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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祟 第44节

作者:未知
迟筵這是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那個黑暗中的世界同现实世界的联系。 按照叶迎之的說法,亚历克斯是被血族带走审查了,但是他作为人类的一切手续都办得井井有條,所有事都得到了妥善的处理,认识他的人类全部能得到合理的解释,沒有人会为此感到奇怪,它正常得丝毫得不到人们的关注。除了像他這样知道内情的人,沒谁能猜到那是一只可能活了上百年的吸血鬼。 這些夜色中的存在已经很擅长适应甚至是利用人类的规则和机构来伪装自己。 五天后艾米丽重新回到了学校和宿舍。她看起来一切都好,气色不错,依旧和朋友一起做着迟筵眼中的“黑暗料理”,对亚历克斯和他的朋友们的消失也沒表现出太多的惊异之情。 叶迎之告诉迟筵是那些狼人使用一些方法费尽心力地請到了血族另一位唤作拜尔德的亲王出手救人。那位拜尔德亲王不仅救回了艾米丽,還消除了她關於血族、關於狼人的所有记忆。 迟筵觉得這样也不错,希望从今以后這個女孩子的生活能重新回到正常的轨道。虽然這裡的狼人曾经试图袭击他,但是因为這件事迟筵对它们的观感反而稍稍提升了一些,尽管提升過后他還是不太喜歡這些曾经试图攻击他以达到自身目的的狼人们。他们的一些手段和思路实在不值得恭维,不過至少這也算是一個有恩必报的族群。 也就在艾米丽回来的当天,迟筵還在自己房间的窗台上发现了一颗婴儿半個拳头大小、入手温润的明珠。 叶迎之說這是狼人族对那天发生的事的赔礼,戴在身上会对身体有好处,让迟筵收好就可以了。 开玩笑,狼人族如果不对那天的事给出解释,他怎么可能同意让拜尔德出手。這颗明珠只是赔偿的一部分,他觉得很适合迟筵也不会吓到他就让它们直接给迟筵送来了。 然而迟筵现在能给這些血族或是狼人们分出的注意力实在有限,叶迎之让他收着,他沒细问就收起来了。甚至连两天前格雷又将他接去被艾默尔亲王吸血的事都沒能被他放在心上。 因为他现在正被另一件事所困扰,那就是他的梦。 他不仅饱受困扰,而且這事還无法同任何人商量。他羞于让江田等亲朋好友知道,更不敢告诉叶迎之——自从见到他的那天起,每天晚上,他都会梦到他。 第75章 无辜的友人 如果只是普通的梦也就罢了,可那些梦偏偏不是。连续五天, 每天的梦裡两人都无比亲密, 而且梦境的內容也越来越深入……甚至每一個细节和动作都鲜明而真实。 迟筵只能暗自庆幸自己那天之后都沒再和叶迎之见過面,一直都是和以前一样靠电话和信息联系。可是单是听到他的声音就会全身不自在, 那边說着正经的事情,關於血族或是狼人的、關於让他保护好自己的, 他却不由自主地走神。 神游天外回来才惊觉自己听着叶迎之的声音想了些什么,随即便不由得双颊发热, 满心愧疚。在电话裡也只嗯嗯唔唔地应是, 几乎连完整的话都說不出来。 他觉得自己真的是丧心病狂。 艾米丽回来那天是周六,住在四楼的所有同学为了庆祝她痊愈而特意举办了一個小型的聚会。說实话, 之前艾米丽犯病时的那副样子实在吓了他们一跳,当时见過的很多人至今都心有余悸。 聚会的模式是每個人做一两样自己拿手的食物,然后大家一起吃。他们楼有人做了披萨,有人烤了布朗尼,有印度裔和马来西亚裔的同学分别做了印度菜和马来西亚菜。 迟筵接到這個消息时就有些懵逼,他倒不是不欢迎艾米丽回来,实在是他自己做不出一道拿得出手的食物。最终他下定决心把江田請過来,自己去超市买了鸡翅、洋葱, 又去中国肉铺买了五花肉,請江田做了一個三杯鸡翅和一個红烧肉, 和他们一起吃。 晚餐還是很愉快的,江田掌勺的两道菜得到了一致的称赞。艾米丽的好友卡洛琳和前台的茱莉娅小姐也来参加了他们的晚餐,她烤了满满一大盘子黄油饼干, 饼干上都写着对大家的祝福。 卡洛琳感谢了四楼的同学们,還特别感谢了迟筵和茱莉娅小姐:“那天晚上一开始艾米丽只是有些发烧,她說自己不舒服,我就一直在她房间陪着她,谁想到艾米丽突然就昏迷過去,再醒来时就失去了神智,甚至想要咬我。”說到這裡她故意用夸张的表情看了艾米丽一眼,众人都笑了起来。 “幸好有大家帮忙看住她并叫了救护车,也幸好有茱莉娅小姐陪艾米丽去医院,我当时已经整個人都吓坏了。還要谢谢杰瑞陪我回房间。” 艾米丽也接着卡洛琳的话对大家表达了感激之情。 所有人,包括這個姑娘自己都以为她不過是突然因发烧而生了一场怪病,医院那边给出的解释是“高温导致的电解质紊乱”。再沒人会想到這次事件和那些吸血鬼千丝万缕的原因,也沒人会知道她大难不死背后的真正原因。 吃完饭后大家一起收拾了餐具和垃圾就各自散开去做自己的事。江田兴致高涨,還不想一個人回屋,兴致勃勃地拉着迟筵去他屋裡和他一起打刚买的游戏。 不知不觉中两人玩到十一点,游戏通了两关,江田突然声音闷闷地对迟筵說:“唉尺子我不行了,头有些晕。我得先歇一歇,你先玩着。” 迟筵转過头一看,只见江田脸颊红通通的,他之前打游戏时也看到江田脸色发红,却沒有在意,只以为是江田打游戏打得太激动了,现在细看明显能发现友人的脸红得不正常。 迟筵问了一句:“大江你怎么了?怎么脸這么红?” 江田也用手背挨了挨自己的脸,皱着眉道:“不知道,难道是晚上吃多了?有点烫。” 迟筵感受了一下屋裡的温度,又看了看江田身上的短袖t恤:“大江你多穿点,是不是发烧了?有沒有体温计?” 现在临近四月中旬,虽然不是索菲斯最冷的时候,但是却是他们宿舍最冷的时候,气温已经降下来了,却還沒有来暖气。迟筵和江田都住在背阴的一面,夏天在房间裡觉得很凉爽,這個时候就格外感受到阴冷,下過雨之后尤是。江田仗着自己年轻活力旺盛天天穿着短袖上衣在屋子裡晃,确实容易生病。 江田已经躺到了床上,把自己裹进被子裡,看上去就在這短短時間内确实又变得很难受了。他有气无力地对迟筵道:“桌子下面第二個抽屉,裡面有個纸盒叠的药箱,体温计在右面。” 迟筵拉开抽屉伸手一摸,果然体温计就在那裡。他取出来递给江田,让江田自己量体温,自己拿着江田的杯子出去给他接热水。 等他再回来的时候江田已经夹着体温计睡着了。 迟筵沒有叫醒他,把水杯放到一边后自己伸手取出了体温计,放到眼前看了看——三十八度。虽然明显是在发烧,但是也沒到必须马上送去医院的地步,這個时候迟筵一般会先吃退烧药尝试退烧,如果高温不退再考虑去医院。 江田的东西都收得很规矩,迟筵很快又从那個药箱裡找出了退烧药,他扶着江田坐起来,用刚接来的热水帮他把药吃进去,再扶着友人躺下。做完這一切后他也沒敢离开,而是坐在江田屋裡的椅子上等着。如果過一会儿江田還不退烧他就得送他去医院了。 迟筵拿着手机看了二十分钟的新闻,感觉到江田动了动,嘴裡也发出了一两声模糊的意义不明的低喃。他立马站起身走到对方床边:“怎么了?好点沒?想喝水?要不要再测测体温?” 江田却刹那间一挺身直直地坐了起来,飞速地伸手大力箍住了迟筵的右手臂,低下头张嘴就要向他的手腕咬去。 他的力气突然变得极大无比,迟筵一時間竟然挣不脱。迟筵叫着他的名字,他也毫无反应,一双黑色的眼睛也不复以往的清明,浑浊得像是垂暮将死之人。 情急之下迟筵用左手拿起了江田放在床边的一件半袖上衣,直接塞进了对方的嘴裡。反正是他自己的衣服,江田应该不会在意。江田咬了一下衣服,一瞬间有些怔愣。 迟筵此时直觉已经发现了不对,趁此机会迅速摆脱了江田的禁锢,直接跑出江田屋外,将房门牢牢锁住。同时立马用走廊裡的紧急电话联系了茱莉娅小姐,請她和其他宿舍工作人员一起帮忙看护江田并联系救护车。 现在他一個人显然是制不住江田的,而江田方才的样子明显是丧失了理智,甚至现在還能听见从他房间内传来的“砰砰”的撞门声,如果不赶快請专业人士看住江田的话他可能会伤到他自己。 這时二楼的同学听见动静也纷纷走出来。 “不要靠近。”迟筵制止了一位试图走近的同学,“凯文刚才发烧了,意识有些不清醒,现在的行为有些混乱,我怕他伤到大家或是他自己,還是等专业人士過来再說。” “天啊。”一位女同学低呼了一声,“這和艾米丽当时的样子可真像。沒想到艾米丽刚回来凯文又出事了。” 迟筵只觉得自己的心重重地落了下去,不由自主地咽了下唾沫。卡洛琳方才在饭桌上的话反复回荡在他的耳边。刚看到江田那样的表现时他就有了這种预感,现在只不過是有其他人說出口了而已——那個样子,和艾米丽当初可真像。 而且沒有人比他更清楚,江田的确被吸血鬼咬過。 在他愚蠢的带着友人参加那個鲜血宴会的那個晚上,江田在大厅裡被吸血鬼咬了。并且极有可能是被叶迎之口中感染率很高的低级血族所咬。 谁知道那天杀的感染的潜伏期有多长? 他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额头。他以为他和艾默尔亲王达成那個约定,将友人平安带走就可以了;他以为那之后這件事就彻底结束了,只需要自己履行那個见鬼的约定就可以。然而谁能想到恶魔早已埋下了残酷的种子,不许他们這些无能的凡人逃脱半步。 很快茱莉娅小姐和专业的医护人员就都赶到了,他们像当初对待艾米丽一样把江田束缚在担架之上,带上了救护车。考虑到江田在這裡并沒有其他亲人,迟筵和茱莉娅小姐一同跟着去了医院。 茱莉娅小姐轻声安慰他:“沒事的,虽然看起来有些吓人,但是凯文一定会像艾米丽一样很快好起来的。” 迟筵却甚至挤不出一個勉强的微笑。他只觉得一颗心变得无比的沉。 因为他最清楚,艾米丽才不是轻而易举地好起来的。索菲斯的狼人一族的首领耗费颇多为她請到了一位血族的亲王才救回了她的命。 他不认为自己有同样的势力和关系網能够請到那位拜尔德亲王;他也不认为江田也碰巧救過什么厉害的黑暗生物首领并且对方還惦记着回来报恩。况且叶迎之提到過拜尔德亲王本来是去新西兰度假的,收到狼人的請求才中途在索菲斯停了一站,他现在应该早已经不在索菲斯了。 现在還在索菲斯的血族亲王倒是也有一位,而且他還正好认识。但是叶迎之更說過請艾默尔亲王出手是众所周知极为困难的一件事。其实看看狼人族就知道,他们宁愿拐弯抹角地去求路過的拜尔德亲王,也不尝试着去拜托目前长期待在索菲斯的艾默尔亲王。 這足以說明那位殿下是多么难惹且难以打交道。甚至他至今都沒见過对方的样子。 即使已经被他吸過三次血,迟筵還是捉摸不透他的性子,更猜不透他的喜好和意图。 茱莉娅小去帮忙办理各项手续,江田被带去做各项检查,迟筵趁机走到医院角落裡点开了叶迎之的联系方式。他的双手有些颤抖,心裡怀着一丝隐秘的說不清的殷切的希望——叶迎之他說不定也会有一些办法或是门路呢。 不论怎么說,他现在想听听自己的吸血鬼猎人朋友的意见。或许叶迎之能有什么好的主意呢?毕竟他对于這些东西比自己懂得多多了。 现在已经是凌晨十二点,迟筵先尝试着给叶迎之发去一條消息“睡了嗎?我想和你說话”。叶迎之沒有回复,但是电话却马上打了過来。 迟筵尽力维持平静的语调向他叙述了今天夜裡突然发生的变故。 叶迎之听完他的陈述后沉默良久,半晌才道:“抱歉,阿筵,我上次和你說過的,我无能为力。你也知道在這裡唯一有可能有办法的是谁。” 迟筵怔怔地抱着手机滑坐在地上,双眼茫然地看着角落裡那盆绿色的盆栽,之前還怀抱着的一丝希望此时也被扼断了。虽然早也知道希望渺茫,但是人类总是不由自主地会去期盼有奇迹发生,会希望自己是幸运的那個,直到现实告诉你,现实就是那么现实。 “你要我去求艾默尔亲王嗎?他不肯出手救江田怎么办?要我……看着他变成那种活死人嗎?”他的声音中透出难以掩饰的难過和不安,最后的那种设想几乎让他拿不稳手机。 “叶迎之……”他低声地,恳切地叫着他的名字,带着丝丝缕缕的哀求意味。 “你先去试一试。”叶迎之的声音放的很轻,犹如情人的呢喃,“你去试一试,艾默尔亲王……他或许会对你心软的。” 别难過了。我差点已经要不顾一切的,完全向你妥协了。 第76章 第二個交换條件 叶迎之听着迟筵求他,几乎马上就要让对方放心不要慌, 干净利落地答应帮忙了, 却在临张口前想起了自己曾经說過的话——“我沒有办法,但是艾默尔亲王那裡应该有办法……”。 他微微一顿, 才不得不临时改变了口径。 迟筵自然也记得叶迎之之前說過的话,他静默了片刻, 小声道:“可是他這周只叫我去吸過一次血。我不知道该怎么找他。”這一周五天下来艾默尔亲王只在两天前把他接去吸過一次血,迟筵几乎以为对方已经对他的血液失去了兴趣。 我现在就可以去接你。 叶迎之還是克制地把這句话咽了下去:“你应该大致记得去艾默尔亲王住地的路吧?這种时候当然要主动去找他。被吸血鬼感染不能耽搁, 必须要在七十二小时之内救治才行, 如果過了七十二小时即使是艾默尔亲王恐怕也救不了你的朋友了。” 迟筵向他的吸血鬼猎人朋友低声道谢,挂掉了电话。他看着医院窗外暗沉沉的夜色, 握着手机,心中已经有了决断。 迟筵让茱莉娅小姐先回去休息,回复了宿舍裡几個经常一同吃饭的朋友们对江田关切的消息,并和老高约定好了让他们明早来接班负责照看江田,随后拿手机在索菲斯当地的出租车公司官網上预约了早上八点的出租车。索菲斯街道上的车很少,出租车更少,打车基本要靠提前预约。 老高等人第二天沒课早晨七点就特意赶過来接迟筵的班。迟筵一夜沒合眼,但也不敢再耽搁, 和老高他们交待了几句目前的情况,等八点钟他预约的出租车一到就乘车离开。 然而他却不是回宿舍, 也不是去学校上课,而是直接指点着司机师傅去了西边城郊。格雷带着他开车往返過两回,所以他依稀记得艾默尔亲王所住的庄园的位置。 沉默的矗立着的建筑很是显眼, 驶出东城郊后拐過两個弯路就可以看见,它像是一头等待他自投罗網的巨兽,即使在清晨明媚的阳光照耀下依然显得有些阴沉。 迟筵庆幸着自己的方向感和记忆力都還不错,凭着脑海中的隐约印象成功地找到了属于艾默尔亲王的那座庄园。他付了车费后同司机告别,下车后深吸一口气,抬头望了望索菲斯秋天早晨湛蓝清澈无比的天空,主动走向了那扇深色的大门。 迟筵觉得自己可能来的不是时候,毕竟现在是早上九点,一般人类起床活动的時間,但說不定却是住在這裡的吸血鬼先生休息的時間。 但是他管不了這么多了,直接走上台阶按响了门铃。如果沒有人理他,那他就坐在台阶上等着就是。根据他的经验,一般過了正午那位吸血鬼亲王就会开始活动了。說不定他正好還很有胃口,想吃点什么。希望血族也和人类一样,吃饱喝足之后会比较好說话,那样的话他不介意先主动让亲王殿下多吸一些血,再试着提出自己的請求。 這是迟筵此刻唯一能想出来的策略。 出乎意料的是门很快就被打开了,格雷看见他的时候有些讶异地挑高了眉毛:“你怎么過来了?” 迟筵不自在地捏着自己的衣摆,低声对管家先生道:“我有些事情,想见亲王殿下,可以嗎?”他的样子有些心虚,自下而上地看着格雷,神态中带着谨慎的试探和請求。 “殿下应该不会拒绝送上门的食物。”格雷念叨着,给他打开了门,“你先坐在客厅等一下,我去问一下殿下现在是否方便见你。” 应该是去问现在是否有胃口,是否做好了进餐的准备。迟筵自动翻译了過来。 他看了一眼客厅那看起来干净整洁又舒适,好像从来沒有人坐過的布艺沙发,自觉地站到了沙发的一侧,手依然握着自己的衣摆。 他不想弄乱血族主人整齐到毫无人气的家具,也沒有坐下休息的闲情逸致。实际上他有一种胃绞成了一团的错觉,头脑空白,甚至分不出心神却设想待会儿见到艾默尔亲王时会是什么情景,自己又该怎么表现才能顺利得到对方的帮助——不要奢望什么友善的帮助了,不管用什么样的方法付出怎样的代价,能請动对方出手就好。 這是迟筵第一次主动找上门去求别人帮忙,他感到手足无措,更何况他所求的那位還不能算做人。 片刻后格雷从二楼下来,向他做了一個請他上楼的手势。 迟筵忐忑地跟着格雷上了楼,感觉比第一次被带来被艾默尔亲王吸血的时候還要紧张。 格雷带着他再熟悉的屋门前停下,指了指挂在卧室门前扶手上的黑色丝带:“老规矩,你懂的。” 迟筵点点头,主动拿起丝带蒙上自己的眼睛,推门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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