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倒真是会找人
后来這個少夫人见他不上当,为了拉拢他,便要把她身边的贴身丫鬟指配给他做老婆。
靠,方雪鸢的那几個丫鬟哪個不是把自己当半個主子一般,平日裡就目中无人的,他脑袋就是被猪给撞了,也不会要她的那些丫鬟。
长寿的话让方雪鸢脸上闪過尴尬,不過很快她便把那丝尴尬又掩藏下去了,立在一边,不再言语。萧瀛脸上挂着一丝淡然的笑意,缓声道,“好了都不要再說了,时辰差不多了。我們该出门了。”
长寿扁扁嘴,伸手去推萧瀛的轮椅。方雪鸢朝长寿的身影翻了個白眼,随后才紧随而上,走在萧瀛的身边。
俩人上了马车,萧瀛坐在一边安静的看着书,方雪鸢百无聊赖,几次想要找话和萧瀛聊天。无奈她的那些话题萧瀛沒有一样感兴趣的。萧瀛感兴趣的话题方雪鸢又不懂。最后俩人只能无语相看相厌。
萧瀛看了一会儿的书,眼神倒是有些倦怠起来,想睡却又睡不着,索性他干脆掀开窗帘望着马车外的時間。
春天无疑是最让人赏心悦目的季节。清风,柔柔地吹;枝头,悠悠地闪;明媚的阳光洒在身上,暖在人心。路边到处可见的是烂漫的花儿,中间還有啁啾的小鸟在蹦跳着,远处的田埂裡,還有早起在田间劳作的农妇。
這一切都像极了诗裡的意境。
春风只在园西畔。
荠菜花繁蝴蝶乱。
冰池晴绿照還空。
香径落红吹已断。
意长翻恨游丝短。
他把這一切看在眼裡,缓缓的阖上眼睛,整個人惆怅不已。
本来他以为即使不喜歡方雪鸢,但既然娶了她,他也会一辈子都把她放在妻子的位置上的。只是,和她越在一起,越觉得他和她完全沒有什么共同的话题。
她喜歡钻研家裡长辈的喜好;喜歡在长辈面前表现她贤良淑德的一面;喜歡与她平辈的女人对她的奉承,她很忙,也不喜歡待在屋裡精心看下书或者临摹字帖什么的。有时候他难得见到她一面,她开口闭口不是在說哪家的父母怎么的不长眼找了個锉矮的女婿,就是在說她今天又结识到了某某大人家的女眷,瞧她们怎么怎么样的……他有时候真觉得奇怪,方雪鸢未出阁前好歹也是幽州城第一才女,可现在的她,哪裡還有半点的才女的风雅。
這样的生活实在是让人疲倦。而距离或许真的能产生美。在他对方雪鸢越来越不满时,他心裡对那個只有两面之缘的方楚楚却蓦的产生些牵肠挂肚的感觉。
花朝节那夜,他看到她看到他时眼裡的冷漠和疏离,回去后,他难過了好些日子。直到最近慢慢的长平复過来。
只是這次,靖王爷竟然写信請他和方雪鸢一起到靖王府。靖王虽然沒有在信上写明所为何事,但他心裡隐隐的担心。這次,或许是“她”那裡出了什么事情了。
“公子,少夫人,靖王府到了。”马车外长寿的声音打断了萧瀛的思绪。萧瀛回過神来抬头望向靖王府的大门。
果然是皇帝的宠爱的皇子,连王府俩边的石狮都比一般的府邸来的雄伟,壮阔。方雪鸢想到马上就能见到方楚楚了,她心裡有些忐忑,拉了拉自己的衣服,又伸手扶了扶头上的发髻,這才小心翼翼的下了马车。
夜辰朔知道萧瀛他们今天会来,所以便沒有外出,只在王府裡等着萧瀛夫妻的到来。在书房批了一会儿的奏折,便有管家进来說萧瀛携着他的妻子方雪鸢到了。
好歹也算是幽州城第一富商,夜辰朔总要给萧家一点面子的。所以听到萧瀛到来后,他马上就放下手头的事情,直接快步的往王府的大门口迎去。
“萧公子,久仰大名,今日得见,倒真是一件幸事了。”夜辰朔人未到声音已到。萧瀛抬头望過去,见到夜辰朔的那一刹那,目光有些一窒。
眼前的這個人是靖王夜辰朔,那花朝节那晚走在方楚楚身边的那男子又是谁?
萧瀛身边的方雪鸢目光也是一怔,想明白后的她随即嘴角便绽开一抹粲然的笑意,盈盈的一屈身,向夜辰朔行礼道,“给靖王爷請安。”
夜辰朔那双幽深如深潭的双眸早把萧瀛和方雪鸢上下都给打量了一遍。萧瀛正传闻中說的那般,不良于行。不過他的相貌倒是真的龙姿玉貌了。只可惜他的腿了。不過好在他虽然不良于行,但作为萧家的人,再加上他的才气,他這辈子也是衣食无忧了。
方雪鸢和方楚楚虽說是姐妹,可是在他看来,這俩人长的似乎并沒有多少的相似。方雪鸢长相偏甜美些,五官有灵韵,是那种典型的幽州城美女。而方楚楚五官似乎更大气些,一双眼瞳更漂亮水灵。
“免礼了。”夜辰朔淡淡道。
方雪鸢盈盈一笑,遵照夜辰朔的命令起身,然后便问道,“不知民妇的姐姐现在怎么样了?”
提到方楚楚,夜辰朔的眼神黑了黑,脸上的神情变的复杂起来,他阴郁的眯起冽眸,声音变的有些冰冷,“既然你们已经来了,那不如先到裡面坐下,便喝茶,本王边把事情跟你们說下。总之,這次是麻烦俩位了,楚楚那裡的事情有些麻烦。”
听到這么严谨冷峻的靖王爷竟然喊自己的姐姐为“楚楚”,方雪鸢心裡有些酸。她和萧瀛成亲這么久,俩人至今都還沒有洞房過,平日裡萧瀛也从来沒有這样亲热的唤過她。
心下有些不满,但她现在還不敢表现出来。
萧瀛清雅的眉毛轻抖了下,扶着轮椅手柄的素白手指微微的渗出些许的薄汗来。
夜辰朔转身向站着身边的管家睨了一眼,管家便殷勤的上前招呼萧瀛他们,把他们一行人往靖王府裡引去……安静的小院裡,午后暖融融的眼光斜照着幽深的庭院,方楚楚坐在书案前低头看着书。一边的龚嬷嬷见她這般的安静也早趁着中午的空隙往自己家跑去了。這几天她的老伴身体不好,又犯了病,身边必须有人照顾着。可惜她還要当差,只能趁着中午或者晚上吃饭的空隙跑回去照顾了。
房门被人从外面吱呀呀的缓缓打开,引路的丫鬟躬身道,“萧夫人,請,就是這裡了。”
方楚楚隐约的听到丫鬟唤“萧夫人”三個字,她捧着书册的手微微一紧,唇角轻轻一扬,心裡冷笑了。
夜辰朔倒真是会找人,竟然把方雪鸢给寻了過来。
既然方雪鸢都来了,那萧瀛必定也跟来了。
夜辰朔啊夜辰朔,不知道你是蠢呢還是蠢呢?
难道真的以为她和方雪鸢姐妹情深嗎?
方雪鸢一路走来,整個人的心境可以用“欢喜鼓舞”四個字来概括。先前以为方楚楚嫁进王府从此過上了锦衣玉食的生活。可现在看来,啧啧……左不過就是個贱妾,而且方楚楚能嫁进還是因为夜辰朔的表妹那种怪病的缘故。
知道這一切真相后,她真的很想开心的仰天大笑三声。
方楚楚啊方楚楚,她一辈子也甭想跳出被人踩的命运。
整個方家,嫁的最风光的還是只有她方雪鸢。
那引路的丫鬟退下,方雪鸢挺起胸膛,直直的看向书案上低眉敛首的方楚楚,方楚楚身上的四肢都被锁链绞着,而她本人与其說是夜辰朔的婢妾,不如說是個囚犯。她心裡得意的笑了笑,唤道,“姐姐。”显然她现在的心情好得不得了,以至于她的话音末梢都带着揄扬顿挫的翘音。
方楚楚头抬也沒抬,只是点点应了句,“嗯,你来了。”听她的语气仿佛就如姐妹俩人平日裡的打招呼一般。
方雪鸢鄙夷,都见棺材了還不掉泪。向前走了几步,她挑了一张较为干净的椅子坐下,“姐姐,我們姐妹有段時間沒见面了。你真傻,在王府裡都過上這样的日子了,也不跟妹妹我或者娘亲写封信,你不写信来,我們也不知道你過的怎么样。不知道你過的怎样就更不能帮你了。要不是今天到了王府才知道你過成這样,還不知道你要把我們蒙到什么时候啊。”
方楚楚也不理会她,她仿佛老僧入定般地看着手中的书,始终未曾抬头看方雪鸢一眼,也未发一言,只就那么干晾着方雪鸢。
方楚楚不說话,方雪鸢也不恼,依旧笑着說道,“姐姐,說句你不爱听的话。你能进靖王府便已经是高攀了。其他的总要有点牺牲的。要我现在是你,肯定不会像你這般的不知足。要知道你无才无德,连妹妹我你都比不過,又何德何能的敢去和王爷的表妹相提媲美呢?”
方楚楚终于看完手那书的最后一页,她缓缓的阖上书扉,抬头看向屋裡的方雪鸢。外面的阳光斜照着窗纸,方楚楚借着光线终于清晰的看清了方雪鸢那张美丽的脸不知在何时已经褪下了少女时期的那点艳色与容光,带上了长年弃置的孤戾与尖酸。
想来,萧家家大业大,人口庞杂,她也未必就能過的事事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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