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節
“聲……”謝小柳好不容易止住的淚又涌了出來,“都是我不好!”
他哭哭啼啼地將事情講了一遍。
穆老四聽罷,直接將袖子擼了起來:“媽了個巴子,在奉天城的地界上,居然有人敢對我們穆家人動手?”
說着,提溜着鬱聲的衣領和他親了親嘴:“在醫院待着,我去把那些欺負老七的傢伙都抓回來。”
鬱聲踢踢穆四哥的腿:“快去,快去。”
然後抱着謝小柳,和他一起掉眼淚。
謝小柳哭着哭着,冷不丁問:“易感期?”
鬱聲含淚點頭:“煩呢。”
言罷,兩人繼續抱着哭。
穆老六早在他們說話時就看完了穆老七的病歷,緊皺的眉頭微鬆,面上也恢復了幾分血色。
三姨太徹底嚇傻了,抱着小崽,哆哆嗦嗦地問:“老六,老七……老七……”
“無礙。”穆老六安慰道,“除了外傷,還有點腦震盪,養養就好了。”
三姨太又呆了會兒,淚珠子嘩啦啦地流。
一向風風火火的三姨太泣不成聲:“老七要是出事了,我怎麼對得起你們死去的娘?”
“哭什麼哭,老七不是沒事嗎?”穆老爺子強忍淚水,接過軟乎乎的小崽,粗魯地用手擦去三姨太臉上的淚,“都打起精神來。老七醒了,見你哭成這樣,怕是會懷疑自己得了絕症呢!”
知子莫若父。
穆老爺子的話還真的說對了。
穆老七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先聽見了一片壓抑的哭聲。
他心裏一涼,寒意傳遍四肢百骸。
哎喲我去,誰號喪呢?
號……誰的喪呢?
記憶回籠,穆老七想起來了,自己被汽車撞飛了。
我不會嗝過去了吧?!
穆老七騰地從病牀上坐起來,又因爲一陣劇烈的眩暈,“咚”地倒了回去。
穆老七歪在牀上,喘了兩口氣,繼而傻笑出聲。
他沒嗝過去!
他還活着呢!
但是穆老七的欣喜沒有持續太久,又被忐忑取代。
既然他還活着,外頭的人哭什麼?
難不成……他得了不治之症,就算沒被車撞死,也命不久矣?
穆老七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兒,等穆家人得了醫生的允許,烏泱泱地涌進病房時,他已經泣不成聲了。
“三媽媽……”穆老七閉着眼睛,摸索着擡手,“三媽媽哎!”
三姨太用帕子擦去眼角的淚,顫顫巍巍地握住他的手:“老七哎!”
“三媽媽哎!”
“老七哎!”
“三媽媽哎!!”
“老七哎!!”
“嚎什麼嚎?”穆老爺子看不下去,一巴掌糊在穆老七的腦門上,“不知道的還以爲咱家死人了呢!”
“啊?”
“‘啊’什麼?”穆老爺子抱着小崽,大馬金刀地坐在病牀邊,“你就是個腦震盪,沒大事!當年你四哥從馬背上栽下來,腦瓜都開瓢……咳咳……”
穆枯山話說一半,察覺到氣氛不對,暗覺不妙,連忙扭頭。
果不其然,鬱聲淚汪汪地趴在病牀邊,難過得快要暈過去了。
“我是說,你沒事兒,別哭了!”穆老爺子連忙轉移話題,“你放心,那些撞你的人一個都跑不掉。”
穆老七聽說自己就是個腦震盪,懸着的心落了下來:“四哥去抓人了?”
穆老爺子頷首。
他長舒一口氣:“那成,四哥出馬,我沒什麼不放心的。”
穆老七說完,又去看一直沉默不語的穆景天:“你……你也來了?”
穆景天冷冷地瞥他一眼,轉身出了病房。
穆老七莫名其妙:“我都這樣了,他還和我置什麼氣?”
“你六哥關心
本章未完,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你呢,剛剛拉着給你醫治的醫生問了半天。”三姨太顧不上兄弟倆之間的暗潮涌動,湊到病牀前,“給三媽媽瞧瞧……哎喲老七,你受苦了啊!”
穆老七再次見到穆景天,是在傍晚時分。
穆家人大多回了家,唯有穆老六還留在醫院裏。
穆老七躺在病牀上昏昏欲睡,恍惚間,聽到了病房門開合的聲響。
他以爲醫生來了,沒將眼睛睜開,然後就聽見有人坐在了牀邊,還替他掖了掖被角。
他勉強將眼睛睜開一條縫,瞥見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六……六哥?”
“就這麼放不下?”穆景天低頭削蘋果,修長漂亮的手指靈活地控制着鋒利的小刀,“人家嫁人了,也要去招惹?”
“什麼?”
“謝小柳。”穆景天將小刀插進了削好的蘋果,剜下一塊帶着汁水的果肉來。
穆老七鼻子一酸,受傷的委屈姍姍來遲:“我……我不是去見他的!”
穆景天不置可否。
“穆景天,你……你他媽……”穆老七眼前陣陣發黑,“我在你眼裏,到底……唔……”
蘋果堵住了他的嘴。
穆景天將剩下的蘋果放在病牀前,雙手插兜,居高臨下地望着穆老七:“不許再見他了。”
“你……唔……憑什麼……唔……”他的瞳孔忽而狠狠一縮,甚至忘了自己要說什麼。
穆景天微微蹙眉:“嗯?”
“六……六哥……你的脖子,你……”
“怎麼?”
穆老七艱難地嚥下嘴裏的蘋果,又咽了一口口水,既驚恐又不解:“你……你的文身……怎麼,怎麼出來了?”
火光爬上了穆老七的瞳孔,那是穆景天頸側的文身在熊熊燃燒。
穆老六的目光閃了閃,修長的手指搭在頸側:“文身出來了嗎?”
穆博天抱着被子,拼命點頭:“出……出來了。”
不僅出來了,還很清晰,火紅的文身灼痛了他的眼睛。
“六哥,你是不是又碰到汛期的歐米伽了?”
穆景天啞着嗓子笑了一聲:“汛期的歐米伽?”
“就像你上次和我說的那樣……你說病人是個汛期的歐米伽,文身才會出來。”穆老七回憶着六哥先前的說辭,眉頭越皺越緊,“醫院有這麼多汛期的歐米伽嗎?”
穆景天不置可否,隨手扯開衣領,像是渴了一般,喉結滾了幾下。
窗外夕陽燦爛,窗內一片昏黃。
穆老七看不清六哥的神情,只看到他倒了一杯涼水,仰起頭喝盡了。
那如火般的文身開始緩緩褪去。
他忍不住嚥了口口水:“難受嗎?”
穆景天捏着水杯的手一緊:“什麼?”
“那個……不是有感覺纔會出來嗎?”穆老七難堪地低咳,“你……你身上那隻狐狸都出來兩回了,什麼都不做,不難受嗎?”
穆景天將玻璃杯放回桌上。
“啪嗒”一聲響,穆老七的眼皮子跳了跳。
他聽見六哥問:“你要我做什麼?”
。