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節

作者:冉爾">冉爾
老四巴不得鬱聲主動,但今兒個情況特殊,他憋得心頭火起,將人壓在身下,亂摸一氣,直把鬱聲折騰得疲累不堪,昏昏沉沉睡去,才翻身下牀,灌了一大杯涼水。

  寒冷的冬夜裏,穆老四打着赤膊靠在車廂門邊,呼出的熱氣裏滿滿都是慾求不滿的氣惱。

  在另一節車廂裏打盹的雙喜聽到聲音,迷迷糊糊地睜開雙眼。

  他先是環顧四周,沒發現什麼異樣,便抱着胳膊想要再睡過去,不過他閉眼前,看了眼車廂外——

  “哎喲我去。”雙喜嚇得魂飛魄散,差點厥過去。

  兩節車廂的連接處,居然多了一道模糊的人影。

  “四……四爺?”受驚的雙喜顫顫巍巍地推開車廂門,扯着嗓子喊,“您幹嗎呢?”

  穆老四循聲瞪了他一眼:“小點聲,聲在裏頭睡着呢。”

  “您……不睡啊?”

  “睡不着!”

  “您……您哎哎哎,您流鼻血了啊!”

  “……媽了個……操!”

  後半夜,火車停在了江邊。

  穆聞天把睡迷糊了的鬱聲用棉被裹了抱在懷裏,瀟瀟灑灑地跳下車。

  穆老七吸着鼻涕跟上來,揣着手打噴嚏。

  跟上來的雙喜趕忙替穆七少爺披上大氅,又急吼吼地拿了個手爐遞到穆聞天面前:“四爺,給小少爺的。”

  “不用。”穆聞天風風火火地往前走,冷笑着將一行人撇在身後,“聲有我呢,要什麼手爐?”

  穆聞天想得實在,若是鬱聲真的冷了,就把手往他的肚子上放唄,能冷到哪兒去?

  可惜穆老四沒等到鬱聲把手放到自己肚皮上的時候。

  鬱聲睡得熟,被抱上船沒醒,被抱上前往申城的火車也沒醒,直到被穆老四扒了外衣,換上睡裙的時候,才遲鈍地睜開眼睛:“四哥?”

  “歇着吧,沒到呢。”穆老四忙前忙後地整理着牀鋪,再一回頭,就見鬱聲歪在牀榻上,睡得四仰八叉,去見周公了。

  “得,你最金貴。”穆老四無奈地勾起脣角,擡手颳了刮他的鼻尖。

  對待金貴的人能怎麼辦?

  寵着唄!

  鬱聲真正清醒的時候,車已經停在了申城的火車站。

  他抱着被子,一歪一斜地爬下牀,走了兩步,忽然發現自己不在原先的火車上,差點嚇暈過去。

  鬱聲是被賣給過拍花子的人,此時孤零零地站在車廂裏,所有的恐懼都涌到了心尖兒上,臉頰上也掛了冰涼的淚珠。

  洗完臉的穆聞天走進車廂,瞧見這麼一幕,心疼得眉頭直皺:“傻站着幹什麼?光着腳站在地上,不冷啊?”

  “四哥!”鬱聲恍惚擡頭,披着被子撲過去,“四哥,你……你別丟下我。”

  “乖乖,丟誰也不丟你啊。”穆老四托住他的屁股,把他抱回了牀邊,“快把衣裳穿好,天冷呢。”

  其實申城比奉天暖和多了,天也沒有下雪,但總歸是冬天,風陰冷陰冷的,連在車廂裏的鬱聲都覺得有寒氣在往骨縫裏鑽。

  他裹着被子在牀上扭了一圈,發現自個兒放衣裳的包裹已經被放在了牀頭,連忙收了淚,揉着眼睛湊過去,仔仔細細地挑選起來。

  他要回鬱家接孃親的牌位,還要面對鬱榮和家裏新的姨太太,輸了什麼都不能輸了氣勢。

  於是乎,穆老四快喫上飯了,鬱聲才姍姍來遲。

  他精挑細選了一條水藍色的旗袍,肩頭裹着雪白的狐皮坎肩,還戴了雙白手套,抱着貂,要多貴氣有多貴氣。

  偏偏穆老四瞧不出來他的良苦用心,只憋出“好看”二字,擡手就往他嘴裏塞了個肉包子。

  鬱聲氣得直瞪眼,艱難地將包子嚥下,頭一甩,風風火火地下車去了。

  “鬧什麼呢?”穆老四喝了口粥,暗自嘀咕。

  常去玉春樓,成日與歐米伽們廝混在一起的穆老七倒是瞧出了端倪:“聲這一身,花了心思。”

  穆老四

  本章未完,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聞言,喉結一滾:“是啊,腿白得跟雪似的。”

  穆老七剛喝到嘴裏的粥差點噴出來:“四哥,聲明顯是爲了接他孃的牌位才穿了這麼一身衣服,你可千萬別在他的面前胡說八道!”

  “我怎麼就胡說……”穆老四眼睛一瞪,到嘴的話卻說不下去了。

  穆老七連忙提醒:“四哥,你快去瞧瞧聲,別讓他亂跑。”

  “是了,這麼好看的歐米伽,被人拐跑了就壞菜了。”穆聞天丟了筷子,疾步跳下車,一眼就瞧見了被他們穆家的兵護在中間,揣着手蹙眉打量車站的鬱聲。

  距離鬱聲被拐去奉天,也就過去了幾個月的時間而已。

  但他恍如隔世,方纔下車的時候,差點沒認出車站的模樣。

  眼前的一切既熟悉又陌生。

  他回來了,但他不再屬於這裏。

  “聲。”穆聞天三步並兩步走到鬱聲的身邊,“走吧,車已經在外面等着了。”

  穆聞天安排得周到,火車剛停,就吩咐人找車訂旅館,生怕耽誤了聲的大事。

  “嗯。”鬱聲情緒不高地牽住穆聞天的手,在一衆打量的目光裏,慢吞吞地往車站外走。

  鬱家在申城,頗有幾分名望在。

  鬱榮爲人不怎麼樣,做生意卻有幾分手段,在申城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

  如此一來,認識鬱聲的人也不在少數。

  鬱聲的名氣與他的性別和身子有關。

  誰都知道,鬱家有個病懨懨的歐米伽少爺,往後既不能繼承家業,怕也是難嫁得好人家。

  申城的好事者,沒少在背後議論鬱聲的歸宿。

  不過,他們誰也沒想到,不等他們瞧見鬱聲的歸宿,鬱榮的髮妻忽地突發急病去了,緊接着,他們口中病弱的鬱聲少爺就沒了蹤影,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

  鬱榮裝模作樣地悲痛了幾日,等風頭一過,立刻迎娶了新的姨太太,還很快有了新的兒子。

  明眼人都瞧得出來,鬱榮這是拋棄髮妻,早在外頭有了第二春。

  可這總歸是鬱家的家事,外人議論兩句也就罷了,誰會真的爲死去的鬱夫人抱不平,又有誰真的去關心鬱聲的去向呢?

  直到報紙上登了穆四爺的婚訊,鬱聲再一次出現在申城人的視線裏。

  大家起初當然是不信的。

  穆四爺是誰?

  那是奉天的大人物,怎麼會和鬱家消失的少爺扯上關係呢?

  肯定是巧合,重名罷了。

  然而鬱榮的反應卻讓人驚掉了大牙——這薄情之人居然真的帶着姨太太和兒子,坐着火車奔奉天去了。

  申城人這才覺出異樣。

  不得了,鬱家真攀上穆家了!

  一時間,鬱老爺子的聲望水漲船高,不曉得內情之人,全帶着禮品來鬱府套近乎。

  鬱榮其人,虛榮心甚強,收了禮,閉上了嘴,將自己在穆府前的醜態忘了個一乾二淨,被人吹捧得不知東西南北,僅僅幾天的時間,就真當自己是穆聞天的岳父,甚至自掏腰包,在申城最好的酒店訂了流水席,準備宴請滿城的權貴,慶祝自己的兒子嫁入穆府。

  來得早不如來得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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