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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祟 第60节

作者:未知
說到最后“她”仰起头,甜甜地笑了起来:“這样我就有娃娃了,而且妈妈和爸爸又都会看见我会管我了。” 果然,他发现那布娃娃是可以被驱使的小鬼之后就猜到了這個给他布娃娃的孩子不是人,那么一直和她生活在一起的店主人夫妇很可能也早已经不是人了,而村裡其他人并沒有发觉他们唯一一家招待所裡的古怪,也并不知道這一家人都已经死了……這個村子裡,還有活着的人嗎? 小女孩抬起头继续冲他笑着:“弟弟和妹妹都沒了,那叔叔就留下来陪莹莹吧,好不好?” 迟筵左手食指上的伤口依然淌着血,他把流出的血都蹭在兜裡两张驱鬼符上,一步步向门口走去:“告诉我,宋锦在哪裡?” 莹莹却不回答,只是依然笑着劝着:“叔叔留下来吧,否则被他们抓走会被做成傩面的。” 迟筵心头跳了一下。 做成傩面…… 他摇了摇头,走到门边恶鬼的身旁。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将一张驱鬼符贴在莹莹天灵上,同时转身出门,将房间门在身后重重合上,把另一张驱鬼符贴在门上。 他能听见门内恶鬼凄厉的诅咒和嚎叫声。 迟筵也不敢肯定那两张符能困住這鬼物多久,這是它的房子、它的家,而它已经至少取過四條人命了,手上沾的都是血亲的血。 店主人听见响动迎了出来:“怎么样?找到沒?” 迟筵看着面前的男人,摇了摇头。 他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在這個村子裡,他忘记了自己被变成鬼的一对儿女害死的事情,依然像人一样“活”着。 迟筵沒有告诉他真相。他现在要趁着二楼的恶鬼脱困之前尽快找到被它藏起来的宋锦,然后带着友人以最快的速度离开。鬼也有生前的惯性,十有八九宋锦還是被藏在招待所裡。 就在這时候,迟筵看见招待所门外灰蒙蒙的街道上站着一個熟悉的身影。拘偻的身形,灰白的头发,一身端正的黑色绸缎寿衣,拄着一根黑色拐杖——是早上在傩神庙外碰到的老太太。 老太太看见他,向他招了招手,示意他出来。 店主人背对着店门口,沒有看见门外的动静。 迟筵犹疑了一下,還是找了個借口,走出了招待所。 老太太却沒停留,很快就走到了街头拐角处,站在那裡,依然向迟筵招招手,示意他過去。 第101章 装神弄鬼 迟筵思忖了一番,一咬牙還是跟了上去。 老太太看着步履蹒跚, 实际走起来却很快, 迟筵不得不小跑着才能追上对方。 最终老太太走到了一间阴暗简陋的小平房内,站在屋子裡冲门外的迟筵招手。 鬼招手邀你进家, 是不能应的。 迟筵捏紧了衣兜裡仅剩的驱鬼符,想了想, 還是硬着头皮跟了进去。 老太太依然一边嘟囔着一边向前走:“只有婆婆是老死的,婆婆是不会害人的。” 迟筵跟着老人走进屋裡, 屋子很暗, 窗户都被黑色塑料布糊住,密不透光, 老人的脸在黑暗中泛着青白。 迟筵不禁握紧了拳,一低头,却看见靠着墙低矮的床榻上有着一個隆起的身影,是宋锦。 他讶异又感激地看向老人:“您……” “小丫头把人藏在阁楼上,婆婆看见了就把人搬過来喽。”老太太看着面前的年轻人,“婆婆不会害人,婆婆也救不了人。” 她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搜傩要开始了,你们在這裡会被搜出来的。那两個少年人就被搜出来了。” “现在怕是走不了了。” 迟筵顺着老人的话看了下時間, 已经是下午五点。 他带着那离开何家村的时候是下午一点,竟然丝毫不觉得已经過了這么长的時間。 她指了指傩神庙的方向:“少年去庙裡躲一躲吧。傩神会救你们的。” 老人這样說着, 声音嘶哑,脸上的表情依然是僵硬而平板的,浑浊的眼睛裡却流露出哀色。 迟筵点点头, 应了一声,向老人道谢后准备告辞离开。 走之前他忍不住问道:“婆婆,那两個被搜出来的少年人是什么样的人?” “是两個差役,来這裡找人的。” 那应该就是那两名警员了。 迟筵已经拖着宋锦走出了门,最后回头看了老人一眼,轻声道:“婆婆怎么不走?” 他相信老人能明白他的意思。 老人指了指天:“走不了喽,婆婆晚死了一步,走不了喽。谁都走不了喽。” 铅灰色的天空暗沉沉的,如同一個巨大的罩子,将整個村子笼罩在其中。 迟筵其实早已感觉到不对,他处理那两個小鬼的时候,小鬼被烧尽之后全都像是被這片天吸了进去。他特意为那女童娃娃用血画了往生符,也沒用。 迟筵扶着宋锦出门后沒有按照老人說的去傩神庙躲避,而是走到村口去取摩托车。他不信那傩神庙能救他们,如果真的能救,为什么上一次老人不让那两名警员躲进神庙裡?如果真的有灵,又怎么会坐视自己庇佑下的村子成为人间地狱? 老人那样說,不過是抱着最后一点虔诚的信仰和希望祈求奇迹出现罢了。 因为她知道他们已经沒時間、跑不掉了。 但是迟筵還是想试试,轻易认命才是只有死路一條。 从老人家回到村口的路仿佛被无限拉长了。或者說路還是那样长,只不過過了正午之后,白昼的時間就被一点点压短了。明明是不长的一段路,当他扶着宋锦走到村口的时候,天色却已经完全变黑了。 手机上显示的時間是晚上八点。 那根绳子已经不在了,迟筵费力地把宋锦固定到摩托车上,驾驶着摩托车开始以最大马力向村外骑。 骑了大约十分钟,前方的道路开始变得平坦开阔——他们重新回到了何家村。 引路符只能发挥一次作用,這一次,引路符已经不起效了。 迟筵暗骂一声,再次骑了出去,這次完全不看路,是按八卦生门的方向去骑,然而半個小时后他又看到了熟悉的村口小卖部的招牌。 两個小时后,已经试遍所有能够尝试的方法的迟筵在何家村村口停了下来。摩托车已经沒油了。 视野中出现了一道绵延的火光,還有清晰可闻的锣鼓的声音。极目望去,当先的是一队带着傩面的人,举着烛火纸皮灯笼,敲着锣鼓,舞弄着戏台上那种道具刀剑,浩浩荡荡地向村口的方向走来。他们的面具颜色样式各异,有的张眉怒目、有的眉眼弯弯、有的呆滞木讷,在火光的映照下忽明忽暗,仿佛会动一般。 這些人身后跟着一大群围着看热闹的村民,有村口小卖部老板夫妇、有招待所店主人一家三口、還有许许多多迟筵和宋锦早上打過照面、打探消息时說過话的人。 随着夜幕彻底降临,通向村外的路仿佛被彻底封了起来,迟筵无论怎么走都是在原地打转。那些人看上去一路上敲敲打打舞刀弄枪走得并不快,实则很快就到了村口近前。迟筵怕被他们发现,情急之下拖着宋锦快速藏到了村口那家小卖部后面的库房裡。 库房前后各有一個门,前面的门便于人进去搬货物拿到前面柜台去卖,后面的门直通后院,便于把从车上拆卸下来的货物直接搬进库房。 迟筵把库房前面的门锁上,试着去开后面那個门——那扇门不知道多久沒用過了,竟然已经完全锈住,根本打不开,无论他怎么推、拉都撼动不了。 迟筵脸色一变,认识到這样无异是把自己和宋锦关入了绝境,正想拉开前门再躲到其他地方,就听见外面一片喧哗,那一群“人”已经全部堵到了小卖部大门门口。从门缝裡可以看到,他们在门外念了些什么,随即一個戴着红色傩面拿着纸皮灯笼的人就领着另外两個戴着傩面的人进来,开始挨着屋子念咒、搜查。 想来這就是那位老太太所說的“搜傩”了。小卖部老板曾說過,這個仪式是为了搜逐恶鬼和恶疫。 那三個人很快就搜到了库房,戴着红色傩面的人拍了拍屋门,喊道:“這扇门怎么锁住了?” 迟筵心裡越发紧张,听着外面的声音更用力地推着后面那扇生锈的门。 门外另一個乡音浓重的声音响起:“大伯,门裡面有声音,裡面好像有什么东西。” 迟筵吓得停住了动作。 门外那些“人”静了一秒,随即响起金属碰撞的哗啦啦的声音,以及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 迟筵再也顾不得许多,使出全身的力气抬腿用脚底向那扇门踹去。 “砰”地一声,前后两扇门同时开了。 迟筵甚至不敢回头去看,背起宋锦直接就向外跑。 隐隐约约的他听见后面那個带着乡音的声音轻轻响起:“大伯,那裡有两個人,是不是贼?” “不是贼,是……鬼。他们沒有影子。” 迟筵的脚步顿了一下,低头看去——那些影影幢幢的烛火映照下,自己和宋锦,都沒有影子。 他心中一跳,但也顾不得思考太多,只背着宋锦沒命地向前跑。村口出不去,他只有向村子另一头跑,他记得那么挨着山包,說不定他们可以躲进山裡去。 宋锦這样持续昏迷绝对不正常,如果不快点跑出去,即使不被那些东西捉住,大宋怕是也要支撑不住了。 身后的火光越来越近,迟筵回過头去看,为首戴红色傩面的人离他也只剩不過一二米的距离。那么长的一支队伍,竟然沒有一個掉队的,包括后面看热闹的村民都牢牢跟在后面。 人是跑不過,跑不脱鬼的。 迟筵转头看向前方,不知不觉中,他已经跑到了傩神庙之外。 此时已经沒有别的選擇了,再向前马上就会被這些东西追上,他扶紧宋锦,撞开了神庙大门,然后死死将门关严,在两扇门中间沾血画了一個封禁的符咒。 那些东西中很多、或者說大部分都還保留着做人的意识,甚至根本沒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所以他们短時間内還不敢冲撞神庙。等他们开始闯神庙,要冲开那個符咒還要一段時間。 這是迟筵如今能给自己争取到的,用来活命的時間。 傩神庙内亮着幽幽的火光,在搜傩仪式开始之前人们应该先来拜会過庙裡的傩神,所以神像前供桌上的香烛是点燃着的。 迟筵把宋锦靠着墙方下,借着微弱的火光,再一次打量起四周的环境,寻思着可以脱困的法子。 這一次他注意到了左面墙上那一墙傩面中最靠近门的五個。它们看上去很新,颜色鲜艳,面具上也沒有积太多的尘埃。 它们同样在笑着,喜眉笑眼的模样,但那笑表情中却隐隐流露出恐惧和愁怨。 上面三個面具是普通白色人脸,似乎是一個男人、一個女人和一個孩子;下面两個面具是红色的,四目圆睁,似是极为不甘、迟筵不懂傩戏中這些面具颜色的含义,但是在京剧裡,红色象征着忠肝义胆。 “真能。今年過年的时候就真的搜出来了恶鬼。” “有傩面。把恶鬼做进傩面裡,恶鬼被封着就出不来了。” “叔叔留下来吧,否则被他们抓走会被做成傩面的。” “……” 小卖部老板的话和小女孩莹莹的话交织着出现在他的脑海裡,迟筵只感觉到心裡一寒,望着那五個面具,說不出话来。 朱辉一家出门的那天是正月十五,村裡想必也像今天一样在举行跳傩和搜傩仪式,火光映天,锣鼓喧哗,站在岔路口的一家人应该很容易就能发现村子的存在。他们步行进村求助,却被村人当做恶鬼抓了起来。 搜寻朱辉一家人下落来到此地的两個警员被婆婆藏到了自己家裡,但還是在挨家挨户的搜傩中被搜了出来。 鬼以为自己是人,把人当成鬼抓起来处决。 他闭了闭眼,将目光重新转向正中央的神像。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烛光映照下,這尊神像依旧称不上魁梧,依旧带着黑金色面具,穿着红色的戏袍一样的锦绣袍服,但却好像比他早晨所见的那尊傩神太子童子像高大了许多。不再像是被套上大人衣服的小孩子,而更像是一尊成人身形的神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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