你,如果你死了,一文不值,在這场战争中,你不会成为英勇牺牲的烈士,你的名字不会被刻上不朽的丰碑,到死你都只是一個罪人!” “如果你還活着,你也要和他一起受到军法的处置。也许到时候,一样是死。” 颜雪梦也迎了上来,劝道:“叶朔,你要想清楚,现在城门紧闭,你出去的话,如果這一仗打不赢,就不会有人去救你,那你可能就再也回不来了……” 凤栖梧冷然接口道:“是啊,而且這只是一场虚拟游戏而已,回到现实之后,一切归零,何必执着眼前的生死。” “果然,你在战争中掺杂了太多的私人感情,根本就不适合当主帅。” “虽然這個世界是虚拟的,但是大家受過的伤都是真实的啊!留在内心中的烙印也是真实的啊!无论是外伤,還是被同伴抛弃的痛苦……”叶朔动容的按住了自己的心脏,体会着它跳动的频率。 在這裡,他们的心脏一样会跳,他们一样会饥饿会疲劳,会需要吃饭和睡眠。一旦受了伤,他们一样会疼痛,会流血,鲜血也一样是温热的……這一切的一切,分明都和现实世界是一样的,让他怎能仅仅将這场战争,当成一個虚拟游戏? “的确,我是不懂得行军打仗,但至少我知道,作为主帅,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绝不能让同伴因为自己受伤!” 說完這一句话,叶朔再不顾其他人的阻拦,一直冲上城楼,纵身跃下了城墙! 己城外。 任剑飞狼狈的逃窜着,而稳立虚空的颜月缺,则是如同猫捉老鼠一般,时不时就朝他丢出一個灵技。這些攻击都不致命,却也足以将他炸得遍体鳞伤。 是开城门,冒着城池失陷的风险,還是眼睁睁的看着同伴战死?這就是颜月缺,留给己城的一個残酷考题。 “天陨堕狱!” 对面,颜月缺抬手一招,一道暗系能量,如同从宇宙坠落的陨星般,拖着狭长的黑色光弧,向任剑飞呼啸而至。 任剑飞的小腿,刚才中了A组弓箭兵的一箭,现在他的行动极不灵活。眼见這一招是躲不开了,只能奋力架起长枪,灵力催动下,化作枪影万千。护持在身前,死死抵御。 在黑光那破灭一切的侵蚀中,灵力枪影相继溃散,那居中的一柄长枪,枪杆上也化开了一道道的裂纹。扑面的热浪迅速扩大—— “轰!” 翻卷的火光中,任剑飞忽然感到,有一道人影降落在了自己身侧,挥手扫起一道能量屏障,那巨大的爆炸,都被這道护盾阻挡在外。任剑飞只感到耳中嗡嗡作响,前方是大片蔓延开的火海,在太阳的映照下,每一缕火苗都红得刺眼。 少顷,爆炸的余波终于退去,任剑飞才隐隐约约的看到,那站在他身旁,竭力替他挡下强势一击的人,竟然是叶朔。并且,他的衣衫同样已经被炸得破破烂烂,两手掌心散发出阵阵焦糊气息,肩头一起一伏,正在剧烈喘息。 這一击未能如愿收效,颜月缺起初也是略一皱眉。但在他看清烟尘中伫立的人影时,在他嘴角,却是再次挑起了一個残忍的弧度。 “哦,好不容易来了一個帮手,竟然只有一個人么?” “真遗憾,恐怕他无法成为你的救星,只不過是来给你陪葬而已……” 任剑飞张了张嘴,怔怔望着叶朔,忍下了援兵数量的询问。 怎么会這样……這么說的话,叶朔就是同样冒着回不了城的危险,单枪匹马的下来救他么……? “這两個人都很弱,抓紧解决吧。”哥舒冲這时也驾马向前,朝颜月缺悠闲的使個眼色,“一人一個如何?” 他說完,便是要抢先挑选猎物。但颜月缺却是略一摆手,拦住了他。 “你是杀手,杀人的過程,应该是有快有慢吧?” 哥舒冲困惑的点了点头。的确,他们這些杀手基本上都是听命办事,根据雇主的要求不同,有时是一刀毙命,干净利落,這也是大多数杀手最喜歡的方式。 也有时碰上较为变态的雇主,也不知跟对方是有多大仇,非要他们在目标還活着的时候,在他身上捅出足够的刀数,才准下致命一刀。事后甚至還要检查尸体,如果刀数不足,他就不付酬金。 就因为這样,自己也渐渐养成了“杀人前先折磨一番”的习惯……果然,并不是自己生来变态,那都是被雇主折磨出来的啊…… 不過,成名后的杀手,往往也都会有自己的個性,用现在流行的话来說,那就是“耍大牌”,這個时候,雇主的要求已经限制不到他们多少了,甚至他们還会反過来,有自己的一套规矩。 在杀手界,血骷髅,修罗兄弟,都曾经是闯出過一番威名的。不過他们說到底,還是比不上那位排名第一的“无魂刃”—— 据說,那人接单时并沒有固定的标准,完全就是看心情接。要是遇到他不喜歡的雇主,或者是不想杀的人,就算是付出天价,也买不动他出手一次。但赶上他心情好的时候,就算只是卖给他一條消息,他也会松口接下任务。 他杀人的时候,一定是只出一刀。如果這一刀之下,目标沒有死,他就会放過对方。但自他成名至今,似乎并未听說過,在他刀下出现過幸存者。 “无魂刃”,有人說,他就是一個无心无魂的人,只是一把杀人的快刀。也有人說,一刃无魂,他的刀,是连魂魄都可以收割的。 這样的一個人,看上去也不像是特别缺钱,那他到底为什么要当杀手?這一点,是哥舒冲一直感到困惑的。 并且,据說除了死人,沒有人知道“无魂刃”的真面目。也许在日常的生活中,他同样有着另一個简单的身份。可能普通到只是和你擦肩而過的一個路人,或者是在面馆端汤送水的跑堂小哥,只有在出任务的时候,他会穿上特殊的衣服,握起那把沒有人见過的刀,目光中流露出召唤地狱的寒光…… “那么,就来制造一场死亡的盛宴吧。”当哥舒冲還在惦记他的旧日偶像时,颜月缺已经微笑着开口了。 “先解除他们的武装,然后一点一点的折磨他们,让他们在无尽的痛苦中慢慢死去……” “在這個過程中,就看己城肯不肯开城门救他们了。不過就算到最后,他们還是坚守阵地,但亲眼看到同伴死亡的战士,一定也会心智崩溃。也就是說在潜意识裡,种下对我們的恐惧感。那么在今后的战斗中,他们就再也拿不起刀枪,只能成为跪在我們脚下的奴仆。” “折断一個族群的脊梁,远比攻下一城一地,要有价值的多。” 在說出這段话的时候,颜月缺的脸上始终挂着微笑。但他眼神中的残酷,却让人心底禁不住的泛起寒意。 “你果然是個天生的杀手。”哥舒冲干笑着竖了竖大拇指。要是有机会的话,真希望能看到他跟“无魂刃”较量一下…… “好,我懂了。”随后,他点了点头,指尖在手中的刀柄上轻轻一弹。刀身旋转间,一片血色的领域,迅速笼罩了整片战场。 “這叫‘修罗界’,是一個专门为杀手准备的世界,在這個范围裡,你和目标的感知都会被放大几倍,疼痛和带来疼痛的快感,都可以刺激你的杀戮快感……你就在裡面慢慢玩吧。” 颜月缺默然颔首,似乎对這個环境倒是相当满意。而后,他同样抬手结印,一片逆光空间,紧跟着架设在了血色结界之类。 “禁忌领域!” 接着,他的身形便如入海的游鱼,一路俯冲而過,浩荡的能量涟漪,就在他的身侧如波浪般席卷。 “既然在十强战场上,沒能让你了解我的实力,那我就在這裡,重新让你们看清楚吧……” 白光缭绕,颜月缺好似灵力无尽,各种众人见识過的,沒见過的灵力,都被他接连打出,叶朔和任剑飞虽然是两人联手,仍是被他打得节节败退。這场从境界、灵力储量,到所掌握的灵技都是完全不平等的战斗,其实从一开始就已经分出了胜负。 “颜月缺竟然有這么厉害嗎?”A组的将领中,澹台璟震惊的喃喃自语。平心而论,现在他那几招,如果场上的换成自己,恐怕是一招都挡不下来啊! “有他一個,足以挡下百万精兵!”雷玖也是认真的评价道。 前方—— 叶朔已经被逼得施展出了融合灵技,几团颜色各异的光球,被他匆匆扣压在了一起。顾不得由于融合未稳,灵力正在疯狂外泄,便是匆忙将光球脱手,朝着颜月缺投去。 任剑飞也施展出了独门灵技“乾坤剑”。一把把长剑在身后悬浮,紧接着它们又同时朝正中聚拢,最终汇合成了一把巨剑。威压滔天,足有开山镇海之力。 两道攻击,闪耀着夺目的灵力光芒,同时撕裂空间,冲向了眼前的敌人。 “山河败!”颜月缺转动灵印,两只巨大的手掌虚影缓缓旋开,犹如吞沒了万古山河,震绝古今。轰然炸裂声中,顿时将叶朔二人的攻击完全阻挡在外。 “灭!” 烟尘中,一道血色光束破空划過,自任剑飞前胸洞穿,带起斑斑点点的血水。 “极光之矛!”颜月缺双手模拟,一柄闪耀着神圣光芒的长矛,自半空显形,被他稳稳握住后,狠狠的投向了对面的两名残兵。 “啊,任剑飞!”叶朔并不知道,敌人的新一轮攻击已经降临,這时他正快步奔向任剑飞,查看着他胸前被血光穿透的伤势。 “……快闪开!”叶朔是背对着长矛,但在任剑飞的角度,却是看得真真切切,焦急之下,他只能猛地将叶朔推开,而那柄以音速袭至的长矛,就再度穿透了他的身体。巨大的冲力,甚至是带着他飞了起来,倒跌出数丈,最终被牢牢钉在了城墙上。 颜月缺微微冷笑,把手一扬,万把细针直贯而出,钉上了任剑飞周身各处大穴。 這些银针并沒有直观的杀伤力,但它们刺激穴位后,却能够降低血液流速,同时加强人体的痛感。這也就是說,避免了任剑飞由于流血過多,而引起生命條骤降。对方要把他留下来,慢慢折磨,并且還要在這個過程中,扩大他的痛楚,令他生不如死…… 在颜月缺的示意下,一排弓箭手齐齐上前,张弓搭箭,密密麻麻的箭雨,就向那正被钉在城墙上,动弹不得的任剑飞射来。 情势紧急,叶朔只能疾冲上前,张开双臂,挡在了任剑飞身前。 一時間,大量的箭杆射穿了他的身子。在這片箭雨的洗礼下,他几乎被射成了一只刺猬。 鲜血,一滴一滴的砸落下来。 “叶朔,你为什么要這么傻!”眼看着這一幕,任剑飞如欲疯狂,“你明明可以逃的,为什么……为什么要留下来救我……!” “說什么傻话……因为你是我的兄弟啊!”叶朔才一张口,嘴角就漏出了大量的鲜血,但他却依然紧盯着任剑飞,一字一句的說着,“就算救不了你,我也绝对不会放弃你的!” “你们就在這裡,做一对同命相怜的兄弟吧。”那唤起死亡的魔音,正在另一端冷冷响起。 颜月缺脚底踏着辐散而开的红莲业火,背后是一轮冉冉升起的银色钩月,滚滚迫人的威势,犹如来自地狱的索命使者。 “今天的战场死神,是我颜月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