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節
“對了,四哥,小柳前幾天說,要來看小崽。”鬱聲也喫得差不多了,放下筷子,湊到穆聞天的耳邊,嘀嘀咕咕,“不能再鬧啦,被小柳看到,會被笑話的。”
穆博天聽到“謝小柳”這個名字,兀地怔住,嘴裏的肉都不香了。
他舔着嘴角的傷口,情不自禁地感慨:“唉,小柳要是跟了我,該多好啊。”
穆老七半是開玩笑,半是揶揄地念叨:“聲,你看我嘴角的傷口像不像是被咬的?”
鬱聲湊近一瞧,大呼小叫起來:“呀,真像!”
“是吧,我也覺得像。”穆博天來了精神,扒拉着嘴角,越說越激動,“聲啊,我跟你說,你下次就這麼咬四哥,疼着呢。”
鬱聲巴巴地點頭,又搖頭:“捨不得。”
“怎麼就捨不得了?”穆博天無語凝噎,“聲啊,四哥皮糙肉厚,你這麼點兒勁,絕對咬不壞。”
“那也疼呀。”鬱聲實話實說,“我心疼。”
穆老七還欲再說點什麼,身邊坐着的人忽地起身,一言不發地衝出了門。
穆老六什麼話也沒留下,毫無預兆地提前離了席。
鬱聲見狀,叼着筷子皺眉下結論:“六哥生氣啦。”
“……哎呀,七哥,你是不是又出去鬼混了?”
“天地良心,我昨天都沒出家門!”穆老七大聲喊冤,“不信,你問四哥,昨晚,我們兄弟三個是不是在一起喝酒?”
鬱聲忙不迭地望向穆老四。
穆老四給面子地頷首:“不錯,昨天晚上,我們兄弟三個一起在老六的屋裏喝酒,老七喝了半杯就醉得不像樣子,先睡了。”
“怪不得昨晚四哥身上也全是酒味。”鬱聲輕哼一聲,嘀嘀咕咕,“小崽都被薰醒了。”
穆聞天糾正他的話:“小崽是被你的叫聲吵醒的。”
鬱聲兀地噎住。
四哥這是在說他昨晚在浴盆裏叫的聲音大呢!
他紅着臉在穆四哥的身上撓撓,終究是說不出反駁的話,揣着手和穆老爺子以及三姨太道了別,溜溜達達地回屋去了。
鬱聲都走了,穆老四自然也坐不住。
“你和老六好好聊聊。”穆聞天叮囑滿臉無奈的穆老七,“兄弟間有什麼話是不能說開的?你別老是和老六置氣。”
穆博天訥訥地點頭。
穆老四又道:“明天小柳來,你千萬別犯渾。”
“我怎麼會呢?”穆老七更冤枉了,“謝小柳嫁了人,成了李想成的歐米伽,我現在再湊上去,不是上杆子惹人嫌嗎?”
穆老四見他明白道理,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追着鬱聲走了。
穆博天委屈巴巴地扒拉了兩口飯,心裏惦記着莫名其妙發火的六哥,也起身向老爺子和三姨太道別:“爹,三媽媽,我先回屋了。”
“這就喫好了?”三姨太放下碗,狐疑地盯着他瞧,“老七,你每次都喫到最後纔回屋,今兒個是怎麼了?”
三姨太嘴上再怎麼嫌棄穆博天,心裏還是疼他的:“是不是飯菜不合胃口?還是身子不舒服,喫不下啊?”
“三媽媽,我沒事兒。”穆博天嘆了口氣,“就是想歇着了。”
“行,去吧,等會兒我讓下人給你送點蔘湯喝。”三姨太並沒有信他的解釋,自顧自地安排,“不僅要給你,還要給老六和聲……老六要去醫院上班了,現在不補,以後忙起來怕是要瘦;聲……聲是被老四折騰的,不喝參湯遲早累病。”
穆老七抓抓頭:“不給四哥嗎?”
“你四哥還要補?!”三姨太樂了,“再補,聲就沒命咯。”
穆老七這才聽明白三姨太話裏的意思,紅着臉乾咳了幾聲,心不在焉地走出了屋門。
他不想回屋,也拉不下臉去問六哥爲什麼生氣,一路嘆着氣瞎溜達,不知怎麼就溜達到了六哥的院兒裏。
穆老七以前經常來穆景天的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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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穆老六還沒回奉天,十天半個月也不見得有封電報拍回來。穆老七日子過得再滋潤,心裏還是會想親哥哥。
他邊想邊埋怨,睡醒了枕頭都是溼的。
不過三姨太慣着穆老七,待穆老七很好,他也就在夢裏難受難受,白天過得舒坦,壓根想不起來六哥。
穆博天揣着手蹲在六哥的院子里長蘑菇,嘴裏冒出一聲又一聲嘆息。
他哪裏知道六哥剛剛爲什麼生氣?
他自己還有發不完的脾氣呢。
“喲,七少爺,您蹲這兒幹什麼?”來送蔘湯的下人被穆老七嚇了一跳,忍不住埋怨,“且不說晚上風冷,您要是嚇着六爺,保不齊又要捱罵。”
“他憑什麼罵我?”
這話算是撞在槍口上了,穆博天瞬間炸毛。
“他是我什麼人啊?該管我的時候不管我,現在我大了,他反倒要來管我了。這天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還是你們都覺得,我活該讓他管着,就算以後七老八十了,也必須聽他的話?”
穆老七一口氣說了半天,見下人微張着嘴,一副喫驚的模樣,未免有些難堪:“看什麼?我就是心情不好……”
“心情不好就能隨便沖人發脾氣?”穆老六的聲音打斷了他的解釋。
穆博天脖子一緊,倉皇轉身:“你這人怎麼這樣啊,走路沒聲?”
“是你自己沒聽見。”穆老六接過下人手裏的蔘湯,“回去吧,我自己端進屋就行。”
下人忙不迭地跑開。
“這就是你這些年的長進?”穆老六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頭也不回地轉身回了屋。
“砰”的一聲門響,將穆博天拉回了現實。
他的臉慢慢漲紅,垂在身側的手也攥成了拳。
長進,長進。
他爲什麼要長進?
如果有可能,穆老七寧願自己永遠也沒有長大,還活在娘在世,哥哥沒留洋的童年。
第二天,謝小柳來了穆府。
鬱聲早早起牀,在屋裏梳洗打扮一番,拉着睡眼惺忪的穆老四挑旗袍。
穆老四倚在炕頭,耷拉着眼皮打哈欠:“哪件都好看。”
“呀……四哥,你再瞧瞧嘛。”
穆老四強打起精神,伸手示意他到自己身邊來。
鬱聲依言湊過去。
“這條裙子和剛剛那條裙子有什麼區別?”穆老四恨不能將眼睛貼在他身上,“我瞧着都是藍色的。”
鬱聲耐心地解釋:“不一樣,這條是淺藍色,剛剛那條顏色深點兒……這條上面的梨花邊用了金線,那條攪了銀線。”
穆老四:“……”
穆老四吸了口氣:“這麼大區別啊?”
“可不是?”鬱聲皺着秀氣的眉犯愁,“你說,我穿哪條?”
穆老四隨手指了一條:“深色的吧。”
“那就深色的吧!”鬱聲歡歡喜喜地換裙子去了。
穆老四揪着被子長舒一口氣,歪在炕上,抱着桂花味的被子,舒坦地閉上了眼睛。
謝小柳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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